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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罗伦萨炸酱面-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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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永钧,你看,她有她的繁花,你是不是也该再找一条陌路,另闯一处天涯。
  “Michel。”
  “啊?”
  “大东的电话你还有吗?”
  “……有……”话题跳转太快,我一时调整不过来,“还有事儿找他?”
  “你把唐益年签批过的、五十万以上的返点合同包括签字原件都找出来,让大东挨个儿查一遍。”顿一顿又道,“你亲自办,不要让别人知道。”
  秘密查天诺一家容易,电子版文档我也都有,可历史合同审批记录都在赵绪那儿,从销售本人到总监到总经理,想看每一级的签批原件就只能开保险柜。虽然以我职权调阅这些文件不是难事,但张永钧特特叮嘱,足见此事的机密程度非同小可。想起席悠悠的临别赠言,我心头微凛,“你这是打算——”
  打算动唐益年。
  可唐益年是俞总的人,俞总又和橙橙是铁杆,张永钧若肯和俞继庭翻脸,当初就不会批崔成哲那笔狮子大开口的返点,如今随着第一笔合同款的支付,对应比例的返点也已转入天诺账户,唐益年提了几个月的戒心当可放下,俞继庭又刚好出国,这个时候彻查历史折扣,细想竟是最好的关口,我不知道是什么让张永钧改变主意,但显然,他不准备告诉何稚橙。
  初夏三十度的午后,握着暖暖咖啡杯的手,居然沁出一点凉意。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那之后的两周里我一再被源源不断收到的调查结果惊住。面对如此真相我不敢尽信大东,挑了几条不相干的信息分头辗转试探赵绪和崔成哲,事实证明大东情报无误。这样说来两年多的时间唐益年签批了十多份通过关系公司走账的返点合同,加上天诺那一单,总金额高达三千一百多万,占机场一年营业额的七分之一!
  七月初的某天,我一上班就觉出了赵绪的不对劲,几次从我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地经过,一脸的欲言又止,最后我实在烦得不行把他叫了进来。
  “说吧,被女朋友甩了还是你又看上别人了?”
  “呵呵,那不能够啊米姐,我俩好着呢,都见过家长了……”
  “那你这便秘模样儿是给谁看呢?”
  “米姐……”小伙子拖长了声音跟我起腻,好一会儿才往办公室门的方向瞅了瞅,转回来压低声音问我,“我听说,张总向董事会发了封邮件……”
  “哦?”
  “说唐总拿了三千多万黑钱……米姐,是不是你帮张总弄的?我原来也没想到这一层,不过联系下你那几天问我的问题……”
  我笑眯眯瞧着他鼻尖上的雀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在心里对这孩子又重新做了一次综合评估,“俞总告诉你的?”
  赵绪倒应得爽快,“嗯啊,不过米姐你放心,我就是好奇瞎问,俞总跟我随便提了一句,没让我打听什么,真的真的。”
  这孩子心思机敏,却不善伪装,七情六欲最易上脸,他主动撇清,我倒不怀疑了。只是张永钧直接把事情捅到董事会,摆明不把唐益年拉下马不罢休,而看赵绪的反应,俞继庭就算不还击,至少也没打算在明面上和张永钧闹翻,这就有些微妙了。
  三千一百万的黑钱,俞继庭岂能不知情,唐益年机场一把手做到现在,显然有俞继庭支持,惜乎我想破头也不明白,作为公司创始人,俞继庭怎么能容忍心腹下属在自己公司里当蛀虫,而张永钧不过一介职业经理人,持股撑死一个点的小小股东,又拿什么跟俞继庭撑腰的唐益年斗……
  疑问不解,我在鹰锦看到出差归来的俞继庭就有点犯怵。她本就长得英气逼人,神色不豫时面相加倍森冷,一进办公区尽头那间红木门办公室,立马传来砰的一声摔门巨响,吓得昔日总是人声嘈杂的公司上下竟不闻一丝喧哗。不一会儿张永钧经过我门口往CEO办公室走,我下意识站起来,又不知该说什么,一念之间,他略显急促的步伐已经走远。
  半小时后,木门打开,张永钧径直过来找我。
  “Michel,今天开始,机场所有销售合同不分大小一律到我这里申请折扣,唐益年的签字一概无效。”
  我刷地站起来,椅脚勾着毛毯差点翻倒,慌乱不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强硬决定,而是因为随他而来,站在我门口的俞继庭。
  “俞总。”
  “Michel。”她微微一笑,“Joey,眼光不错嘛,下属很给力。”
  那笑容不复森冷锐意,附于其上的薄薄温度却更让人不寒而栗,我还没想好怎么象征性谦虚一下,就听张永钧跟着淡笑,“过奖,她只是做好本职工作。晚上董事会记得准时到,我还有话交代Michel,就不送你了。”
  “那么,晚上见。”
作者有话要说:  陌路繁花,各安天涯,不是我原创,可度娘也说不出最初的出处在哪里。
  张永钧要搞掉唐益年自然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不会因为小米那八个字就做这么重大的决定。
  苏湛的特质都很外露,张大叔描写起来可真有点困难,我想表达的意思、他自己的潜台词,往往就藏在那么一两句几个字的细节里。唉,挖坑自己跳的作者君。
  

  ☆、出人命了

  次日,印迹首席执行官俞继庭向公司全体员工群发邮件,宣布唐益年辞职,机场事业部总经理职权由首席运营官张永钧代掌,原向唐益年汇报的所有员工即日起直接向张永钧汇报,直到新的机场事业部总经理就位。
  那之后我就再没在公司见到唐益年,Amy告诉我崔成哲也于次日离开了S市办公室。然而首都机场和滨海机场的广告仍在发布,已经支付的返点并没索回,接替崔成哲的新销售也继续依合同规定开始申请支付第二期返点。
  俞继庭发完邮件就恢复半失踪状态,许久不见动静,我替张永钧捏的那把汗渐渐蒸发,疑问也全埋进肚里,只在夜半无人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和无关人士聊起。
  Yoyo:你傻啊,唐益年当然不会一个人吞,他和带头大姐,谁喝汤谁吃肉你自己想……
  Michel:你说那些钱大部分进了俞总户头?不应该啊,印迹都是俞总自己的,她玩左右互搏啊?!
  Yoyo:谁说印迹是俞总自己的,俞总股份都不到一半。
  Michel:是么?私募投不到一亿美金就能控股?不信……
  Yoyo:印迹还有另一个创始人,手里股份很可观,和俞总的加起来绝对超50%。不过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特神秘从来不出现,你要不问问张总,看他乐不乐意告诉你。
  连印迹老人席悠悠都不知道的内。幕,我可不想傻不愣登直接去问张永钧。我只是怀着一腔好奇上网搜俞继庭的一切信息,甚至不惜翻墙到国外网站。还真不枉费我一番努力,早年某个特别不起眼的英文网页上,我发现了一个片段。
  翻译过来就是,Li Jialin和俞继庭夫妇。
  所有人,包括张永钧和何稚橙,都众口一词确认俞继庭是单身,Li Jialin这个音译词代表的又是谁。
  我顺着这条雪泥鸿爪般的信息,和对俞继庭家世背景仅有的一点儿了解,爬遍维基英文、百度百科、各大八卦网站,最后才抖抖索索地确认,那位李先生的父亲,竟是这个国家从总书记开始往下数,一双手数得着的人。
  这位小李先生分明已婚,不用翻墙都能搜出一堆他和妻子结伴出席活动的新闻,最早一条和俞继庭那一条前后相差十六个月,而小李先生离异再娶的这一年,正是印迹成立的年份,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当印迹是李衙内给俞继庭的离婚补偿,毕竟俞家势力主要在军队,要拿下这么多重点城市的这么多户外媒体,当年不过三十岁的俞继庭不见得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甚至那几家私募近亿美元的投资,看的也未必都是俞继庭的面子。
  绕到最后,俞继庭挖着前夫和私募的墙角,中饱了自己的私囊,然而印迹毕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虽然小李先生从不出现人前,甚至股东登记都不一定用的本人名字,俞继庭终究投鼠忌器,张永钧也正是利用这一点,在不触动俞继庭根本利益的前提下削掉了唐益年。
  我简直要佩服死自己的想象力了……
  当然,谁知道真相究竟如何,也许我的推测大错特错。
  “Michel!我是工程部老杨!你有没有张总的其他联系方式?他手机不通!”
  “我有他家里座机,出什么事儿了?!”北京暴雨,老杨那儿又极吵,我听得吃力,不得不奔到瀑布流水的窗前大声问他。
  “我在滨海!有个灯箱掉下来砸着人了!重伤!机场工程部叫咱们领导过去!”
  我一惊,能让滨海机场工程部连夜找印迹工程部处理的,不可能是小伤小碰,唐益年去职,出面的只能是张永钧。我赶紧翻出张永钧住处宅电,可无论我和老杨怎么打都没人接。他是独居,家人都住西郊部队大院,我根本查不到电话。
  “俞总呢?”
  “俞总从石家庄回京,暴雨把京石淹了,她困在高速上动不了……”
  俞继庭被困,张永钧失联,财务行政市场部那都指望不上,我是张永钧嫡系,老杨巴巴地问我怎么办,我看一眼窗外的瓢泼大雨,咬咬牙,揣起雨伞钱包手机、备用电池,一边给张永钧留短信一边冲了出去。
  2012年7月21日星期六,那一晚的大雨,对整个北京及周边地区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浩劫。
  夜里十点出门,京城已有多处被淹,有些立交桥下水深数米,我在茫茫雨幕中站了二十分钟才有一辆的士愿意拉我去滨海机场,开口就是八百,我翻遍全身上下,连最后一枚硬币都掏出来,勉强凑出七百八十三给他,到了地方司机还给我三十三块,“姑娘我看你也不容易这鬼天气半夜三更出来办事儿,给你留点儿,完事儿去市里找个24小时牛肉面待到天亮,也比这荒郊野外的安全。”
  我只来得及说一声谢谢,顾不上打伞,冒雨直接冲进了滨海机场急救中心。
  老杨接到机场通知便开始联系张永钧,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往滨海机场赶,我到时他也刚到不久,煞白着老脸杵在手术室门口,旁边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两个月前我见过的机场工程部总监夏孟平。
  “米小姐。”大概比老杨多做了俩小时心理准备,夏孟平率先镇定下来,“两个人,一个严重颅脑损伤,一个大电流击中心脏,都没抢救过来。”
  我脚下一软,扶着墙勉力站住。
  “出事的是二号航站楼二层高架外四号灯箱,初步判断暴雨导致支架松动,死者是附近村民,刚好经过下方,被掉下来的箱体外壳砸中,又因积水短路造成触电。”
  我脱口而出,“四号灯箱下面是行人禁区,怎么可能有村民经过?!”
  夏孟平苦笑,“那位置刚好是机场外围,高架外面就是地铁二号线工地。”
  老杨和我对视一眼,夏孟平没有明说,可言外之意明显,多半是趁风雨之夜无人值守,偷一点线材铜缆之类卖钱的村民,为几百块小钱白送了性命。
  医生刚宣布死亡,机场工程部就报了案,不久警察过来,直接把夏孟平和老杨叫去问话。急救中心走廊上就剩下我和夏孟平的一个年轻下属,对着推过来的尸体他比我还害怕,贴着墙壁死都不敢上前,我屏住呼吸拈起白布一角看了一眼,除了半张青灰死白的脸,几乎什么都没看清楚就忙不迭让他们推走,护士拿着死亡医学证明书过来找家属,我正想说家属都不在,手机突然铃声大作,11位号码极其陌生,接通了说话的却是熟人。
  “Michel我看到你留言了,我大概四十分钟后到,手续上的事叫老杨处理,夏总有问题让他往我这个号码打,你自己找地方待着,注意安全……”
  听到张永钧的声音我吊在半空的心总算稍稍安定,看看大门外几乎没有能见度可言的漆黑雨夜我也赶紧叮嘱他,“我知道,你别开太快……”
  我想他在风雨之夜飙高速,总比我在医院走廊呆坐要危险,直到死者家属赶到医院,抓着我嚎啕大哭的时候我都没意识到他那句“注意安全”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两个村民上有老母下有幼子,寡妻悲痛欲绝,我看着也一阵阵心酸,只能象征性劝慰两句,可不等那两个妇人答话,走廊上又呼啦啦冲进来一大群男女老少,为首的大汉头戴白帽,脖挂毛巾,满脸髭须中吐出几声粗暴喝问,“谁让你们开死亡证明了!明明送来还有气儿!是你们害死我叔!你们这些杀人犯!”
  我呆了一呆,夏孟平和老杨去了事故现场,他那被死人吓得半天回不了神的下属早不知躲到哪去,大汉见只有我一人,声气又大了几分,“叫你们领导出来!死了人总得给个交代!人呢!不敢见我们是吧?!”
  “我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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