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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他甚至还违背了自己平日里的原则,去搜了那阮如虹的宅邸,想着纵使寻不到人,也该获得一丝半毫她的消息,哪知那阮如虹却是个滴水不漏的,为人办事极为缜密,竟是找不到半点破绽!
横竖是没得睡的,旈臣索性一跃而起,便立在那鈺枫阁的房顶之上,他略略思索了一番今夜所发生之事,虽然他不敢笃定,但观覃舟如无事一般容色如常,可刘偲那厮的行为却有些值得推敲。
先不说覃舟心机是何等深沉,饶是泰山崩于前,他也能做到依旧色不变,因而纵使他在阮如虹的内院里发现了什么,也是那副和煦的模样。
只他那堂弟刘偲却是个极好猜的,若是没得发现什么稀罕的,哪里会有那样好的兴致请众人吃酒?如此想来,旈臣便待不住了,但凡跟唐儿有关的,只怕再微末的细节,他也不会错过。
思及此,旈臣足下一点,便身形如风地掠出镜北王府,往那阮府的方向疾行而去,只消片刻工夫,旈臣便已纵落在先前刘偲与覃舟搜索过的瑰宝院之中……
这院子里各处的灯火已是熄灭了的,所有的人都已睡沉沉去,仅在正房里头留了一盏小小的油灯,以防里面的人儿夜起看不到物事。
旈臣立在这一片寂静的瑰宝院里,却赫然发现此处院落并不同于阮府别处,院子周围竟种满了各色花田,处处芬芳葱郁、娇艳夺目。
在气候恶劣的边塞镜北,这般的锦绣美景,自是极为罕见的,却是不知那阮如虹用了什么法子,竟将这大片花田护理的如此锦簇琳琅。
此时焦躁寻人的旈臣,见着了这般宁谧美好,却也平静了下来,当下凝神感觉,夜风吹来,空气中竟也带有些许甘甜的气味。
半响之后,旈臣闪身入了厢房之内,好似期盼着发现什么一样,那双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眸子热切地四处巡视着……
却只见一名面容姣好,芊芊玉质的女子正面朝向他安睡在纱帐之后。
旈臣掩在黑暗之处,目光复杂盯着那榻上的人儿,此女美则美矣,却是个身形高挑,十五六岁上下的豆蔻少女。
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旈臣到底知道,自己如今只怕是失了心,魔怔罢了,竟是误以为阮如虹这内院里金屋藏娇的会是唐儿!
猛然间,旈臣急急退了出去,继而失魂落魄地飞身掠出阮府,他又哪里知道,就在那阮府瑰宝院的厢房内壁之后,深狭长的密道尽头,藏着他日思夜想的小人儿……
回到王府之后,旈臣满脑子想的都是这几天所发生的事儿,先前那唐儿失踪之后,竟使计令青梅那丫头李代桃僵,今夜也会不会是……
思及此,无心睡眠的旈臣却是在鈺枫阁前静静地站了一整夜。
隔日一早,旈臣唤来了下属,并道:“传令下去,在阮府安置的暗哨都撤了吧,另外,日光城内外的防护与搜索照旧。”
三个月后
“小姐,您先前要的黑米所研磨的黑妆粉已经滤好了,那……那小衣儿也制好了……就是,就是照着您所画的图纸那般制的。”
冬儿一提到这小衣,脸就红了,只因那小衣的样子实在是太过羞人了,竟是只以对称圆形的布料堪堪遮住胸部罢了,圆形布料的下缘用削细的鸡血藤用以稳固支承胸部,除此之外,圆形小衣好似肚兜那般,在两端、上端都制有系带,小姐还一再强调,将那小衣的内里缝上棉花做衬垫,虽不知究竟有何用处,可这般大胆又奇特的小衣却是惊世骇俗的。
“嗯……那小衣的下缘可曾按照我的吩咐,在内里缝入了削好的鸡血藤?”璃姬伸手拿过早前让人特制的一双小巧精致的古怪鞋子,放在了地上。
冬儿就那般紧紧地盯着此鞋,若是平常的鞋子,冬儿哪里有这样失态,只是这鞋却真真儿是暗藏玄机的,只见鞋底后部装有约莫十公分至十一公分高的木质长圆底跟,鞋的表面缝以皮革,以丝绸裱裹,那鞋子不仅是造型奇特,制作也是分外讲究。
璃姬脱下自个儿正在穿的彩锦缦成小履放置一旁,将那造型奇特的高底鞋子穿在脚上,将长裙放了下来,将鞋子整个儿遮住,而后起身在房里边走边问道:
“冬儿,小姐我这般走路的姿势可还自然?”
冬儿先前一直不懂这宝儿小姐做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究竟是意欲为何,却见原本身形娇小的小姐,穿着这异常高底的鞋儿之后,瞬间便同她一般高矮。
因着鞋子过分高底,璃姬走路之时重心后移,腿部挺直,翘臀紧缩,刚刚开始发育的胸部略微前挺,可这般走姿却并不令人发笑,那穿着高底鞋的小人儿年纪虽幼,可这般婷婷袅袅的轻移缓步,竟是别有一番韵致,令冬儿这女儿身都看的双眼发直。
璃姬不疾不徐地走到冬儿跟前,冲她得意一笑道:“快快将我设计的小衣也拿过来,我也好穿戴穿戴。”
约莫掌灯时分的时候,那阮如虹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阮府,他揉了揉眉心,朝净房走去。虽然还有部分军务案卷没有处理完毕,可他到底答应了自个儿的小外甥女一同用饭,却是打算吃了饭后,再折返处理好了。
阮如虹净过脸后,却见一名皮肤黝黑,身材中等,凹凸有致的姑娘正笑嘻嘻地立在他眼前。
阮如虹先是蹙着眉头瞪着这名不知从哪里来的大胆姑娘,可看着看着,蓦地笑了起来。
他却是不知自己这小外甥女儿竟是如此的精灵古怪,将自己真实的面貌掩饰的这般成功。
只见她原本白莹温润的肌肤也不知是抹了什么物什,如今竟变得黝黑干燥,曾经那弯弯柳叶眉,也画的又黑又粗……且不知是何道理,这丫头竟然凭空高出了十公分,还有那胸部也是很涨了一大截,整个儿看去,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虽然称不上多丑,可先前那般的倾城韶华之光自然是不复见了……
阮如虹蹙着眉头伸手在璃姬的额头上轻点,佯怒道:“哪里来的丑丫头,还不快快退下,仔细污了阮大人的眼。”
“启禀大人!小女子是你失散多年的外甥女儿阿宝啊!”说罢这番话,璃姬自个儿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哪里有这样丑的外甥女儿!倒是你,这好好的一个小美人儿,怎地将自个儿弄成这般灰头土脸的模样?冬儿怎地没制止你?”
璃姬笑吟吟地仰头望着阮如虹道:“那再过两日茗华同青竹两名侍卫便要护送我回永乐皇都了,我这般乔装改扮一番,也好掩人耳目,双重保障岂不更好?”
阮如虹被璃姬这番话说的心头一叹,他牢牢地盯着璃姬,眼神里满是怜惜心疼的意味:
“咱们家小阿宝生的如此花容月貌,世间少有,可却碰上那般命苦的事儿,叫人如何能不心疼?你离家在外受了将近两年的苦,舅舅心里也是难受的紧,其实殿下……”
一听到“殿下”二字,璃姬赶忙打断阮如虹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如今一心只想着回去永乐城,哪里还听得阮如虹提那凶神恶煞,故而只拉着他那因常年习武,而长满厚茧的大手,娇娇地道:
“舅舅,宝儿好饿了,咱们快快开饭吧。”
“罢了罢了,都依你,小馋猫!”阮如虹明显很受用璃姬的撒娇,可面上还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一大一小俩人就这般相伴着入了饭厅。
'古镜歌镜北篇 第60章 逃离镜北'
“这水路必然是走不得的,毕竟那镜北海上军可不是浪得虚名,平日里往来的商船,我还从不曾听说有哪一艘船能逃过他们的法眼……”
“可若是走陆路,平白要绕多五日,更易节上生枝……”
“我倒是觉得走陆路经过的地方多,可躲避、可甩脱殿下追踪的地方也多,虽然绕了远路,却是值得一试……”
两名车夫打扮的男子,皱着眉头在阮府的侧边小门前讨论着,细细观之,二人背脊挺直,虎口粗大,声音浑厚,那遒劲而刚韧的身形下,仿佛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令人无法忽视。
这般瞧来,阮府侧门前的二位车夫,应是常年习武之人。
正当这二人说话的空档,一名身材中等,头戴幕篱的女子,由另外两名同样高矮,相貌姣好的女子搀扶而出,由于这头戴幕篱的女子全身都罩在半透明的纱罗之中,那容貌看的并不真切,只是那偶有从衣袖中伸出来的小手儿,却是黑黝黝的。这叫路过之人瞧见了却是失望至极,难怪要用幕篱遮住头脸!如此窈窕娉婷的身姿,却是个黑皮肤姑娘……怎地不叫人扼腕!
“茗华,青竹二位大哥,大人不能亲自护送小姐,心中甚为遗憾,如今大人是极为信任二位的,还请两位大哥务必护得小姐周全!”
“大人不方便露面,却叫冬儿带话给二位大哥,水上汹涌难辨,还请诸位行陆路回皇都。另外,这里有一个锦囊,里边装着大人写给殿下的信件,若是你们不幸被殿下的人擒获,便即刻将这锦囊呈给殿下,方可保得小姐安然无恙。”
二人闻言,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朝着那戴着幕篱的女子鞠了一个礼,茗华将并未蒙面的女子递过来的锦囊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并对幕篱女子身旁的另一名姑娘道:“还请冬儿姑娘转告大人,属下等必然恪尽职守,以命相护。”
说罢这些,两男一女上了马车,自朝那日光南城门而去。
璃姬坐在马车之中,轻轻地撩起窗帘一隅,回眸定定地望向渐渐变小的阮府,那般的认真仔细,好似要将这座府邸牢牢地印入心中。
璃姬对着远去的阮府,小声地说道:“再见了舅舅,谢谢你。”
不远处,阮府最高阁楼的房顶上,立着一名身形挺拔,身着官服的俊秀男子,极目而望之,赫然是那从军务处偷偷溜回来目送外甥女的阮如虹。
“有了那封信,想必殿下也不至于太为难宝儿吧……”阮如虹喃喃低语道。
只是不知……当殿下看了那封信之后,知道了宝儿的真实情况,会是怎样的表情呢?思及此,阮如虹微微一笑,足下一点,复往军务处掠去。
殿下,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马车行至南城门前,独自坐在车内的璃姬,将窗帘子稍稍撩开朝外看去,只见一座黄瓦飞檐、朱漆金钉,设有三层楼的高城大门,巍然耸立于眼前。
这座南城门是日光城赴永乐皇都的陆路必经之门,对于逃亡至镜北周边而不得入内的异族流民来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绝对禁门,而对城内的人民来说,东南西北这四座巨大的城门,却是日光城最坚不可摧的屏障。
这城南门的城楼外建有瓮城,瓮城两侧与高大的城墙连在一起,且设有箭楼、门闸、雉堞等防御设施,瓮城之外还有一个起到护城作用,人工开凿的城南湖,这城南湖却是镜北王训练水上军的场所,因此,时常有几队重兵在这城门附近走动。
当然……这城楼前的盘查也是极为严格的,不管你是贩夫还是走卒,是垂垂老妇,还是稚幼小儿,都得细细盘查,确认无任何可疑之后方可放行。
此时的璃姬,排在出城队伍的末尾,正拼命地压制着已经跳到嗓子眼儿的心,她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千万要沉着镇定,只消过了这一关,就可以出城了……
自从两年前被拐,这一路走来不知遇到了多少难关,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当口上功亏一篑。
另一边,为了消除把关卫兵的戒心,茗华与青竹二人身上并没有佩戴任何兵器,只一前一后地将璃姬护在了中间,随着出城的队伍缓慢地移动着。
终于行至城楼下,却从旁伸出一只绑着重甲的手臂,横在了茗华的身前:
“三位因何出城?”
“回这位官爷的话,我二人乃是城北李员外家的护院,今日奉了李老爷的命令,护送居住在鹤洲关的表小姐回家。”
这名拦住三人去路的士卒,却并不言语,只撇头望向另外一名拿着几本厚册子的士卒。
那手拿册子之人便心领神会地快速翻动着手里的册子,在翻到了某页盯住看了一会儿之后,复又去翻看椅子上厚厚的一摞工笔画像,确认无误后,方才神情严肃地冲着这名士卒点点头。
这名士卒见他点了头,这才把手臂收回,转头道:“放行。”
璃姬一行三人闻言,自是赶忙取回已经被士卒们里里外外搜过一番的马车,匆匆出了城。
出城之后,马车行驶在那平坦的官道之上,璃姬却是忍不住发问了:“茗华,他们既已对了画像,又如何能够放过我们?”
不等茗华回答,青竹却是抢先答道:“自然是咱们神通广大的大人将画像掉了包……”
三人说罢相视一笑,便驾着马车,继续朝鹤洲入关的地方疾驰而去……
半个月之后,三人终于走出了旈臣的领地,来到了镜北最后一个小城镇,石峰镇。
黄昏时分,驾了一天马车的茗华,将马拴进了马棚,寻了人来喂马之后,便回身去找另外二人,而青竹却是取了包袱,将璃姬从马车上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