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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楼已有景王爷无处不在的暗卫,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切如常,内里却早已不一样,静琬也不能如往日一样靠在他肩头撒娇,这样亲密的动作在景王爷看来是不能容忍的!
宁静琬秀眉深蹙,她是真的不懂,虽然她猜出哥哥和那些人之间可能会有些过往,可是到底是什么?哥哥一直讳莫如深,无论怎么问都不肯说!
“哥,那他们到底想要什么?”良久,宁静琬终于冷静下来!
江南雁看着静琬精致如月的脸颊,只有静琬看不见他的时候,他才可以这样恣意凝视静琬,苦笑道:“哥哥也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宁静琬微微一怔,随即浅浅一笑,安慰道:“如今我们有的只有这座燕归楼,如果他们要的话,就给他们好了,只要哥哥平安无事就好!”
江南雁心底酸涩,眼眸中波光萦绕,反手握住静琬的手,声音依然哽咽,“好!”
这燕归楼与其说是他的心血,不如说是静琬的心血,虽然静琬不记得前尘往事,可是深入骨髓的东西是永远不能改变的,静琬的聪慧,静琬的灵秀,静琬的才气,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静琬以前学过的东西似有魔力一样,会在不知不觉中流淌出来,连江南雁都觉得神奇不已,时间久了才明白,原来这些东西已经融入静琬的生命,往事可以忘,生命如何能忘?
三十九 不属于这里(求月票)
夜里,月华如水,宁静琬坐在窗前,怀抱自己的瑶琴,静默不语!
秋意浓浓,微风轻轻拂过,飘来一阵木槿花的香气,宁静琬知道,那个男人又来了!
凤君寒静静地矗立琬儿身边,一言不发,深深地凝视着这张他朝思暮想的容颜,清幽月华映在她明眸中,异样动人,谁能想到,这样的女子竟然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中?
宁静琬感受到他的目光,轻声道:“我哥哥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凤君寒呼吸一顿,沉默半晌才道:“觊觎不该觊觎的东西!”
宁静琬有些意外,声音却异常坚定,“不可能!”
“为什么?”凤君寒微微一笑,声音很轻柔,只有在面对琬儿的时候,他才会有这般柔情!
宁静琬淡淡道:“世人所觊觎的东西,无非名利,我哥哥的为人我很清楚,他既不逐名,也不图利,实不相瞒,我哥哥并不懂经商之道,这燕归楼一直是我在经营,不是因为哥哥说这里空旷辽远,在这里生活久了,人会变得超脱淡然,他很喜欢这里,我也不会把燕归楼开在这样荒凉的地方,你说,我哥哥这样一个淡泊名利之人会去觊觎别人的东西吗?”
凤君寒宠溺地看着琬儿脸上的静澈自信,虽然不记得前尘往事,可琬儿依旧是琬儿,依旧明艳无双,依旧敏锐聪慧,提到江南雁,他眼底掠过一丝阴霾,“这世上除了名利之外,总还有别的东西令人心动!”
“是什么?”宁静琬追问道,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很醇雅!
凤君寒并没打算说下去,只柔声道:“你哥哥不想告诉你,自有他的理由!”哥哥爱上妹妹这样不容于世的事情,琬儿不知道最好!
宁静琬微笑颔首,“这倒是,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我家?”
凤君寒闻言,声音一滞,忽然变得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痛楚,“你是不是很希望我们离开这里?”
宁静琬莞尔一笑,“当然,自从你们来了燕归楼之后,我哥哥就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黯然神伤,有什么话也不再和我说了,现在这里到处都是你们的人,到处都是陌生的气息,已经不再像那个我熟悉的家了,若换了你,是不是就会喜欢自己的生活被别人这样破坏着?”
凤君寒生平第一次语塞,怔怔地看着琬儿,依然是灵逸静美,清澈如水,可是声音却字字沁入他的心底,冰冷至极!
宁静琬感受到他的沉默,淡淡道:“我不想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也不想知道你和我哥哥到底有什么过节,我和哥哥唯一拥有的东西就是这家燕归楼,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拱手相让,只希望…”
“只希望什么?”
宁静琬深吸一口气,“我只希望可以看到开开心心的哥哥,其他的东西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
“看到?”凤君寒重复着这句话,不是深知内情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琬儿的眼睛看不见,如此明澈通达的女子,也不在意自己的眼睛看不看得到,连江南雁提到琬儿的眼睛之时也不见悲伤!
宁静琬微微一笑,“是,有些事并不是一定要用眼睛去看,也可以用耳朵去听,用心去感受,对我来说,眼睛看得到看不到其实都一样!”
当夜,凤君寒喝得大醉,任凭凤倾城怎么苦劝都置若罔闻。
凤君寒虽然醉眼迷离,却带着清晰可见的深深痛楚,琬儿,你为什么要忘记我?难道是因为我给你的伤害太重太沉,以致你完全承受不起?
我原本应该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现在却只是陌生人,江南雁可以让你毫不犹豫地舍弃一切,而我在你面前却什么也不是,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如今,我已然可以给你最想要的东西,你却忘了我,这是不是你对我的惩罚?
你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刻在我心底,我很想告诉你,我很爱你,很想你,可是你却忘了我,多么残忍!
边塞的夜晚很冷,一丝温热缓缓淌过脸颊,凤君寒恍惚,他这样的人也会流泪?
凤君寒苦笑,擦去脸上的泪水,却带不走心中的痛楚,从何时起,竟然开始嫉妒江南雁在琬儿心中的位置,从来没想过,他这样的人,也会去嫉妒别人?
日子平静地过去,虽然一切如常,可是谁都知道,这种平静持续不了多久!
这日,凤倾城急匆匆地来到二皇兄住处,燕归楼后面这座幽静的庄园已经是他们的寝居!
凤君寒听完倾城的话,声音蓦然变冷,“秦弈风?”
凤倾城点点头,神情凝重,“是的!”这个秦弈风真是二皇兄天生的敌人,静琬走后,秦弈风也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静琬的找寻,也是个执着的男人!
现在好了,他们查到了静琬的消息,秦弈风自然也非泛泛之辈,不知道从哪里查到了消息,已在赶来的途中,被二皇兄的暗卫知悉。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秦弈风可不是江南雁,再则,静琬现在根本就不记得二皇兄,自然也不知道她就是二皇兄的王妃,二皇兄在静琬面前已没有优势可言,若是秦弈风到来,后果不堪设想!
凤倾城叹息一声,“二哥,昨日长欢派人送来的信,问我们何时归京,送信的人现在还等着回复!”凤倾城希望二皇兄当机立断,将江南雁和静琬一同带回京城,先避开秦弈风再说,他们并不是怕秦弈风,而是担心静琬和秦弈风的关系!
原来的静琬一直在等待,等待二皇兄给她一个承诺,在苦苦等待中,就连秦弈风那样俊逸的男子的深情相许也毫不动心!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都不记得二皇兄了,还等什么承诺?若是秦弈风乘虚而入,秦弈风和二皇兄相比毫不逊色,谁能保证静琬不会对秦弈风动心?
再则,朝中之事一日不得松懈,二皇兄和他都不在京中,长欢在朝中撑一段时间还行,时间长了难免吃不消。
二皇兄自然是不可能将静琬留在这里的,可是静琬现在全然不记得前尘往事,又怎么肯随二皇兄回京?
他看得出来,静琬不记得他们归记得,可是性情却是一点没变。
“不如让江南雁去劝静琬?”凤倾城看着二皇兄的墨然,提议道。
凤君寒摇摇头,“还是我自己去吧!”
月下美人侧影如画,宁静琬坐在月下夜读,一阵微风拂过,凉意袭来,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忽觉背上一暖,还有一个温柔的声音,“这里是边塞,夜里风凉,读书记得添衣!”
宁静琬一直觉得奇怪,他对自己很温柔,甚至,带着淡淡宠溺,可是他对哥哥的态度很冷漠,甚至,是薄怒!
宁静琬嫣然一笑,轻轻扯下身上披风还给他,“谢谢!”
凤君寒苦笑,眸光落在琬儿手中的书本上,李清照的《漱玉词》。
宁静琬淡淡笑道:“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开茶楼的人还会看这种书?”
凤君寒哑然失笑,轻轻摇头,宠溺道:“不会!”琬儿是什么人,是他最深爱的人,他岂会不知?
宁静琬轻轻扬眉,“那就是奇怪我是怎么读书的?”
凤君寒看着琬儿修长如玉的手指在书页上缓缓滑动,含笑道:“确实!”
宁静琬轻声道:“我这样的人读书是不需要光芒的,你知道吗?纸张上有墨迹的地方和没有墨迹的地方给人的触感是不一样的!”
凤君寒轻笑,他知道琬儿的确有这个本事,她对事物感受的细致程度远远超出一般人的想象,记得以前,她就凭一个印鉴就可以推断出盖印章的人是个左撇子,因为印鉴左边重,右边轻,连这种细微的事情都看得出来,用手读书有什么奇怪的?
凤君寒的声音轻然如风,温柔如水,“我们要离开了!”
宁静琬唇角弯起,语气微扬,“不送了!”
凤君寒深掩眼底的失望和落寞,琬儿居然这么希望他离开?“你真的不想知道你哥哥和我之间的恩怨吗?”
宁静琬轻轻摇头,神情沉静,安宁如玉,“不想!”
“为什么?”
“既然哥哥不想提起,就说明哥哥有难言之隐,否则他不会不告诉我的,往事如烟,随风而逝,我也没有追问的必要了!”
“是因为我要走了吧?”凤君寒剑眉斜飞,薄唇轻抿,加了一句。
宁静琬并不否认,轻轻颔首,“是!”
“如果我说要带你哥哥和你一起走呢?”凤君寒问道。
宁静琬秀眉微蹙,手指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为什么?”
“因为你们不属于这里!”
宁静琬心下越发奇怪,可是并没有追问,她心里明白,想告诉自己的他自然会说,不想告诉自己的问了也白问。
凤君寒看着琬儿的沉默,心下黯然,他不能无休止地耗在这里,他必须要将琬儿带回京城。
宁静琬又轻咳了两声,倩儿正欲送上披风,却被景王爷侍卫制止,凤君寒将手中披风不容抗拒地披在琬儿肩上,这一次,宁静琬没有拒绝,只道:“我要见我哥哥!”
凤君寒并不意外,“好!”
四十章 瀛洲仙山
“哥,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吗?”宁静琬的声音温柔得让连冰凉秋意都有了深深暖意。
江南雁一笑,和静琬在一起,再荒凉的地方都不会觉得孤单,静琬明媚的笑意如同冬日暖阳,会在不知不觉中沁入人的心底,可是以后,这种温暖明媚再也不会属于他了,良久才轻声道:“是的!”
哥哥语气虽柔,可是那种笃定让宁静琬知道他们再也不能在这里平静地生活下去了,哥哥此举一定和那个男人有关,能让哥哥跪在他面前,必定不是一般人,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坦然接受,宁静琬想到此,嫣然一笑,安慰哥哥道:“我是活泼不安分的性子,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总会觉得沉闷,换一个地方也好!”
江南雁喟然一笑,依然是聪慧得让人心疼的女子,可是景王爷要怎么处置他,以后他要面对的命运是什么,他也不知!
“哥,离开这里之后,我们是不是还在一起?”宁静琬握住他的手,感受到哥哥的颤意,轻声问道。
江南雁一滞,想安慰静琬,却不知道从何开口,静琬这样聪颖过人的女子,甚至无需安慰!
“阿灵,如果以后哥哥不在你身边,你会怎么办?”江南雁沉思良久,终于缓缓说出这句话。
宁静琬微微一怔,随意笑道:“我们是兄妹,又不是夫妻,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不舍也还是会分开,我还一直希望哥哥能早日娶得如花美眷,诞下可爱的孩子,我也可以早日晋升为姑姑!”
如花美眷?江南雁握着静琬的手一紧,心如刀割,眼底蓦然有水光缭绕。
宁静琬一窒,“哥,你怎么哭了?”
江南雁轻描淡写道:“没事,哥哥只是想,以后不能常常看到你,担心你让人欺负,有些伤感!”
宁静琬忍俊不禁,“哥哥这样的人也会哭,谁敢欺负我啊?再说就算以后有了嫂嫂,我和哥哥也还是亲人,就算不能在一起,谁也不能割舍我们的亲情,就算不能见面,我也会一直想念哥哥!”
不论是哥哥于她,还是她于哥哥,都有着对彼此的深深依恋,血脉相连,就算前途命运未卜,也不管那个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木槿花香的男人有多狠,她也不曾害怕过!
江南雁强忍涩意,含笑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