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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国家重视环境保护,就严格禁止人们私自进山割松油,防止因为私利造成松树大片死亡,毕竟松树往往成片生长,一旦有人选择割松油来赚钱,就会对整片松树林进行作业伤害。
敖沐阳追上两人,就是为了这件事。
跟敖志满老爷子聊了一会,他迅速切入主题提到了这个问题,说道:“满爷,是不是现在国家不让割松油了,所以大家伙才不来干这个事了?”
敖志满道:“国家是不让无节制的割松油,不让伤害松树,这方面我有窍门,咱靠着山吃了一辈子的饭,跟山打了一辈子交道,怎么能干那样的蠢事,对不对?”
敖沐阳苦笑道:“其实吧,我觉得咱们这么做就是不太好,市场上应该有松油卖吧?为什么不去买点呢?”
敖志满摇头,说道:“那些松油混合了植物油,现在的人哟,丧良心,什么东西也造假,他们那才是枉顾王法。再说了,市场上那些松油你以为就是合法合规采集的?很多也是有人偷采的,咱们这不要紧,你跟着我就行了,出不了事。”
王栋梁这边刚犯法被抓,从中吸取了教训的不光王友卫,还有他敖沐阳。
敖沐阳说道:“满爷,咱们现在又不缺钱,你也说了,割松油这种事很辛苦,那咱们干嘛去遭这个罪?”
沉默不语的敖金福这会开口了,他哼哧哼哧的说道:“村长哥,也不咋累,就挂在树上开几个口子就是了。”
他从小跟着爷爷生活,敖志满老人偶尔会来山里采松油,这方面他有经验。
相比之下敖沐阳就没什么经验了,他父母一直让他好好读书,想通过考大学来改变命运,所以没怎么带他进山里干过活。
后来他没能读大学,但也没有进山,而是去了京城打工,这样跟采松油这活更是八竿子也打不着。
不过他听村里人说过采松油的活,这活大部分的作业都要在树上进行,因为人在树上的时候双手要干活,那就要求双脚得有力气,双腿得能夹住树干。
越是粗壮高大的松树越是富含松油,人在采摘松油的时候要爬到树的上端,距离地面动辄十几米,一旦不小心掉下来,那几乎没救,肯定是要出人命的,毕竟这是在山上干活,掉下来就会摔在石头上。
敖沐阳劝阻爷孙两人,也有为了他们安全着想的原因。
但老头子很倔强,根本不听他的,一个劲的说道:“没事没事,就给你做三张床而已,用不了多少松油,一两天的事。”
敖沐阳坚持,道:“咱们不缺钱,满爷,咱们去买点松油不就得了?市场上不能所有松油都是假货吧?咱们仔细找,怎么着也能找到真品吧?”
老头子翻了个白眼,说道:“咱们身边就是真品,那干嘛还去市场费劲的找?那还得多花钱,这算什么?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于情于理,敖沐阳说了一堆也没有说通,后面他没辙了,道:“那行吧,我跟你们一起去,多个人多一份把握。”
敖志满老人不想跟他多费唇舌,所以听了他的话后就点头:“行行行,咱们一道,反正顶多忙活到明天就结束了。”
往山上走着,老人继续说着:“村长,我知道你不想干违法的事,咱们这事不违法,山上的松树多少都是咱们村里人种的?这片山都是咱们的。再说,国家是不让损毁林木,咱们有技巧的割松油,不去伤害松树,这不就是不违法了吗?”
敖沐阳苦笑着点头,老爷子的话让他想起了《九品芝麻官》里豹子头的那句名言,‘老子干完不给钱,那不就不算嫖了吗’……
想起老爷子说可能得忙活到明天,于是他问道:“满爷,咱们要是得忙到明天,那晚上怎么办?中途下山回村里?”
老头子摇头:“不用,住在山上。”
敖沐阳一惊:“咱们这没带帐篷,春天山上的风可是够冷的,怎么能扛过去?”
敖金福闷声闷气的说道:“没事,村长哥,山上有松棚子。”
“松棚子是什么?”敖沐阳纳闷。
敖金福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再没有说话。
敖沐阳明白他眼神的意思,就说道:“你村长哥我又没干过这活,哪能懂你们嘴里的专业术语?”
第714章 云深不知处
松棚子就是以前进山割松油的渔民留下的木屋草棚,构造简单,但足够遮风避雨。
一直以来,山上哪片松林盛产松油、哪片松林有潜力盛产松油,老松油工们一清二楚,都会去这些松林割松油。
就像敖志满所说,他们这些老山民一辈子靠着山来吃饭,很懂怎么保护山和山上的一草一木。松林被割了这么些年也没有死绝,每年依然源源不断的出产松油。
就这样时间长了,有人开始在这些松林边上搭建起棚屋来居住。
这些棚屋不是某一家某一户建起来的,而是聚集了多人之力才建起,比如谁家先用木棍撑起个主干,后面再有谁家来住觉得太冷就给木棍上铺了篷布,一来二去,一座棚屋就搭建了起来。
搭建起来的棚屋面积可不小,因为松油工里除了一些年轻壮力,多是年上六十的老大爷,甚至有些村民直接拖家带口,全家去进山割松油。
为了方便,他们吃住都在山里,这些简易草棚就是他们暂时的家,为了能住下一家人,草棚往往建的比较大,敖沐阳三人住里面没问题。
敖志满给他说,以前割松油的日子很艰辛,一天工作十多个小时是常见的事,而这十多个小时的工作强度可不是其他工作能比的,因为得爬上爬下、得忍受山风吹蚊虫叮咬,时不时还会碰上毒蛇,提心吊胆,身心俱疲!
“吃喝拉撒都在山里解决,抬起头是树、低下头是草,一个不小心碰上毒蛇得交代在山里,一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也是交代在山里,一不小心被山风吹的感冒,那也得交代在山里,你说这日子,是人过的日子吗?”提起过去,老爷子满脸的黯然神伤。
敖沐阳沉默的点头,他听村里老人说过,往前几十年松油是好东西,是大户人家、有钱人家才能用的起的东西,拿到市场上能卖个好价钱。
所以,一些穷人会来山上干这个活,只求能赚几个钱养家。
来干这活的多是赤贫阶级,哪怕能出海捕鱼养活的了家里,哪怕能靠种田养活的了家里,谁会来山上受罪?
长吁短叹中,敖志满老人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中,他一个劲的给敖沐阳和敖金福介绍以往的苦日子,给他介绍割松油时候见识过的凄惨事,听的敖沐阳咋舌不已。
敖金福则沉稳多了,少年背着包、腰上挂着刀,沉默的走在山路上,好像一尊行走的雕像。
敖沐阳觉得他挺有派头的,就下意识夸了他几句。
敖金福倒是实在孩子,听了他的夸奖后摆手:“不是的,村长哥,我不是无动于衷,是我爷爷这些破事我都听过几十遍了,他说上句我知道下句,他说下句我知道下下句,这样我能有什么反应?”
听他这么说,敖沐阳莞尔,老头子则恼羞成怒:“行了别废话了,抓紧时间赶路,咱们还得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哩。”
敖沐阳看着周围道:“满爷,这不有松树吗?我看着挺粗大的,干嘛不在这里割松油?”
“不是所有的松树都有松油。”老爷子摇头,“你跟我走吧,这些树要是割开流出了松油,那就活不了几年了,我们去的地方那松树品种不一样,它们能产松油。”
从上午走到了中午,绕过了好几个山头后,一片茂盛的松树林出现在他们视野中。
这片松林面积得有几十亩,占据着半个山头,即使是早春也长得郁郁葱葱,山峰吹过,松针摩挲,如同波涛滚动。
松林边缘若隐若现有草棚子,有的草棚子已经塌掉了,有的只剩下几根木棍主干,有的还大概保存了全貌。
敖志满指着松林道:“行了,到地头了,咱们加把劲过去,然后吃个饭开始干活。”
松林就在眼前,结果又走了接近一个小时,等到终于到了草棚子边上,敖沐阳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草,我终于知道望山跑死马这话什么意思了!”
感慨之后,他又对老爷子说道:“满爷,你不是说俩小时的路程吗?咱们这得走了三个半小时吧?”
难怪老头子说得明天才能下山,这来回路程就得七个小时,今天肯定来不及回去。
敖志满哼哼两声没说话,敖金福解释道:“我爷的意思是俩小时能看到这林子,不是俩小时能到。”
虽然累,敖沐阳得准备午饭。
爷孙两人带了饭,是方便面和干面饼,他们的意思是草棚子里有铁锅,烧开水煮一锅面然后泡饼吃。
敖沐阳累了一上午,怎么可能这么应付自己的胃?
他招了招手,空中翱翔的女王随后飞来,它俯冲之后张开爪子,一只肥肥的兔子掉了下来……
元首也去忙活,它去树林里上蹿下跳,回来后脖子上挂的小兜里有好些鸟蛋……
敖沐阳把铁锅刷干净,先炖了个兔肉汤,其中兔肉拿出来,汤用来下方便面,另外他往里打了鸟蛋,这样的汤汁浓郁,能锁住香味。
兔肉他和面饼一起翻炒,方便面的调料包他留了下来,这会正好可以用来做兔肉炒饼,调料包里有辣椒粉,炒出来的兔肉和面饼红彤彤,让人看了就有胃口。
敖金福蹲在旁边直了眼,他盯着午饭一个劲的吞口水。
敖沐阳问道:“饿了?”
敖金福傻笑道:“不饿,就是馋,过完元宵再没吃过肉哩。”
敖沐阳看了正在收拾草棚的敖志满一眼,他看不懂这老爷子,说他穷吧,他连几百万都不看在眼里;说他富吧,他家里日子过的实在是苦巴巴的。
饭做熟了,他先把剔好的兔骨给了将军,元首那边他不用管,元首的小兜里有鱼干和虾仁,饿不到。
敖金福端着碗等在旁边,用手一个劲的擦口水。
敖志满看到了很不满,怒道:“没规矩。”
敖金福讪笑:“爷你先吃。”
敖沐阳抢过他的碗在里面装了一条兔子腿,道:“满爷,现在这社会不是你们以前那样养孩子,现在养孩子得娇生惯养。”
老头子哼道:“什么娇生惯养?绝对不行!必须得有规矩!”
他蹲在地上有滋有味的吃起了兔肉炒饼,不过他光吃饼,最后剩下兔肉递给孙子,道:“福娃,爷吃饱了,不能浪费,剩下的你来吃。”
第715章 干活
吃饱饭以后,那就得干活了。
敖沐阳仰头遥望面前的大树,松树高有二十米,宽有一人合抱,恐怕得有几百年的年龄。
他不是没见识的人,毕竟一年到头经常上山,见过不少大树,可长这么粗大的松树却是少见,难怪老头子说在这里采集松油不会伤害树体,这么粗大的松树损失点松油,却是问题不大。
敖志满走过来递给他一把刀,说道:“村长,给你一把割油刀,待会我教你怎么采松油,咱们两个人干活快。”
敖沐阳道:“咱们两个人?那福娃呢?”
老头子狡黠一笑,道:“这不是你来了吗?让福娃歇着,咱们两个人干就行。”
敖沐阳苦笑,都是套路,他刚才还在说养孩子得娇生惯养,结果人家立马就娇生惯养了。
对于割油刀他还是挺熟悉的,小时候看武侠剧,有一把名器叫割鹿刀,然后就有小伙伴把家里的割油刀拿了出来,说这就是祖传的割鹿刀。
然后,小伙伴拿着割鹿刀苦练神功的时候被爹娘看到了,遭遇了一场毒打!
割油刀的形状很有意思,类似S型,上下两端各有一个半圆形的刀口,再类比一下,这刀口与木工用的圆凿极其相似,两端锋利。
这东西是凶器,它是用来切开树皮的,松树皮很是坚硬,要能切开就得需要刀刃极其锋利才行,曾经前滩镇发生过一件惨案,有流氓逼迫一个老实人,老实人无可奈何,用家里的割油刀捅了他。
之所以说是惨案,是因为流氓挣扎,老实人下意识乱划拉,锋利的割油刀从流氓身上划过,开膛破肚……
敖志满的手里也拿着一把割油刀,他教导说道:“你看,割松油得给树皮开口子,就是这样的一个口子,丫形的口子。”
敖金福补充道:“爷爷,这叫Y形,英文字母,洋气。”
敖志满不耐道:“咱们干的是祖宗传下来的传统活,要什么洋气?要洋气去台子上露着乃子扭屁股,那个洋气,不要脸!”
敖沐阳纳闷,老爷子这说的是什么?还有这样的节目?他怎么没看过?这是错过了啊!
结果敖金福给他揭晓了答案:“爷爷,人家那是模特走秀……”
敖志满不理他,继续给敖沐阳上课:“你开这样一个口子,这上边左右两条边就是割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