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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容!”楼下的花园里忽然有人叫她,吓得她心跳一下子飞快。
她探头出去张望,以为是哪个同事捉弄她,没想到却看到了孟良程,远远地冲她笑。
见她看到了自己,孟良程招了招手,示意她下去。
雪容摇了摇头。
他走近了一步,加大了招手的幅度,像是非要让她下去不可。
雪容想了想,怕他再待下去被同事看到,只好匆匆下了楼。
“你怎么在这儿?”她一看见孟良程就问。
“我们单位供应商大会啊。你没看见牌子?”
雪容想了想,刚才是看到一楼大堂里的迎宾牌,当时还觉得那个公司名字挺熟的,都忘了是孟良程就在那儿工作了。
“我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了,你正好从大巴上下来。”
“是吗?”雪容尴尬地笑笑。
“睡觉时间还早吧,不去走走吗?”他笑着问。
“不了,我挺累的。”雪容拒绝。
“来都来了,这里风景这么好,不逛逛多浪费。”孟良程似乎喝了点酒,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就走。
门口的保安看了他们一眼,似乎想过来解围,雪容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好默默地抽出手,跟在他后面。
“你们公司来搞活动的?”他停下来等了她两步。
“嗯。”
“哎,比我幸福多了。一个晚上什么都没干,就在陪供应商喝酒。”
“工作嘛,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雪容表示理解。
“你最近忙吗?”
“挺忙的。公司又在搞几个新项目。”
两个人边走边闲聊,走了没多久,孟良程在一座石桥上停了下来。
雪容也在离他两步的地方站住了。
“这儿有鱼!”他指指桥下的流水说,“快过来看。”
雪容没有动。
孟良程抬起头来,见她一副防备的样子,没忍住笑起来:“你怕我吃了你啊?”
她没说话。
他转过身来,靠在桥栏上,笑眯眯地看着她:“啊,我知道了,你是怕陈洛钧知道你跟我说过话会生气?”
她还是没说话。
半夜跟喝了酒的前男友在度假村里邂逅,这样的场面处处透着别扭和危险。
“也是。我要是他,肯定恨不得揍我自己一顿。那次他居然忍住了,想想都不可思议。”他还是笑,看起来倒不像是在说醉话。
“哪一次?”雪容皱眉问。
“你不知道?”孟良程的笑容僵了僵,“就是你当时去C城的前一晚。”
雪容从来没有听陈洛钧提过他见过孟良程的事:“你去找他了?说什么了?”
他的眼光漂移了一下:“当时我有点喝高了,应该说了挺多不好听的,添油加醋地说我们俩过得多好,说我们在英国早就同居了,让他趁早死心,离你远一点。”
“他说什么了?”
“他……好像什么都没说。”孟良程回忆道。
雪容的脸色渐渐变了。
陈洛钧居然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这件事。他一向心思重,不知道自己胡思乱想,把孟良程说的这些话发酵成了什么样。
“雪容。”孟良程往她这儿走了一步,“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但当时我真的是钻牛角尖了,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所以不择手段……”
“别说了。”雪容打断他,“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我跟陈洛钧挺好的,你跟晓琪也挺好的,不就行了吗?”
孟良程看看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转头往回走:“不早了,我回去睡觉了。”
“你生气了?”孟良程追在她身后。
她当然生气了。她本来还以为孟良程至少是个谦谦君子,跟林晓琪在一起这种事情也是因为被她逼急了气疯了才做出来的,却打死也没有想到他会去找陈洛钧泄愤。
“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算了。”她加快了脚步。
“我以为你早知道了……”
她没有接话,直到走回酒店的大堂里才转身说:“我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孟良程点了点头,似乎还想跟她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雪容回到房间里,跌坐在大床上,呆呆地看着梳妆台镜子里自己的倒影。
难怪陈洛钧说她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难怪他对过去的事情表现得轻描淡写,却在生病的时候如江河决堤,崩溃得一塌糊涂。
她倒在床上,心疼自责得久久无法入睡,恨不得立刻飞回他的身边。
她抱着手臂蜷成一团,无意间碰到了自己肩膀上那道疤,忽然一个激灵地想起陈洛钧有好几次都在碰到她这道伤疤时忽然泄了气,像被冷水浇头似的,一下子对她失去了热情。
他心里到底憋着多少对她的误会?她僵在床上,脱力般地动弹不得。
第二天他们公司安排了爬山的活动,雪容推说不舒服没有去,生怕再在什么地方碰见孟良程,一个人在房间里待到了下午回城的时候。
她实在不想再见到他,哪怕连打个招呼都不愿意。
回A城的高速公路上出了事故,雪容公司的大巴一直堵到晚上才终于开回了市区。
她晚饭都没有吃,拖着行李直接奔去了陈洛钧家。
她不知道他在不在家,先试探着敲了敲门。
“来了。”门很快就开了,陈洛钧看见是她,大吃了一惊。
他家里似乎有很多人,整个厅里烟雾缭绕,高谈阔论的说话声夹着大笑声扑面而来。
他迅速走出来一步,在身后虚掩上了门:“你怎么来了?”
雪容心虚看了看他:“我……我不知道你有客人。”
他下意识地转了下身,难以察觉地皱了皱眉,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我……我先回去了。”她低下头,“改天等你有空再找我。”
说着,她往后退了一步。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想了想,一句话也没说,推开门便拖着她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人见他牵了个女孩子回去,一下子都安静了。
雪容怯怯地隔着满屋子的烟环顾了一下盯着她看的人,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哎呀洛钧你早点说今天佳人有约嘛,我们也不至于来打搅你。”坐在沙发中间的男人笑着掐灭了手里的烟站起来,左右看看说,“别愣着了,咱们撤吧。”
“今天不好意思,改天咱们再聊。”陈洛钧挡在雪容面前,坦荡荡地对满屋子的人笑笑说。
大家纷纷站起来,跟他打招呼往门口走,还有人跟雪容友好地笑着说“小妹妹拜拜”,她只好贴在陈洛钧的身边,弱弱地笑着。
平时在娱乐新闻上见过的人当面跟她说话,还是让她不太适应。
所有人都走了以后,陈洛钧转回身来面对着她。
她避开他的眼神,小声说:“对……对不……”
“晚饭吃了吗?”他打断她,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我们刚叫了外卖,还没送到。”
她抬起头来,对上他柔和清澈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疼了一下。
他松开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匆匆走到窗前,打开了所有的窗户透气,又从厨房拿出垃圾桶,收拾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和茶杯。
他站在厨房的水槽边洗杯子时,她走到他身后问:“你们刚才在谈事情?”
“没有。就是瞎聊。”
“哦。”
“放心吧,他们不会把看见你的事情四处说的。”
“哦……”
“你今天怎么来了?”他不经意地问。
“我……”她答不上来,“我想你了。”
他肩膀松了松,像是笑了起来。
“我去洗个澡,一身的烟味。”他洗完杯子走到她面前说,“外卖要是来了你开下门。钱包在鞋柜上。”
“哦。”她乖乖地点点头。
他往洗手间走,她便下意识地跟着,站在门外听着水声响起来。
陈洛钧洗完澡出来时,发现她还站在门口,低头拧着自己的衣角,不禁有些奇怪。
“容容?”他低头拍拍她的脸颊,“你怎么了?”
她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他。
他正一手拿着毛巾在擦头发,脸上残留的水汽显得眉目格外清朗,而穿着格子睡衣的样子又特别温暖。她看着看着,就心头一热,重重地扑进了他怀里。
“好了好了,怪我最近太忙了,没怎么去找你……”他笑着说到一半,忽然全身一僵。
她的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正从他的背后沿着腰际往前绕。
他心神一荡,手里的毛巾掉在了地上,险些脚软地由她去了,却终于还是及时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雪容抬起头来,不解而迷惑地看着他。
“容容,你……”他喉头发紧,说不下去,只是硬把她的手抽了出来。
“阿洛,你不想要吗?”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的耳朵嗡嗡的,只觉得血涌上头。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接?
“为什么你从来都不碰我?哪怕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她又贴近了一步。
他已经被她逼得呼吸困难,不要说回答她如此直白的问题,连思考也已经不能够了。
“你担心什么?还是怕我……”她终于停下来斟酌了一下用词,“怕我让你失望,怕我已经跟孟良程……”
“你瞎说什么?”他断然喝住了她。
她挣脱了一直被他紧紧捏住的手,搂住他的脖子,眼中满是水汽地看着他,极其缓慢而温柔地说:“阿洛,你知道我一直是你的对不对?你知道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别人,对不对?”
说着,她闭起了眼睛,专心致志地等一个吻。
她的唇就在眼前,柔软、红润、潮湿,他知道自己一旦碰上去就绝对无法控制自己,调动了全部心神才忍住了没有一口把它吃下去。
雪容等了半天,终于失落地低下了头。
“容容。”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脸上,“你说的我都知道。”
“那为什么……”她不解地看着他。
他对上她的眼神,清黑的双眸隐约泛起一股忧伤,却微微一笑说:“我怕你最后嫁的不是我。”
“什么?”雪容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洛钧缓缓松开手,没有打算重复刚才说过一遍的话。
她的手臂从他的脖子上滑下来,怔忡地退后一步。
她知道自己不止一次地想过,也许他俩不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他的事业,他的圈子,他们的差距,还有他的家人。她如此渺小,全身上下似乎都没有任何一个闪光点足以让自己配得上他。
只是她一直以为这是她脆弱的,没有安全感的胡思乱想,却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也是这么想的。
那个如此坚定、如此执着、从来不肯说放弃的阿洛,都对他们的命运充满了绝望,要她还怎么相信未来?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陈洛钧看了她一眼,转身开门去了。
他拎着外卖回来,发现她仍旧站在原地。
“饿不饿?来吃点东西。”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温和。
她忽然想抓住他使劲摇晃,问他到底在不在乎自己,怎么能在说完那样的话以后还如此淡定。
“我不饿。”她声音飘忽地答。
他把东西放在餐桌上,站在客厅里远远地看着她。
家里的烟味已经散尽,室外闷热的空气倒灌进来,房间里的温度渐渐升了起来。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开始整理摊满了茶几的剧本书籍和各种资料,借此来分散自己的心神。
雪容沿着墙边走到了自己的行李那儿,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还是先回去了。”
他放下手上正在收拾的两本书,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
“你早点休息。”她一边说,一边弯腰拎起自己的东西。
他挡在她前方,不让她走。
“我留在这儿你又只能睡沙发,腿都伸不直。”她对他虚弱一笑,“我心疼。”
他愣了愣。她从他身旁绕过去,径直自己去开了门。
“那我送你。”他一手拿过她手里提着的小行李袋,一手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默默地乘电梯下楼,走到小区门口打车。
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她只觉得心力交瘁,到了自己家门口,连开门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他没有进门,只是在门口抱了抱她。
“晚安。”他说。
“嗯。”她在他怀里点点头,“晚安。”
她关上门以后,他在黑暗里站了许久,才精疲力竭地在身边的台阶上瘫坐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那是他最黑暗最害怕的梦魇——他怕她终于有一天会发现,他带给她的不光是温暖和爱,还会有各种复杂和混乱,怕她终于有一天会不再需要他,不再依赖他。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令他觉得无比懦弱而荒唐。
雪容第二天早上接到陈洛钧的电话时正在开会,本来想先挂掉的,但转念一想,他似乎从来没有在工作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