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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起,右手包裹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向后拉弦,直至拉满,箭头瞄准猎物,嗓音低沉响在她的耳际:“看准了。”
男子温和略低的嗓音钻入耳际,温热的吐息的喷在耳根子,酒如原本神经就绷得很紧,听见这短短三个字,手下意识地一颤,原本瞄准了猎物的箭头就这么一偏,射在了梅花鹿身边半尺的灌木丛里。梅花鹿受惊,飞快地巡视四周,然后撒开四条腿,在灌木丛中弹跳两下,迅速地逃走了。
酒如彻底僵住了。
有晏成蹊亲自掌弓,竟然还被她射歪了!
被放在一边从竹篓里探出个脑袋来的小白,慢慢地把自己的脑袋缩回去了,觉得这个主人太给它丢脸了。
“对、对不起……”酒如慢慢松开弓箭,诺诺地道。
看着女子的耳根子慢慢红起来,晏成蹊微微一笑:“无妨。”
短短的两个字,却含着三分笑意七分宠溺,酒如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嘴角,却又觉得这种语气似乎有点不太对头,这时才注意到,虽然她的右手已经从弓弦上放下来了,抓着弓柄的左手也已经自然放松,可是,晏成蹊一直都没有松开她的手。
树林里静悄悄的,偶尔有隐藏在树冠中的鸟鸣声和矮树丛中小动物行动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而这些,都远远不如耳边的呼吸声来的真切。酒如微微动了动手指,示意他该放手了,然而晏成蹊仿佛根本毫无察觉一般,仍旧握着她的手。
可是,晏成蹊当然不是感觉迟钝的人。他看着酒如在自己身前微微低下头,露出颈后一片雪白的肌肤,仿佛是存心看她尴尬一般,几乎呈一个从她身后环抱的姿势,完全没有挪动的意思。
所以,当酒如再次动了动手,示意要抽出的意图,而身后的男人却完全没有反应之后,她终于有点恼了。
“喂。”
晏成蹊见她终于有一丝反应了,微微一笑,松开手,将她落在鬓边的几缕发丝撩至耳后,然后站起来,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衣服:“被你吓跑了一只,我们去找下一只吧。”
酒如平复了一下心情,抬起眼望了望晏成蹊那仍旧温和淡雅的模样,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同他没有关系似的:“……好。”
晏成蹊果然是个有效率的人,这一点在这一日集中体现在他寻找猎物的速度上。不过,酒如觉得,这大部分还是靠的运气。
身为一个从来不舞刀弄枪的姜国公主,酒如在和晏成蹊相处的时间里彻底知道了什么叫做手无缚鸡之力。吕湛没有说错,就算他为她取了一张小巧轻便一点的弓,酒如还是拉不开。只要弓拉不开,箭的射程就不会远,再加上酒如实在没什么准头,虽然晏成蹊出于不打击她积极性的心理,极有耐心,次次让她自己尝试,但酒如还是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的,因此,在第三只山鸡被自己吓得飞扑着翅膀带着肥肥的身体逃走之后,她彻底放弃了。
“我以为你很喜欢玩。”晏成蹊接过酒如递过去的弓箭,挑了挑眉。
……原来自己费尽心力想要在他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英姿的表现,在他看来只是玩玩而已。酒如忽然觉得身心俱疲,将小白从竹篓里放出来,让它缠到自己手臂上,和那一双黄眼珠对视了几秒,回答道:“心累。”
“……”晏成蹊沉默了片刻,“你把它放出来,是在暗示我中午吃烧鸡么?”
心思被拆穿的感觉一点都不好,酒如实话实说:“……实际上是这样没错……”
晏成蹊扶额:“原本想让你今天尝一尝自己亲手打来的猎物,看来还是改日再试吧。”说着掂了掂手中的弓,“走罢,去给你找午餐。”
于是,当一刻钟后,晏成蹊拎了两只看上去营养摄入十分充分的野鸡送到她面前时,酒如再一次见到了晏成蹊的效率。
这男人,简直不是正常人。
酒如被深深地打击了,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了那些在自己王兄手底下的暗卫们相互比试时,被对手三招之内挑落匕首的那一方心中的感受。
真的是太丢人了……
晏成蹊将野鸡捆好了扔给九如,就着身边的小溪清水洗了洗手。
酒如见他似乎并未随身携带擦拭之物,便随手从袖袋里掏出一块白色丝绢递给他:“喏。”
晏成蹊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接过去擦手,然后……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酒如:“……”要不要这么强盗啊!
溪水清澈,潺潺流淌。在这茂密的丛林中,阳光透过高大的树冠缝隙射进来,春季的一切都宁谧、安详、富有生机。
晏成蹊望着眼前的姑娘,眉眼俊俏,含着一分尴尬一分气恼,却明艳动人不可方物。
小时候的那个姑娘长大了,变成了现在倾国倾城的颜色。他忽然很庆幸,自己在那么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找到了她,否则,像她这样迷迷糊糊地在外面到处乱跑,真的很让人担心。
忽然就有种冲动,想要将她抱在怀里。让这一刻永远停驻,让他永远看着她的脸庞,她永远注视着他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发上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把学校发下来的问卷调研做完了!
明天作者君要奔赴广西做为期一周的社会实践,酷爱给俺动力!!
☆、风雨如晦情意如丝
林间草木日光静好。
酒如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昨天早上,昨天早上也是这种眼神。他立在床边,弯下腰,低着眉,深深地望着她,漆黑深邃的眼眸中笑意流转,含着一丝丝她不懂的神色,仿佛蕴载着深藏多年的情感,沉淀在眼底,馥郁而芬芳。
久违的熟悉感再次回到脑海中,晏成蹊的脸似乎在一点一点地靠近,男子温和匀缓的呼吸几乎已经触及她的面颊。酒如的心跳得飞快,怔怔地望着他。
“那个,嗯,我们是不是该去找那个十月矶了,肖沛和吕渐还等着吃午饭呢。”就在鼻尖相触,嘴唇几乎要贴在一起的时候,酒如忽然出声。
晏成蹊一顿,慢慢地坐直身体,额头的碎发落下来,遮住了微闪的眼睛。
方才自己情急之下不知所措所讲出来的话,酒如反应过来,觉得简直笨拙得要死,僵在那里没有再动。
晏成蹊站起身来,随意地将偷偷把脑袋探出来偷看的小白盖在竹篓里。两个人都没有再言语。
酒如下意识地觉得,因为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晏成蹊好像有点不高兴了,只好坐在小溪边上,微微低着头,望着脚边紫色的的小野花,也不敢再说话。
晏成蹊看着酒如一直安安分分地坐在那里,没继续说出一些让人无语的话,心里漾起淡淡的波纹,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自嘲。
“罢了,那我们先去十月矶罢。”嗓音淡淡的,似乎完全没有在意方才的事情。
晏成蹊将打好的野鸡直接放进小白所在的竹篓里,也不担心是不是会被小白直接吃掉,拎起竹篓,然后拉着酒如的手,将她带了起来。
酒如拍了拍身上的土,被晏成蹊牵着手跟在后面走着,眼前男子玄色衣袂微动,纹路精致的佩剑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摇摆,左手牵住她的手,手指修长有力。二人走在山林之中,半晌无话,酒如沉默了片刻,低低地道:
“对不起。”
晏成蹊脚步一顿。
酒如在他身后解释道:“我刚才只是有点慌,不是故意那样说的啊。”见晏成蹊仍未回头,她急急地道,“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不要生气啊,大不了现在让你亲……”
晏成蹊回过头来,满脸的无奈:“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气,方才未曾征得你同意便擅自做主,你也不必过多在意。”
“……哦。”
十月矶是丛林深处的一片石林,据吕渐描述,那是专门设计在那里给吕家武士们练习各种硬质地形行动的地方,有天然适合烤鸡的石垒。
由于过去生存环境的锻炼,肖沛的野外生存技巧堪称一流,而且酒如以师门名誉担保,自家师兄的烤鸡水平绝对举世无出其右,于是吕渐和晏成蹊就担任起了把那两只肥鸡弄干净的任务。
十月矶附近有一条小溪,吕渐和晏成蹊拎着那两只鸡去处理了,酒如和肖沛捡了一些干柴,在原地升起火堆,架起了烤杆。
“你们瞧见行闱了么?”酒如一边拨弄着石垒中的干柴,一边问道。
“瞧见了。”肖沛点点头,“我们在东边的山顶上往下看,几乎将整个闱场收入眼底。这一次行闱的大约有三四十个人,个个都是有两把刷子的。随行的赵氏直系子弟,除了晏溪和女眷,其他人都到了。像吕湛和一些高官子弟们,也都在行闱队伍里,箭法有高低优劣之分,竞争很是激烈。只不过赵王年迈,身体有些不硬朗,初初上马鼓舞了一番气势,便退在观礼台上休息了。”
酒如唔了一唔,道:“赵王此举,身体状况不好是其一,其二则是为了看赵国下一代掌事者的能耐。每年的春闱都是年轻人表现的舞台,赵王每一年都会亲自到场,其实就是为了给下一任的王挑选可用之才。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在赵国最高掌权者面前展现自己本事的大好机会,没有人会愿意浪费。”
除了晏溪。
从晏成蹊的嘴里,酒如能够判断出来,这个公子溪对自己于赵国王位的把握真是有绝对的自信。赵王此番离开封州来到逐州行闱,这样一个没有朝臣牵制,没有诸事分散注意力的情况下,是一个最能从他主观出发认定所有人能力的机会。可晏溪放弃了。
酒如以为,一个人不可能无端地有那么大的自信,所谓自信,不仅仅来源于对自身能力的认可,也来源于其他人对自己的肯定。那么,晏溪自信的来源,很有可能有两种,第一,是他自身卓越的才华,第二,就是他和赵王之间已然达成的默契。
这并非简单的胡乱揣测,只是晏溪这个人实在太不简单。一个成功的政治家,不仅需要精于算计,还要能够时刻纵观全局,有宏图大略。纵观赵国这么多年朝政局势,足以看出,晏溪是一个能足够隐忍的人,他有经纬之才,却从不锋芒毕露,一切都掌握得恰到好处,不会让太多人将他视为眼中钉,在关键时刻也往往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这样一个人,倘若不是真正想要过避世的生活,那么就是一个卓越的野心家。
晏溪毫无疑问属于后者。
赵王晏云洲年少即位,领导整个赵国在乱世中立足,纵横捭阖三十余年,自然是一个难得的英明王者。一个王者若是想要将自己所建立的荣光继续传承下去,这个继承人的选择必须三思而后行,而历史上许许多多的真实事件表明,虽然这些有宏图大略的王者一辈子将家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却经常会输在这最后一招棋上。有些人是受制于朝中守旧势力,无法选择嫡长子之外的人作为王位继承人,而有些人则是到老年失去了原本敏锐犀利的判断力,导致一世荣华断送后辈手中。
但是,酒如觉得,赵王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
大宇王朝衰落,诸侯混战,礼崩乐坏,早已没什么森严的等级,僵化的嫡长子继承制在这乱世之中,已经不足以让一个国家保持持久的活力。不论是为了弱国振兴,还是为了强国更强,王都会慎重选择继承人,但碍于面子关系,最初所立的世子都是按照嫡长子而来,但日后还要视各个候选人的才华发展状况而定,必须在所有的儿子中作出最佳选择,这也是每一任王生命中所必须要做的最后一个,也可能是最重要的决定。这个决定要做好,实际上并不简单。
任何一个掌权者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在自己在位期间显露出太过具有争斗性的才华,这不仅仅会给他留下兄弟不和睦的印象,更会使他感觉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威胁——毕竟,尚且处在王位上的,还是他。也正是出于掌权者的这种心理,身为继承者候选人的儿子们,大多数都不敢为自己争夺王位发展太多的势力——至少明面上不敢。既如此,坐在王位上的那个人,要做出最优选择的难度就更大。
赵王是一个相当精明的男人,既然她都能看出晏溪的实力,那么赵王一定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儿子。此番赵王离都,表面看上去是将朝政交给右丞相打理,实际上右丞相早就是站在晏溪一边的人。因此,此番春闱,虽说赵王选定了世子渊随自己出行,但实际上是在给自己的二儿子腾出时间和空间来,发展将来掌权所需要的人脉。
这一切皆有蛛丝马迹可循,晏成蹊自称是站在公子溪那一边的,而他之前在商洛方家和眼下的逐州,虽然并未让酒如涉及他们之间的谈话与合作,但决计不仅仅是为了游山玩水。
“那,世子渊怎么样?”酒如问道。
“就是那个穿金色蟒袍的么。”肖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