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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
宜宣:这话听起来,逻辑怎么就不太对呢……
宜欢:我怎么觉得,自从夫人回来了,世子的智商表现力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呢……
酒如想了想,觉得方才自己讲的话确实有点不对,决定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转移话题:“对了,肖沛呢?他不至于现在还没起床吧?”
晏溪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一睡起来就像猪一样啊。他一个时辰前便醒了,我留他在紫竹轩常住,你们行李不多,我思量着给他置办些衣裳,便着宫里的裁缝给他量了量尺寸,让人带着他出宫去布庄挑料子了。”说着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想来过一会儿也就回来了,能赶得上用晚膳。”牵起酒如的手,对下人吩咐道,“待会儿肖沛回来了就带他去后院竹林里找我们。”
下人们应了。
酒如随晏溪站起来:“去哪儿?”
“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记着你的白玉凤尾琴么?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竹林的景色是一如既往的美。紫竹轩中竹子最多,却并不单调,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样样不缺。
晏溪带着酒如从藤蔓攀爬的长廊一路走进八角亭。亭子很大,底座稳稳地建立在石头上,的三面围着竹林,另一面是开阔的湖水,有白鹭栖息。
亭中一张石桌,四张雕花石凳,石桌上摆着一张古琴,八个亭角各镶挂一只铃铛,微风拂过,有清脆的铃声,同酒如脚上步步轻响的银铃呈呼应。
酒如目光掠过周围,弯了弯唇角,转过身望向晏溪,眨眨眼睛:“漂亮哥哥,这可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地方。”
晏溪微笑:“小时候总教你不能叫我漂亮哥哥,你就是不听,可让我被四叔嘲笑了许久。眼下年纪这么大了还这样叫,成什么体统。”
酒如跳进亭子里,走到桌边,手指轻轻触碰上古琴,那一股无比熟悉亲切的触感让她心神一震:“漂亮哥哥,是你说我年纪还小的。”
晏溪轻笑一声:“现在学会顶嘴了,不错。”瞥她一眼,吩咐下人在旁边摆一张小桌,搁上笔墨纸砚,“试试你的琴。放在我这儿大半年,一直都让人照料着。这张栖梧弦乃上品之中的上品,且有了些年代,宫中乐师皆言乃生平仅见。”
酒如在石凳上坐下,轻轻抚上琴弦,光滑细腻且质感柔韧,边角白玉温润如许,梧桐木光滑,颜色质地极好,举世难寻。
手指按上琴弦,轻轻一拨,琴音清脆而有余韵,绕梁不去。
“这是母妃留下的琴。”酒如一下一下拨着琴弦,略有些出神地道,“哥哥说,母妃生我时难产,产后感染了风寒,虽暂时保住了性命,但身子一直都不好,在我一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已经完全不记得母妃的样子,但寝宫里挂着一幅母妃生前的画像,是一位极美的美人。父王同母妃有过一段真情,但为君王者,后宫的夫人们很多,母妃又不愿意同人争些什么,渐渐地也就淡了。在我十三岁时,父王有一回病重,差点以为自己要驾崩,便将我和哥哥叫到床前,同我们说,母妃在世时,他一直都在追寻所谓自己的理想,想着只要有母妃在他身边,即便不经常见到,他做事情也很安心,久而久之,他有时甚至觉得母妃对他来说无足轻重,她在不在都不要紧。但直到母妃真正去世,他又觉得其他任何东西都不重要了。父王说,他一直在后悔,后悔为什么在母妃生前,他没能对她好一点。”
晏溪立在亭子边上,手中执笔,墨香四溢,耳边女子的声音和着一搭一搭的琴音缭绕,他的目光落在桌案白净的宣纸上,缓缓地勾勒出亭台、竹林、湖水,就那么静静地听着。
“母妃出身官宦之家,善于音律,是父王的第三位如夫人。我虽然不记得她,但通过父王和其他人的口中,也晓得她定然是一位极为温婉贤淑的女子。”酒如指下的琴音逐渐串成清淡的曲调,如流水一般沁人心脾,“我曾经想过,倘若母妃没有嫁入帝王家,更有可能会得到一个真心爱她一辈子的人,相守相伴,白头到老。我虽然晓得父王对母妃是有留恋的,但也难免为她不值,觉得惋惜。所以……”说到这里,酒如有些恍惚地笑了笑,抬眼看了看晏溪,“所以,当父王跟我说要把我嫁到赵国来的时候,我还挺不乐意的。”
晏溪停了笔,笑着挑了挑眉。
酒如停下指尖,看着晏溪道:“我那时候不是没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么,根本就不记得你啊,也怪不得我嘛。我当时只是想着,帝王家多是无情,我要是能遇见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然后嫁给他,不管家世如何,都没有关系的。但身为公主,为了王室颜面也好,为了两国邦交也好,这个亲我是怎么着都得结的,这不,就糊里糊涂地嫁过来了。”顿了一顿,“幸好我嫁过来了。”
晏溪看着她一笑,漆黑如墨的眼中有光流转:“幸好你嫁过来了。”
酒如抚了抚琴弦,道:“我给你谈一曲吧,这么多年,你还没见识过第一公主的琴艺,比起瑾娘的琵琶,可是绝对不会差的。”
晏溪将笔搁在砚台上,自己身子往后靠向亭柱,身后是碧波荡漾的湖水,微笑颔首:“好。”
女子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几下,前奏缓缓自其指尖泻出,几个低音跳跃着缓慢将曲调抬高,耳际犹如天籁余音缭绕,仿佛凝滞许久的空气都随着音律开始畅通流动,一曲乐府《风竹》,由原本合奏的曲谱改编成了古琴独奏,却不失其匆流气韵,指法纷变,技巧极为高超,琴音涤净这一方亭台,流水汤汤,竹叶簌簌而响。
当肖沛跟着宫人,顺着流淌的琴音寻至亭廊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竹林与湖水环绕的亭子中央,穿着紫色长裙的姑娘坐在石凳上,半垂着头,指尖在琴弦上灵巧飞动。亭边两名婢女忘记了礼数,抬着头怔怔地看着亭中那女子,仿佛彻底沉浸在了琴声之中,而一旁的桌案侧,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手中提着笔,却迟迟不肯落下,目光深深地凝视在那弹琴姑娘的身上,一滴浓墨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仿佛承载了跨越几千个日日夜夜的思念与深情。
作者有话要说: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肖沛是穿着新衣裳回来的。
当酒如终于看见其本尊站在满目苍翠的竹林里的时候,深深地觉得,这简直就像是从一大堆清一色朴素的黄瓜里面突然冒出来一只火龙果,突兀且耀眼无比。
她望了望亭子边上穿得贵气十足然则颜色黑得很是纯正的晏溪,自动将其代入肖沛身上那一袭红黄交织的衣裳里,然后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下:这果然是师兄才能撑得起的花哨啊……
肖沛没看出酒如眼中的嫌弃,在她询问宫中的裁缝什么时候手脚这么快了,这下午才出去选的料子,怎么不到两个时辰就做好了。对此肖沛喜滋滋地回答道,这乃是他进店一眼相中的款式,因为这料子店中暂时缺货,那领着他进布庄的裁缝便主动掏钱,将架子上的样板货给买下来了,据说只此一件,绝对不会撞衫。酒如听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诚恳地表示,就算他是重新买了料子再做一件,这种气场强大到让人不忍直视的衣裳,也不会有人和他撞衫的。
晏溪做事很是稳妥。酒如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完全感觉不到饿,晚膳也用不着吃,于是他便领着她去膳房,同厨子们讲了一些她平时钟爱的口味,待到戌时她肚子饿了,才吩咐膳房做夜宵。
这一夜折腾到很晚。酒如下午睡得太久,入了夜迟迟不肯睡觉,宜宣和宜欢忙了一天累得不行,酒如便打发她们先去休息了,自个儿赖着晏溪在紫竹轩里到处转。夜里灯火暗,紫竹轩面积又大,且结构不是那么好掌握,弯弯绕绕地走了半个多时辰,酒如困倦之余便忘记了回去的路,差点一脚踏进湖里湿成落汤鸡,幸好晏溪眼明手快及时将她拉了回来,然后酒如就趴在他怀里一边打着呵欠就不愿意动了。晏溪无奈,一面抱着她一面教训她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贪玩,却也一路拎着她回了寝殿。
吩咐下人将房门关好,晏溪脱了外套搁在衣架子上,看了一眼已经趴在床上枕着一枚枕头怀里还抱着一枚枕头的酒如,有些无奈,道:“好歹将外衣脱了,你这样要怎么睡?”
酒如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揉揉眼睛却不睁开,摸索着去解腰上的系带,解了半天却弄成了死结,干脆不解了,就那样抱着枕头趴着睡。
晏溪抚额,走过去弯下腰,将她怀里的枕头抽出来搁好,将她身子翻过来,帮她解腰带。
酒如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推了推晏溪的手:“好困……就这样睡,我能睡着。”说着睁开眼去瞧晏溪,顿时愣了,“你你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晏溪半晌给她解开腰带,从她身子底下抽出来扔到衣架子上,再将她上半身搂起来给她脱外衣:“睡觉。”
酒如看着他一身雪白中衣连发冠都取下了,满头漆黑长发垂下来,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只觉得秀色可餐又舌头打结,再望了一眼之前被他抽走的那个枕头:“你你你、你要在这儿睡啊?”
晏溪一面将她的外衫脱下来,搁回衣架上,同自己的玄色长衫叠在一块儿,见她陡然间清醒的神色,轻笑:“这是我的寝宫,我不睡这儿,你难道要让我睡外面去么?唔,或者,你睡外面去?”
酒如点点头,然后摇摇头,试图挣扎道:“这、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我觉得不太好,小时候哥哥和我同床睡,总是被我闹腾得睡不着,后来就丢我一个人睡了,这说明我睡觉的时候肯定很闹腾。你明天肯定还有很多私情要做,我要是把你闹腾得睡不着,那多不好。横竖你紫竹轩的房间很多,要是你不高兴一个人睡,也可以去找肖沛一起睡啊,他现在肯定很寂寞,你们俩都寂寞,在一起就不会寂寞了。”
晏溪看了她一会儿,帮她把头上的玉簪拿掉,让她的头发披下来,然后将她往床里面推了一推,挪出个位置来,自己也坐上床来,理了理被子:“我夜里睡得很安稳,不怕你闹腾。”
被子里陡然钻进一个人,酒如惊得往床里头再挪了挪:“你你你、这这这、这床小,我太胖了,挤不下,还是我睡墙角去……”
晏溪转头看她,眯了眯眼,似是有些不悦:“阿酒,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睡么?”
酒如噎了一噎,道:“说好了是没错……但、但……”
“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们二人分开睡,成什么样子。”晏溪淡淡一挥手,一道风将烛火吹灭,房间里顿时陷入黑暗,他将酒如扶着按下去,“出尔反尔可不是个好习惯。”
房间里骤然暗下来,眼睛尚未适应如此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酒如靠在枕头上,在被子里摸到晏溪的手,被他轻轻握住。
隐约听见身前的人叹了一口气,一条手臂环过她的腰身,将她更贴近地搂着。男子呼吸均匀,凝视着酒如在黑暗中仍睁得大大的眼,轻声道:“阿酒,我们是夫妻。”
窗口有月光透射进来,呼吸相闻,酒如终于能够看见近在咫尺的那一双男子的眼,慢慢地点了点头:“嗯,我们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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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大宇的礼法,刚成亲的新人是要对双方父母敬茶的。成亲的第二日对男方父母敬茶,回门后给女方父母敬茶。但酒如同晏溪的情况有些不妙,虽说已经给赵王敬过了茶,而回门的时间已经错过了,只能等日后安排好了再回姜国一趟,晏溪母妃已经过世,除了去王陵之中敬茶是必备的一环,给现任赵王后流瑛夫人敬茶,也是必不可少的步骤。
眼下流瑛夫人由于大公子晏渊一案受到牵连,被禁足于景德宫中,酒如只能跟着晏溪去景德宫拜访。
酒如小时候是见过流瑛夫人的,在她的印象里,这位夫人乃是一位貌美如花且颇有才气的长辈,家世煊赫,自进宫以来便一直是王后,与赵王相敬如宾。眼下虽然牵连进大公子的案子里,但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作为一个母亲花了些心思去保住他的地位,也是无可厚非的。因此赵王暂时只是给了禁足的处分,可见对她的人品还是敬重的。
“流瑛夫人是一位有心胸的女子,虽然不善于管教儿女,但处理六宫之事还是很上心。若无她,赵王宫中绝不可能如此祥和无虞。”晏溪领着她去景德宫的时候,如是道。
酒如觉得,这话从晏溪的嘴里说出来,应该算是一个很高的评价。流瑛夫人为后已经将近三十年,在赵宫之中总理各宫事务,能打理得这样,委实花了不少的心思。
石子路前方有两名宫人引路,身后是四名宫婢和两名太监,酒如望着脚下的石子路,道:“我记得流瑛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