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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手指按在藏马颈椎,透了少许妖力进去,这里不是别处,需要更加小心才是。
“唔……”藏马身体倏然绷直,口中也溢出一丝低吟。
酥痒感从脊椎上端寸寸下移,仿佛千百只蚂蚁爬过,慢得好像酷刑。
“不要动。”杀生丸左手摁住藏马的肩膀,右手抬起,长长指甲自脊柱平稳下划——
疼痛袭来,藏马头仰起,正凑到杀生丸面前,杀生丸张口,锐利的犬牙扎入妖狐右肩,丝丝毒素注入……
绿色的丝线在妖狐身上画出奇异的图案,似乎是为了将某个东西逼到一处,又似乎要圈住什么,而杀生丸的指甲也如同画笔,随着丝线的痕迹依次切割,顿时鲜血淋漓。
杀生丸没有问身下人是否撑得住,藏马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各自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杀生丸手里的活计必须细致,而藏马因为不能运起妖力抵挡,也是忍得十分辛苦。
鸦临死前的最后一搏,将黑线形态的寄生虫植入藏马身体,附着在他的骨头上,每一触碰,必有伐筋蚀骨之痛……有一个词唤作“附骨之蛆”,说的大概就是这种状态。
因为这只虫子对藏马本身的妖力有所限制的缘故,所以需要外力帮忙。而杀生丸所要做的,也就是把找到那虫子的所在,能逼就逼出来,逼不出来也就只能把藏马的身体划开找了……现在的情况便是后者。
杀生丸的指甲更伸长了一些,越来越细,末端几乎削成了针尖一般。
“要刮骨了。”这位贵公子像是在执行某种程序,一个步骤一个通告。
“自便吧。”藏马语气好像很轻松,“殿下今晚真多话啊……”
“你既然还有说笑的心思,想必我不用顾忌什么。”杀生丸手指刺下,直戳到身下狐狸的骨头上。
“呃……”藏马猝不及防,痛得一个抽搐。
刮骨过程自然难熬,饶是藏马习惯了痛楚,额上也不禁冒了些冷汗出来。
“杀生丸君,天色已晚,需要用些点心吗?”门外传来与藏马相似的男声,是银琉罗。
“不用。”杀生丸手下动作停了停,声音依然十分沉稳,与平日无异。
“那就不打扰了,请好好休息。”银琉罗又说了句,映在门上的影子随即淡去,脚步声也渐渐远了。
“……继续。”藏马的嗓音有了些微嘶哑。
“换一边。”杀生丸皱眉。
那只寄生虫太过难缠,他之前几乎用妖气逼得它把藏马全身游走了个遍,最后还是窜到前胸来了。
藏马背部早已被杀生丸剖出无数伤痕,鲜血如衣,披满全身。
为了保证杀生丸能随时监测到虫子的动向,藏马干脆爬起来,面对这贵公子盘腿而坐。
“别倒下去。”杀生丸淡淡提醒。
藏马扯起嘴角笑了笑,双手攀上杀生丸的肩,手指掐进肉里,自己则用力后仰,把胸腹暴露在对方目光之下。
后背滴血,染红了褥子。
他很明白现在的状态,那东西走得太快,一瞬不留心就疾速遁走。因此,自己身体绝不能挨着实地,否则虫子的踪迹就再难寻觅了。
杀生丸才要剖开藏马前腹,门外又是一阵“咚咚”异动。
“藏马君不见了,杀生丸君知道他去了哪里……” 过不多时,伴着略带焦虑的声音,拉门“哗啦”一响。
先前离开的人去而复返,场面瞬间定格。
“……吗……”
屋内床榻凌乱,那两人都是衣衫半解的样子,银色长发泻满一铺,杀生丸半压在藏马身上,而妖狐的双臂环着杀生丸的颈子,还真是说不尽的缠绵,道不完的悱恻……
银琉罗脸色煞白,声音抖抖索索:“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杀生丸袍袖一展,很快把藏马遮住,另一手重重挥开:“滚。”
银琉罗只觉一阵狂风袭来,下一刻,已然被狠狠掀了出去。
门关了。
身世
“被发现了啊……”妖狐低低地笑,“没时间慢慢来了,殿下。”他手指一紧,尽量后仰,“直接用最大的妖气弄死它吧。”
“忍着。”杀生丸眸光闪了闪,随即动手。
妖气的风从这贵公子手心迸发出来,变成数十条肉眼可见的灵蛇,一齐钻进藏马的身体,杀生丸的指甲也不停歇,直接剖开他的前腹……此时便能看到,那些个灵蛇分别绑住妖狐的内脏,呈现一种保护的姿态。
这种没有遮掩的情况下,虫子的踪迹已然清晰可辨,杀生丸五指缩了缩,就有剧烈的妖力在其掌心凝练成柱,猛然逼入藏马的肝脏!
“啊——”一声短促的闷哼自妖狐喉间迸出,又马上被压抑住。
杀生丸面无表情,一下子加大手里输送妖气……这回是用了全部的力量去做,只见那肝脏像是要爆炸一般膨胀,到了极限倏地破了个洞,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
也就在这个时候,随着血液溅出来的诡异虫子,正被杀生丸一把抓在手心,活活地碾成汁水!
妖狐的身体一阵痉挛,手指深深地掐入杀生丸肉里,而杀生丸一动不动,任那狐狸抓着他的肩膀、按捺不住地喘息。
“结束了。”杀生丸平淡说道。
“啊,多谢了。”妖狐胸口剧烈地起伏。他肝脏上的小蛇“噗”地钻进去,很快调引出他本身的妖力,帮着修补破损的脏器。
没有了虫子的干扰,藏马的妖力完全复原,他那强大的自愈能力,便也随之回归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除却妖气的躁动,气氛其实算得上安谧。
门外越来越凌乱的脚步声接近,听起来像是来了一大群人。
当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藏马还挂在杀生丸的身上,只是凡有血迹之处全被他用宽大的袍袖遮了,而藏马自己,也正利用这机会强行恢复他已然破破烂烂的身体。
月光中,妖狐半张脸爬满了血色的蔷薇,回头冲着来人一笑,那姿态,说不出的奇异美丽。
一瞬间,来势汹汹的众人怔住,或惊慌或惊讶,表情都好看得很。
这是……九尾狐?!
为首的正是银狐族族长银修罗,藏马清晰地看到他瞳孔急剧收缩,下一刻反应竟然是重新把门关上。
随即,外面传来他浑厚的嗓音:“之前见银琉罗慌慌张张,还以为两位客人出了什么事情,既然一切安好,我们也就不用担心……请客人们好好休息,明日清晨,自然有人带二位去厅里用膳。”
接着又是杂乱的足音,不多时便远去了。
还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藏马敛眸想了一会,才轻笑道:“殿下,我没事了。 ”他放开那贵公子的肩,一只手撑在床上,缓缓地躺了下去。
杀生丸颔首:“嗯。”
另一边的人通宵不得安睡,密闭的会客室中,一对夫妇被匆匆唤来,一整夜的,房间里弥漫着沉重的气息。
“大哥,能确定吗?真的是他?”急切中带着喜悦的男声。
“除了那以外,我想不到别的可能。”认真的肯定。
“二叔你不要想这么多啦!不信你问问银琉罗,容貌是一模一样的,对吧?”少年清脆的跳脱的声线,还带着笑意的。
“……嗯。父亲,的确……就像是一个人一样,虽然,他比我好看多了……”有些迟疑,音量也越来越小,“我也有这种预感,跟他接近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很快。” 但确认时语气却十分坚定。
“哪里像了?单凭气势就高出这没用弟弟一大截,实力也强的多!”动人的女声口气粗鲁,“真是好笑,居然还会认错,嗤。”
“银裟罗你不要太过分,现在可不是胡闹的时候!”突然严厉起来的沉稳声音,继而又变得和缓些,“银玺罗,你该感到高兴才是。”
“银枝妹妹,既然多年的心愿达成了……就不要哭了。”优雅从容充满了抚慰的女音。
“嗯……我只是太开心了……”带着呜咽的柔弱的微小声音。
次日,还是银琉罗过来敲门,看着藏马和杀生丸一齐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怔了一下,接着安静带路。
银琉罗低头把门拉开,默默地走了进去。
藏马和杀生丸随后。
屋里比昨天多了两个人,神态亲昵,从年龄来看像是一对夫妇。
那女子纤纤弱弱,不过五尾左右妖力,实在是弱得很,她旁边那个男人容貌清秀,也只有六尾的样子。
女子不停绞着手帕,仿佛很紧张,男人的脸上带着些期盼,不住地往门这边观望。
藏马走进来的时候,正让他们看了个清楚,银琉罗也若有若无地离他近了点,像是特意做个对比似的。
“啊……”一见藏马,女子便吃惊地捂住嘴,眼眶里泪水打着转,激动得似乎要昏阙过去。
男子急忙把他妻子揽住,面上既是欣喜又是难过,眼神非常复杂。
“看样子昨天疗伤很成功。”银修罗挥挥手让银琉罗去端茶过来。
清秀男人抓住妻子的手紧了紧,脱口问道:“你没事吧?”
妖狐看着那人面上浮现的担忧神情,心中嘲讽,口里却说道:“多谢各位关心。”知道银修罗他们是昨晚见到他浴血的模样才发此一问,可藏马并不准备解释什么……现在他们的态度突然变得这般亲近,看起来又似乎是真心如此……可惜了,在魔界厮杀长大的藏马,绝不相信这种无缘无故的感情。
男人脸上显而易见的失落。
“你是叫藏马……对吧。”银修罗拍一下自己身旁男子的头,示意他去一边坐下,然后说道,“我答应过会告诉你所有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但是前提是,你得听我说一个故事,可以么?”
藏马斜斜往杀生丸身上一靠,弯弯嘴角:“好啊。”
银修罗眼角抽搐一下,徐徐开始叙述。
这里确如藏马他们之前所推想,是在魔界某个偏僻地方搭成巨大的结界,开辟出一块供族人生存的地方。
原住民都是妖狐,有一个对应的名称为“巫狐”,是妖狐一族中的一支,因为妖狐要真正变得有力量,契机太少,在当年魔界混乱厮杀的环境中几乎没有多少能够生存,所以,为了留下族里的血脉,才一齐迁到此处躲避。
发展如今,巫狐族又有九个分支,因为理念不同而划为两派。
战派是黑狐、银狐和赤狐三脉,和派人数更多,有金、土、碧、青、蓝、紫六脉。
结界由和派的族长们合力制造,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弱,几乎每过几千年就要重新加固一次。战派喜欢用身体战斗,整个体能要好过和派,负责对付从结界虚弱时从外面不小心掉进来的妖怪们。
两派分工合作,彼此虽然理念不同,倒也没什么大的争斗。
银修罗是战派银狐一族的族长,宗家有银牙罗 、银泷罗、银翘罗、银玺罗四个兄弟,其中银玺罗为亲生弟弟,由于先天体弱,修为并不高强,所以与做族长的大哥同住,彼此有个照应。
大概三千多年前,银修罗的弟弟从分家娶回的妻子生下三胞胎……妖怪产子,孩子会承接上一代强势一方的血统,分得部分妖力,然而如今分成三份,他们的资质当然好不到哪去。
长子长女的身体原本就是同辈幼狐中较弱的了,最小的那个更是先天不足,几乎嗅不到他身上妖气的存在。不过也因为这样,千年一度在各族挑选小狐抛出结界外面修行的时候,三个孩子都没有选上。
银修罗一家很小心地呵护他们,只是没想到,就在第三年,结界突然弱化,外面涌进来许多妖怪,战派匆忙迎敌,银修罗眼睁睁地看着三个孩子被外来者抢走,好不容易夺回了两个,剩下那个却在妖怪临死前丢到了结界外面,大战之后再去寻找,已经什么也找不到了……
“本来以为那个可怜的孩子早已死去,一千五百年前银迦罗的出生更是证实了这一点……我们都很难过。”银修罗长叹一声,慢慢地说完,“当我们看到几乎与银琉罗一模一样的妖狐回来的时候,心里真是非常高兴的。更何况,他还成为令所有巫狐都会感到骄傲的九尾狐。”到最后,他的声音不自禁地颤抖。
银修罗,还有之前用几乎可以说“慈爱”目光盯着藏马的清秀男人和柔美少妇,都紧张地观察他的表情。
令他们失望的是,完全看不到任何变化。
藏马还是似笑非笑地坐在那里,既不表示相信,也没有愤怒的意思。
停了一刻,他才懒洋洋用手支起了下颔:“所以呢?”
这种表现,就如同一桶冷水浇在众人头上,冰凉刺骨的。
银修罗到底是族长,他很快从激动的情绪中摆脱出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清嗓子说道:“藏马,还有杀生丸。”顿了顿,“二位既然是从外面进来的,而杀生丸又不是真的中了毒……那么,你们这样任凭银迦罗误认了带回这里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