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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痛楚中昏厥过去。
「殿下!」姜满惊吓得大喊。
榆偃醒过来后,闻到满室的药香,视线梭巡了整个寝殿,没见到想要见的人。他觉得恍若隔世,感到一股刺心的痛。
「姜满!」
「殿……殿下,奴才在。」姜满垂着头赶紧入殿伺候。
「七儿呢?」他劈头就问。
姜满身子轻颤,眼眶泛红了。「七儿郡主……已经……已经……」姜满说不下去了。
「她怎么了?」他厉声问。
「呜……哇……」姜满终于忍不住大哭出来了。
「七儿郡主回去了!」他一怔。「回去了?回哪去?」「回……回天上去了。」
「放肆!谁许你胡言乱语的?」他大怒,眼里全是鲜红血丝,神情几乎疯狂。姜满一惊,立刻跪下。
「奴才……奴才该死……」
「你确实该死,竟敢咒七儿死」
「殿下,姜满公公说的是实话,他并未说错。」东方红走了进来。
他狠瞪着东方红。「你说什么?!」
东方红毫不畏惧的望着他。
「您比任何人都清楚的不是吗?唐八八回来了,唐七七走了。」榆偃想起最后抱着七儿的感觉,那火烧般的痛,那无法容忍的气息,一切都不属于七儿……「不……」
「您无法自欺欺人,活着的人……不再是您的唐七七了。」东方红残忍的告诉他,让他面对事实。
「不要再说了!」他抱着头痛苦的大喊。
东方红叹口气,转身要退下去了。
「等等,这回……这回她……还回得来吗?」他叫住人,伤痛的问。
东方红摇首。「大限已至,回天乏术。」
「怎会如此……」他仿佛心肝倶碎,脸色惨白得不似个活人。
「唉,唐八八命不该绝,尚有二十年寿命,但唐七七能借唐八八的身多活这几个月,已是老天宽容,让她多些时候还清这人间情债,如今……也只能请殿下节哀顺变,莫再执意妄求了。」东方红劝他放下对唐七七之情。
「若本宫做不到呢?」
「您……唉。」东方红不住的苦叹。
「罢了,师兄受肃裔所利用背叛了您,而今他已知罪,人已由华山赶来,就在殿外等着向您请罪,您要见他吗?」东方红告诉他,宁虚道长就在外头。
「本宫不见他,让他回去,此生皆不许下华山一步!」榆偃曾视宁虚道长为恩师,而今得知他的背叛,心中之痛难以言喻,然而却不打算杀他。
「多谢殿下对师兄不杀之恩。」东方红感激的说。
他挥手让东方红退下去,独自肝肠寸断的面对心爱之人已不在世的事实。
【尾声】
三个月后。
二月天,夜,雪花悄然飘舞。
寒室外头,唐七七的尸体被置于柴火之上,大火逐渐将她吞噬。
站在大火前的榆偃,心头印记着她的话——
她已经死了,您烧掉她的尸体吧,留着一点用处也没有,只会让你成天到此守着尸体,这太不切实际了,烧掉她、烧掉她,我拜托您烧掉她……不要再为了一个没有指望的人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了,这一点意义也没有……他握拳忍住心疼,此时夜空中划过一颗流星,他眼前出现了那灿亮笑颜,以及聪慧中又带着几分淘气的双瞳。
流星掠过,纵有丝丝期许,但这回……他也圆不了自己的残梦了。
她让他烧了她的尸身,他就烧了。
自此,她能瞑目了吗?能不为他担忧了吗?能不怕他孤独了吗?
大火逐渐将她带走,彻底的让她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反正他命中带煞,天生孤星命,孤星命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渴望,对他而言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他忍着椎心之痛,仰望天边的孤星,自己就如同那孤星般孤独寂寞,而这份孤寂,仿佛将会持续到天荒地老……他轻轻闭上眼,企图锁住自己那份无止境的忧伤。
「殿下,华山有信来,您要过目吗?」姜满上前询问,瞧见唐七七的尸体已烧成灰了,自己都不舍至极,更遑论主子现在的心情会是何等的悲戚。
「华山来信?」他深深的蹙起眉头来。
「是宁虚道长的急函。」
「他已教本宫幽禁,还能有什么急事要报与本宫?好吧,将信呈上来。」他对宁虚道长毕竟有师徒之情,未能真正漠视到底。
姜满将信函呈上去,他凝目的将信展开——
昙花一现,英残犹在,天地之间,情定胜天,老夫寻得天机,已为殿下除去孤星煞命……看完此信后,榆偃惊疑不定,不知宁虚道长所指为何?
「什么人?!」姜满发现有人靠近后大喝,侍卫也携刃向前,随时护主。
就见一女子出现,头戴暖帽,身着红色对襟马褂,模样粉雕玉琢,明艳脱俗。
乍见这女子,榆偃的心头立刻如雨珠掉落的江面,荡起阵阵涟漪。
姜满见只是个陌生的女子,便不太在意了,侍卫们神情也没那么严肃紧张了。「小女路过此地,见有火光,不知这里有人在烧尸,若有打扰冲撞,还望见谅。」女子声音清脆,却直直敲进榆偃的心底。
「若诸位不怪罪,小女这就走了。」她意味深长的再瞧了榆偃一眼后,转身要走。
他忽然全身紧绷。「站住,不许走!」蓦然将人唤住。
她抿唇微笑,缓缓地又回身瞧他。「敢问公子为何不许我走?」「你叫什么名字?」他自然的问出口。
「我为什么要告诉一个自以为是的人我是谁?」「自以为是?」他一愣。
「没错,我还忘了说你是一个没礼貌的家伙!」这话令他黑眸一紧,像是在哪里听过。
「大胆!你可知你眼前的是谁,竟敢出言不逊?!」姜满当下喝斥她。
女子闻言,笑得有点莫测高深了。「我不知他是谁,但瞧他的样子应该家世不差,非富即贵。敢问这位公子,家中是不是什么生意都做,什么都管?」她无惧的问向榆偃。
他心口震了一下。「你……」
「若公子对京城熟,小女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帮我找个人?」她竟开口要求。
他唇微颤着,极力克制住那份激动。「你……找人?」「是,敢问您认识很多达官显贵吗?」
「认识不少。」
「那您一定认识这个人。」
「哪个人?」
「一个不给碰的人。」
「……既不给碰,要如何找?」
「有人对我说过,只要有心,就会找得到的。」「那好,我帮你!」他一口答应。
「欸?话又说回来,你我非亲非故的,你为什么肯帮我?」「是啊,我对人反感,一向不喜欢亲近人,可你。。。。。。」「我如何?」
「很特别。」
「怎么说?」
「我或许……喜欢上你了。」
姜满四肢猛然一颤,惊吓太过,膝盖一软险些栽倒,赶紧抓住身边的侍卫才能站好。
这……这……他也哽咽了,这些话他分明听过,而且是在西平郡王府内听过的,那时他乍闻也是这般反应,站都站不住,差点教主子的话吓死。
眼前的女子莫非是……
她朝榆偃捶去一拳了,他一手握住她的拳头,再一扯,将她的身子扯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了她。
姜满瞪大了眼睛,这下他确认了,若不是七儿郡主,哪能近得了主子的身。下一刻,姜满眼泪直流,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哟!
「七儿,这是怎么回事?」榆歴简直不敢相信,心潮澎湃的问,将她抱得更紧了,就怕她会消失。
她眼泪亦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我不知道,十天前当我醒来时,便已在这副身体里了,本想久刻就来找您的,但如今的我是长沙太守的女儿书清秋,本来病得将死,突然又活过来,太守一家十分高兴,找来大夫再仔细为我检查了几日,确定我的身子完全没问题了才放心。
「因我远在长沙,无法来找您,便编了个谎,说病重时梦见京中的太神庙显灵才救了我一命,如今病好得亲自上京去庙中还愿,这才有机会来找您,到京后正愁如今这身分进不了皇宫,便想来寒室这里碰碰运气,想不到您就真的在此,还是在烧我的尸……」「七儿郡主,您可别误会殿下,殿下烧您的身子也只是如您的愿,不想您太过牵挂他,可殿下自己对此可是心如刀割啊!」姜满跪在地上抹泪说。
她心弦一紧,望着明显僬悴许多的榆偃心疼不已。
「殿下,我再也不想离开您了!」她激动起来,不想再尝与他生离死别的苦。
榆偃亦眼眶泛红,「本宫也不想你再次离我而去。」「但这回七儿郡主真能留下吗?不会没多久又走了吧?」这件谁也不敢提起的事,姜满没多想,哭着就问。
两人皆倏然一僵,神情渐渐黯下。
「星斗呈祥,金陵表庆,这回,微臣敢保证,您二人至少可以相守三十年。」东方红忽然到来。
两人闻言,惊喜的望着他。
「可你不是说过,这次七儿再不可能回来的?」榆偃想起这事,不由得紧张的问。
东方红苦笑。「天命本应如此,可师兄自知罪孽深重,为赎其罪,愿用他八十年的修行与上天交换,这才换得七儿郡主再次的复生,而这回,这条命谁也夺不走了。」榆偃愕然想起宁虚道长的信,终于懂了恩师信中的意思,恩师已为他寻得天机,除去他的孤星煞命,他今生将不再孤寂。
「这么说来,那宁虚道长他不就已经……」她不禁掉泪的问。
「师兄已于十天前圆寂了。」东方红悲伤一叹。
除去前朝遗孤后,齐凌太子于日前再度迎娶了太子妃,由皇帝与皇后亲自主持册封大典,太子妃乃长沙太守之女书清秋,但说也奇怪,长沙太守嫁女儿,西平郡王唐明因一家子却全员到齐,一个不少,而且还是与书家人一起列席于太子妃娘家的席位?这事便罢,不少人还听闻太子私下唤太子妃为「七儿」,这不表示对旧情人难以忘怀吗?明明有了新人,却不忘旧人,这太子妃摆明根本就是唐七七的替代品!
众人私下可怜起太子妃来,太子是孤星命,容不得人亲近,这明显要她守空闺了,对女人来说已是够悲惨,倘若再加上是别人的替代品,这深宫的日子还过得下去吗?大家无不替这位太子妃往后的人生悲叹起来。
但,一年后,所有人瞠目结舌了,太子妃居然诞下了孩子,皇帝与皇后喜得皇孙,欢欣不已,孩子一落地皇帝即宣告禅位,提早让太子登基,而这刚出世的孩子,马上成了新任太而在这之后,成为皇后的书氏一年生一个,足足生了三男两女才暂时停下。
众人如今已然发现,帝后恩爱,每每两人出现的时候,不是手牵手,便是肩并肩的同行,哪有疏离不协调之感?且皇后娴淑,皇帝不喜的热闹场合皆由皇后出面主持,弥补了皇帝不亲民的一面。幸而皇帝除了沉默寡言、不喜亲近人外,倒是雄才大略,爱民如子,齐凌在新皇帝的统治下国势昌隆,海内皆安,民生康泰,文武兴盛。
今日乃齐凌建国之庆,举国欢腾庆祝,照例欢庆的大典由皇后主持。
大典结束之后,皇后回到后宫,见皇帝正在御案前认真批阅奏章,她微笑上前,由身后搂住他的肩。
「回来了,辛苦你了。」他疼惜的说。
「不辛苦,妾身只是到外头笑一笑露露脸,真正辛苦的是您,日夜跟这些国事拼斗,天天想着怎样解民倒悬,您是真正的好皇帝。」「是吗?外头人都说朕是古今以来最难亲近的皇帝了。」她露齿一笑。
「这不好吗?这样您的后宫除了妾身就不会有别人,您尽管孤僻下去好了。」他挑眉。
「你独占君宠,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她笑得有如明媚春光。
「这倒是,可妾身得寸进尺惯了,您说这可怎么办?不如真给妾身个教训,找个妃子来给妾身颜色瞧瞧?」她这话可就挑畔到极点了。
他眯细了俊眸。「不必如此麻烦,朕的后宫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