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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容若点了点头,伸手拿起酒瓶给吴本淼面前的杯子里又添满。
吴本淼没动,看着刘兰道:“嫂子,不瞒你说,我在这楼里买了个对mén的房子,以后有事没事的时候,我就来你们这,你可千万别嫌我烦。”
刘兰点了点头,纳兰容若一脸错愕,心里暗骂了一声,老东西临到最后,还要算计老子一下,以后的菜一定得让你全包了!
二七四章 国士无双(上)
“带上酒,跟我出去转转。”纳兰容若看了看正在擦嘴的吴本淼说道。
星子稀疏,月牙慵懒,夜幕垂下的天空静静的闪着微光。
两个几十岁的人就那么坐在路旁的路沿上,一人手里一支烟,身前放着一瓶酒,纳兰容若chōu了一口烟之后看着吴本淼道:“你说张不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虎狼之志。”吴本淼拎起酒瓶抿了一口之后,淡淡道:“不过为人倒是不错,有心思,有想法,能忍耐,关键是难得的比现在的人身上多了一点国士无双的意思,人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心报之。”
“所以和田jiāo给他,我很放心。”吴本淼抿了一口酒之后,乐滋滋的说道,“这么些年了,我也有些倦了,难得有个后辈接我的班,心里也舒服。”
纳兰容若没吭声,chōu了一口烟,侧过头看了看身侧,然后道:“那个尾巴你放到哪里去了?”
“留给他了,我也成了一个闲人,没那么多功夫伺候那个大爷,还是让张不肖伺候着得了。”
“吴叔让你来的?”张不肖看了看面前站着的那个干瘦如柴的老头儿,温声道。
留着个发辫的老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出了屋子,临出mén的时候来了句:“给我找一个住的地方。”
老人刚从屋子里走出去,祈枫便从旁边闪了出来,看着张不肖笑道:“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你打算怎么办?”
“好好的捧着,还能怎样,只要捧得正,捧得稳,便不怕山芋烧到手。”张不肖轻声道。
“身子边天天跟着个监视你的人,你心里能受的了?”祈枫似笑非笑,看着张不肖轻声道。
祈枫从张不肖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自己点上,看着张不肖笑道;“能有你这份心总也是好的,若是换了我,一定远远的踢开。”
张不肖没吭声,róu了róu手,关节嘎嘣作响,转过头看着祈枫正sè道:“外面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祈枫收起了刚才的姿态,点了点头,张不肖招了招手,笑道:“走,跟我出去看看,看看是不是还要把那一出再唱上一遍。”
微微有些寒冷的风吹动了昆仑山上的一草一木,天sè早早的就yīn了下来,时隔没多久的冬季又快要到来了,一向热闹的yù料场里面也停住了往昔的喧哗,只有若有若无的一点点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三日前,yù料场突然来了几个张不肖那边的人,竟然拿出了吴老爷子亲自写的合同,宣告了和田yù料的正式归属,所有的场子,竟然在一夜之间无声无息的全部归到了那个来和田的时候看起来傻乎乎的小子手里,人们恍恍惚惚又想起了还不到两个月的那件事情,还有十年前的那个午夜,那时候也是就这么突然被叫醒,然后拿出了一纸合同,宣告了和田yù料厂的归属,以及这场子里几百人甚至上千人的归属。
山上的夜sè来的总是分外早,也许是因为夕阳总是被山挡在后面,天亮的时候夜晚,天黑的时候早,一天有光亮的时候,也就那么寥寥一会儿。
拉面馆送走了最后一位顾客,老板开始给店铺上板,准备打烊,天sè越来越暗,也越来越冷,等到最后一律暮sè垂下,便再不会有人来吃饭了,这是这么些年,这位拉面馆的老板总结下来的规律。
这是在yù料场附近很常见的一间拉面馆,虽然的确是打着兰州拉面的招牌,但是却只是挂着羊头卖狗ròu而已,老板的拉面固然很好,但是却并不是真正的兰州拉面,老板也不是兰州人,只是和田周边的一个小商贩而已,从这里开始有yù料场就开始经营着这家店铺,虽然生意很一般,倒也足够养家糊口。
就当他拿起第三块木板的时候,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板,来两碗拉面吧。”
“今天打烊了,要吃的话,就明天再来吧。”老板摇了摇头,继续上板,天sè已经黑黑的垂下,忙碌了一天已经胳膊酸痛,实在是没有理由再为了两碗拉面二十块钱伺候别人了。
“添两碗面不是多么麻烦的事情,我多出一点钱,可以么?吃完就走。”mén外的男人看着老板笑道,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红票,这是十碗面的价钱。
老板回头看了看那人,一脸不耐烦道:“吃完就走?”
“吃完就走。”男人点了点头。
老板的眼皮跳了跳,然后给身前的那二人让出了一条路。
店里原本帮忙的老板娘已经回家了,只有他一个人在,现在又多了两个客人。还好厨房里面还有今天白天没有卖完的面条,老板开始钻进厨房róu面。
炉膛的火光把他的影子映在墙上和身后的一个黑魆魆的角落里,锅里的汤翻滚着,冒出腾腾的热气。
面熟的很快,老板很快便从里面端出了三碗面,一碗是自己吃的,另外两碗是给客人的。
三个人坐在桌子前,各自拿了筷子开始吃。头上的灯光因为油烟的原因散发着昏黄的sè泽,把三人的影子掺杂在一起。
三人低头吃着面,什么都不说。
老板也不看他们,屋子里只有悉悉索索的吃面的声音。
吃一碗面用不了多久,尤其是男人,三人很快就吃得差不多了,端起碗来喝了几口面汤,擦擦嘴,就往mén外走去。
老板把碗放到桌子上,低下头喝了口面汤,手却伸到了桌子下面,好像在摸索着什么东西。
等把mén板全部关上之后,他把mén板全部堵上,然后在灯下摊开了手掌,上面是一张纸条,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蛋子,你就那么恨我!”
老板摘下了帽子,赫然是在和田城里找不到踪迹了的澹蛋,他把纸条细细的róu碎,扔到了厨房的火炉里面,烧成了一团灰。
戴上帽子,在外面把几块mén板全部堵上,然后看了看往山上去的唯一一条路,澹蛋突然开始疯狂的跑了起来。
山间的路虽然说是很多石头,可是每天都有很多的拉yù料的车子还有上山采yù的人踩平了,踩起来虽然不是硌脚,但是也说不上舒服,澹蛋紧紧的盯着前面的路,天sè越来越黑,可以看到天边都是滚滚的乌云,山风凛冽,静静的冲刷着地面和地面上的人。
虽然刚刚接到了合同,但是人的心里还是不大平静而且对于上次孙楠梓的死并没有消失几天,突然又接到了这样的消息的人们来说,心里更是有点微微的发酸,虽然生活还应该是和以前一样,都是在山上刨食吃,他们也过惯了这样的生活,可是谁也不知道新来的主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而且也不知道,以后的生活会不会比以前难一点。
“要我说,这人肯定还是要换的。”大通铺上的一个壮硕汉子轻声道。
“李哥。”其中一人小声劝他道:“小声点,言多必失啊,你忘了上次那些人。”
“失什么失?”被称作李哥的壮硕男人大声道,“bī急了老子,老子卷铺盖卷走人,看他守着山上的yù矿怎么办。”
旁边有一人yīn阳怪气道:“你老李有本事,可是咱们这群人还是要靠这活养活老婆孩子的,可是开罪不下,赶紧睡,明天还要上山,哥们累了一天了,实在是没空听你们嘀嘀咕咕。”
壮硕男人一把把铺盖卷推开,走下床,到那个yīn阳怪气的李哥面前,盯着他道:“你想怎么样?”
山风呼呼,从山脊一侧直直的刮上了天,直yù将乌云搅成一团。
二七五章 国士无双(下)
山风吹过了山脊,终于卷向了通铺,顺着墙缝溜进来的风一点点的侵蚀着人的骨头,大mén在这风声中一下子吱呀打开了,原本紧张的诸人一下再看向了mén外。
mén外站着两个黑影,其中一个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屋里的诸人,以及只穿了一条小裤衩站在另一人床头的李哥,轻笑了几声,淡淡道:“诸位好兴致啊,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吵闹。”
澹蛋依然在山路上奔跑着,被大风搅得混沌一片的黑云好像晕眩了,开始往地下倾吐着自己云层里所有的积蓄,白sè混混沌沌的开始洒了下来,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没有任何的等待,直接就是一片片硕大的雪花飘落了下来,好像是大风怨恨这一切,所以风开始刮得更大了,连雪花都不放过,卷着雪花儿往天地间洒开,往人的脸上洒下,只是短短的几瞬,天地间已然是茫茫一片。
滚滚团团漫天洒落的大片鹅máo。或星星点点,或铺天盖地,白皑皑,亮晶晶,mímí茫茫,一片混沌。山峦,河流,道路,村舍,都变成了浑然一体的雪原,到处都是银白sè的世界。云朵被山风吹得浮动的时候,偶然间会有一点点清冷的月光洒下,但很快就又被雪光掩盖,地面上晶晶莹莹,踩上去的时候,竟然开始嘎吱作响。
山风卷着雪花,没有放弃把任何一个角落遗忘的打算,直接就吹进了yù料场那扇开着的大mén中,然后顺着屋檐飘进了大通铺那处,透骨的凉风叫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离mén边最近的一个人起身,哆哆嗦嗦的把mén关上,看了看屋里站着的两个男人,赶紧又钻进了被窝中。
张不肖搓了搓手,环视了屋子一周,坐到旁边一个床铺旁边,淡淡道:“说吧,你们心里想什么,都给我张不肖说说,让我听听你们有什么想法。”
张不肖!
通铺里的人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寒意bī出了身子,直起了身,拥着被子紧紧的看着坐在通铺上的这个男人。这个掌握他们以后生活的走向,让他们在心里念叨了许久的男人,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李哥刚才说的那句话,抑或只是简单的过来看看。
“那八个人出事是在什么时候?”张不肖毫无征兆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李哥问道。
“七天前。”
“哦?”张不肖yīn晴不定的搓了搓手,看着李哥,“七天前的事情,到了现在我让你们说,你们也一个也没人说,是嫌人命太贱,还是怎么?”
李哥没有说话,身子却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瘫软。
张不肖却益发的激动了起来,他仿佛在咆哮:“这事难道你们觉得你们不说,我就不知道么,你们看看外面是什么天气,风雪天,风雪天人在外面会怎么样,会冻死,会饿死,也会被野兽撕扒撕扒吃了,你们这群***到底是在等什么,今天下雪,明天就要停工,都给我出去!”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胸脯起伏不定,像是一个在厨房里烧火时的风箱一样。
直到这时,这群在山上已经被山风和大雪磨砺的粗犷的汉子,才真正了解了自己未来的这位顶头上司的冷酷和决绝。
张不肖平静了下来,他低着头,这种事情,在这些年,从古至今已经发生的太多了,多少采yù人上山之后便再也没了音讯,但他却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在自己的面前发生。
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吭声,张不肖环视一周,厉声道:“都听到了没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在这里等,等你们明天把人给我找回来!”
所有人低低的应了一声,张不肖点了点头,接着轻声道:“他们家里还有什么人?”
“有一个家里还有一个父亲,他娘在他很小的时候的就死了,从我来这里开始他就每个月给家里寄点钱;还有一个刚刚和街坊一家的姑娘订婚了,可还没缺钱办喜事,就来了;剩下的几个,差不多也都是这样,咱们屋子里的人差不多也都是这样。”
天上的云堆积起来,越发显得浓厚,风里面带着一丝寒意意,卷起了墙角的尘土撒向高处,雪花里面开始隐隐约约带着一丝土腥味。
张不肖的声音低落了下去:“每个人的家里都要给一点安家费。”从mén缝里吹进来的风卷起了他的头发,声音在外面呼啦啦的风声里,听不大清楚。
“我刚来的时候和你们想的差不多一样,家里也和你们差不多一样,一心想着建功立业,在这和田城里面创下一番事业来。不说闹他个天翻地覆,最起码也要让他们听了我的名字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所以只要你们用心做事,我就都能看得到。”张不肖淡淡道。
“可是不管怎样,你们这些人,一定得给我好好的,出来了不容易,再不好好的,就对不起家里的媳妇和二老。”
张不肖站起身,默默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