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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宿扶着他回到马车上,问:“你要怎么处置他们,他们虽然心寄齐国,但是不过只是些文人游侠,妨碍不了···”
薛雁随对刘宿偏帮那些人的行为并未有不悦,她便是这样表里不一的人,在新亭会馆里的时候,和那些人口角相争,出来却为他们的性命求情。
“我若要那他们怎么样,便不会允许昭国的国土上有这样一间酒馆。”
刘宿得了他的承诺,便笑颜如花。
她撩起车窗上挂着的窗纱,看着沿途的人情风景,忽的想起一件事,“你说带我去酒馆,我却连一口酒都没喝上,你便是这样哄骗人的。”
薛雁随握拳的手掩在唇边轻轻咳嗽,带着笑看着刘宿,那眼神分明是在笑话她是一个酒鬼。
少顷,薛雁随打开一个暗格,拿出一掌大的白玉瓶。
“舞阳酒?”
这世间几乎就只有舞阳酒会用白玉瓶来储存,且一瓶量极少。
刘宿赶紧将白玉瓶抱在怀里,揭开瓶塞,乐呵呵的尝了一口,便怡然自得的靠在车壁上,半眯着眼睛哼着乡野小调。
眼前的薛雁随虽然和小阮有七分的相似,但毕竟和小阮不同。
刘宿即便喝了酒,神智不甚清明也能分辨出来不同。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的酒渍,有些埋怨的问:“都两年了,你们昭国的士兵真没用,连一个人都找不出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捏薛雁随的脸,末了傻傻笑,“小阮的本事本来就高,你们找不到他也是应该的。”
她笑吟吟的将白玉瓶递到薛雁随的嘴边,喂他喝酒,有些得意洋洋的说:“翎儿答应过我的,只让我嫁给小阮,就算是师父,师父也不能逼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你长得和小阮相似,我才喜欢和你一块玩,但你别想取代小阮。”
她后来的话便越发的孩子气,薛雁随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他在刘宿的胡言乱语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他心悦这个女子,但所有人,即使是身边的幕僚谋士也只以为这个女子是他用来牵制皇帝的棋子。
他心悦她,其实只是和世间平常男子喜欢女子一样,只是为了喜欢,与别事无关。
不过片刻功夫,刘宿便靠着车壁呼呼睡去。
他在瓶口抹了一些药,剂量不大,正够刘宿安稳睡一觉。
这世道一直不太平,能睡个好觉也是难的。
林家和林太妃背地里做了这些事,他一直按兵不动,由着他们闹,殊不知他手中的网已经开始收紧了。
他心悦刘宿,谁也不能阻止他。
车夫已经将马车停到了深巷,死巷子寂静无人,他便能听见刘宿低低的呼吸声。
他看了刘宿一会儿,自嘲自己怎么就如一个毛头小子一样了,却终究还是忍不住将刘宿抱到自己怀里。
刘宿生得美,当得北昭第一美人的名号。
薛雁随第一次遇见刘宿的时候,她尚在幼年,又瘦又黑。
薛雁随摸了摸她的脸,触感光滑如玉,再握起她的手,因为练剑练得用心,有几个茧子,其余的肌肤皆是如温玉一般。
他便十分满意的笑了,也是他自己太过担心了,瞧她如今的性子姿态,便也能猜到她这些年过得很好。
薛雁随想到她醉语的那些话,心中黯然。
他千谋万算,也没有想到刘宿会对小阮念念不忘。
小阮?
薛雁随念着这两个字,眼中一冷。
“将大公子派到靖国国都,没有我的亲召,不准再回来。”
马车外,低低的有暗卫应声。
薛雁随垂下头,亲了亲刘宿的额头,想刘宿不该喜欢小阮的。
那样落魄的时候遇见的小阮,能给她什么?
唯有现在的自己,掌一国之权势,一言一语便能决定人的身死,这样的人,才配和刘宿在一起。
他衣袖里,是刘宿今晨准备用来刺杀他的短剑。
他握了握,忍不住笑,笑中带着寂寥。
刘宿便是这般的快意恩仇,说她傻也不为过,单凭她自己,怎么可能杀得了薛雁随。
薛雁随虽然体弱,在外人看来甚至算是半个残废。
但是能这般轻易的被人杀死,那么早在许多年前,他就该死在长兄的训练里了。
薛家的子弟少,但一个就足以抵挡千军万马。
倘若他没有为了武功精益更快而伤了身体,那放眼三国,没有一个人能与他薛雁随相提并论。
即便是刘宿口中君子之风、英俊不凡的小阮。
新亭会馆(二)
“皇上,公主回来了。”
刘翎原本这在看《六州记》,此时将书丢在一旁。
“在何处?”
康乐弓着身子,似是知道刘翎会为自己的回话而发怒,“公主饮了酒,已经在点翠阁歇下了。”
刘翎又坐了下来,拿起了《六州记》。
隔了好一会儿,康乐以为刘翎不会再有动作的时候。
“伺候公主的奴才呢?怎么会让公主喝醉了?”
康乐面有难色,想着早晚都是一刀,便说:“回皇上的话,公主是与公子一同出门的。”
刘翎的脸色如霜雪,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带路,朕去看看公主。”
——其实点翠阁中,刘宿早已经醒了,她本就是中了薛雁随的迷药,哪里是真的喝醉了。
“皇上的御驾还有在鄂城停留多久?”刘宿回忆起薛雁随说过的话,想到林关葭,她右手屈了屈,下意识要去袖中寻她的小剑,此时才想起剑已经没了。
酒舒奇怪的看了看刘宿的动作,道:“奴婢也不清楚,皇上的行程不是人人都可以窥探的,公主若想知道,问问皇上便可。”
“是吗?”刘宿将手放在膝上,看了看修剪得整齐干净的十指,算计着什么时候弄上一点毒药藏在指缝里。
刘翎到点翠阁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了,酒舒在门外侍候,除此之外再无宫女。
刘宿坐在美人榻上,一手捧着书,一手托着腮。
不过是几个时辰不见,刘翎便觉得她瘦了许多。她穿着时下样式最流行的凤尾裙,头上梳着倾髻,高高的插着一支镶宝凤蝶鎏金银簪。她脸色有些倦,但眉宇间并没有愁思。
刘翎唇间便有了笑意,所有的不平都褪去。
刘翎一直走到刘宿的身侧,见她沉浸在书本中,并没有反应,便挨着她坐下,忍不住笑着拍了拍刘宿。
刘宿回过神来,见是刘翎,起初还有些错愕,旋即就坐得离他远远的。
刘翎若无其事的拉住她的手,问道:“看的什么书?我来了也不知道。”
刘宿原本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别扭什么,此时刘翎放低身段来哄她,她又想到刘翎也是身不由己,便生不起气来。她想到刚刚来鄂城的那日,刘翎对她百般缠着,想来也是怕自己知道。
再看刘翎时,便觉得心疼了些,身子靠着他,道:“我在书上找到一个方子,我念给你听。”
刘宿捏着书,“相思子二钱,当归、独活、决明子各一钱,大火煎煮,留其药渣辅以嫠妇之泪,煮沸备用。另寻百年老桃树,摘其花,晒干,研磨成粉。加上永州黑蛇之心肺,一并酿酒,三年方成,味苦气香。
人活于世,悔恨痴妄。制此方者,全一人之痴,解一人之痴。但饮一杯,心眼俱迷。此酒名曰:自笑痴。”
刘宿叹了口气,说道:“露成姑姑说这酒方子不难寻,就是酿不好。”
“自笑痴?”刘翎听到这个名字,想到那金粉,便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此时酒舒过来问可否传膳,刘翎动了动,几乎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说道:“宿宿,我还有些事,就不陪你吃晚膳了。”
刘宿愣了愣,点头。
今日刘翎有些怪怪的,刘宿说不上来,往日在长安宫里刘翎若这个时辰来寻她,便会赖在这里用晚膳。
“公主,别忧心。皇上毕竟即将大婚,心里念着林小姐也是应当的。”
刘宿将书递给酒舒搁好,看着刘翎快步离去的背影,心中很是奇怪。
“传膳吧,我觉得有些饿了。”
酒舒带着几名宫女将膳食端上来,刘宿看了看,蹙起了眉头指着一盘镂金龙凤蟹问道:“这是什么?”
糟蟹的壳面上贴上用金箔刻成的龙凤花云图案,看上去倒不像是吃的,精致得如一幅画儿似的。
刘宿僵着脸,几名宫女都被吓了一跳,唯有酒舒依旧是不惊不惧的缓缓回道:“回禀公主,这是从堪和小筑送来的,此时这是吃蟹的季节,这又是今日午后公子才得新鲜螃蟹。对了,一并送来的还有一壶美酒。”
刘宿的脸色略略和缓,见几名宫女依旧是吓得不敢大声喘气,便挥手让他们下去,只对酒舒道:“既然公子有这份心,那我也得回些礼不是?你去将我放在仙人黑檀木盒里的小木瓶拿出来,我在写一封信···”
说到这时,刘宿脸上已经有了笑意,她回来便在思索给林关葭下什么药才好。
她本身并不想伤林关葭,却又不得不这般行事,只得自己选选好的药,不伤林关葭太深。
其实只要是下药,哪里会不伤林关葭呢?
“公主先用过膳食再写信吧,送东西的人还在阁外候着呢,奴婢让他多等一会便是。”
这里不是皇宫,本就没那么严,再说是皇宫又如何,哪处不是他薛雁随只手遮天呢?
白玉砌雪(一)
“公子。”隔了半刻,书房才有人出来开门,随后几位当朝大臣缓步走出。
信使敛了神色,恭谨的退到一边。
这几位官员出了园门,薛雁随的声音才从书房内响起。“何事?”
“禀公子,阳平公主有回礼送来。”
送菜的宫人早先就得了嘱咐,叫他送完菜不论什么时辰都必须过来回个话。
“公主可还满意菜色?”
书房内,那位执掌天下政务的公子又不厌其烦的询问阳平公主的微末小事。
“公主食了两对蟹,说今日的菜十分精致。”
他答完话,薛雁随的亲随常恕便出来取了东西。
常恕将东西放在书案上,观薛雁随的神色,不再多言,默默的退了出去。
薛雁随放下手中的朱笔,垂手去看。刘宿的信有一页纸,言到挽芳丸的用法和注意事项。
信尾才是对今日送菜的谢意,除此再无其他。
薛雁随只读了一遍,就将信收起,又重新拿起朱笔开始批示奏折。
三更天的时候,唤了常恕进来伺候。
“把我的白玉砌雪盒拿出来……”
常恕收拾书案的手一顿,旋即笑着应了。
白玉砌雪盒本来是一直锁在中都库房里的众宝。
今次出京,公子却特意命人取出来,带在路上,本以为是有何大用。
毕竟白玉砌雪盒是独一无二的世间珍品,用来存放物品,不仅可以使物品一直保持原来的姿态,还可以提高药效。
公子因为幼年身体弱,后有练功伤了身体,所服的药物都须在里面储藏一夜再拿出来制药。
熟料,公子是这般的喜爱阳平公主,不过是一份寻常的信,便要用白玉砌雪盒来保存。
薛雁随将信放进盒中,把挽芳丸交与常恕。
“将它给林关葭用上。”
常恕是薛雁随最得力的手下,如何把挽芳丸给林关葭用上自然不需薛雁随来交代。
鹤城林家时有上贡,他们在各大家族所插人手颇多,混进一瓶又有何难。
“此药唤做挽芳丸,每旬食一枚,可让女子容颜娇美,肌肤如玉,但在服食期间,必不会有孕。”
刘宿在信中的意思是将此药每月悄悄放在林关葭食物中,但显而易见,薛雁随并没有这样好的耐心。
“林关盼可以用了,就将此事交给她来办。”
林家的暗桩,埋得最深的就是林关葭同母所出的二姐,林关盼。
被林氏家主嫁与异族小国的王,后来三国大乱,小国被吞并,林关盼回来求其父出兵相助,却被锁在家中,逼迫与小国王和离。
一年后,又被嫁给鹤城清贵曹训曹公侯为继室。
“挽芳丸的制法我已誊写下来,交给林关盼。”
言罢,薛雁随将白玉砌雪盒放在膝上,慢慢转动轮椅而去。他此时便显得有些孤寂,冷冷不得人亲近。
——林关葭梳洗过后,被贴身的婢女芦衣伺候着梳妆。
她母亲陈氏是有名的美人,否则以陈氏如今的家势地位,也不可能坐上林氏主母的位置。
林关葭有三个亲姐姐,最像陈氏的是大姐林关逢,其次是林关盼,而林关葭则稍逊色一分。
只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