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刘宿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嗔道:“谁说的这个!”
薛雁随却是笑而不语,抱着刘宿的腰,静静的看着落日。
顺流而行自是极快的,两天之后他们就到了传说中的少雪城,或名海之角。
许多要出海的大船都是从少雪城的港口出去的。
刘宿被薛雁随几番易容,最终化身成了一个十五六岁,满脸黄斑的普通少女,而他,刘宿闷闷的盯着他研究了好一会,觉得他除了便黑了一些,没有什么变化,眼一转还是邪气横生。
她在船上有些等不及了,便先随常恕去找师父,薛雁随则留在了船上。
暮色四起,灯塔上已经点燃了一座绿色的灯火,来往的船只都靠它之路。
刘宿回来是满脸的沮丧,一进房间就卧倒在床上,扯了锦被捂住自己。
常恕在薛雁随耳边说了几句,便躬身告退了。
晚膳是早就备好的,薛雁随拉开刘宿身上的被子。
刘宿仰起头,失望的问:“他们为何不肯等等我们,有什么急切的事,非要那么早就走了。”
薛雁随抿唇,他心中也是有些失望的,但却不似刘宿这样郁郁不快,转念便就释然了。
“不是不肯等你,估计是不想见到靖国太后。”
刘宿不解的望着他,问道:“为什么?”
“这其中的秘辛我也不得而知,只是靖国太后是今日到的少雪城无疑。”
他伸手将刘宿拉起来,回到小桌前,将一旁的热帕子取来,替她仔细的擦干净手,再将干净的玉著递给她。
“据我所知,靖国皇帝几日前就到了少雪城,似乎他们见过一面。”薛雁随挑了一筷子没有刺的鱼肉放到刘宿的碗里,“我们既然来了,也算是尽了一份心意,既然无缘,也不必再强求。”
他顿了顿,见刘宿依旧是恹恹的,便说:“今夜便是少雪城的七文灯笼祭,我们出去走走?”
刘宿没听过七文灯笼祭,听薛雁随解释说,才知这是西南地的风俗。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西南鬼门大开之时,西南地的人信奉可渡河为母亲河,他们认为可渡河流入遥远的海域,能够通达鬼神之境。
所以每年都会在这一天的夜晚,成群结队的放灯笼入河,写上自己的心愿,再灯笼里留下七文钱,以孝敬河神,求神明通达所愿。
刘宿的兴致这才好了些,吃饭也快了起来。
她站在甲板上向少雪城中张望,只见整座城都在橙色的灯火中摇曳,海风吹来的腥咸味尚在鼻尖,但七文灯笼祭带来的热闹喧嚣也缠绕在耳边。
她对闲适的薛雁随招了招手,便迫不及待的跑下了船。
周围的人都带着凶神恶煞的面具,据说是为了让那些鬼怪可以混进人群中。刘宿也买了一个罗刹女的面具戴在脸上,觉得有些好玩。
在满城的灯火中穿游,很快她就和薛雁随失去了联络,她看着周围的繁华热闹,就好像回到了白城的时候。
那里虽然没有七文灯笼祭,但是清明时她们会邀约结伴的去白河边上放风筝踏青,她那时不过十一二岁,拿着师公做的风筝出去,总是可以引来一大群人的羡慕。
顺着人流的方向走,便是放灯笼的聚集所在。
人群在河道的两岸分散,人流便松散了一些,这里是少雪城中的轮回桥,少雪城中一旦有人过世,都要从这座桥上抬出去,算是晦气的,今日很少有人会过这座桥。
刘宿不知道这是什么桥,她没有灯笼可以放,便到处乱逛,此时便逛到了桥头,其实桥头的风景是最好的,正巧可以看道灯笼沿着平缓的河水流入大海的景色,刘宿看了一会,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在心中祈祷道:“一愿:翎儿身体健康;二愿:师父在海上平安欢喜;三愿:薛驸马能早日治好腿疾。”
她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暖黄的灯火,刘宿抿唇笑了笑,准备回头去寻薛雁随。她余光一瞥,不知怎么的看到小阮。
抱着轻摇剑,站在河岸边,遗世独立风姿出尘,她的小阮。
世事催人急(四)
刘宿因为惊讶,微微张着朱唇,在罗刹女的面具下,她看见人群中唯一没有戴面具的男子。
她痴痴望着,好似丢了魂。
过了好久,她回过神来,才记起,那是她的小阮啊!
她看见小阮身旁那个放灯笼回来的女子,戴着骨女的面具,虽不见容貌,但是看旖旎的身段,便也知是个美人。
刘宿目光暗了暗,小阮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失约的?
她站在桥头,看着那个女人,咬了咬唇,见女人离开了小阮,便跟了上去。
女子徐徐的走到一架马车前,刚一坐进去就被人点住了穴。
刘宿伸手揭开她的面具,打量了好一会也不觉得比自己好看。
她故意用粗噶的声音恶狠狠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有些窃窃的看着她那罗刹女的面具,犹犹豫豫的说:“奴家顾小楼,不知姑娘为何&8226;&8226;&8226;”
顾小楼说到一半就被刘宿打断了,“奴家顾小楼,不知姑娘为何&8226;&8226;&8226;”
她只听了一句,模仿起顾小楼来就已经有五分像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究竟想干什么?”
顾小楼惊恐的看着面具少女,这一句话,若不是仔细听,就是顾小楼的声音,九成九的相似。
刘宿却没有再开口,伸手解开顾小楼的外衣,套在自己的身上,点了她的睡穴,换了她们的面具。
小阮正洁身独立在河边,他身姿伶仃秀美,头轻轻偏向夜空上的那轮明月,对周围的喧嚣和热闹恍若未闻。
刘宿方一靠近他,他便若有所查的回头,剑眉微蹙,旋即有扬起了头,“怎么又回来了?”
刘宿眼睛暗了暗,他真的没有认出她来,不过就是换了个面具而已,她就站在他身侧,小阮却以为她是别的女子。
刘宿原本离他很近,不知为何,步子动了动,却是远离他。
她同他一样看着天上的那轮月,静静的,任身边的人与物流逝,她突然觉得,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美好,那种疏冷的感觉并非是海风所致,而是由眼前这个人留给她的。
她伸出手,想要握住小阮的手,并非别意,只是觉得,自始至终她也没能跟着他,她此时不过是想握一握他的手,那双带着薄茧的,自幼年开始就让她觉得温暖安稳的手。
小阮只是避了避,就如同亲手剪断刘宿的最后一丝念想,终于,她冷笑出声,引得小阮看了过来,他的目光落在骨女面具上,有些疑惑的,却又没有兴致去探寻面具下女子的表情。
刘宿看着她曾经魂牵梦萦过的少年,这时才真正的觉得大梦初醒,她张了张嘴,低低的呢喃道:“谁道相逢皆欢喜?相思至此散如烟。从今相见不相恋,过逢皆如陌路人。”
“小楼,你说什么?”
“唱歌呀!”刘宿笑着说,郑重而迟疑的问道:“你为何不戴面具,就不怕做了亏心事,被鬼缠身吗?”
“亏心事?”小阮握住袖中的轻摇剑,自嘲道:“难道戴上面具就能避开祸事。”
刘宿怔了一会儿,才淡淡道:“自是不能,脸上的面具尚可解,心里的面具却是不能。”
她这一句语气十分的悲伤,引得小阮探寻的看着她。
她看见只着中衣带着罗刹女面具的顾小楼已经走了过来,算算时间,她的穴道也应该解开了。
她指尖拈住一颗珍珠,借着幽暗的灯火,计算了方位和力度,只一颗珍珠就恰到好处的将顾小楼打进了河水里。
有人落水,便引起了惊慌,刘宿看了看小阮,他的目光也被引了过去。
她垂着头,逆着人流慢慢的走回去,不知隔了多久,又走到了轮回桥上,她回头一看,小阮站得那一处,已经不见人影了。
她笑了笑,也不觉得失望难过,只是有些怅然所失罢了。
那些人有的忙着就溺水的顾小楼,有的则急着捞回沉水的灯笼,刘宿仿若世外之人,与世隔绝,静静的走在长街上,海风扬起她的衣摆,年轻的女子孤独的行走,显得寂寞无奈。
突然,一个人拉住她的胳膊,刘宿低头,入目的是一双温和而又邪气的眼睛,那是薛雁随。
“你干什么?”她故意学了顾小楼的声音,带着惊讶与恐惧,似乎是害怕这是一个登徒子。
薛雁随看着她,笑出了声,抬手便把面具取下来,他竟是一眼辨认出了戴着面具的刘宿。
捏着刘宿光洁的脸蛋,责问道:“又做了什么坏事?”
刘宿垂下眼喃喃道:“薛雁随,我见到小阮了。”
薛雁随嗯了一声,却因为突然喧闹起来的人声而没听清,他又问了一遍,猛然被刘宿抱住,女子的脸贴着他的脸,在这样的时节旖旎暧昧。
刘宿笑,说:“我说,薛雁随,你在这里真好。”
你能一眼便隔着面具认出我,真好,你能护着我让我不受委屈,真好。
女子捧着他的脸,一双眼睛里也许因为是晶莹的未曾流出的泪水而显得澄澈,那里面也只有薛雁随一个人的倒影。
薛雁随失笑,拍了拍刘宿的肩头,很平静的说道:“我买了灯笼,带你去放?”
入海口,平静的海面上已经飘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无声无息的向更远的海域流去。
薛雁随将灯笼点燃交给她,道:“公主,你去点吧。”
刘宿双手捧起灯笼,那是一盏牡丹花样的灯笼,用了上好的料子,上面的画工和字迹都是出自薛雁随的手笔,应该是早就做好的。
刘宿捧着灯笼走近海边,小心翼翼的踩着脚下松软潮湿的沙子,走出几步,回头看薛雁随。
男子坐在轮椅上,唇角含笑静静的注视着她。他的眼睛里,那些邪气不羁都散去,温柔似水的情意浮现。
他招手让她快去,远远的对她鼓励的点头。
刘宿抿着唇,弯下腰轻轻将灯笼放下,她的手指在灯笼上那几个字上滑过,动作平稳而又大力的将灯笼推出去。
那个写着“天下人何限,慊慊只为汝”的灯笼慢慢的随着海水飘远,刘宿双手合十,看着灯笼渐渐的消失,变成一个橙色的小点,最终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好些了吗?”
她走到薛雁随的身边,接过酒舒递上的披风先给薛雁随披上,然后再自己披上。
“我一直都很开心。”她抬眼笑道。
“一直?”
薛雁随仰起头,探寻的看着她。
“一直,就是现在以后都会很开心很好。”
她推着薛雁随回到马车停靠的地方,慢慢的走着,不知为何,竟会觉得十分的快活。
她垂首看着轮椅上男子的发髻,有那么一刻,觉得此生此世,这个人都会是她的寄托与归宿,是灵魂的也是身体的。
她或许,错过了这一个,便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对她这样好的人。
第一章
长安宫崇政殿。
康乐端着一碗已空的药碗从内殿出来。
此时的长安宫,虽然刚刚才选了妃嫔进宫,但依旧冷清异常。
皇上的身体羸弱,常常是一个不经心,便要害病,更是因此无心女色。皇后未曾小产的时候,倒是时常耳鬓厮磨,这是自皇后小产以来,皇上第一次宣召嫔妃侍寝。
自然的,还是出自林家的影嫔。
后宫里有品级的妃嫔不过两三个,长安宫中也多的是夙夜以待的美人宫娥,奈何皇上似乎格外钟情于林氏的美人。
“娘娘,”康乐转身对刚刚到殿门前的影嫔俯身行礼,低声道:“皇上已经在里面等着娘娘了。”
影嫔回了半礼,才从袖中掏出一件东西,塞给康乐,便是连影嫔贴身的宫女卉云也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只觉得白莹莹的,想来价值不菲。
康乐呵呵的笑了一声,更加恭敬的道:“娘娘多礼了,快些进去吧。”
影嫔点头,带着卉云入殿。
她是这一批妃嫔里第一个侍寝的,不知要招多少人眼红心热,可是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不说向来疏远女色的皇上还想不想得起她,便是皇后也不会让她再有机会承恩。
皇后再受宠,不过是新婚燕尔的情意罢了,她在焉山的时候伤了脸,如今又小产,身子有亏,怕是许久都不能有孕。
影嫔暗自忖道,步态迤逦的走近内殿,便见到了刘翎。
自阳平公主请旨与薛驸马远游开始,皇上龙体就一直抱恙,离不开汤药,而从驸马府里来的医师也是好几位,轮流打理着皇上的病情。
夜色渐生。
崇政殿里,刘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