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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着一片肉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程沛然望向阳遥韩的眸神里,情意犹存,多年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况且,就算阳遥韩不再是他思慕的人,多年情份仍在,至少,他们像兄弟。
「不算是……应该说,是我自己想不通。」阳遥韩沉吟着,选择最好的字句使用。
火锅正在沸腾,店家没用一般店常用的酒精,而送上一个小瓦斯炉,火力强大,暖意够盛,他的心却好冰冷。
「你不喜欢他?」程沛然轻声问道。
他早知晓阳遥韩身边有人,也应该是个不错的男人,至少那个人待阳遥韩够好,但现在听阳遥韩提及那人的事,他仍不是滋味,可怜的是他早已选择放手,仅能以友好态度开口。
「我还不知道,不过,这几天一直担心他吃不好,他又是个家事白痴,不晓得有没有将衣服送洗,一个人到底活不活得下去……」阳遥韩蹙眉道。
跟韩希武生活了六年,他怎么会不知道韩希武的生活智商有多少,搬家时他没想太多,这几天,他的担心一起涌现,难以停歇。
「你来……是为了向我道别吗?」程沛然困难却温和地问道。
他在几度深呼吸后,笑容始能和煦完美;阳遥韩或许已经明白,或许不甚了解,刚刚那番话,代表着他做了什么决定,不爱一个人又为何会担忧,爱了……阳遥韩爱上那个人了。
「是的。」阳遥韩放下筷子,认真、诚恳、坚持又软弱地盯着程沛然面庞不放。
他们,将离别。
「人总要走向未来。」这一次,说此语的人换成阳遥韩,可他笑着,可他没哭,可他和程沛然不一样,他尚不知道,他跟韩希武之间能不能谈一场真正的恋爱。
「祝你幸福。」程沛然无需做多少努力,即能述出此语。
程沛然知晓此时该友好地跟着阳遥韩握握手,就算拍拍他也好,为他们之间划下句号;但他的手指动弹不了,但是……他眼眶潮湿,泪落如珠。
「你也一样。」阳遥韩轻轻笑着,没有一丝想哭的冲动……竟没有哭泣的冲动。他和程沛然之间,是真的结束了。
看着程沛然蓄长的黑发,他总不自觉地想起韩希武,韩希武也有一头美丽长发,每一次,长发又痒又热地落地在身上时,安心总是莫名上心头。
即使心底依然有个小小的角落留给程沛然,即使他永远也不会忘了程沛然这三个字,他们之间,仍在他没有察觉时,真真正正地结束了。
人总要走向未来……他正缓缓走向韩希武。
同时.鲍隆家──
一样是在努力,韩希武的努力和阳遥韩的努力是完完全全两种方式。
地点是在鲍隆家,人物有韩希武、鲍隆以及鲍隆的美女老婆和他们之间爱的结晶,不过,目前时间已晚,还留在现场的人仅剩韩希武和鲍隆。
鲍隆穿着睡衣,坐在椅中看着韩希武做菜,边打哈欠。韩希武穿着普通衣服,外套小熊图案的围裙,那件可爱到不行的围裙,想当然尔是鲍太太所提供,鲍隆和韩希武两个大男人,完完全全不敢反对。
经过一整天,韩希武和鲍隆已然忘记围裙一事,只见韩希武喜滋滋望着手中的盘子,盘中奇迹似地盛着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翡翠虾仁,不远处的桌子上,瓷盘里一一盛着火腿煎蛋、贡丸汤、色拉和蚝油芥蓝……
做了一整天,只有这几道菜可以吃,实在不知该怎么形容他的厨艺。
「味道……虽然比不上遥韩做的,不过能吃耶~」韩希武尝尝味道后,感动万分地说道,而一旁的鲍隆则快睡着啰~
「是啊~是啊~」鲍隆没好气地应着。
眼前的韩大少爷打从早上就来他们家报到啰~而现在,时间晚上七点整,晚间新闻都要开演了,桌上的菜……吃了是不会死啦~不过也没人愿意吃,至少他美美的老婆大人就带着两个小宝贝外出用餐,对韩大少的心血结晶不屑一顾。
「看来,我有做菜的天份。」韩希武大言不惭道。
「哦~做菜的天份是吧?」鲍隆眉眼一挑,开始吐嘈。「不知道你为什来我家煮饭,干嘛不在自己的公寓做,也不在鸭霸大人家做,更别提你从小住大到的阿嬷家……怎么?三间厨房都烧了吗?」
「厨房也没烧啊~只不过烧了两个锅子,和一幅窗帘罢了。」韩希武耸耸肩,不怎么在意。
从他小时候的伟大成绩看来,他会做出此事实属正常,无需大惊小怪,虽然鲍隆叫得很可怕,美丽的鲍太太听说他的事迹后,也很害怕。不过他的亲亲老爸和阿嬷,可是习惯得不得了,仅仅要他把厨房修好,并请人来重做装潢,其余事项,一字未提。
「外加两次浓烟密布,吓坏邻居去报警,消防队水一冲,百万装潢泡汤而已。」就是韩希武的丰功伟业太吓人,鲍太太才会命令鲍隆看好韩希武,千万别让他们家也泡入水中。
最神奇的是,韩希武什么都有可能烧到,可是即便火焰不小心烧上他的衣服,他大少爷也不会被烧伤,他那头又黑又亮的长发,更是分毫未焦,依旧维持原有的光亮。天知道是怎么回事!
「做菜总需要练习嘛~」韩希武望着可以吃的菜,仍沉浸在感动中,对鲍隆的吐嘈没什么感觉。
「不需要练到毁掉东西的程度嘛~」鲍隆继续叹息。
鲍家至今完好无缺,他功不可没,不!应该说鲍太太够可怕,凶神恶煞如韩希武.在使用厨房时也万分小心。
「你练习到现在,除了鸡汤味道好以外,还有什么可以的,放弃吧!」鲍隆伸伸懒腰,完全不了解韩希武干嘛这么累,死都要自己做菜,他就想不通,做菜都追人有何干系。
「而且,鸡汤还是闷烧锅闷出来的,只要把材料放进去,煮沸闷好即可,任何人都会。」鲍隆停顿三秒后,又吐了一句。
「不然你做?」韩希武不满被吐嘈,恶狠狠地瞪视鲍隆,似在脑中想象该如何将鲍隆大卸八块。
「贡丸汤、火腿炒蛋、水煮芥蓝淋蚝油……谁不会做啊!」鲍隆不甘示弱。
「你就不会做!」韩希武太了解鲍隆啦~鲍隆的厨艺跟韩希武的,根本是半斤和八两的差别。
鲍隆嘴一扁,没在这个话题上接腔:「就算你做得出满汉全席又怎么样,做菜跟追人没关系吧。」
「我也知道不能怎么样,可是……我想多了解他一点。」将翡翠虾仁放到桌上,韩希武回身洗锅,准备做下一道菜。
如果有人有勇气翻开虾仁和芦笋,黑黑的焦炭立刻会出现。
没办法,简单型的菜他尚有法子,翡翠虾仁已经超出范围啰~
「了解之后呢?」鲍隆打个大大的哈欠,从早上坐在这里看韩希武做菜已经十多小时了,韩希武精力没用光,他倒是快死啰~
「然后~就追上啊~」想着阳遥韩,韩希武笑得甜甜蜜蜜。
「追上了呢?」
「就搬回家一起住,然后……我会好好疼惜他的。」讲到疼惜二字,韩希武瞬间想歪的脑子,让他面颊绯红。
他好久好久都没跟阳遥韩一起……了,情欲也是爱情的一部份,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不想才奇怪,可是阳遥韩又要他追,没追到前,他唯有忍耐,唉~
「你考不考虑跳过前面那串过程,直接进入最后啊?」鲍隆为了他家厨房安危,以及他自身的自由,出了个烂到不能再烂的主意。
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韩希武,怎么会不晓得韩希武口中的『疼惜』和他脑中想着的『疼惜』是那门子疼法。
「可、可以吗?」韩希武不愧是从没追过人的韩希武,连如此离谱的话都会信。
「当然可以!」鲍隆秉时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理,忙不迭地点头,希望能快些将韩希武哄走。
「不会被遥韩恨死吗?」韩希武不安地问道。
鲍隆叫他做的事,摆明了是……是硬上嘛~
阳遥韩真的不会恨他吗?不会将他列入黑名单,还有红笔特别圈起来吗?不会把他的照片贴在门口,旁边写着『狗与此人不得入内』这行还打叉叉,改成『狗可以入内此人不行,此人比狗不如』……真的、真的不会吗?
「你没听过床头吵床尾和吗?你没听过一夜夫妻百日恩吗?你没听过……」鲍隆净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床头吵床尾和听过,跟一夜夫妻百日恩有什么关系吗?」韩希武打断鲍隆的话,不解地问道。
「做一夜夫妻,百日都会恩爱。」鲍隆在做字上下重音,听得韩希武瞬间眼睛发光、神采飞扬。
「真的吗?」韩希武目光迷离,欲望占满身体每个角落。
他好想、好想、好想阳遥韩哦~真的可以做吗?呵呵呵~光用想的,他口水都流不完啰~
阳遥韩虽瘦,可是身材匀称,皮肤又好,声音也好听,不管怎么拥抱都不会厌倦,棒呆了。
「真的可以做……」鲍隆懒懒地点着头,用打哈欠的姿势,掩住他正在偷笑的嘴,小小声地补上一句:
「不过,麻烦你一件事,别拿着锅铲穿着围裙,站在我家流、鼻、血。」
韩希武呆呆地擦擦鼻血,带着满面邪笑,缓缓飘出鲍宅,往自家回去。
嗯~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阳遥韩啊~
呵呵呵~要去见心爱的人,当然要先把自己打理干净咩~
通往幸福的路26
可惜,若竹和少爷之间还卡着个男人。
没有人能跟死者争,少爷不会是个例外。
学习的过程里,少爷和若竹屡屡为了男人的事争执。若竹仍住在男人给予的公寓里,也常在夜里呼唤男人的名字而醒。
虽然次数慢慢减少,若竹的眼神,也从空空洞洞飘向虚渺,渐渐定在少爷身上,可是,对少爷来说,仍然不够。
男人的曾经存在对两个人来说,都像场噩梦。
越是依赖少爷,若竹越容易把男人拿来给少爷比较,他知道这样子不对,却无法阻止自己这么做。
少爷也知道若竹的心思,愈清楚,他愈是痛苦。
终于,一个下雨的夜里,少爷承受不住奔离若竹身边。
雨声掩去足音,水的味道冲去少爷的气息,空气里,唯有男人留下的唱片,依旧唱着应该逝去的乐曲。
上午十点,阳遥韩家的门铃被个不知礼貌的家伙,按得震天响。阳遥韩顶着睡眼和不悦神情前去开门,口中不住咒骂着:「如果是韩希武那个笨蛋,我绝对要在他的饭里放泄药……」
直到一语休止,阳遥韩方惊觉他提及韩希武的名字,他面庞不由得一红,摇摇头将韩希武三字摇出脑袋。他尚未下定决心去找韩希武,韩希武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再来找他,想有什么用处。
门一开,宁愿无奈地对着他笑。
「有事吗?」阳遥韩诧异地问道。
打宁愿成为阳遥韩的邻居以来,除却第一次还花束外,宁愿从未主动来找过他。怎么忽然来了?还是在他平常睡觉时间到来。
对于阳遥韩的问题,宁愿回以一个无奈笑容,外加往后一指。阳遥韩顺着宁愿的指尖望去,瞧见一个高高大大……但比韩希武略矮的男子,嗯~生得很壮,让人直接连想到凶猛动物。
「有事吗?」这次,阳遥韩是对着宁愿身后的男子问道。
「宁愿说,他另外有喜欢的人,所以我来看看。」男子的声音,明显的因为伤心而嘎哑,宁愿却当作没听见,没多加理会。
男子的话使得阳遥韩眉心皱上加皱,狠狠瞪了宁愿一眼,仅换来宁愿耸肩一笑。
阳遥韩约略了解宁愿的意思,宁愿八成因为情人寻来的时间不对,不然就是情人又讲了让他心情不悦的话,索兴再整整情人,顺便拉他下水,以回报前些日子阳遥韩的打扰。
「现在看到了,你可以回去了吧?」阳遥韩冷眉睨着男子,口吻平冷。
阳遥韩不客气地赶人,他虽无意拆穿宁愿的谎言,却也无意陪他二人玩戏;昨夜单单想着怎么跟韩希武连络,已然占去他大半睡觉时间,现在时间是早上十点没错,可他辗转反侧直至天亮才睡,此时此刻,正是发挥睡眠不足怒气的最佳时机。
「你、你真的爱宁愿吗?」男子有些怀疑,坚持问个清楚。
宁愿个性较冷,实则怕寂寞,怕寂寞的人爱上冷然的人,不是很怪吗?该不会,是骗他的吧!?
「既然你跟他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爱不爱他,关你什么事?」阳遥韩没有正面回答,当然啦~他跟宁愿至多称得上是朋友,爱或不爱的,他压根儿不会想到宁愿身上。
「我是他高中、大学同学、军中同袍,我们还是邻居,我当然有很多很多资格可以关心他。」男子不甘示弱地回答道,虽然,提出的理由,都不怎么成理由。
当然啦~跟宁愿高中、大学念同一间,又巧合地成为军中同袍的人物,只有那一百零一个,打从高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