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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子午自然懂得省长的意思，当即就找到了蒋文涛，一了解情况就发现蒋文涛是省长的校友，然后这个人的能力也还不错，就是为人狂傲了一点，跟同事们的关系不大好。”
胡斐点燃一颗烟，心里却明白，省长挑选秘书绝对不会是看是不是校友，所谓的校友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全国这么大怎么都能找到几个校友的，恐怕是王茂良这个人警惕性太高，唯恐被人下了套。
不过，王茂良这也未免太紧张了吧，堂堂省长谁敢下套？
“蒋文涛虽然为人狂傲，但是，毕竟不是傻子，骤然间遇到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跟省长谈了话之后已经于昨天上午走马上任了。”
曹建民抓起一颗烟，胡斐慌忙帮他点燃。
“听说原本省长对办公厅安排的第一个秘书还是比较欣赏的。”曹建民吸了口烟，接着说道，“谁知道有一天无意间发现那家伙居然跟尤书记的秘书关系极好，然后暗地里一了解，发现居然是尤书记的某个远房亲戚！”
胡斐闻言一愣，愕然地张大了嘴巴，尼玛，丁子午这个省府秘书长做事也太大意了吧，安排省委副书记的远亲去给省长做秘书，脑袋被们夹了吗？
有了这个事情，省长王茂良自然不敢轻易相信省府办公厅了，所以，接下来换上几个秘书也是情理之中，蒋文涛这人有能力，却又狂傲，在报社跟人的关系也没处好，也不虞是别人的卧底，再加上他恰好又是省长的校友。
所以，蒋文涛成了省府第一秘书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曹建民几句话就解释了胡斐心里的疑惑，末了又吐了口烟，“小斐，你大概还不知道，我跟蒋文涛的关系还可以，而且我们也是校友。”
“所以，他从省府一出来就给我打电话了，他本来有高级职称，暂时定了正处级调研员。”
胡斐这才恍然大悟，之前曹建民就是衡川市的副市长，蒋文涛是省报社的记者，两人又是校友，自然互相帮助，现在蒋文涛成了省长秘书，自然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曹建民了。
“时也，命也。”
胡斐轻轻感叹一声，“他这也算是熬出头啦。”
“是呀，真的有命运这东西呀。”
曹建民感慨一声，“想当年蒋文涛去我们衡川做新闻的时候，还跟我感叹省报社的领导有眼无珠，他都准备辞职下海了。”
“这一转眼，就成了省府第一秘啦，正处调也顶多挂上一年半载的，到时候肯定要兼任省府办公厅一处的处长，在省长身边呆上几年再下放一个副厅级妥妥的到手了。”
“多少优秀的领导干部就倒在了正处到副厅这道门槛下！”
“曹叔叔，这样也未必是好事。”
胡斐吐了个烟圈，“毕竟，没有基层工作经验，没从事过务实的工作，虽然现在看似平步青云，但是，将来的仕途肯定不那么顺畅，能混个正厅级退休也就顶天了。”
“你这小子，正厅级退休还不够吗？”
曹建民哈哈一笑，目光掠过胡斐的脸，“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有野心的嘛，年轻人有目标是好事，不过，还是要脚踏实地啊。”
他的声音一顿，“对了，听你岳父老子说当初常务副省长管平志向让你去做秘书，你不愿意？”
“也不是不愿意吧。”
胡斐呵呵一笑，“曹叔叔，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是个坐不住的人，让我天天陪在领导身边伺候人，这种事儿我真做不来。”
曹建民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伺候人呢，那是分工不同，别让想要这伺候人的工作还没机会呢，你反倒还嫌弃上了。”
“不过，你小子也是命好啊，从部队回来才几年就已经提了正处了，虽然说你是做出了不少的成绩，但是，比起那些从部队转业回来却最终一事无成的人来说，你真的是太幸运了。”
“至少你有了一个能很好展现能力的平台，而且，你还有一个好岳父，这一点你不得不承认吧，没有他的话，你的提拔也未必会这么一帆风顺。”
“是呀，我的运气是比一般人好很多。”
胡斐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想要是曹建民知道京城市长陈浩洋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会不会更加感慨呢？
第745章 时也，命也之二
这一顿午饭一直吃到下午两点才结束，胡斐目送曹建民的车缓缓地离开，这才慢慢地沿着小路走了出去，一边拨通了司机李良明的手机。
挂了电话，胡斐随手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位于河畔的农家小院，心里是明白曹建民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吃饭的用意，自然是为了让他跟蒋文涛的老子提前接触一下。
蒋君是个聪明的商人，不仅有着农民的憨厚相貌，同时还拥有着商人的精明，最重要的是这个蒋君知道分寸，并没有因为他的儿子当了省长的秘书而有任何高人一等的言行举止，当然，眼睛里的那一抹浅浅的骄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不过，蒋君的确有他骄傲的资本，他的儿子蒋文涛被省长相中了，只要蒋文涛不犯错，将来飞黄腾达是必然的。
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刚刚蒋君似乎对于他儿子被省长发掘得太晚了微微有些遗憾，他的儿子今年已经三十八岁了。
如果他儿子早早地被发掘出来的话，只怕都可以当市长了。
对于蒋君的话，胡斐并没有感到意外，小时候就听养母说过，人的心窝总是凹陷进去的，意味着人的欲望永远都不会满足，没饭吃的时候想吃饱，吃饱饭了又想着吃肉，有肉吃了又盼着能够穿上好一副，过上奢华的生活，等这一切都满足了又想着能够有更高的社会地位等等。
总之，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人心永不满足。
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运气，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老实说，胡斐并不太看好蒋文涛的未来发展，省长王茂良初来乍到，恰好蒋文涛符合他的要求，他才得以进入省府办公厅。
然而，蒋文涛一个搞文字工作的人，自然是不适合下去担任市长一类的职务，否则的话，就是对几百万群众的不负责任，而且，也会让提拔他的领导背负着不好的名声。
阳阳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至少阳阳还是在政研室搞文字工作的，对于抓经济工作也能说上个一点两点，至少纸上谈兵的能力还算不错。
蒋文涛不同，他是省日报的记者，负责的是宣传报道性质的文字，跟经济工作接触并不多。
当然，蒋文涛这种搞文字的，去基层搞宣传，党建，纪检等工作应该还是可以的，这也就是注定了他的前途有限。
毕竟，他已经三十八岁了，才弄了个正处级调研员的职务，这可不是领导职务，只是以后有机会可以直接转为正处级的领导职务罢了。
他现在是省长秘书，自然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转为省府办公厅秘书一处的副处长或者处长，很大可能是副处长，毕竟他是省长的随行秘书，安排省长的一应生活，秘书一处的人不少他也没时间来管理。
不过，凭良心说，蒋文涛的运气算是不错的了，倘若不是王茂良来江南省上任，他很有可能一辈子在省报社当一个忧郁终生而不得志的记者罢了。
当然，眼下跟蒋文搞好关系虽然不是必须的，却也不是多余的，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
正思索间，汽车的喇叭响了起来，胡斐抬起头就看见他的豁山区委二号车缓缓地驶了过来，胡斐上了车，吩咐李良明开车回区委大院，然后就靠在汽车的椅子上缓缓地闭上眼睛。
审计局不在区委大院内办公，而是在城区靠近财政局附近。
黄苠坐在局长办公室里，摊开在面前的一本《三国演义》已经很久没有翻动过了，他的眼睛盯着书本，脑海里想的却是一个难以决断的问题，时间都这么长了，怎么还不见区政府的文件呢？
他在家里想了一个晚上，仅仅一个晚上，就做出了决定，一定要把握住在这一次的机会，如果机会来了还不抓住，那就不是命运的问题，而是智商问题了。
然而，他做出了决定，安静地等待着胡斐的再一次召唤的时候，却没有了消息，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不禁让黄苠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会是被胡斐当成了石大全的心腹了吧？
思索再三，黄苠决定去找胡斐试探一下口风。
来到区政府办公楼，黄苠小心地推开了区长办公室隔壁的小房间，“王科长，忙呢？”
“黄局长，你好。”
王锴笑呵呵地迎了上去，给黄苠倒了一杯水。
“区长呢，有件事情要向他汇报。”
这时候，黄苠哪有心情喝茶呀，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一脸眼巴巴地看着王锴。
“黄局长，老板上午去市里开会了，下午回来不回来还不知道呢。”
王锴当然明白黄苠的来意，上一次市纪委书记罗开跑到豁山区委来发飙了，把区委领导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尤其是胡斐被诬告的事情，三番两次在常委会上强调，可见罗开是特意跑来给胡斐撑腰的。
这种情况之下，区委的风向很快就有了变化，最典型的就是各部门的一把手来汇报工作的多了。
当然，最惨的要算是顾洪敏了，据说那家伙都已经做好准备的了，没想到直接就被撸了，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顾洪敏可是有朱市长做靠山的人，虽然他早就该退居二线了，但是，这一次却是直接退休，连个去人大政协发挥余热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黄苠有了机会，他要是还不知道抓住，那就白白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了。
然而，王锴的声音刚落，走廊里响起了一阵极有规律的脚步声，王锴立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回来了，老板回来了。”
黄苠闻言一愣，心道，这小子就凭脚步声就能判断出来是胡斐回来了吗？
“老板，您回来啦。”
就在黄苠站起身的时候，走廊里响起了王锴的声音，“审计局的黄苠局长来了，正在我那儿等着呢。”
“黄苠来了？”
胡斐闻言一愣，随后就明白过来，黄苠这是见他这么长时间没有动作，有些焦急了，看来官场上的聪明人不少呢，至于谁的命好，谁的机会好，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第746章 时也，命也之三
“好，我知道了。”
胡斐进了办公室，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向王锴摆摆手，“半个小时后，让黄苠进来。”
说罢，胡斐放下水杯，一把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财政局的电话，“老袁，怎么样，还适应吧？”
“报告区长，情况还好。”
话筒那边传来袁泽华的洪亮的声音，“好在以前就接触过财政工作，对这些东西也算是有些了解，再加上财政局的同志们帮衬着应该可以干好工作。”
“什么叫应该可以，应该是一定可以。”
胡斐呵呵一笑，“行了，我就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
袁泽华在电话里简单地汇报了一下工作，胡斐勉励了袁泽华几句，有提了几点要求就挂了电话。
敲门声响起，黄苠战战兢兢地推开门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区长，没打扰您吧？”
“过来坐吧。”
胡斐笑呵呵地点点头，伸手指了指沙发，“我这刚刚回来，你有什么情况要汇报的，直接说吧。”
黄苠闻言一愣，脸上旋即露出一丝苦笑，没想到胡斐居然没有想起来要去审核财政局等部门的财务情况，难道要自己提出来？
自己提出来倒也没什么，可一旦传出去了那就得罪人啦，虽然说谁都知道要审核各单位的财政收支情况，这是胡斐做出的决定，但是，他们不敢去得罪胡斐，顶多也就是暗地里诅咒几句罢了。
不过，他们却敢明里暗里给自己难堪，跟自己过不去。
当然，唯一的好处就在于这等于是公开向胡斐投诚了。
如果胡斐不能重用他的话，那就真的里外不是人了，可现在是唯一扭转局面的机会，黄苠暗暗地咬了咬牙，审计局本身就不是什么重要部门，自己还是石大全提拔起来的人，再错过这个机会的话，也许不会再有机会了。
谁让自己命不好呢，碰上了胡斐来当这个区长？
黄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暗地咬了咬牙，决定拼一把了，赢了就能迎来仕途中的转机，就算是输了又怎么样，顶多就是丢官去职罢了。
再说了，就算是不出头又能如何，胡斐迟早会动手清理区政府各个部门的，他在兰山县当副县长的时候，就敢跟一把手拍桌子，现在他是区长了，整个区政府都是他的地盘，他还会容忍石大全的人继续把持各个部门跟他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