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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方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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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还不大。这些年来一直坚持文武功课的修习,而且,十几岁的孩子,每天竟和众臣一样风雪无阻地上朝下朝,除了病痛,极少有过缺席,实实不易了。” 
  王轨奏道:“立储不是一般的晋升。鲁王生母系南朝罪俘之后,本朝廷立储之忌,此其一;鲁王本人虽为长子,行为轻浮、亲昵小人。而大周江山重如泰山,非天纵英明、雄才大略之辈恐难克承重任,此其二。据此二点,臣以为不可轻言立之。” 
  大将军长孙览据理争辩:“李妃娘娘虽系罪俘之后,却是前朝之事。而且,阿史那皇后未归中夏以前,李娥姿娘娘也已实际掌管后宫多年,懿范可敬,从未闻知有过任何些微的失德之处。” 
  孝伯启奏:“陛下正当壮年,谨行高德、万民率范,必得天运久长。国母阿史那皇后既已迎回中夏,母仪天下,大德厚福,终不负天下期望。立储之事关乎大周江山百代传承,臣请陛下还是从长而计,方不失稳妥。” 
  于翼反驳说:“鲁王虽非嫡出,却系陛下长子。鲁王年纪尚小,为人行事虽有小过,却并无大差,不应过于苛咎。太祖当年立幼不立长,给奸相造成擅国专权的可乘之机,使我两位大周国主先后被弑,陷大周朝政多年混乱,民情凋零。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臣请陛下以国事为重,不应以嫡庶为念。” 
  武帝的七弟赵王奏道:“自诛除奸相,大周国气象万新。陛下既志在九洲一统,又拟明春黄河开化之时,亲率六军讨伐伪齐。国不可一日无主,及早立储,陛下亲征之时便可使太子留国理政。臣以为,鲁王少年聪敏,眼下虽无功绩,但上有陛下之为表率,下辅以德高望重之辈教导,必能与日俱进, 不负众望。” 
  王轨道:“赵王差矣!有志不在年少。陛下嗣位时也不过十几岁少年。而太祖生前便有‘成吾志者,必此儿’的断言。若非陛下天纵英明,少小大志,又怎能在漫长的十几年里藏韬晦略,终得天开日耀、诛除奸相,大周江山又岂有今日之弘大?鲁王才志平平,年近加冠却举止轻率,不知进取,臣以为圣质懿德不足以当担江山朝廷万机之大任!” 
  见两帮朝臣因鲁王而争议如此激烈,武帝坐在御座上、沉着脸一语不发。 
  这两年里,他也闻听到不少鲁王的劣迹。加之原知他天性软弱,因而对他的管束教导比其余诸子格外严厉了些。只不曾料到,在议立他为太子一事上,朝臣们对他如此激烈贬抑,以致他这个做父皇的面子上也有些架不住了。虽说清知鲁王自纳隋公之女为王妃以来,但多了一帮力量的支持,势必会遭致另一帮力量的坚决反对。 
  可是,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平素行为不知检点、不够自律,才会如此授人以柄的。想到此,心下一时烦乱。也不想再听群臣的争执了,一挥袍袖说了声:“退朝!”丢下众臣竟兀自退去了。 
  众人哪里料到,其实武帝早已有心打定立长为储,故而平时里对鲁王的约束才格外严厉苛刻的。也因此才会命诸多内史官随时记录他的言语动作,并按时奏闻,稍有过错即大加鞭笞。可惜,竟无人能从中悟出他对鲁王的这种异常的严厉,恰恰正是他盼子成龙的原故。 
  也难怪武帝如此烦恼,原来另有一层谁也不肯说透的隐情在内—— 
  自鲜卑入主中夏以来,无论是东西两魏还是大周、北齐两国,皆有立弟为嗣的习惯。这是因为中夏一向为大汉天下,自两晋以来,八王之乱导致天下四分五裂。胡人乘势逐鹿中原而终得入主中夏北方。然而,仍旧面临南北争峙,战事频繁的局势,为扩大疆域,鲜卑皇室贵胄皆亲自征杀,随时都有沙场送命、马革裹尸的可能。逢此乱世,若立嗣幼子,一旦薨崩,幼主肯定左右不了大局,只会酿成亡国灭族之灾。所以便有了太弟的惯例。 
  武帝的皇位虽说是兄长按序相传,但武帝却是受命于险恶危难之中,独自一人忍辱负重、韬光养晦十数年,终于铲除了把揽军国大权的奸相。亲政以来又多次亲率三军浴血奋战、南征北伐,几番险历,大周的江山社稷,他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和艰险。因而,一是不甘心把它再交与兄弟诸王,二是按长幼之序当轮到五弟齐王。可是,齐王当年毕竟是奸相宇文护的亲腹。六弟卫王虽是他一母胞弟,德性人品更不足当担社稷重任! 
  他只有选择立嗣于太子。 
  然而,朝中诸臣多次朝议上,竟连孝伯、王轨几位多年心腹也不能揣知体味他的苦心,竟一味地反对立鲁王为储。 
  武帝不免猜疑:他们既然如此拚命贬抑鲁王,次子汉王比鲁王小了几岁,文经武纬更不如鲁王。下面自己的几个儿子也都在幼年,他们当中更看不出还有哪个更具帝王禀质的。那么,自己的九位兄弟诸王中,加上闵皇帝和明皇帝的诸子当中,按他们的意思,无论按圣质懿德还是长幼之序,谁更合当呢?   
  第十一章(4)   
  不言而喻——肯定是齐王宇文宪! 
  武帝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匆匆冲出大德殿后,也不令左右跟随,径直来到李妃的紫云殿,不及她开口问好,劈头盖脑地便把一通火气统统撒到了她头上。呵斥指责她教子无方、放纵鲁王,致使皇子行为不检,在朝中失却臣心、难当大任等等。 
  李妃仿如一个晴天霹雷炸在头顶,望着大发雷霆之后拂袖而去的陛下,一时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后一个多月,陛下天天临幸翠薇宫郑姬的寝宫,却一次也不曾再到过紫云殿来。思念小公主时,宁可派人把小公主接去团聚一会儿,也不肯过来一趟。 
  李妃的心腹宫人不时悄悄向她报说:这些日子来,翠薇宫的郑姬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开心。每天在翠薇宫又是鼓瑟作画又是裁剪新衣的,还为陛下献上从皇后那里学来的胡旋舞。刚从夫人位置上被封了姬,又想着下一步如何讨陛下开心,让陛下早些答应封她为妃。更有甚者,竟毫不掩饰她想要陛下能立她所生的儿子宇文元为太子…… 
  这还是其次,听说,她常常在陛下跟前说鲁王赟儿如何无德无行,如何在后宫嬉醺无度等等,还曾暗示陛下,说是李妃自陛下迎回皇后的日子以来,常在下人面前流露怨恨云云…… 
  李妃闻听心腹宫人的禀报,直惊得手脚发凉!   
  第十二章(1)   
  来和大夫此时也顾不上与杨坚品茶论道,一脸喜色地说:“隋公果然含蓄稳练过人!怎么也不问问我因何事这般高兴?” 
  杨坚微微一笑:“莫绕圈子!及早说来大家一同高兴。” 
  其实,自皇后被迎回中夏,主掌六宫以来,李妃也曾不时告诫和安慰自己:陛下他这完 
  全只是为了大周江山社稷,为了与突厥的联盟,不得已而娶了突厥皇后的。然而这些似乎也有些自欺欺人之嫌。因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显然已不似往日了。虽说因皇后眼下一时尚不熟悉中夏后宫的诸多规矩,许多繁琐之事仍归自己料理,然而,毕竟执掌六宫之任,已归正宫娘娘的皇后统领了。 
  李妃虽不敢说心内未有艾怨,可是却也从未敢在外人面前流露过半点啊! 
  鲁王的立储未果,朝议上的两党之争反倒使得她们母子深受牵累和屈辱,如今又被陛下冷落至今,还要再去忍受那个郑姬的排挤和攻讦,李妃着实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灰心,末了,竟开始萌发了欲避祸离世的念头…… 
  闻听李妃被武帝冷落的消息,杨坚夫妇开始感觉情形有些不妙了:李妃的突然被冷落,肯定与陛下是否立长为储有必然的牵连! 
  女儿丽华刚刚大婚做了陛下的长媳鲁王妃,陛下是否立长为储,必然关乎杨家一门的前程利害乃至生死存亡了。 
  他们当然不能只作壁上观。 
  迦罗悄悄进宫打探虚实并劝慰李妃、商议对策。 
  秀月和李妃的另一位心腹宫人见独孤氏来到,清知两人有话要说。于是忙领着小公主守在门前编织丝花、缝草篮儿,明为哄小公主玩耍,实则是为了守住殿门,不令外人闯入。 
  殿门前的秀月此时听见李妃低声哽咽道:“……她平素为人刻薄,她的儿子一旦做了储君,只怕将来连我们母子的葬身之地都不会有了……” 
  迦罗劝道:“姐姐多心了!纵然咱们鲁王做不了太子,也轮不上她的儿子!她的娘家也就只有那个远房堂兄,也不过是个小小的镇远将军罢了。所仗恃的也不过是和乌丸轨有点姻亲关系罢了。姐姐你现在这副样子可不行。你得打起精神来,就不为鲁王、也不为你自己,就不为任何人,凭姐姐这样一个人物儿,又和陛下相亲相爱、患难多年,难道就甘心败在那个贱人手下?” 
  李妃流泪道:“郑姬正值风华当年,又会哄陛下开心,陛下眼下对她已是言听计从了,只怕早忘了当年的患难情分了。这世上,又有几个帝王是和糟糠之妻能长相厮守的?又有几个皇帝不是后宫三千的?按说,他还算是最好的呢,毕竟只有六七位后妃夫人……” 
  独孤氏闻言,一面冷笑道:“我偏不信!”一面又压低了声音。 
  秀月在门前隐约地听见什么“齐王、卫王也是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的话,下面的话便听不真切了。她表面上装着哄小公主打彩结,其实是为了守住殿门。此时听娘娘和隋公夫人说着这些话,心下不觉又惊惶又酸楚的。实在不明白,像他们这般的皇帝王公之家,个个住着高房大屋、铺着金玉绮罗,哪家不是金银满箱、绸缎满库,良田骡马数不清,却如此争得你死我活的为个什么呢?再想想乡下民间,百姓亲邻们,穷家破院,衣食无着,可是赶在饥荒年景里,就算挖一把野菜、煮一碗稀汤,父母儿女、兄弟姐妹也是你让我、我让你的呀! 
  想到这里,不禁加倍思念起婆母丈夫和儿子翰成、思念起家乡自家的小院来…… 
  小公主结丝花玩腻了,一时又吵着要找娘娘和独孤氏,秀月因怕打搅了两人说话,忙令宫人守好殿门,自己抱着小公主来到紫云殿傍边的小花园里,哄她捉蝴蝶玩。 
  望着满园姹紫嫣红的紫莲粉荷,听枝上笼中挂着的各处献来的珍禽异鸟嘀嘀呖呖的叫声,虽如身在仙境,因心内挂着失宠的娘娘,秀月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难受。 
  这时,秀月看见小公主的胞兄,十四岁的鲁王犹犹豫豫地步进月亮门,尔后就站在通往紫云殿的小径上,望着通往李娘娘的偏门,犹豫着不敢再往里走了。脸上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 
  小公主一眼瞅见哥哥来了,脆生生地连叫了几声。鲁王见只有妹妹和奶娘两人在花园,几步便跳过芍药圃、跨过小径,一把抱起了小公主,连着在她脸上亲了几口,又把她高高举着转了两圈。逗得小公主一时开心地咯咯笑起来,鲁王也呵呵笑着,苍白的脸颊一时便有了几许红润泛上来。 
  奶娘秀月望着这个双肩瘦削、稚气未裉的鲁王,不禁涌出一阵的怜惜:莫看他生在帝王之家,天天山珍海味、金奴银婢的,可比自己儿子还大几岁的他,论个头、论膀臂,竟还赶不上翰成的壮实高大呢。 
  鲁王一面抱着妹妹,一面望着殿堂那边小声问:“奶娘,母亲那里这会儿有没有外人?” 
  鲁王知道妹妹的奶娘和母妃私下的交情密切,故而一直也随妹妹的称呼叫她。 
  “鲁王,隋公夫人和娘娘眼下说话呢。鲁王等隋公夫人离开后再过去,有什么话也好单独对娘娘说了。”秀月望着鲁王的脸说。 
  鲁王点点头,逗妹妹时的那副孩子气一下子便没了。脸色一时又阴郁起来。鲁王沉默了一会儿,抬眼问:“奶娘是哪里人氏?家里有几个弟弟妹妹?”   
  第十二章(2)   
  秀月答道:“奴婢家中只有一个儿子。比鲁王小几岁。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孩子。” 
  鲁王又恢复了稚气:“哦?弟弟他叫什么名字?奶娘哪天把弟弟带进宫来,让我认识认识。” 
  秀月笑道:“他名叫翰成,一个乡下的傻孩子,哪里敢进宫觐见鲁王殿下?” 
  “奶娘,弟弟平时犯了什么错,奶娘和奶公两人责不打责他?”鲁王问。 
  “乡下的孩子都是由着性子疯长的。奴婢和奴婢的男人从没动过他一指头……”秀月话到这里忙打住,改口说“陛下和娘娘责骂鲁王,那是为了成就鲁王做大事的。满天之下,像鲁王这样十多岁就和大人一样天天上朝下朝、参预朝廷军国大事的有几个啊?” 
  鲁王的脸马上沉了下来,半晌才神情忧戚地说:“唉!奶娘,说心里话,我真不愿意生在这个帝王之家,更不想做什么太子!有时我真想跑到山上、出家当和尚去!或者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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