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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王奇开心的笑了。
他才八岁。刚刚读小学二年级。
他平时并没有太多零花钱,在学校里,也没有受到过太多的关注。除了成绩相当不错之外。他既不会讨老师欢心,也不善于和同学交流。
王慧静,也从未给老师赛过红包,请客吃酒。
拥有一沙发玩具的王奇直至这一刻,才知道活着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而这些玩具,就是点缀王奇生活的全部色彩。
当然,还有一个许久没有来看过他的陌生叔叔。
“喜欢就好。”白无双声色祥和道。“小奇,你希望每天都像今天这么开心吗?玩所有好玩的,吃所有好吃的。过世界上最快乐的生活?”
“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满足你。”白无双缓缓起身,伸出他宽厚的大手。
王奇偷偷看了母亲一眼。遂又把视线落在了沙发上的玩具。
最终,他伸出小手,任由白无双紧握。然后走出房门。
“儿子——”
直至这一刻,王慧静才猛然醒悟。
也许在儿子踏出房门之后,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了!
白无双微微回头,朝始终站在客厅角落的黑衣男子做了一个口型。
口型的意思是:杀了她!
然后拉着王奇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第1937章 他是我弟弟!
当萧正驱车来到小区门口时,正好瞧见了白无双牵着王奇下楼。
前者戴着黑色口罩,刻意留长的头发稍稍挡住了失去视力的眼睛。一只手牵着白无瑕的私生子,正缓慢地行走在小区呢。
萧正紧忙停下车,大步迎了上去。
“真巧。”
面对萧正的突然出现,白无双并未流出丝毫异色。只是微微眯起眸子,轻描淡写地扫视了萧正一眼。
“不巧。”萧正神色沉稳地扫了一眼白无双,视线迅速落在了王奇的身上。“你在做什么?”
“我有必要向你解释吗?”白无双问道。“你是谁?”
萧正耸肩道:“我有几个警方朋友,你想见一面吗?”
萧正在公安系统的影响力,还真不是盖的。说出这番话,也丝毫不给人吹牛扯大旗的印象。
白无双眯眼笑了。
他摘下口罩,露出那张狰狞而扭曲的脸庞:“我是没什么意见。就怕你朋友不愿面对我。”
萧正眼神微冷道:“你要带他走?”
也不再废话,萧正直奔主题。
“是的。”白无双神色平淡道。“他是我弟弟。”
萧正心头微沉。看来,还是让这个家伙知道了。
只不过,现在的时局却又不同于白子文还在世时。
有白子文支持,年仅八岁的王奇的确是白无双的隐形威胁。但现在,白无双却可以完全操控王奇的人生。作为长兄如父的存在,王奇不可能再对他构成任何影响。
相反,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令白无双多一个亲人,多一份陪伴。
只不过,萧正明显没打算将白无双想象成一个心慈手软之人。
“所以你把他从亲生母亲的身边夺走?”萧正反问道。
“他母亲已经死了。”白无双用只有萧正能听见的口吻道。“所以,他只能由我照顾。”
萧正瞳孔猛然收缩。
死了?
白无双杀了王慧静?
事实上,萧正虽然不知道王慧静究竟做过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不是一个好母亲,一个好的监护人。王奇留在这个女人身边,也未必能获得良好的教育。
但在白无双身边,会更好吗?
这个男人,可是被仇恨填充了灵魂。
而王慧静顶多是被物欲所迷惑,白无双却是个疯子。
当然,这一切与萧正没什么关系。他过来这一趟,有一些寻求答案的想法,还有一些,则是无谓的同情心。
短暂的沉默之后,萧正在考虑是否说些对白无双有帮助的话。一方面,权当是给老和尚面子。另一方面,则是舒缓一下与白无双的冲突。
现如今是老林的关键时刻,萧正实在不愿意被这么一个失去理智的家伙盯上。
杀了他?
又显得毫无道理。
以守为攻?
又让萧正不太舒服。
缓解关系,成了萧正最好的选择。
“白少有没有时间?我们找个地方喝两杯?”萧正抿唇说道。
“和我喝?”白无双的表情有些扭曲。“萧正,你是太无聊,还是脑子进水了?”
“随便吧。”萧正淡淡道。“饭点到了。小孩也需要吃饭。”
白无双重新戴上口罩,牵起王奇的手道:“小奇,哥带你去吃饭。”
“好的。”王奇很单纯的点头。眼中毫无杂质。
这大概是萧正头一回与白无双单独吃饭。以前要么有老林作陪,要么和一群商界大佬一桌。也不会单独聊些什么。
今天,萧正却有些话想和白无双单独谈谈。
说起来,自从老林怀孕之后,萧正的心境也慢慢发生了变化。曾几何时,面对任何威胁或是挑战,萧正都敢于用铁拳去粉碎。因为他无所畏惧,心如钢铁。
但现在,他更多的是希望和平解决问题。一方面,是随着他自身的强大,不需要也不屑于用武力去解决所谓的纷争。那也并不能为他带来丝毫的快感。另一方面,不论什么敌人,只要没触犯萧正的底线。他都不再愿意用谋杀令敌人失去反击之力。
这大概就是萧正即将为人父的心情。宽容、大度。
萧正就近挑了一家十分上档次的餐厅,位置靠窗,可以欣赏街边的璀璨灯火。夜幕刚刚降临,川流不息的人车将这座高速发展的城市点缀得十分喧哗。
萧正随意点了一份牛排,一杯浓度并不高的红酒。然后把菜单递给了端坐在对面,戴着口罩四平八稳的白无双。
和以前相比,白无双变得沉默寡言。那双眼睛里,也始终阴郁而低沉。也许是人生遭遇了难以想象的重创。又或是他个人的悲惨经历,他变得不再瞩目,也不希望被人发现。
他很低调,低调的容易令人忽视。
白无双只给自己要了一杯香槟。然后为王奇点了不下三份食物。都是在翻菜单时,王奇的黑眼珠子有过停留的食物。
侍应离开了。
白无双偶尔会与王奇进行短促的交流。可以看出,他很有耐心,也并不排斥这个突然从生活中出现的亲弟弟。
论外貌,年幼的王奇不及曾经的白无双十分之一。但他还很年轻,还有很强的可塑性。不像白无双,不仅仅是人生已经被定型。连模样也不再英俊。
这几年的遭遇,对从小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白无双而言。实在太丰富,也太过悲惨。足以改变他的心智与思想。
菜肴上来后,萧正端起酒杯道:“在我的预想中,你一定极其厌恶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
萧正扫了一眼坐在二人后边餐桌的王奇。
也许是猜到萧正会聊一些比较敏感的话题,白无双为王奇单独开了一桌。
八岁的孩子,不算大,也并不存在健全的三观。但足够听懂大人的话了。尤其是与他有关的话。
白无双的这个行为,颇有些保护王奇的意思。令萧正意外。
“他是我的弟弟。”白无双摘下面罩,却尽量躲藏在阴影之下。“我有什么理由厌恶他?”
“因为他并不是你母亲所生。”萧正十分认真地说道。
“在豪门,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白无双淡淡说道。“我从不认为在我的生活中突然出现一个弟弟妹妹,甚至哥哥姐姐,有什么可惊讶的。这一点,林老妖应该给你做过很好的示范。不是吗?”
第1938章 这个畜生!
萧正聆听着白无双的述说,脸上看起来毫无波澜。可心中,却泛起了阵阵涟漪。
这个年轻人,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不再易怒,也不再高高在上。
而在萧正眼中,曾经的白无双可不是这样一个男人。他极自负,极目中无人。也许和出身有关,他从未看得起一无所有的萧正。
但现在,在经历了无数的风浪之后。他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让萧正感到惊讶的男人。
萧正往嘴里送了一块鲜嫩的牛排,细细咀嚼着,视线却一直停留在白无双那张永远维持着狰狞的脸庞上。
片刻之后,他神色平静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嗯?”白无双微微抬眸,眼神十分阴郁地扫视萧正。“你想知道什么?”
萧正摇头道:“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选择什么?”白无双指了指自己那张丑陋的脸庞。“选择当一个小丑,还是选择当一个怪物?”
“怪物也有市场。”萧正眯眼说道。“就像在你的生日宴上。你做的就很成功。”
“萧老板。”白无双打断了萧正的话语。“不要在我面前扮演圣人。你不是,也不配。”
“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刽子手教导。”白无双缓缓说道。“更何况,我们是仇人。”
萧正吐出一口浊气,表情平静道:“你知道的,我与白无瑕的关系很不错。”
“那又如何?”白无双反问道。
“我不想他成为孤寡老人。”萧正蹙眉道。“更不想成为他名义上的仇人。”
“在老爷子的追悼会上,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白无双眯眼说道。“你大可放心,他永远不会视你为仇人。”
“情僧之名,可不是白来的。”
萧正转动着高脚杯,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微微抬眸,抿唇道:“也许,有些真相我应该告诉你。”
“真相?”白无双很快打断了萧正的叙述。“真相永远是相对的。而我从不在意真相。我只在乎自己想做的事儿。”
说罢,他忽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向萧正:“我忽然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萧正问道。
“羡慕你没什么可失去的。”白无双说道。
然后,他牵着吃饱的王奇离开了餐厅。只留下那一大一小两道背影。璀璨的霓虹之下,那两道背影竟是显得如此落寞,以及孤独。
大的,失去了家庭。
小的,失去了父母。
说起来,他们还真是同病相怜。
只是不知道,当小的知道他的遭遇,完全是拜大的所赐,是否会发疯呢?
豪门恩怨,的确不是萧正这么个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孤儿所能承受的。
在这方面,他的承受力实在太差了。
萧正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前去四眼马英俊的别墅。
四眼及其女朋友在家中吃火锅,马英俊则是喝的酩酊大醉。趴在沙发上打呼噜。
一块牛排当然喂不饱萧正,所以他接过四眼递来的碗筷,吃起了火锅。
“以后都不用再盯着王慧静了。”萧正往嘴里送了一块牛肉。缓缓说道。
“为什么?”四眼好奇问道。“这条线没有价值了?”
萧正怔了怔,随即点头道:“的确没有价值了。”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王慧静大概已经走了。”
因为四眼的女朋友在,萧正有些话不是很方便直接说。四眼却完全听懂了萧正的暗示。吩咐女友去厨房再切一些肉类,压低了声音道:“死了?”
萧正点头。
“谁干的?”四眼吓了一跳。
“白无双。”萧正直截了当地说道。
“这个畜生!”四眼咬牙切齿道。“他还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
萧正吃着火锅,脸上却露出复杂之色。
杀王慧静,真的仅仅是报复么?
若是如此,他又为什么要带走王奇?
想盯着王奇,让他永远无法成为令白无双忌惮的人物?
那索性斩草除根不是更好?
萧正摇摇头,否决了某个更恶劣的想法。取而代之的,则是对白无双的好奇,包括他的用意。
王慧静不是什么好人。
对此萧正一点也不怀疑。他甚至一度认为,白子文的所作所为,有王慧静在背后出谋划策。尽管,她并没有如此大的能量驱使白子文。
但只要她有这个心,就可以利用儿子去煽动。
那么白无双呢?
他杀王慧静的动机是什么?仅仅看王慧静不顺眼?又或者是报复?
那收留王奇呢?
白无双所做的这两件事儿,其目的并不统一。甚至是在不同的心境之下完成的。
如此一看,白无双也是复杂的。
和萧正之前的判断一样,白无双变了。变的不再一眼就能看透。他开始有城府,变得阴暗。也越来越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