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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笛声停了之后便渐渐稀疏起来,正要云破日出之际却忽听一声闷雷自东边的云层里传来,白祈略有些诧异的朝雷声传来的方向望去,虽说初春时节惊蛰已过,下雨打个雷什么的无可厚非,但今日这雨是他施法布下的,又关雷公电母什么事!
正想瞧一瞧帝君作何反应,一回头却发现屋檐下哪还有那道青色的身影,怕是追那不寻常的雷声而去了,也顾不得其他许多赶紧招了片云追上去。
白祈追上青华之时,还看到了一队天兵,看走向该是准备回九重天的。帝君立在云头上,身旁还站了个人,仔细瞧去有些像九重天的天君。
白祈略带狐疑的靠近过去,无缘无故的怎会在此处遇上天兵,虽说这里离九重天不远,但就算是巡值到此也用不着天君亲自带兵,还带了这样许多。方才那一声闷雷此时想来便更觉蹊跷,怕是发生了些不小的事呢!
方才崇吾同慕鸢腾蛇那一架打得虽非惊天动地,但也足够引起在南天门值守的千里眼和顺风耳的注意了。两仙一见是魔头到此,哪敢耽搁飞似的奔向紫宸宫向天君禀报了一番,随即天君便点了数百天兵赶了过去。毕竟是魔君,虽说魔族已经有三万多年未有过动作了,这一任魔君也不见得有多厉害,但为防万一,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
待天君率天兵赶到时,崇吾已经带着慕鸢绝尘而去,留下倒在血泊中断了一条胳膊的腾蛇,黑袍银发染着鲜血很是刺目。
招了一道天雷劈向崇吾奔离的方向,却并未能够伤到他分毫。慕鸢是宁泽的女儿也算是他的外甥女,此番救不救她便成了需要容他思虑一番之事。神魔两族自打洪荒起便势不两立不共戴天,此番慕鸢被崇吾带走怕是凶多吉少,但他若出手必定引起两族纷争,难得维持了三万年的平静就会被打破,这样值还是不值?
正当他犹豫时,青华便驭云疾行而来了,见了他半点未有客套便问可有见过他的徒儿。是的,那小丫头除了是他的外甥女可还是青华帝君的徒弟,四海六合八荒之中独一无二的身份,有青华在又何须他这个舅舅担忧?当下面色沉沉道:“慕鸢被魔君掳去魔族了,我若出手,必会引起两族兵戎,此事还需帝君亲理。”
青华眸色一沉,半句话未说踏云而起朝魔界的方向追去。
他青华一生无牵无挂,好不容易现今有了个徒弟,谁若敢伤了她,他定不会放过,至于旁人的好坏他懒得管也不想管。有些事他不说并不是不清楚,活了这样久,还有什么是他看不透的?当初他们四御之所以选择避世而居,就是不打算再理这世间琐事,魔族也好神界也罢,只要不是毁天灭地的大祸患,他也是懒得一顾。不过今日魔族欺到他门前来了,他也不是个任人搓圆捏扁的性子!
在听到“魔族”二字时,飞赶而来的白祈脚下一顿云头猛地往下坠了坠,看青华朝魔界方向而去,迟疑了片刻叹息着跟了上去。
对于慕鸢,虽不过初识,但看着她便如同透过时光看到另一个女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使得他很想要护她周全。原来,就算是过去了万年,他对那个人依旧还心怀着深深的愧疚……
神魔两界异世而处,原本两界连结仅为神魔井一处。自洪荒分界而立起,神魔双方便都在其中设有重重阻障,两端出口又都有重兵把守,就是为防另一方偷袭。不过三万年前荼音为征六界,在魔族另一侧另开了个出口,虽在荼音之乱后就被以结界封印,但想要打破结界也不是不可能。这个出口藏于苍梧山上的一片山瀑之后,等闲之辈就算是上得苍梧山也不见得能寻到那片瀑布,更不消说穿过瀑布进入魔界。不过此番来的可是四御之一的青华帝君,若区区障眼法都能阻了他,那他们神族真真可以集体自刎于诛仙台上了。
帝君行云至苍梧山下,在苍松翠柏之间兜转一圈便寻到了那片瀑布。山泉自千尺高处落下,轰鸣声不绝于耳。云头上的帝君青袍猎猎速度不减,头一低便没入了水帘之下。
随后而来的白祈在山瀑前稍稍停顿,仰头看了一眼水帘的顶端,飞溅的水珠便沾湿了他的黑发,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湮没在水声之中,继而低头钻入了水帘。
那挂山瀑不过是一个结界,结界之后便是另一番光景。
两座险峻高峰耸立面前形成一道细长峡谷,谷口立一块嶙峋石碑,碑上刻着硕大的一个“魔”字,不知是以何种颜料描画,在微薄的阳光下看起来油光水滑。
魔字碑前,两个魔族小兵红缨长枪在手,一左一右站着,身后山谷本就狭长,被他们这样一守到确然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象。
不过也就是看起来像罢了,远远地望见结界口异光闪动,随即钻出来两个仙气腾腾的神仙直朝自己而来,没见过世面的两个小兵一时间都慌了手脚,赶紧提起长枪猛敲身旁的魔字碑。
白祈看他们捶鼓一般捶那界碑,忍着笑出声:“喂,见了我们害怕也用不着拆自家大门吧!”
两个小兵闻声不回头,还是一个劲儿的敲,敲着敲着,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敲什么敲,敲什么敲!今儿若没什么大事看老子不将你们脑瓜子拧下来!”
伴着骂声,急匆匆奔来的是一个长得凶神恶煞手提大刀的魔族小吏,走近了还想再骂几句,却被界碑前站着的两尊怎么看都仙气凛然的神仙吓住了,大刀戒备的往身前一挡:“来者何人!”
白祈呵呵笑道:“这位是神族的青华帝君,还不速禀你家君上出来相迎!”魔界此地他并不是不曾来过,魔族虽有好斗之名,大部分却都头脑简单没什么拐弯抹角的心思,不比凡间那些凡人花花肠子太多,是以说话也不必拐弯抹角。
青华帝君于魔族可是如荼音于神族一般的存在,毕竟若不是青华帝君他们的魔君荼音早就将天地六界踏于足下,而他们也将凌驾于各族之上成为世间主宰,不过一切美梦都终结于这个青华帝君手上。且不论眼前这个帝君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敢于顶着这个名号到此定也不是等闲之辈,当下三人一商量,两个小兵急急赶回去向魔君禀告留下那个凶神恶煞的小吏撑场面。
青华此来只想带回慕鸢倒并不想同魔族动手,毕竟动刀动枪的也不合他淡泊的性子,是以那两个小兵去通报他便立在入口处等着。不过留下的那个防贼一般瞧着他让他着实有些吃不消,背手转身踱步往山峡边的一株棣棠花前走去。
魔界同神界虽处异界,但时辰气候倒也相通,同样是三四月份乱花迷眼的季节。眼前那株棣棠有半人高,恰是花期,枝枝蔓蔓地开了许多,一阵风过摇曳生姿。
白祈把玩着手中玉笛,看着魔字碑的眼中不知为何染了几分深沉,只是嘴角浅笑的弧度让人觉得那眼中苦涩不过是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问心知否
魔界入口处有一块界碑,相传是荼音立下的,碑上的魔字却不知是谁刻的,鬼字那一点刻得有些长,看着就像是一滴缀在眼角的泪。
界碑后长了一株棣棠,春风拂过,千花妖娆。花前立了一个青衣的神君,周身笼着腾腾的仙气,为这魔界景致凭添了几分仙意。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触过柔嫩的花叶,花瓣含羞转向一旁,明黄的花粉粘在指尖,点点如萤火。手指移到细长的花枝,两指稍一用力,一朵盛放的棣棠便落入手中。
青华正低头瞧着手心的花,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转身,只见黑袍红发的崇吾急急往这边而来。
崇吾对青华似乎特别尊崇,见到青华一拂衣袖作势就要拜,却忽地一顿觉得有些不妥,俯身而拜的动作便转作一揖:“不知帝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青华还是一贯的冷眉冷目,也未因对方是魔君而多出几分客套来,手中还拈着那朵棣棠,微一点头表示应下。
可青华一贯如常不代表别人也能如他这般淡然,崇吾身后跟着的那一溜魔族小兵便都惊得无以复加。自家君上对大仇人如此礼遇有加让他们觉得面上甚挂不住,怎样都该摆足了架子将他们赶出去才是,他们才不管来的是青华帝君还是红花帝君,这里可是魔界,又不是他们神仙可以横行之地。
崇吾抬头看了眼帝君身后的那株棣棠,垂下作揖的手,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不知帝君千里迢迢到我魔界为何事?”
青华将手中方才折下的花枝往白祈面前一抛,白祈忙不迭接住,便听他道:“我来是为带回小徒。”
崇吾很是不解,微微皱了眉:“帝君爱徒怎会在我魔界,难不成是到此观光来了?”说着转头去问身后那两个负责守此入口的小兵:“近来可有外人到此?”神魔之井守备森严,若是有人擅闯他不会不知,若真到了魔界那就只可能是从苍梧山结界入口进来了。
被问到的小兵抬手抓了抓头发为难道:“君上,近来并无外人到此,除了方才你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
崇吾一听,愣了愣,随即叱道:“怎可能是她!”
一直立在帝君身后的白祈忽探出头来幽幽开口道:“其实,我们找的就是她。”
崇吾顿时生出一脸苦相,他不过是前日途径天君老母亲修行的浮罗山觉得风景甚好甚是喜欢,想要同天君说说借他待个几日。今日正要去九重天却在蓬莱岛附近遇上了那小丫头和腾蛇,发现小丫头和宁泽有些渊源,便觉以她相胁这么个小小的要求就算天君不答应宁泽该也可以商量,就将她带回来了。
岂料这丫头来头这样大,可从未听说过青华帝君收徒,怕是唯一的徒弟,这可是手心里的肉啊!神族那帮子神仙谁都能惹独独不能去惹四御那几个老家伙,活得太久了看起来无欲无求,说穿了就是无情,在某些事上都是变态的心狠手辣!
崇吾在心中盘算着该怎样解释这一个“意外”,毕竟他自觉不是青华的对手,若是今日他们魔族关起门来将这个神族帝君拿下了,且不论拿不拿得下,若是果真被他们侥幸拿下了日后怕也是没有安宁日子可过了。
他争这个魔君本来就不为什么一统六界的霸业夙愿,只是觉得高高在上了他才能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如此这般一想,便拿捏了个听起来还过得去的理由:“那小姑娘同宁泽有些渊源,请她来此不过是想借此机会见一见宁泽……我同她曾是好友,太久未见甚是想念。”
青华看向他微微眯了眯眼,并不打算多费口舌于这些虚话之上,冷沉着声音道:“要见宁泽自己去九重天,把我徒弟交出来。”
崇吾内里吸口气,努力绷着笑脸一甩衣袖一伸手,道:“还请帝君去魔宫坐坐,稍待片刻便将爱徒还与你。”
白祈狐疑地一挑眉,从帝君身后钻出来:“你着人去将她带出来便好,魔宫于我们神仙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不去也罢。”
“话可不能如三公子这般讲!”崇吾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人,笑呵呵的走到人前,长得尖嘴猴腮一脸尖酸样,两根手指拈着颔下一缕羊角须,笑容如同面具一般贴在脸上:“我魔族也是有礼有度之族,帝君身份如此尊崇,若是不好生招待岂不是毁了神魔两族的交情?”
此话出,青华都没忍住看了他两眼。神族同魔族自古以来有的便不是交情,这在四海六合八荒之中可不是秘密,难为他还能将交情二字说得如此好听!
白祈皱了一双俊眉鄙夷的看了那人一眼,冷哼道:“老而不死是为怪,你这条咸鱼怎生还活着?”
此人是前代魔君手下谋臣,工于心计但不善术法,名唤羡虞,因白祈自来瞧不起那些内心阴暗的所谓谋臣,且两人之前曾有过节,故而总喜欢喊他咸鱼。
羡虞也不恼,依旧笑嘻嘻地对着青华一拱手,毕恭毕敬的道:“老朽再老也不如帝君辈分高,老前辈们都没死绝呢,吾等晚辈岂敢先行?”
白祈气得眉心一跳,正欲再开口,却听青华幽幽道:“本君准你先行,不用跪安了,去吧。”
羡虞一下不知如何接话了,自己一开始便将这位神族帝君捧得过高,对方也不推诿,高姿态的下了个令,他应不应都是自己打脸,这下算是见识到传闻之中四御的厉害了。
崇吾见两相僵持有些尴尬,瞪了羡虞一眼,怪他没事出来瞎搅和,瞪过之后转过头对青华施了一礼,此礼虽未尽,却还能看出是神族的晚辈礼:“本君对属下管教不严,还请帝君勿怪。”这魔族倒是奇怪,难道还专门开了课程教习神族之礼么,不然崇吾一个魔君怎会将神族的礼行得这样标准?
青华看着他的眸色中飘起一层疑思,这个崇吾怕不只是魔君这样简单,同神族或还多少有些干系。心中虽有疑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