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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压低了声音打断他:“臭小子,连个姑娘都追不到,还得拿外婆做借口,丢人不丢人。”
自家孙子的个性她太了解了,如果夏姑娘不是他喜欢的人,他是肯定不会往家里带的。
程奕知道外婆一向聪明,却没想到敏锐到了这个地步。他讨好地一笑:
“这不是还得让外婆帮一帮我吗?”
余蔚如拿起茶几上的报纸,半眯着眼翻开:“自己的姑娘自己追,我可不帮你。”
吃过午饭后,陆梅就打发程奕带夏倾去他的房间玩一会。
他推开门的时候,夏倾顿时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16岁少年的世界。
墙上贴满了NBA球星的海报,书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只剩一个孤零零的笔筒,零星地插了几支笔。边上的书架很高,里面摆满了从小学到高中的课本,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漫画书、小说等等。
见她饶有兴致地打量他的房间,程奕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解释:“我大学毕业后就搬出去住了。”
言下之意这个房间已经尘封很久了。
夏倾不知道有没听进去,只“嗯”了一声,有些好奇地踱到他的书架旁,一本本扫过去。
《七龙珠》、《灌篮高手》、《圣斗士星矢》……
夏倾左手抚上其中一本漫画,同时偏头征询程奕的同意:“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程奕点头:“当然。”
她抽出《灌篮高手》,翻了几页,发现好多地方都被他用铅笔做了标记,或是随手的涂鸦,或是随心的评价。
其中一条竟然是:“我觉得流川枫没有我帅。”字迹歪歪扭扭,可她完全能想象出他写这句话时的语气。
夏倾忍不住抬头看了程奕一眼。
这人的自恋果然是从小就有啊。
见她看得津津有味,程奕也拿了一本坐在床边看。
半小时眨眼而过,他先看完一本,阖起书望着夏倾发起了呆。
她垂眸敛眉专注看书的样子,程奕觉得可以看一整个下午也不无聊。
又过了十分钟,夏倾也把手头这本看完了。
难得有空闲时间可以放松一下,顺便追忆下童年趣味,她随即起身到书架里找另一本。
很快她就注意到最上面的一层有一本她想看很久但是一直买不到的一集《蜡笔小新》,她掂着脚想抽出那本漫画,却忽略了那排书的顶上放了一个铁盒,于是当她顺利地把漫画取下来的时候,上面的铁盒也因为重心不稳而掉了下来。
事情发生的速度太快,夏倾来不及躲开,只能下意识地抬起胳膊去挡。
下一瞬有人从背后搂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臂挡在她的头顶上,替她承受了来自盒子的冲力。
“咚”地一声,铁盒打在程奕的手臂上,又弹开落了地。
几乎是在声音消失的第一瞬间,夏倾睁开眼,猛地回过身把他的手拉下来一看,果然红了一片,还有一条明显的划痕。
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灼热的皮肤,程奕几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
她秀眉蹙起,手指还搭在他的手臂上,斥道:“你干嘛帮我挡?不疼吗?”
程奕趁她不注意握住她的手,圈在掌心里,把发红的手臂往她跟前凑了凑,一本正经地说:“你帮我吹吹就不疼了。”
其实盒子并不重,只是因为跌落的高度比较高,重力加速度比较大,所以才显得严重了些。
夏倾满心的注意力都在他越发红肿的手臂上,没发现自己被暗戳戳地吃了豆腐。
她没搭理他像小孩一样的胡说八道,问:“你家有没什么药油可以擦的?”
程奕知道她是真的担心,出声安抚道:“我没事,这点小伤擦什么药啊,过几天就好了。”
然而夏倾坚持要他拿药,他只得放开她,从床底扒拉出一个药箱,拿了棉签和药油出来。
夏倾接过,示意他坐在床上,把手臂伸出来,然后拧开药油的盖子,用棉签沾了一点给他擦,动作轻柔又仔细。
从程奕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她纤长的睫毛,每眨一下就如同一把小扇子一样,扫过他的心尖,是难耐的痒。
处理完伤口,夏倾也没心思再继续看书,叮嘱他这两天要坚持擦药油,就跟程妈妈和外婆告了辞。
程奕下午约了人,把夏倾送回家后又出去了。晚上夏倾做了简单的蛋炒饭,洗完碗后就带糯米下去遛弯。
她散步的时候没有带手机的习惯,因此直到回到家才发现秦女士在家人的微信小群里艾特了她。
琼:@糯米夏,下周五要去看阿城,记得抽空先买好东西。
————
周五前一晚,夏倾闭着眼在床上翻来覆去。
梦里她被嘈杂的人群围在圈子里,救护车的鸣笛声不绝于耳,画面一晃,又变成了大片大片的河水,汹涌着朝她扑来,她害怕得拼命往前跑,最终却仍旧被无情地吞噬。
惊醒时满脸泪水,同样的噩梦,每年都会出现,她早已习以为常。
夏倾爬下床,从床头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擦干眼泪,拧开桌上的小台灯,在书桌边坐下。
她拿起手边的相框,在昏黄的光线下久久地端详着。照片有些微的褪色,但那个明朗的少年却始终鲜活地存在于她的脑海中。
葱白的手指摩挲着相框最底下的字迹,她曲起双膝,将头埋在其中。
说好会给她买一辈子的豆腐花,骗人!骗人!
翌日一早,夏倾把买好的水果和饮料装好袋,给糯米套上牵引绳,就出了门。
天气阴沉沉的,厚重的积雨云铺满了天空,似乎随时都会下雨。她发了条短信提醒父母带伞,然后便开车到S大接夏卓。
道路两旁的绿化郁郁葱葱,随着车子的前进飞速地倒退。车内气氛也如天气一般阴郁,平日里话最多的夏卓一言不发,连糯米都蔫蔫地趴在后座,一动不动。
大约一小时后,车子拐上一条新铺了沥青的大路,转瞬便到了一个庄园似的地方。
几乎是在夏倾停好车的同时,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
夏倾撑了伞,在后备箱里把食物拿上,递给夏卓几袋,又把后座车门打开,糯米倏地跳下座位,摇着尾巴跟在她后面。
园子里种满了花草,在蒙蒙细雨中轻轻摇曳着,所有的一切都生机勃勃。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往里面走去,周遭静谧得唯有雨声清晰可闻。
夏倾数着台阶,一、二、三……一直数到第十一阶,才停了下来,往右边看过去。
一整排黑色的花岗岩墓碑静静地屹立着,在雨水的洗刷下显得光滑锃亮。
她提着袋子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鞋边溅起微小的水花。
直到走到这一列的尽头,夏倾才停了脚步。
她转过身,面朝墓碑缓缓蹲下,跟黑白照片里眉目清隽的少年对视。夏卓安静地站在她的旁边,手掌抚上她的肩。
她开口,声音带了一丝哽咽:
“哥,我来看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还记得之前程医生在倾姐姐家里看到的照片吗?
答案终于揭晓。下章会说说兄妹俩的事情,同时倾城夫妇很快要有突破性进展了。期待吧嘿嘿嘿。
可能是这几章太不甜了,今天收藏chuachua地掉,过了这几章就要开始无限泼蜂蜜了相信我。
第32章 回忆
雨仍在细细密密的下着,少年的眼神如同十二年前一样温柔,让她不自觉地就想起小时候,每回自己闯了祸,他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话语无奈又宠溺。
时间大抵永远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当年亲眼看到哥哥出事时的那种痛彻心扉已经消失殆尽,但是心底的那道伤痕依然真真实实的存在着,只是掩藏在最深处,不揭开便没有痛意。
“哥,”夏倾眼睫微垂,“抱歉这么久没来看你,最近医院的事情比较多,我每天都给很多很多生病的宠物看病,就像当年你一直想做的那样。”
“对了,我前几周的时候还参加了宠物保护协会的活动,做了讲座,有很多人来看呢,我是不是很厉害?”
少年嘴角的弧度丝毫没有变化。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呐,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糯米,我把它也带来了。”话落,接过夏卓手中的牵引绳,轻拉了一下。
糯米原本正拱着鼻子这里嗅嗅,那里闻闻,冷不防被绳子的力道一带,踩着小碎步往前走了两步,等站定后,爪子一伸,就坐了下来。
它歪着脑袋看着照片里的少年,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闪着似懂非懂的情绪。
夏倾把伞往糯米那边挪了挪,替它遮住雨,笑道:
“你看,我对糯米很好哦,你放心,回去之后我也会替它吹干毛发的,一定不会让它生病。”
她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夏卓在一旁听着,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他知道,当年的那场意外,始终是横亘在夏倾心上的一根刺,她的满心愧疚无处抒发,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聊以慰藉。
而自家老姐也只有在跟哥哥聊天的时候,才会一口气讲这么多话。
夏城去世的时候,他只有十岁,对死亡的认知还很浅薄,而且因为两人的年龄相差得比较远,所以直接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六岁以前,夏城读高中住校很少回家,等他上了小学,夏城又去外地读大学了,因此当听说哥哥不在了的时候,他有怔愣和难过,但持续的时间并不太长。
然而夏倾对此的反应就截然不同了。夏城素来宠她,夏倾对他也非常信任和依赖。夏城刚去世的那几天,夏倾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夏盛一和秦琼怕她搞坏身子,每天轮番进去哄她劝她,都收效甚微。
在夏倾绝食的第三天,秦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冲进她的房里对着她就是一顿痛骂,其中有一句话他印象最深,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阿城已经走了,我们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你这么做是想让我们再少一个女儿吗!”
吼完这一句,从得知儿子的死讯起一直强忍悲痛,一滴眼泪也没流过的秦琼放声大哭。
年幼的他站在门外,听着母亲的哭声,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唯一知道的是,夏倾在听完这句话后,终于动了动嘴唇,开口时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妈……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哥哥和贝贝就不会死。”
秦琼闻言,几步上前揽住她,拍着她的背,泣不成声:“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那时家里一团乱,不知道是家人不想让他知道,刻意没跟他说,还是纯粹只是无暇顾及他,夏卓一直不知道夏城去世前发生了什么,因此听到母亲和姐姐的对话也是一头雾水。
在他的认知里,姐姐只是太想念哥哥了,所以才这么难过。于是他怯生生地走到夏倾的床边,把在夏城房间里发现的一本日记拿出来递给了她,完全没想到这个世上还有一个词,叫睹物思人。
他只记得,夏倾接过那本日记,抖着手翻了几页,然后嚎啕大哭着,对秦琼说了第二句话:“妈,我要学兽医。”
直到很多年后他上了大学,再跟父母聊起这件事,他才知道,当年夏城的死,夏倾或许要负上间接的责任。
“小卓。”夏倾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回忆至此戛然而止。
“嗯。”他应道。
夏倾揉了揉蹲得发麻的双腿,站起来,慢吞吞地往旁边挪了两步,给他让出位置:“你也跟哥哥说点什么吧。”
雨滴打在伞上发出清脆而鲜明的声响,夏卓上前,想了良久,只说了一句:
“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姐姐的。”
夏倾此时已经整理好情绪,闻言屈起食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道:“哥你可别相信他,就他这没长大的样子还照顾我呢,分明都是我在照顾他。”
夏卓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委屈巴巴地说:“明明前几天我还帮你把关了男朋友呢!你忘恩负义!”
夏倾听他提起男朋友这件事情来,抬起手又给了他脑门几下:“让你胡说八道,都说了不是男朋友了!”
夏卓捂着脑袋往旁边跑了几步,不怕死地接嘴:“就算现在不是很快也就是了。”
两人打闹间,秦琼和夏盛一也到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天色也比刚刚稍微光亮了一些,云层中间现出一丝缝隙,阳光就透过这小口倾漏出来。
秦琼怀里捧着一束花,夏盛一手上提了一个大袋子,跟在她后面。
两人走到墓碑前,秦琼俯身把花放下。夏卓则把夏倾带来的水果和饮料一一装盘摆在墓碑前。
夏倾接过父亲手里的袋子,姐弟二人把墓碑上的字重新用油漆描过,烧了纸钱。
四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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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日,程奕做了一个心脏肿瘤摘除手术,手术完正好到了下班时间,他开车到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