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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的印第安人称之为塔基—蒂亚瓦纳科—卡马,意即‘通往蒂亚瓦纳科之路’。顺便提一下,他们把毗邻的那座山称为‘世界中心’。”
“现在我开始喜欢你了。”我的阿古—阿古说,“我现在开始感到高兴了。”
“但是,所有这些与复活节岛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我说。
“他们用来造船的芦苇不就是西尔普斯—托图拉吗?不就是复活节岛人栽种在死火山的沼泽深处的那种无法解释的淡水芦苇吗?”
“不错。”
“罗格温和库克船长来到复活节岛时,岛上最重要的作物不就是岛民称为‘库马拉’的红薯吗?”
“是这样。”
第十一部分:我对阿古—阿古的看法早期的探险者
“植物学家也已证明:这种作物也是南美来的,只有靠人细心地装运才能传入复活节岛。在秘鲁大部分地区,印第安人也用相同的名称‘库马拉’来称呼这种相同的作物。情况真是如此吗?”
“真是如此。”
“那么,我只有一个问题,并且我将把答案也告诉你。我们能否断定,生活在秘鲁的印加人祖先是航海者,就像我们已经知道的那样:西班牙人到达时,印加人本身就已是航海者了呢?”
“我看能够这样断定。我们知道,他们经常去加拉帕戈斯群岛。我们也知道,就在我们发现高大红发木乃伊的帕拉卡斯印加前的坟墓中,保存着大批装在船底中心的芦苇垂直升降板,升降板还带有雕花的手柄。如果没有船帆,这种垂直升降板就无法使用;而如果没有船,船帆也用不上。保存在印加以前坟墓中的一块这种垂直升降板,可为我们提供有关古秘鲁高度发展的航海技术的材料,比任何专题论文或印加传说还要多。”
“我还有些话要说。”
“我不想听下去了。你总是下结论,而不是严谨地以明明白白的事实做根据。这是个科学考察队,不是侦探事务所。”
“就算是这样。”我的阿古—阿古说,“但如果伦敦警察厅只是一味搜集指印,不努力捉贼,那他们能搞出什么名堂来呢?”
这可不是我不假思索、随口回答得了的问题,而我的纠缠不休的阿古—阿古又开始开起腔来了。
“好了,不必考虑这个了。复活节岛上的红发长耳人曾雕刻饰以红色发髻的长耳石像。这或许是因为他们感到寒冷,或许是因为他们来自这样的一个国度,在那里,他们习惯于摆弄巨石,竖立雕像。但在他们之后,却来了短耳人。短耳人就是波利尼西亚人,并不感到寒冷。复活节岛有足够的木料,供他们随意雕刻,他们雕刻鸟人,以及长着长耳朵、胡须和又大又弯的印加鼻子的神秘怪人。这些短耳人是哪来的?”
“来自波利尼西亚的其他岛屿。”
“波利尼西亚人又是从哪里来的?”
“波利尼西亚的语言表明,他们跟居住在亚洲、澳洲之间的马来群岛上塌鼻梁、矮个子的人有较远的血缘关系。”
“那些人是如何到波利尼西亚的?”
“谁也不知道。无论在那里,还是从那里到波利尼西亚之间的任何不属于本地区的岛屿上,谁也没发现过任何细小的线索。我个人认为,他们是顺着亚洲到美洲西北部的洋流而来的。在美洲西北部的沿海岛屿上,发现了引人注目的证据。那里有大量双层木船,可以满载男男女女顺着这个洋流航行,一直绕到夏威夷及所有其他岛屿。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一定是最后到达复活节岛,或许比欧洲人早到一百年左右。”我推断说。
“假如长耳人来自东边,短耳人来自西边,那么,在这个海港中,往返航行一定是可能的了?”
“当然是可能的,只是从一个方向航行比从另一个方向航行要容易千倍。想一想我们早期的探险者,直到发现美洲大陆前,谁也不具备发现太平洋群岛的必要条件和想法。欧洲人已在印度尼西亚、亚洲沿岸涉足,但很长一段时间内,从来没有船只试图顶着暴风和洋流驶入茫茫的太平洋去探险。直到哥伦布把他们带到美洲后,葡萄牙和西班牙人才从那里顺着海风和洋流向前挺进,发现了整个浩瀚无垠的太平洋。的确,波利尼西亚和美拉尼西亚都是西班牙人首先发现的。他们是按照印加航海者的指点,从秘鲁出发,顺着洋流驶来的。甚至密克罗尼西亚、帕劳斯及亚洲其他近海岛屿,都是从南美出发航行才首先发现的。一个又一个拥进太平洋的探险队全是从美洲出发的,没有来自亚洲的。那时的船只甚至还不能循着太平洋的原路返回。两个世纪中,所有的从墨西哥和秘鲁启航的小帆船,横越太平洋的热带地区,西行至亚洲海岸,但返回美洲时,只得随日本海流北上,取道远在夏威夷群岛以北的偏远的太平洋航线。我们不应把马来人的独木舟、印加的木筏和芦苇船估计得高于欧洲小帆船。你还记得,我们在塔希提岛时,那个曾准备乘竹筏出发的法国人德比斯肖吗?他曾试图乘原始小舟从亚洲驶向波利尼西亚,但没有成功。然后他改变方向,反其道而行之,试图从波利尼西亚驶向亚洲。这次他成功了,其航速之快,如疾风飞箭。现在他准备乘筏子从波利尼西亚驶往美洲。他需通过很长的航程,才能驶进东去的南极寒流。作为一个欧洲人,他能抵御那里的寒风。但是,如果安全进入距南美海岸几百英里的地带,他将面临最严峻的考验,因为东去的海流突然折转向北。如果他无法战胜洋流,就会像‘康提基’号木筏及我们船后独自驾驶筏子的美国人一样,随波逐流径直漂回波利尼西亚①。乘坐汽船航行是一回事,在海图上用铅笔从一个地方指画到另一个地方又是一回事。可是,乘坐原始小舟在波浪翻滚的大海上航行就大不相同了。”
我等待着我的阿古—阿古回答,而它却已经酣然入睡了。
第十一部分:我对阿古—阿古的看法探险活动的结束
“哦,我们刚才谈到哪里了?”我推醒阿古—阿古后,它问道,“啊,对了,方才我们在谈短耳人,他们是马来人的远亲吗?”
“是的,但关系很远很远,因为他们本身就根本不是马来人。他们在太平洋一带流浪时,一定在有人居住的地区停留过。在那里,他们的语言经历了极大的变化,同时也完全改变了自己的种族特征。根据种族学家的意见,从身体特征上看,波利尼西亚人跟马来人在各方面—从颅骨和鼻子的形状,到身高和血型—显著不同。只有语言学家才能指出他们之间存在的某种关系。这是非常令人费解的!”
“那么,这两者中究竟该相信谁呢?”
“只要他们把事实摆出来,两者都可信。但是,如果他们相互轻视对方的根据、观点,而各自独立解决整个难题,两者均不可信。这是纯研究的力量。”我说。
“这就是它最大的缺陷。”我的阿古—阿古说,“很多专家为了进一步深入研究自己的课题,缩小研究领域,并且逐步往深处钻研,直到钻进牛角尖,各搞一套,互不通气,好像寻觅宝藏者只身钻入深洞,一心求宝。但是,他们却都把自己通过艰苦劳动所发出的宝贵成果从洞底送到地面。应该有一类专家—我们就惟独缺少这类专家—在地面上静候。他们不必深入任何洞穴,而是待在洞口,综合送上地面的各种材料和数据,做出结论。”
“这正是阿古—阿古该做的工作。”我说。
“不,这是科学家的工作。”我的阿古—阿古反驳道,“不过,我们可以给他提供一些启发性的提示。”
“我们正在谈论马来人与短耳人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我说,“如果语言学家认为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而种族学家却反对这种说法,那么,作为阿古—阿古,你持什么态度呢?”
“如果语言学家认为,纽约市哈莱姆区①的黑人和美国犹他州的印第安人是来自英国的,那么,我就支持种族学家的意见。”
“让我们专门讨论太平洋上的事情吧。如果轻视语言学家的结论,那是不明智的。语言本身决不会随风传播开。”
“语言是以迂回曲折的方式传播开来的。”我的阿古—阿古说,“当然它们不可能顶着风传播。由于马来人没有直接去波利尼西亚,不管他们的迁移方向是东还是西,或是更迂回曲折地取道北太平洋沿岸,他们在途中一定遇到过某些奇异的事情。”
远处山谷中奔驰着一位孤独的骑手,他是从泰奥海伊村翻山越岭归来的考察队医生,带着一袋装有血样的试管。他在我们到过的岛上,搜集各种血样。酋长、长老和当地行政当局,都帮他挑选那些仍被人们看做是血统纯正的人。我们把这些血样装进放满冰块的保温瓶里,从塔希提岛空运到墨尔本的联邦血清试验室。下一批血样将从巴拿马用飞机送出。平托号已经带走了第一批。这些岛屿上的土著居民的新鲜血液的血样,如此完好地保存起来,运送到实验室,因此所有遗传基因都可得到研究鉴定,这种做法是前所未有的。从前,只有A、B、O型血液,证明波利尼西亚的土著部落缺乏强性的遗传因子B,所有美洲印第安人也几乎缺乏因子B,而东南亚所有民族中,从印度、中国到马来半岛、美拉尼西亚和密克罗尼西亚的各个民族中,因子B是显性的。
“我真纳闷儿,血液能向我们说明什么呢?”我对阿古—阿古说。当时,我并不知道西蒙斯博士及其同事对我们的血样进行迄今为止最为彻底详细的分析,我也不知道他们将发现能直接证明波利尼西亚人是美洲大陆上的后裔的所有遗传因子,同时清楚地把波利尼西亚人同马来人、美拉尼西亚人、密克罗尼西亚人及西太平洋的亚洲各民族区别开来。这些东西,我连我的阿古—阿古在我最狂热荒唐的梦幻中都没法给我讲。
我开始觉得凉丝丝的,于是就穿上衣服。我举目向山崖瞥上最后一眼,山崖上瀑布轰鸣,涓涓流水从苔藓中渗透出来。几朵黄色木槿花顺流飘荡旋转,在岸边翻滚跳动,然后流进我们下方的密林。我也想顺水流的方向返回,那样就省劲多了。因为流动的水就是引导早期旅行者走向大洋、远渡重洋的向导。
几小时后,我们都站在驾驶台和后甲板上。我们的小船沿着陡峭的海岸行驶,巍峨的红色山屏像巨大滑门一样在美丽的马克萨斯群岛的山谷后慢慢合拢起来。这时,连轮机师们也走上来出神地眺望着此番景色。我们仍能看清那重叠而绵延的密林,郁郁葱葱,从山谷的陡坡上伸向海边。那挺拔的椰子树就像从后边的绿色丛林中走出来,列队站立在海滩,腿部纤细,全身舞动着,向新来的客人表示友好的欢迎,向即将离去的朋友,深表依依惜别之情。要没有这些椰子树,本岛就显示不出人类的文明;要没有这些椰子树,一切只是粗犷的美。在这般迷人的景色和芳香中,我们都陶醉了。这一切很快就会在蓝色天穹边缘融成一片模糊的景色,然后随同太阳一起沉入我们身后的大海。
我们站在炙人的阳光下,脖子上戴着凉爽而芬芳的花环,按照当地习俗,我们得把花环抛入海中,并祝愿我们重返这些迷人的岛屿。但是,我们大家都犹豫不决,不想马上把花环抛进大海,因为落进海中花环会朝船后漂流,这就标志着我们探险活动的结束。以前,我曾两次把花环投入大海,并向这个南太平洋的岛屿告别。此番重来,已是第三次了。我不再怀有依依不舍之感了。
第一批花环掠空而过,落在海上,投下花环的是驾驶台上的商船船长和助手,还有在桅杆顶部的小托尔和船上的餐厅服务员。接着就是考古学家和水手、摄影师和医生、伊冯和我。小安奈特正同我们在一起。她站在甲板的一把椅子上,从高高的栏杆上瞭望远方。她费了一番力气才把花环从脖子上摘下,然后踮着脚,用尽全力,把它扔过了栏杆。
我把她从椅子上抱下来,向船外望去。二十三个红白相间的花环在我们轮船的航迹中欢快地跳荡着。但小安奈特的花环却不在其中,她的小花环挂在下面甲板的栏杆上了。我站在那里注视了一阵小花环,然后,飞快地往下跑,把它从栏杆上取了下来,扔下船去,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这样做。我满意地环顾四周,又走上来回到人群之中。谁也没注意到我,但我清楚地感到有人在发笑。
“你像那个市长一样迷信!”我的阿古—阿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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