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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迪暗中咬牙。
她就像个藏着幽灵的壁画一样,在计家那冰冷的墙上挂了八年。外面的关系除非必要,差不多都断了,哪里来的朋友?还朋友说?这不过是那些八卦娱乐的狗仔记者,采访来的似是而非的消息!
可这时候,她真的什么也不方便说。但她相信,计肇钧就算想,也不会让路小凡回来,那她又何必当这个出头鸟呢?
“表哥说得对。”计肇钧深吸了一口气,迎向江东明的目光,“我真是个不孝子,到今天才发现亏待了父亲。说起来。我还要多谢几位老爷子,若不是你们好心来探望,我还要愚蠢下去。将来死了,只怕也要下地狱。”他道谢又忏悔,眼睛却仍然望着江东明,“请个营养师的建议我觉得很好,确实有这个必要。”
“我就知道表弟是个从善如流的人。”江东明拍了拍掌,“那么小凡可以留下了吗?”
情不自禁的,计肇钧又看向路小凡。只是他有了心理准备,为了防止目光再度沉迷,只极快的瞄过。又转向江东明,“对于好的意见,我从来会接受的。不过,我父亲身体已经毁坏到这个样子,我不得不谨慎。营养师的话,找个专业的会比较好。路小姐虽然细心,却未必够格吧?”
可是这样如蜻蜓点水般的眼神流连。路小凡也感受到了。只可惜。像以往她对计肇钧一样,她完全抓不住。而他的话,更是打击了她。
他不愿意我回来!他不愿意我回来!一直当透明人的路小凡突然就感觉所有好不容易才鼓起来的勇气就要消散掉了。
她动了动脚。几乎立即就夺门而出。可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朱迪的目光。虽然只是一瞬,但充满了轻蔑和优越感,令她想起上次在花园。朱迪盯着那只蛛网看,以一种残忍和理所当然的态度嘲弄着那只挣扎的小虫。
难道她要一辈子这么胆怯和退缩吗?难道她连尝试着了解真相和努力追求也不敢吗?难道她连这点脸面也拉不下来吗?那她怎么配和小舅说那样的话。
来之前她说: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得清楚明白!我不想怀着疑问过日子,我要擦亮我的双眼,看懂我的心。
想到这儿,她握紧了拳。把自己的双脚拼命钉在地上。不管以后有多么难以忍受,她也要努力留下来。直到,她真的觉得要离开为止。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主动争取。她不能那么没种,就这样半途而废!
“也对。要有证啊。”江东明似乎早有预料,因此很受教的点头,“证书虽然不代表一切,却是工作的资质,非常必要。小凡,你有证吗?”
路小凡才做好心理建设,正巧江东明就问了。于是,她又被转移为焦点人物。
计肇钧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
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看她,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差点直接走过去。幸好他动了一下又及时停止,掩饰性的以拳按在唇上,无声的咳嗽了两下。幸好,没人听到他骤然加快的心跳。
“我有营养师资格证的。”路小凡努力以平静的语气说。
声音多好听啊,计肇钧只感觉有鸡皮疙瘩从后腰一直升到头顶,瞬间。
朱迪却很惊讶,因为据她所知,路小凡是普通大众的中文系毕业而已。
“真的有吗?那个很难考吧?有过实践经验的更是难得。”她忍不住多嘴。
路小凡没回话,而是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证书,交到江东明手上。后者看也不看,就递给三个老者传阅。
看到朱迪目光闪烁,江东明在三名老者装模作样的看完证书之后,又递给了朱迪,“上面还有电子号码,可以随时上官网查证的。”
“真了不起。”朱迪言不由衷,心思又转开了。因为在计维之之后,路小凡是她今晚第二个大意外。要知道,当意外接二连三珠出现,问题就大条了。
“也还可以吧!”江东明似乎是路小凡的代言人,“毕竟不是只有你可以考下第二学历。”他对朱迪说,“你本身学护理的,但也自学过精神病学,还帅从名师来着。你能这么内秀而不显摆,小凡也能啊。”
“江先生貌似对我很关注。”朱迪似开玩笑,但在看到计肇钧瞥过来的一眼之后,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她用计赶走路小凡,遭到计肇钧把她当替罪羊的报复。其实这也没什么,新闻过了新鲜劲就没事了,何况还是最无聊、最没营养的八卦新闻。但,最大的麻烦是她被人肉个彻底,她从来没表露过的事也被挖出来了。
这也就算了,可怕的是江东明和计肇钧都注意到了某些细节。
他们,会做其他联想吗?
“其实,营养师资格证也分好多种的,其中临床营养师,多半是从医学院或者预防医学院毕业的才行。”这时,路小凡柔软清亮的声音再度响起,“但我参加的商业培训也是国家认可的,因为我学历只是本科,所以只是中级营养师,专门做的是为病重人群和疾病人群进行饮食、营养、药物、康复这些工作。”
“哇,简直专业对口得不能再对口。”江东明夸张的说,“可是你好好的中文系大学生,为什么学这个?”
“因为我外婆啦。”路小凡略低了低头,随后又抬起下巴。
她眼中刹那间焕发出的勇敢,令计肇钧心动不已经,心折万分。
但是,他不能有任何反应。
“你外婆怎么啦?”江东明和路小凡一搭一唱,配合良好,明显是故意的。
第九章不值得我脏手
“我从五岁起就开始照顾瘫痪在床的外婆,我知道病重的老人有多痛苦,知道他们因为无法吸收营养而散失抵抗力有多难受。所以就算我外婆去世了,长大后在学业之余,我也去学了相关的专业。毕竟生老病死是人类的常态啊,我想如果我学得够好,将来我的家人再生病,我就可以更好的照顾他们。”
她没有高大上的说什么想解除病人的苦难之类的,只说想要爱护自己最亲的家人。可是,她有多朴实,就有多动人,也有多令人信服。
为了家人,自然不会随便学学就算,必定是极为认真努力的。何况这姑娘从五岁就照顾瘫痪病人,耐心和实际技巧也必定半点不缺乏。
计肇钧以能力和资质来质疑,这理由已经完全站不住脚了。
“怎么样阿钧,小凡简直是完美的人选,做决定吧。”江东明再度发声,那模样倒像是宣告胜利,随后他又转向计维之,“姑夫,您的意思呢?”
计维之还能有什么意思?他只是眨下眼睛,表示同意路小凡做营养师这样的安排,却也不做过多的表情暗示。不过只是这样的行动就已经让他疲惫万分,他也就适时露困倦和精力不济的样子来。
“计老先生累了,不如大家到楼下去说话好吗?”朱迪连忙道。
这时候她说话正合适,毕竟她是贴身护士,这正是她的职权范围之内。而且她心正乱,下面也不方便她出场了,正好借此机会先脱身。
“维之啊,你好好养着。我们回头再来看你。”话少老者站起来,貌似他才是三人帮的带头大哥,“我们几把老骨头倒还硬朗,也不怕麻烦。”这话,就是说给有心人听的了。
另两人也上去和计维之告别,可惜计维之的眼睛半睁半阖,回应的力气已经很小了。虚弱的样子确实看起来非常可怜。
其余人就沉默的随着计肇钧到楼下去。有意无意的都放轻了脚步。
“你不下楼去吗?”路小凡因为走在最后,看到朱迪没动,轻声问。
“我是护士。一切以病人为先,并不需要插手这个家的事。”朱迪心里再恨得痒痒,脸上却还挂着温和的笑容说,“但我真没想到你还是个持证的健康管理师。若你能留下,我在这个家就多了个伴儿。真是很好呢。”
“看计先生的决定吧。”路小凡也笑笑,并点了点头,追上其他人。
“居然称呼计先生哦,这是小女人发脾气呢。还是真的想撇清?”望着关闭的门,朱迪自言自语道,“真想撇清。就别回来。”
说着,她像想起什么似的猛然转身。几步冲到病床边,目光凌厉怨毒的盯着计维之,“你每天这样半死不活是不是装出来的?难道你有什么阴谋?你说要好好报答我全是假的!你要像你的好儿子一样,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的吗?你们计家没一个好人,一窝子混账下流货!”她低声骂着,蓦地拉掉病床上的手柄。
“咣”的一声,仰起了四十五度的病床瞬间倒下。
计维之本来就瘦得一把枯骨似的,没有多少重量,这下子整个人就像失了力似的,被震得跳了两跳,差点翻下床来。
他本来就快进入昏睡状态,此时突然被这样惊扰、颠簸,蓦然清醒,身体机能完全跟不上突变,顿时就呼吸困难,就像个破旧的风箱一样,不断抽气,发出了“嘶啦嘶拉”的声音,可因为四处透风,就是聚不起那一口气。本来苍白如纸的脸上,呈现出可怕的红晕,最后更是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朱迪不出声,也不动,以一种冷酷又嘲讽的姿态,唇角甚至挂着略带些兴奋的笑意,居高临下的看着计维之。
于病人而言,或者有一百年那么长,于常人而言其实不过十数秒。眼看计维之就要断气死掉,朱迪终于慢条斯理的把氧气面罩拿过来,生硬的按在计维之的口鼻之上。还随手拿了个针头,用力戳了计维之的肩膀几下。
针落下,没入。
因为拔出的快,手法灵巧,计维之的血管又似干瘪了,居然都没有出血!若有人检查起来,除非特别细心的逐寸观察,也很难发现伤痕。
然而在呼吸的本能中,计维之慢慢地平息了挣扎。
“看看你,从前也是叱咤风云,跺跺脚,半个城市都要颤动。现在呢,就像一只落水的老公鸡。”朱迪冷笑,脸上有报复的快感,“挣扎在生死之间的滋味怎么样?会不会让你明白一点,我才是你的主宰,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不管是不是你串通的,你通过江东明找了计小凡过来,对你的处境完全没有半点帮助!”
说着,朱迪不耐烦的猛地掀开了计维之身上的被子,看了看,露出厌恶的神情,“我还以为你的身体真有起色,暗中预谋着重新掌握主动呢。结果可好,你连排泄都无法控制,还是个废人啊,白叫我担心了。”
她重新把被子盖好,还拉拉整齐,好整以暇的趴在计维之耳边说,“现在他们都在楼下,你的好儿子、好内侄和路小凡小天使都顾不得你呢。所以,你就泡在自己的腌臜物里吧,我才不会给你收拾!我侍候了你八年,端屎端尿、擦身按摩、喂水喂饭,每天面对着你恶心的老身体,满是皱纹和没有弹性的皮肉,不小心还要闻到你嘴里的腐臭气,害得每天都想吐出来。整整八年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说要给我房子给我钱,你觉得自己很慷慨是吗?告诉你,远远不够!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在我手里的,你还值不得我脏手!”
计维之无言,不动,宛如僵硬的一段枯木。
朱迪貌似变态的说着这些时,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反应。见他眼里连光芒都没多一丝,即没有感到羞辱,又没有痛苦的神情,浑浊而木呆。再加上刚才他的身体反应近乎于没有,连抽筋都那么“自然”,真的只是活死人一样,心里彻底放松了。
第十章死猪不怕开水烫
楼上,计维之房间里悄悄发生的事,当然是朱迪在报复,但同时也是试探。
她怕江东明和路小凡整出这一出,背后有计维之做的手脚。如果计维之真的身体好转,她的计划就面临破产的危机。
因为只有计维之,才是知道所有秘密的人!
他不能开口,秘密才能成为秘密!只有死人,才能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
但她真的不希望到那一步,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计维之恢复哪怕百分之一。
现在看来,江东明和路小凡只是利用了这个死老东西而已。从刚才的反应来看,他也不过是会眨眼,暂时构不成任何威胁。那么,她乐于暂时保持平衡。若平衡被逼打破,引来计肇钧怀疑和警察的关注,那才是大麻烦!
她一边想着,一边把计维之身边的医疗器械都弄弄好,然后又仔细观察了半天,确保她刚才的虐待行为没有可能被发现蛛丝马迹,这才离开。而她的身影才消失在门外,计维之就努力睁开了眼睛。
虽然他的体力和精力都已经差到没办法形容,虽然他仍然连呼吸都要非常努力才能保持,但他浑浊眼里瞬间闪过的的冷光,却好似回到他年轻的时候,那样的杀伐决断,那样的坚定不移。
与此同时的楼下,计肇钧正被逼着点头,留下路小凡做专属营养师。
他多希望她能在他身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