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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可爱没有和肖大富提起过沈小姐的案子重新调查的事情。
她没有征兆地把默许带回了肖家，其实是为了看一看权衡其人。
但肖大富和沈小姐都在家。
两人均愣了一下。
沈小姐看清楚了默许的模样，眉开眼笑，吩咐厨房加菜，还拉着他聊家常。
从父母的工作，聊到了个人的爱好。
沈小姐觉得眼前的孩子不仅模样周正俊朗，谈吐也好，有好人家的孩子该有的模样，不像商家那个孩子，太精于算计了。
至于家世……如果家世重要的话，当初她也不会北上嫁给肖大富，弄的伤透了父母的心，被逐出家门了。
于是，她趁着肖大富去书房的时机，提点他：“动作要快呢！肖家的女儿不愁嫁。”
肖可爱正在一旁，乖巧地削着苹果。
默许瞥了她一下，假装悄声和她的妈妈说：“求过一次婚了，被拒了。”
肖可爱一字不落地全听在了耳朵里，抬头瞪他。
三人离的本就不远，沈小姐将两人的神色收在了眼底，挑了眼睛说：“是吗？得再接再厉啊！”
默许答：“一定一定。”
然后两个人像是说定了什么似的，一齐笑。
肖可爱简直无语，翻一翻眼睛，干脆不管了。
不知道是谁传的，说准女婿头一回上门，而且女主人认可了。
厨房的厨子拿出了看家本领，晚饭的菜肴摆满了整整一桌，有南味儿也有北口儿，照顾了所有人的喜好。
其实用沈小姐的话说，她都来了北方这么多年，北方也算第二个故乡。要是时间长了不吃些北方的菜式，也想的慌。
一顿饭吃得合乐，肖大富也参合着和默许聊了几句。
饭后又小坐一会儿，默许要走了。
来时他坐的是肖可爱的车，肖可爱喝了几杯红酒，没法再开。
肖大富也说有事要和她谈，便叫了权衡送他。
沈小姐一直将他送到了门口，这待遇也是没谁了，还让他多来家里坐，说自己许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默许走了之后，肖大富原本准备的说辞，最终没有出口。
反正，他反对了也没有用。
——
权衡其人，看起来有三十几岁的模样。
默许叫他一声“大哥”。
权衡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道：“我都40岁了，大小姐叫我一声权叔叔，到了默队长这儿，您也不能占了大小姐的便宜啊！”
默许便改口，叫了一声“权叔。”
一路上，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权衡将默许送到了小区门口，默许等他的车走远，一招手叫了辆出租车。
这人是个退伍兵，当兵的时候就是汽车连的。
常见好发来的信息说，他现在居住在草胡同十六号。
默许打着车到了草胡同，还没有找到十六号在哪儿，先看见了权衡开着的汽车。
默许没有下出租车，因为他很快就看见了权衡，他还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从一个朱红色的大门里出来了。
默许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下，给常见好发信息＇来草胡同十六号，董优八成在这儿呢！］
——
默许的行动之快，连肖可爱都始料未及。
董优人已经被带回了刑警队。
可是尴尬的是她有不在场证明。
证明人还是肖大富。
肖可爱的妈妈被撞那天，肖大富刚好应邀去邻市参加一个剪彩活动，陪同的人是董优，还有权衡。
事情卡在了一个特别无奈的地方，默许他们没有一点儿她买凶撞人的证据。
刘忻的证词虽然很关键。
可是董优一口咬定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出于捣乱的心理，阻止事情的进展。
至于刘忻挨打，她说她根本就不知道。
常见好审了她一夜，不见成效。
要知道他这人长得凶神恶煞，连那些毒贩子见了他，都会腿软，偏偏这个女人，软硬不吃。
这样她最多能被判个妨碍作证罪。
肖大富也被请到了刑警队，只为问明情况。
肖可爱来的迟一些，她到的时候，肖大富已经录完了证词。
父女两个在这样的场合下会面很尴尬。
肖可爱没有叫他，甚至在一旁，冷眼看着。
肖可爱要求和董优谈一谈，默许和常见好商量了一下，同意了。
七年不见，董优也衰老了不少。
时间真的是个好东西，对谁都一样。
日子过的应该也不算差，被权衡供养着。
这一点从她的衣着也能看的出来。
董优一见她，愣了片刻，便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肖可爱淡笑了一下，在她的对面落座。
在这样的场合见她，比七年多前撞见肖大富和她清算更神奇。
其实命运也是公平的，并没有厚待过谁。
肖可爱低不可闻地叹息，然后缓缓开口：“我一直都在想，你想嫁给肖大富，干嘛非得让我撞见你们的荒唐事呢？一直都想不明白，现在我懂了。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如你所见，我和肖大富的关系确实特别差。差到……可能他死了，我都不一定哭呢！所以，你根本就不爱他，你是恨他呀！可我又想不通了，听肖大富的意思，明明是你爬了他的床，他又没有强迫你，你为什么要恨他呢？难道就因为他不会娶你？这又不对了，我妈出车祸的时候，你用尽了手段阻止真相浮出水面，可见你那时候就是恨他的，可你那时候和他并没有多久，你怎么确定他不会娶你呢？因爱生恨吗？可我不觉得肖大富有这样的魅力啊！所以董优，你不说没关系的，因为真相就在我眼前了，我很快就会抓住它。”
肖可爱没有给董优反应的时间，而且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离开过董优的脸。
她知道自己说中了，因为董优的脸开始扭曲。
董优慌张了。
肖可爱凝视着她，说了她想说的最后的话：“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恨你，我可怜你。当然，我的可怜不带一点儿同情。还有，我刚才骗你了。肖大富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毕竟是我爸爸，他病了，我得找人看护他。等他百年之后，我肯定是要哭的。怎么说都是血缘关系嘛，你想我都不恨你，又怎么会恨他！所以很不幸……你的目的并没有达到。”
肖可爱在刺激她。
作者有话要说： ？？
热化了
第71章 剖心（31）
与审讯室一墙之隔的监控室里。
常见好咂了咂嘴说：“默许， 我为你默哀。就这审讯能力， 你以后敢犯一丁点儿错吗？”
默许没接话，他通过肖可爱说的那短短几句话， 了解了她整个青春。
从而联想到，他连出口都不曾的求婚……任重道远啊！
一个人的原生家庭对这个人的影响之深， 是不可想象的。
现在的人多重视家庭教育，可见家庭教育对一个孩子的成长， 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她不相信婚姻，那种不相信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
默许想，可能她比他还要无奈。
肖可爱很快就从审讯室出来了。
她和默许一起跟常见好告别， 董优的嘴巴很严， 什么都不肯说， 他们也不能总待在刑警队。
两个人一起下了楼，在邢警队的门口撞见了权衡。
权衡牵着一个小男孩。男孩正小声啜泣着要找妈妈。
肖可爱下意识看了那个男孩一眼， 第一个感觉竟是“还好， 不像肖大富”。
她自己也觉得荒唐， 更觉得悲凉。
不远处的停车场， 肖大富正倚在黑色的汽车旁边抽烟。
曾经的雇主，“仇人”的孩子， 同处在一个时空里。权衡和肖可爱对视了一眼，低声哄着孩子， 一错身进去了。
肖可爱和默许走向了肖大富。
她的内心浮躁，语气不善地说：“你怎么还没走？”
肖大富没有回答，眼睛还盯着权衡和孩子消失的方向。
他拧着眉问默许：“刚刚那个孩子是……董优的儿子？”
“应该是。”
一旁的肖可爱冷笑：“你不是结扎了吗？怕什么？”
“怕倒是不怕。”肖大富说。
他停顿了一下， 眉头皱得比先前更深了，又说：“觉得有点面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看走了眼。默许，你查一查江宝骏这个人。”
“江宝骏又是谁？”肖可爱不由地抬高了声音。
“一个农民。他家以前是江村的，百诚房地产公司当时就是买下了江村的地，建的湿地别墅。”肖大富又回忆了一下，怎么都觉得那个孩子的眼睛，和江宝俊一模一样。
早就年过半百的肖大富，这一辈子见过形形**的人，对江宝俊的印象之所以特别的深，还是因着那一场震撼了视觉的大火。
长相特别英俊的小伙子，一把火把自己变成了鬼，独剩了那双精干的眼睛，和丑陋的相貌形成了鲜明对比。
默许一直在听，思索了一下，提议：“要不咱们再在刑警队呆一会儿吧！肖叔叔，有些事情恐怕还得问问您。”
肖大富没有反驳，只是说：“我知道的也不太清楚，当年肖氏入股百城，所有的事情都是方齐在做，我知道的只是一个结果……江宝骏在拆迁的时候，抗拒拆迁，一把火把自己烧了。至于是怎么赔偿的，我并没有过问。”
肖可爱其实特别着急，她想吼肖大富：你知道的不清楚，为什么我妈妈还被人撞了？
可是她也知道，现在说这些没有一点用处。
三个人又折了回去。
“常队长，就见五分钟！”权衡正缠着常见好想要见一见董优，一见他们三个进来，顿时没了声音。
默许叫了常见好到一旁说话，他们走的不远，说话的时候也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权衡陡然听见“江宝俊”这三个字时，眼皮一跳。
他不敢再犹豫，站起来大声道：“我知道。”
等到所有人的眼睛向他看了过来，他又说：“如果我说服了董优说出真相，能不能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给她减刑？”
——
权衡带着董优的儿子江宝宝，和董优说了整整一个小时的话。
肖可爱没有去监控室，只是听说董优哭得很厉害。
一个小时之后，董优要求见肖可爱。
“你说的很对，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肖大富，但是也说不上恨。没有爱又哪来的恨呢！”
肖可爱才将坐下，便听见董优如是说。
董优搓了搓脸，既然已经决定了全盘托出，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她只停顿了片刻，紧跟着又说：“我一开始爬肖大富的床，是被方齐逼的。方齐，你知道是谁吗？百城房地产公司的老总。没有百城这个公司之前，其实他就是一个混混，纠集了一帮小弟帮｜人｜讨｜债，宝骏是他最得力的小弟。后来他手里有了点钱，就做起了房地产的生意。
方齐看中了宝骏他们村那块地，想尽办法搭上了肖大富这块肥肉。
为了多套一些肖大富的资金，方齐让宝骏故意抵抗拆迁，没想到那天的风特别的大，宝骏一时疏忽，才有了那场大火。
宝俊被烧伤了，需要钱医治，方齐便让我去肖氏应聘，想多了解一些肖氏内部的信息。他不止想靠房地产挣钱，那时候，他还想入股肖氏。后来又逼我爬肖大富的床，再后来方齐的钱总是给的不及时，我就想从肖大富的身上多捞一点钱。宝骏的手术要做很多次，我需要钱……”
“这些我都不感兴趣。”肖可爱打断了她的话，“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撞伤了我的母亲！”
“是……宝骏。”董优艰难地说。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宝骏也是被逼的，是方齐要报复肖大富。他要是不听方齐的话，方齐说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了，还说宝骏烧伤是自己不小心，跟他没有关系。宝骏相信他了，跟我说只要让肖大富尝尝苦头，方齐很快就能从监狱里出来，他的伤很快就能治好！”
“什么？”肖可爱下意识握住了双手。
刚刚权衡和董优说话的时候，默许就已经让人查了“江宝俊”这个人。
当年拆迁的那场大火造成了他全身上下70％皮肤烧伤，他五年前就死了，死于手术感染。
肖可爱就像是一个被吹的特别鼓的气球，被针一扎，突然泄了气。
“你可以起诉方齐，我有他指使宝骏的证据。”董优大声道。
“方齐因为非法融资被判了十年，五年前就出来了。宝骏…宝骏就是被他给活活气死的。”
说起恨，她恨宝骏识人不清，更恨方齐。
可是现在宝骏人都已经死了，权衡说的很对，她要为宝宝着想，不能让宝宝没了爸爸再没了妈妈。
这结果……让肖可爱很是无力。
看着肖大富咬牙切齿地骂着方奇，她更觉无力。
方齐那个人有多烂，恐怕肖大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