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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海角都好。
洗完澡，水蒸汽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了那么一丝红润。
和舒沐然一起说说笑笑的下楼，舒母已经将碗筷都摆好了。
看到他们下来时，忙招了招手：“快来吃饭！”
“妈，我在睡梦里就闻到饭菜的香味了，我差点都舍不得醒了！”舒苒开玩笑的说道，扶着舒母坐下后，自己才坐下。
“就你这嘴甜！梦了这么久，有没有舒服点？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得去医院看看，知道不？”舒母被她哄得心情愉悦，笑睨了她一眼，关心地叮嘱了声。
“没事了，你就不要担心我了！我这身体比铁打的还可靠！你就放心吧！”舒苒心头暖暖的，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兴叹了声：“太久没有吃到妈妈做的糖醋排骨了！好香呢！”
“那就多吃点！你平时也不回来，我就连想要给你做的机会都没有！”舒母说着，夹了一块放进她碗里。
舒沐然也跟着夹了一块给她：“都给你都给你，我不跟你争！”
“臭小子，长大了啊！”舒苒咬了一口，酸甜的汤汁，让她心满意足地发出一声喟叹：“太美味了！”
“那我天天给你做，吃到你看到糖醋排骨都想吐为止！”舒母笑嗔了一声。
“才不会想吐呢！我妈做的糖醋排骨，我吃一辈子都不会腻！”舒苒小嘴跟抹了蜜似的，使劲拍着马屁。
“舒苒童鞋，差不多就行了，过了就变味了啊！”舒沐然做了个作呕的动作。
“臭小子，欠揍了吧？”舒苒作势要打人，舒沐然忙往旁边倾身，嫌弃地看着她筷子上剩下的糖醋排骨。
“别掉我衣服上啊！”
“就掉你衣服上！就掉你衣服上！”舒苒说着，就要把糖醋排骨往他衣服上蹭。
“妈，你看她啦！”舒沐然忙起身跳开，不悦地向舒母告状。
“你们姐弟俩，怎么还跟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真是的！”舒母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深了几许。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舒苒对着舒母吐了吐舌头，把剩下的排骨咬进了嘴里。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吃着饭，舒苒刻意的不让自己去想席瑾城。
只要她不提起，舒母跟舒沐然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妈，沐然，有没有想过，离开皇城，找一个风景好一点的，环境好一点的，生活节奏慢一点的地方，重新生活？”舒苒像是随口不经意的提起般，嘴里还啃着骨头，目光也没刻意的认真或是严肃。
听起来像是玩笑的，看起来也像是玩笑的。
只是舒母与舒沐然的心里，却有一致的怀疑：舒苒是不是跟席瑾城闹僵了？两个人是不是分手了？
“你想去哪里？”舒沐然没有说话，舒母也就不甚认真的以着开玩笑的口吻问道。
“我想去海边，像温海那样的地方。吹着海风，有一大片的沙滩，可以做点小生意。一家人平平淡淡，快快乐乐的生活！不像在这里一样，每天都在奔波中忙碌，连一家人团圆的时间都显得那么仓促。”
舒苒一脸的向往，像是在书写着一篇童话般，惬意而倾心。
眼底那抹淡淡的忧伤，被她隐藏在童话的篇幅里，无人可触碰。
“你舍得吗？”舒母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和舒沐然对视了一眼后，轻轻地问道。
舍得吗？
舍不得又能怎么样？
她舍不得！
哪怕只是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哪怕只是想到将会生活在一个没有他的城市里，她都觉得心开始剧烈的抽痛起来。
一下一下……
痛得窒息！
正文卷 第536章 我在家等你
席瑾城被手机铃声惊醒，蓦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手机在旁边的沙发上不依不饶的响着，他抹了把脸，意识慢慢的恢复。
这是景天。
他竟然躺在这里睡着了，一睡就是一下午。
做了一下午的梦，梦里，满满都是舒苒。
但凡她的一颦一笑，都被他带着回忆的色彩，走马观灯般的梦了一场。
“喂？”声音里，透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与慵懒。
“城，你怎么还没回来？快点啊，就等你一个人了！”席晓欣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不悦的对着他撒娇，抱怨他来晚了。
“已经在路上了。”席瑾城坐起身，淡淡地回道。
“那你开车小心点，不要着急了！等会菜凉了，我给你加热一下就好了，注意安全哦！”席晓欣听说他在路上，马上改了语气，关心地叮嘱着他，半点不高兴的意味都不再有。
“好。”他不由地温柔了声音。
“我在家等你。”席晓欣也跟着温柔地说道，不经意间，听着就像一个妻子对丈夫的承诺。
席瑾城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家？
曾几何时，他的意识里，家是有舒苒在的地方，就在这景天里。
每次他都能那么自然而然地说出“我回家了”、“我们回家吧”……
如今听到席晓欣再说这个“家”字时，竟然会萌生如此排斥与抗拒的意识。
席瑾城没再说什么的挂了电话，又躺回了沙发上。
“舒苒。”他对着黑漆漆的屋子，轻轻地唤了声。
空荡荡的屋子里，回应他的，只是一室的寂静。
…………
回到席宅，他没想到连施郁言也在，即使意外，却也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便算是招呼。
“城，你怎么不跟言打招呼呢？”席晓欣走过来，从他手里拿走了车钥匙，放到旁边的柜子上。
席瑾城有些不习惯，不由地又皱了下眉。
死了十几年的人，突然活生生的在他身边，做着十几年前每天做的事，他却觉得适应不了。
施郁言看着他，他也看着施郁言，两个人皆是面无表情，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
施郁言突然笑了下，说道：“没事。”
“你别跟他计较，他这破脾气，还真是十几年都不变一下！”席晓欣无奈地叹了口气，推了席瑾城一把：“进去坐呀！到了自己家，还要当客人吗？”
席瑾城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走过去，坐到了沙发上。
“他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回来的原因，不能适应了！”施郁言一语双关，轻飘飘地说道。
席晓欣却像是没听懂他话里有话般，跟着点头：“爸也说，他这十一年都住在外面，一年都难得回来一次！”
席瑾城像个哑巴般，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还没点上，便被席晓欣抢走了。
“城，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抽烟对身体不好，以后不可以再抽了，戒掉！”席晓欣皱着眉头，跟个老妈子一样的教训着席瑾城，顺道的也把他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都拿走了。
席瑾城的眉头堆成了山，眸色逐渐转深，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施郁言懒散的半靠在沙发上，看戏般的看着席瑾城和席晓欣，心里在默数。
“拿来。”在施郁言数到十的时候，席瑾城朝席晓欣伸出了手，短短两个字，像是两块千年寒冰，冒着寒气的砸进人耳蜗里，一阵生疼。
施郁言扯了下唇角，果然什么都变了！
“不给，我不在的这些年，你都学了多少坏习惯啊？抽烟、不回家、你是不是还经常去喝酒？是不是经常带不同的女孩子回家？不洁身自好的学那些有钱人家的少爷一样？”
席晓欣把烟盒和打火机往身后一背，不悦地看着他，严厉地责问道。
“晓欣，你是不是记错了？他十一年前，就已经会抽烟了。”施郁言突然插口，好意地提醒道。
“少来！你就会帮着他，十一年前他什么样，我记得清清楚楚，别想唬弄我！”席晓欣转头瞪了施郁言一眼，没好气地哼了声。
施郁言眉峰一挑，与席瑾城的视线相对时，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眼里那抹嘲弄。
耸了耸肩，他不再说什么的闭上了嘴。
他承认他只是在试探席晓欣，虽然很显然的，他试探失败。
席晓欣看起来，真的如她所说的一样，对于十一年前的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
十一年前的席瑾城，不抽、不喝，在她的管教下，乖得跟头小绵羊一样。
就算现在她看起来与“席晓欣”毫无差别，从她身上，找不出丝毫值得怀疑的蛛丝马迹，但他依然肯定，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席晓欣！
自己深爱过的女人，那是心动的感觉，就算过了十一年，也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除了震撼、除了惊讶，便毫无感觉！
他面对的是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而不是陌生人啊！
他不知道席瑾城的感受是什么样的，但至少他感觉不到任何席晓欣带给他的那种感觉。
只是看着她的脸、做事的方式和风格、听着她说话的语气，感觉就像是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既然你都说是这些年了，我也不是十一年前的小孩子了，总会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晓欣，别试着改变我的生活方式，我讨厌这样。”席瑾城说着，站起身，伸长手从席晓欣身后拿回了烟盒和打火机。
席晓欣怔怔的坐在那里，眼里渐渐的泛起一圈水光，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席瑾城。
席瑾城没再去看她一眼的打开烟盒，重新抽出一根烟，“叮”的一声，点燃了烟。
烟雾缭绕中，他半眯着双眸，看着她从眼角滑落的泪水，内心却无比的平静。
感觉不到应该有的心疼，也感觉不到应该有的慌乱，甚至看着她，他想到了舒苒……
想起第一次看到舒苒掉眼泪，他至今还记他当时伸手接住了那一颗泪珠时，手心里那种被灼伤的错觉。
那颗眼泪，就像无形中，从手心流进了他的骨髓里，与他融为一体了。
正文卷 第537章 无法将就了
“瑾城回来了？”打破这一室僵硬气氛的人不是施郁言，不是席瑾城，更不是席晓欣，而是潘鑫。
“怎么回事？”席利重由潘鑫扶着下楼，看到席晓欣垂泪的样子，不由地厉声问道。
“没事，沙子进眼睛里去了。”席晓欣看了席瑾城一眼，忙擦了眼泪，笑着起身。
席利重看了下席瑾城，又看了看施郁言，随后什么都没说的往餐厅走去。
“晓欣，郁言，瑾城，吃饭吧！”潘鑫压根就没想过会得到施瑾城的回应，又自顾自的招呼着他们。
“好，谢谢阿姨。”施郁言站起身，微笑着应了声。
席瑾城坐着没动，席晓欣皱着眉头，实在没忍住的，再一次伸手夺走了他手里的烟，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我不管你这些年变得怎么样，但是，这种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我不能坐视不管！”席晓欣说完，便转身离去。
施郁言倒是有些意外，看着席晓欣脚步微跛的走向餐厅，心里再一次感慨：真的太像了！
简直一模一样！
席瑾城闭了闭眼，耙了把头发，站起身。
瞥了他一眼：“还有什么可说的？”
“眼睛会上当，心却不会！”施郁言戳着他的左边胸口，轻轻浅浅地说道。
席瑾城抿紧了唇，好一句“眼睛会上当，心却不会”。
两个人走进餐厅，下人已经为他们铺好了餐具。
席晓欣坐在潘鑫旁边，施郁言和席瑾城坐一边。
席家的餐桌上，除了餐具偶尔的碰撞声之外，永远不会再有其他交谈的声音。
席瑾城垂着眼睑，夹了块鸡肉，只是咬了一口，便丢掉了。
太柴！
又夹了块鱼肉，太腥！
菜，太咸！
红烧肉，太肥腻！
汤，没味！
最后，直接丢掉了筷子，拿起毛巾擦了擦嘴：“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说完，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城！”席晓欣站起身，看了眼那些只被他咬一口便丢在碟子里的菜，眼里有着伤感：“是不是我做得不好？不合你胃口吗？要不，我重新再做一份，你……”
“不用了。”席瑾城看着她，看着这张脸，心里不免又有些自责：“你做得很好。”
只是确实不合他胃口，他的嘴巴被养刁了，挑剔得无法将就了！
“可是你都没吃，这样对身体不好，你……”
“等会饿了再吃点，你慢慢吃吧！我还有点事，先过去了！”席瑾城温柔了声音，即使十几年后再见，即使他还无法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席晓欣，她却依然开口闭口都是他的健康。
“你不住家里吗？”席晓欣走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家？他心里什么时候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