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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给我一个相处的机会
二姑走了以后，我看着章昱，章昱看着我，我们两人看着彼此，一句话也没有说。
孩子的事情我之前骗了章昱，现在孩子又没了，从头到尾，章昱明明就是这个事情里面重要的一员，可是在我自私的想法下，他成了不知情的那个人……
我要怎么才能告诉章昱，我的欺骗害死了那个他不知道的孩子？
越想越是难过，心口压着的那块沉甸甸的石头几乎让我透不过气来，我看着章昱那张无法辨明情绪的脸，脱口而出：“对不起！”
章昱听见我的道歉之后，苦笑着摇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是我和你对不起宝宝。如果不是第一天晚上我的态度，你不会隐瞒我这件事情……上次我要送你去医院，你死活不肯，是不是因为你担心我发现宝宝的存在？”
“嗯……”我点了点头，不再隐瞒他，“我怕你知道了孩子的存在，会让我想办法打掉他。”
“如果我知道你有了孩子，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他……他毕竟也是我的孩子啊。”章昱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一些，“只是我真的没想到你吃了避孕药居然也怀孕了。”
说起宝宝，我的眼圈又红了：“是啊，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你都不知道我在知道自己居然怀孕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惊慌失措。”
“宝宝的存在是一个意外，可是你还是选择了留下他。”章昱的眼圈也有一点泛红，“对这一点，我很感激，至少在他离开之前，你代替我尽到了爱他的责任。”
责任？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静静地流了出来。
“不，我没有尽到一个当母亲的责任。”我伸手摸到了肚子，宝宝曾经待过的地方，“如果我尽到了责任，我就不会让他意外离开。”
“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事情是我们无法去预测和改变的，你责备自己也没用。”章昱伸手按住了眼角，停了几秒后坐到了我的病床边，轻声地问我，“肖童，你可以和我说说宝宝吗？关于宝宝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章昱的声音很轻，这张一向写满了玩世不恭的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痛苦和难过，但我没有从他的双眼中看到任何责备，只是看到了祈求和期待。
章昱是真的想要知道关于孩子的一切。
“那就从我第一次发现宝宝的时候说起吧……”
孩子的事情除开李波、会计大姐和程芝清以外，我没告诉其他人，尤其是这段时间一直逃避的章昱。
我以为和章昱提及我和宝宝相处的点点滴滴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可是现在我并不觉得难以启齿。相反，能够和章昱一起谈宝宝，让我内心中对他多了一丝亲近和信任。
在对章昱说到我是如何失去宝宝的时候，章昱一个堂堂的大男人也流下了眼泪，听我说完了所有的事情，他的眼里满是疑惑。
“他们不是你的父母吗？为什么会为了几十万就把你往死里面打？都说虎毒不食子，我看过了你的病历了，如果不是你姑姑们送你来医院及时，还不知道你会怎么样呢！”
章昱的话让我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你都说是虎毒不食子，我又不是儿子，我是女儿啊……算了，我不想再说我爹妈了。”
收起了脸上自嘲的笑容，我直视着章昱，非常认真地对他说：“章昱，这次我厚着脸皮跟你求来了合同，可是没想到我反而把你给坑了。不过你放心吧，我会报警，让法律来处理我弟弟的事情，不论怎么样，能拿回来多少算多少。除开回头从我弟那里弄回来的钱，你这次的合同亏的钱和本金，我会重新跟你写正式的借条，回头我等身体舒服一些后就去找工作，我会每个月按时还你钱的。”
“合同这件事情你没坑我。”
章昱的话让我愣住了，我明明无法支付货款，货物也在工厂押着，我疑惑问：“你另外做了东西？”
“不，你之前打电话跟我求救的时候，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情，报警以后到处找你，结果找到工厂去了。李厂长跟我说了你弟弟偷钱的事儿，我直接让秘书把剩余的货款结清了，也拿走了货物。这次的东西因为你监督的认真负责，完成度让我和对方都很满意，所以你不用担心赔偿的事情了。”
我没想到自己最后一个电话竟然是拨打给了章昱，然后又想到章昱满丰城找我的事情，脸上忍不住红了。我结结巴巴地说：“就算不用我赔偿，可是我借款还是得还你。”
“现在不说这个，你等出院了打算怎么办？你工作室的启动资金都没有了吧？”章昱看着我的双眼，提议说，“要不你来帮我负责和各个工厂的接洽，我给你佣金抽成，你看怎么样？”
章昱说着现在不提还钱的事情，又对我抛出橄榄枝，他确实想要帮我。可是我不仅欠着他的钱，更欠了他一份情，我不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白占他的便宜。
在我迟疑的时候，章昱忽然凑近了我，可是又保留了一个不会让我感到恐惧和紧张的距离，他十分坚定地告诉我：“肖童，我想追求你。”
“什么？”
章昱忽如其来的告白让我彻底地懵了，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向我坦言追求这件事情，可是我不是个白痴，我的条件甚至比不上章昱之前的女朋友罗千莹，他怎么会想要追求我？
我疑惑地看着章昱，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甚至用手揉了一下耳朵眼儿，确定自己没有耳鸣。
“肖童，我失去了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我只是想，如果我们能够在一起，或许有一天他会回来，和我们重新在一起。”
章昱的话让我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我没想到宝宝的离开会对章昱造成这样的痛苦。可是我知道这不是爱情，我不能答应他，否则即便宝宝回到了我们的身边，得到的也不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摇头就要拒绝章昱，章昱伸手轻轻地抓住了我的胳膊，一脸恳求地看着我：“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就算你现在不能接受我的追求，我也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相处的机会。如果我们在相处的过程中是真心的相爱了呢？”
两个人的爱情就像是修房子，就算用同样的材料，可是谁能保证修出来的房子就会漂亮好看呢？或许我好不容易搭建起了建筑物，可还没进去住，房子就塌了也说不定。
有了李志新的欺骗和利用在前面，我没有办法相信章昱的话。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二姑推门进来了，她走到我的面前，疼惜地摸了摸我的头顶，对我说：“童童，你考虑一下他的提议吧，这不是你给他机会，是你给你自己机会。”
我没回答二姑，埋着头自己想自己的，章昱和二姑没有催我，只是在一旁等着我说出我的决定。
我想了许久之后终于释然了。
章昱就算骗我又能怎么样？我现在失去了一切可失去的，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可是如果章昱没骗我，某一天宝宝或许真的会回来我身边……
我抬起头看向章昱，说出了我的决定。
“我接受你之前那个关于工作的协议，不过我不要佣金，你只用给我够房租和水电的工资就行了，每一笔合同完成以后，我的奖金拿来还你的钱。如果你同意我的提议，那么我就和你处处看。”
“行，都听你的！”
第二十二章 我只想亲你一下
在我同意了章昱的提议以后，他和秘书为了我的事情跑上跑下，不仅给我办理了回丰城的转院手续，更是接手了处理李志新的事情。
李志新对我做了那种事情，又被抓个正着，章昱摩拳擦掌地要给李志新一个沉重的教训。我稍微打听了一下，章昱说他问了请的律师，李志新这个是强暴未遂，不是自己主动中止犯罪，他能有把握让李志新起码坐三年牢。
对于这个结果，我丝毫不同情李志新，他那一天在医院里面对我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怕，让我只要一想起来就情不自禁地颤抖。
而且这一次遭遇给我也留下了可怕的精神后遗症，导致男人靠我太近的时候，我会觉得恐惧，哪怕是章昱也不例外。这个状况持续到从丰城人民医院出来的以后，我的精神状况才算好了一些。
因为二姑的恳求和章昱的善后，我没去报警抓我弟弟，然而我也不打算再和他及父母来往了。二姑说她会把李志新的事情跟我家里讲，说家里跟我是误会，我们还是一家人。
二姑为了我这些事情操碎了心，我没跟二姑顶嘴，但我心里很清楚，我和他们不是一家人了。
真正的家人不会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女儿、姐姐，我弄明白了自己在他们眼里的价值以后，我不再对他们抱任何幻想，也不希望再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肖建军从我那里拿到的钱我之所以不去要回来，是因为我想通了，这笔钱就当是我给父母以后的孝敬和养老，他们三个以后跟我再无半点关系。
我跟着章昱回丰城人民医院治疗的期间，我爸妈轮番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我一个也没接，肖建军到医院看我，直接被我叫保安赶了出去。
人就是这样，不能伤心，伤心了就很难回头。
可能是我的态度太坚决，他们的电话也渐渐地没了。看到不再有来电的手机，我只是觉得轻松了许多，因为不用再去面对他们给我带来的伤害和痛苦。
章昱本来想给我重新搬家，让我搬到他家附近，方便他照顾我。但我没答应，因为这个房子不仅仅是我的栖身之所，更有我和宝宝的记忆和曾经想象的未来，我舍不得让他在这个世界短暂的痕迹就这么消失。
我一手一脚布置出来的育儿房，里面的玩具和小衣服还放着没有拆封，然而现在它们也不会被拆封了。看着这些盒子，我难受得无以复加，章昱也很难受，但他说孩子不会后悔来了我的身边，因为我是一个用全身心都去爱着他的妈妈。
对于我坚持不搬家这件事，章昱给予了尊重，他陪了我好几天，就睡在我家客厅。陪着我走出梦魇，陪着我把宝宝的这些盒子打包放了起来。章昱眼红红地对我说：“肖童，你放心吧，总有一天宝宝会回来，他会喜欢你给他选的这些东西。”
在我情绪好了一些以后，章昱从我家离开了，因为他知道我需要时间和空间来疗伤和平复。
只是章昱把空间还给我以后并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里休养，基本上他每天都会带吃的过来看我。如果工作很忙的时候，他也会让秘书方玲玲给我送吃的，而且还让我吃的时候给他发视频，他好监督我有没有真的把东西都吃下去。
我明明知道章昱和我的身份地位不同，谁也不知道我们接下来会怎么样，我不应该让自己沉溺在章昱的温柔之中，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陷入他的温柔，贪恋着这份温暖。
章昱这一天谈好了一笔生意，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他提着从饭店订的菜来看我，脸上满是笑意。我闻到他身上酒味很重本来有些犹豫要不要让他进来，但是看到章昱脸上的笑容，我还是把门打开了。
章昱带的这一家蟹粉小笼和鱼肉粥，做的水准极高，摆出来香味就往我胃里面钻。明明之前已经吃了一顿晚饭了，可是闻着美食的香味，我的肚子还是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就知道你今天晚上吃得少，怕你饿，特地给你带的宵夜。”章昱给我把菜布好，夹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小笼包放到了我面前的碟子上，然后点了几滴醋，放了一小撮姜丝，“趁热吃，冷了会腥。”
“你呢？不吃点？”
“我今天喝酒喝多了一点，不想吃这个了。”
我看章昱脸色不是特别好，放下碗筷站了起来向厨房走去。
“肖童，你不吃趁热东西去厨房干嘛？”
我接了一锅水烧上，这才回了客厅继续吃包子喝粥，我看了章昱一眼，对他说：“这两个都有腥味，你喝酒多了吃着不舒服，等水好了我给你弄点酸辣汤喝。”
“你要做东西给我吃？”章昱有些愕然，因为这么多天我基本没怎么下过厨房，他也不知道我手艺怎么样，不过还是语气轻松地说，“那我就先谢谢了。”
“别谢谢，我话说前面，饭店做吃的要钱，我做吃的要命。”我把最后一个包子吃了以后放下了碗筷，“要谢我，你还是等吃了东西没死再说吧。”
我做饭味道不算特别好，但酸辣汤做的不错。以前我为了公司跑各种业务和合作的时候长期会陪着客户喝一些，李志新从来都对我不闻不问，当时和我一起住的刘子悠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我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喝的头晕脑胀的时候喝一碗酸辣汤，那浓郁的酸气冲着脑门子一拍，再昏沉的脑袋都能清醒过来，是我百试百灵的解酒妙方。
香喷喷的酸辣汤上面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