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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叶跟着年柏彦起身,却发现他的手臂依旧挂在她身上,掌声中忍不住抬头询问,“你这是怎么了?”
叶柏盯洋始。年柏彦扭头看着她,刚想说话却眼尖看到那枚红点倏然移到了素叶的后脑上,目光先是一惊,紧跟着一个用力将素叶整个人全都拉入怀中。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在众多掌声和一声声虚情假意地祝贺声中,素叶只觉得整张脸全都撞在了年柏彦的胸口上,鼻梁差点撞出血,正想抬头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时只听头顶上年柏彦发出一声闷哼,紧跟着四周的人如惊飞的鸟儿似的散开,惊呼声、尖叫声一时间混作了一团!
素叶的心被周围这些声音搅合得异常烦乱,抬眼与他低垂下的眼眸相对,见他脸色难看额头冒汗,眼神一慌,他却有气无力地问了句,“你有没有事?”
她不解,刚要开口询问却感觉年柏彦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向她,一个身心不稳双双倒地,素叶惊喘,伸手准备扶他,却摸到了他身后大片濡湿,抬手一看,五根手指都被染得通红!
血!
是血!
贝拉歇斯底里的尖叫近乎刺穿了素叶的耳朵,她盯着手指头上的血,胸腔的空气也几乎被年柏彦给挤没了,呼吸中,他原本甘冽的木质香染上了浓郁的血腥气,素叶忘了惊叫,艰难地从他身下抽身出来,这才看清楚年柏彦怎么了。
他中了枪,后心位置。
“年柏彦……”素叶听到自己终于挤出了蚊子般的声音,后脑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闷呼呼地疼,前因后果穿过大脑,这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是年柏彦保护了她。
真正死的人应该是她!
倒在地上的年柏彦早已阖上眼失去了知觉,外套被鲜血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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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素凯值了一夜的班,下班刚出缉毒中心就看到坐在花坛旁的叶澜,她正津津有味摆弄着落了一地的花瓣,穿了件套头的白毛衣,下身简约牛仔裤,配有一双中性十足的马丁靴,身旁是泛了黄的梧桐,风吹过时落叶而下,擦着她的白毛衣落在了花坛中央,这一幕恰似画般美好。
素凯有些看痴了。
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叶澜正巧抬头,看见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素凯后抿唇笑了,站起身拍掉了手上的泥巴,一蹦一跳地上前,仰头看着素凯笑道,“一向注重形象的帅哥,怎么今天连胡子都没刮呀?”
这个季节,秋高气爽,阳光透过云层落于眸底,看过去万物都金灿灿的美丽。素凯的心情也没由来地变好,不知是因为眼前的女子太过娇媚还是放眼望去尽是秋季美景,总之,这一刻他是喜欢她的缠绕的。
但脱口而出的话还是略显硬邦邦,“你怎么来了?”
叶澜干脆伸手圈着他的脖子,笑脸相迎,“想提前预约叶大警官,不知明晚有没有空儿。”
“明晚?”素凯挑眉,“干什么?”
叶澜凑近他,“我相亲。”
素凯一听,眉头骤然一皱,伸手毫不客气地将她推开,“你相亲难道还得我作陪?”话毕朝着自己的车子方向走过去。
叶澜看着他的背影,翻了下白眼。
素凯刚一上车,副驾驶的门便被打开,叶澜像只泥鳅似的“吱溜”一下钻了进来,甩手把车门一关,冲着素凯懒洋洋笑,“你上次帮我否决了柳钲,那就顺便再做一次情感顾问呗,帮我看看明晚的男人适不适合我。”
“我没空。”素凯来了倔脾气。
叶澜笑道,“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赶紧下车!”
“不。”叶澜干脆赖在了他车上。
素凯抓了抓头发,一头短发顿时变得跟鸡窝一样乱蓬蓬的,看得出原本大好的心情着实被叶澜给打破了,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压住想要发火的欲望,再转头看向叶澜时语气近乎哀求,“姑奶奶,我一整晚没合眼,你赶紧下车,我回家补觉。”
叶澜看得出他眼底的乌青,想了想,二话没说下了车,素凯一愣,他原本说这话时也没抱着她有多配合的想法,原以为她还会像平时一样执拗,不成想这次她倒是乖乖听话离开,心里应该高兴,可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阴郁。
正想着,他身边的车门被叶澜一把拉开,冲着他干脆利落道,“喂,你下车。”
素凯怔愕地抬头盯着她,像是看天外来客似的。叶澜也懒得跟他废话,伸手拉扯着他,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又怕自己手劲大弄疼了她,只好顺势下了车。叶澜便大摇大摆坐在了驾驶位上,冲着他指了指,“你坐副驾驶,我开车送你回去。”
素凯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一脸无语,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上了车后,叹道,“澜澜,咱能别闹了吗?”
“谁跟你闹了?”叶澜瞪了他一眼,伸手戳了戳他的眼底,“你看你的熊猫眼都出来了,怎么能疲劳驾驶啊?你是人民公仆还不以身作则?”
素凯将身子往座椅上一靠,扭头盯着她的侧脸,好半天才说了句,“我是说,你相亲的事儿。”
叶澜先是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脸颊微微泛红,语气不自然,“我相亲怎么就变成胡闹的事了?”
“是谁说自己不想相亲的?”
“那又是谁逼着让我去相亲的?”
面对叶澜的反唇相讥,素凯一时间哑口无言了。叶澜见他不吱声了也没多说什么,启动了车子。建筑物渐渐后退,车厢里沉默寂静。
良久后,素凯才开口,声音晦涩,“别去相亲了。”
叶澜正集中精力开车,没成想他会说这么一句出来,愣了一下,手一抖方向盘偏了方向,素凯见状赶忙伸手来稳住方向盘,叶澜情急之下踩了刹车,两个人的身子同时往前冲,叶澜眼瞅着就要贴上方向盘了,素凯一把将她扯住。
“你刚刚说什么?”
素凯的脸有点别扭。
“素凯,你刚刚让我别去干什么?”叶澜故意追问。
“没什么,好好地开你的车,要是开不了换我开,我可不想英年早逝。”素凯一脸的不快。1cMr。
叶澜看出他的别扭来,哼了一声,“放心,为了明晚的帅哥我也不能死于今天的车祸。”
“什么帅哥?”素凯耳朵尖。
“相亲的帅哥呗,听说他长得可帅了,比电影明星还好看。”叶澜笑了,“你也知道有钱人都找漂亮的女人,生出的孩子都经过基因改良越来越好看了,现在的富二代或是富三代虽说不能个顶个的帅气漂亮吧,但也是十有八九都是养眼的。”
“长得帅能当饭吃?”
“能啊,人长得帅,旁边的人看着都饱了。”叶澜故意气他。
素凯还真被她一席话气得够呛,“你赶紧给我下车,别在这儿气我!”
叶澜见他又气又急的模样,心里却美得够呛,非但没下车反而凑近他,“你跟我什么关系呀,我干嘛要气你?”
素凯又被顶个哑口无言,但很快眉心一蹙,厉喝,“上次相亲的教训还不够吗?明晚还要继续丢人现眼?”
“你就说你陪还是不陪吧?”叶澜干脆利落地问道。
素凯毫不犹豫,“不陪。”
“你舍得让我独自一人去见陌生男人吗?”
素凯不语,但脸色铁青。叶澜见状耸耸肩膀,叹了口气,“算了,你有你的选择权,我也不能强迫你不是?”说着从包里拿出纸和笔,于上面写了一串地址和电话,“明晚呢,对方特意选择了家不错的餐厅,我之前在网上看过介绍,很有情调和特色,就在后海,我把地址和电话都写给你了,明晚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了。”
话毕,将写好的纸条塞进了素凯手里。
素凯盯着纸条上餐厅的名字,恨得牙根痒痒,该死的,去相个亲又不是去约会,随便找个餐厅不就行了,好端端的穷讲究什么情调!
素叶你个疯子
南非,开普敦。
虽说救护车来得及时,但抢救的过程很漫长,素叶跟着救护车一同赶到了医院,在救护车上她就一直紧紧攥着年柏彦的手,直到追到了手术室的时候才松开,这一松,指尖的空气凉了,冷飕飕的风也钻进了她的心口。
衣服上、手指上,甚至是她的呼吸里全都是血腥气,令她产生了强烈的窒息。当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头顶上的抢救指示灯亮起时,素叶双腿一软一下子瘫坐在走廊上,她想起了母亲去世时也是大中午,窗外是明艳的阳光,照的世间一切都无所遁形,那些明艳的阳光稀释了她的母亲,因为当她被手术室的门挡住之后,就在也没等到母亲活着走出来。
母亲的去世令她有若天塌,而此时此刻,当年柏彦为了她倒在了血泊之中时,素叶觉得整个宇宙都化为无有,天地之间充塞着折磨人的绝望,她害怕了,害怕这种在手术外苦苦等候的时刻。
泪水迷糊了双眼,大颗大颗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倒映在大理石上是惨白的一张女人脸。有只大手将她搀扶,她抬头,透过泪雾看到的是纪东岩的脸,纪东岩的身后也是赶来的贝拉,看得出她也是哭过了,眼睛肿的跟桃儿似的。像是攀附了最后一点希望,素叶顺势站起,冲向了纪东岩,冲着他发泄出了心中全部的由惊慌衍生的愤怒,“这是怎么一回事?纪东岩你告诉我!不就是个竞标吗?为什么会闹得这么大?现场为什么会有枪?”
纪东岩紧紧搂着她,怕她因情绪激动而跌倒,一言不发,眉宇紧皱。素叶却推搡着他,像是发了疯似的追问,“你说话呀,倒是说话呀!”
“小叶你冷静点。”纪东岩双手按住她的身子,手掌下她的身体都在颤抖,他看上去显得那么无奈,“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们这群人不知道的吗?”素叶一听这话彻底火了,眼泪夹着炮弹似的一同攻向纪东岩,“为了钻矿为了利益,你们不是善于勾心斗角吗?我今天才知道人命在利益面前有多么不值一提,你们各个都是演技派的,每个人的心思都像是蚂蚁窝似的能拐上七八个弯儿,你们这么活着不累吗?踩着别人的肩膀和鲜血往上爬的滋味就那么好受?”
纪东岩任由素叶的咆哮,始终不还口,亦不做太多解释,两人僵持着,直到手术室的门被推开。意外的响动声令素叶全身一颤,看到从里面走出一名护士后疾步上前,一把扯住护士的胳膊急声问,“里面的病患怎么样了?”
护士急忙抽回胳膊,皱眉道,“病人还在抢救,情况不妙,别耽误我工作。”话毕匆忙离开了。
素叶一听心脏差点漏跳,大脑“嗡”地一声空白一片,还是纪东岩眼尖脚快冲上前拉住了她,见她一脸苍白他心生担忧,生怕她再一个不济昏了过去。
贝拉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苍白得吓人,一个劲儿地攥着手。
没一会儿那个护士又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大夫,素叶一见这情况心里更没底了,想要追上前问问具体情况却又被纪东岩拉了回来,他低语,“医生们现在正在全力以赴抢救,你这样上前会干扰他们的工作。”
素叶眼睁睁看着他们几个进了手术室,门再次关上。
就这样,从太阳当空到太阳西移,素叶几人足足在门外等了三个多小时,这期间,医生们来来往往了好几拨,看得出年柏彦这次的中枪位置很棘手。素叶瘫坐在走廊的椅子旁,贝拉一直在帮年柏彦处理各方来电,包括行业记者和闻风赶到的八卦记者,纪东岩始终陪在素叶身边,为她买了热咖啡。
素叶一口也喝不下,双眼近乎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术室上方的指示灯,心里不停期盼着它赶紧灭了。她的神经始终没能放松下来,从昨日年柏彦的被人绑架到今日替她中枪,那根弦始终是绷紧的状态。所以,当手术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一名白大褂医师走出来摘下口罩后,素叶条件反射地“噌”地站起,脚步已控制不住地走向了医师,踉踉跄跄。
“你们谁是年先生的家属?”医师看上去脸色亦憔悴。
素叶赶忙道,“我是。”
医师点点头,“年先生枪伤的位置正好在后心,十分危险,心脏膈膜也受到了损伤,我们在尽量抢救但病患还是大出血,我们已经输入血包,但家属最好还是去献血。”
“没问题。”素叶想都不想直接道。
“年先生是型血,你也是型吗?”
“我……”素叶的大脑乱糟糟的,试图冷静下来,良久后才喃喃道,“我好像是B型。”
医师摇头,又看向纪东岩和贝拉,“两位谁是型血?”
纪东岩和贝拉都纷纷摇头。素叶一见急了,“医生,难道血库的血不能用吗?”
“可以用,但年先生失血太多,血库的血再调的话还需要时间。”
素叶全身都冷飕飕的,一把揪住医师,“要不先化验一下我的血型吧,说不定我的不是B型。”
医师一脸为难,正要开口,纪东岩道,“我是O型。”
“O型血可以。”医师听了后赶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