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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素叶直截了当说了这个字。
蒋伟万万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一时间在电话那头愣住了,良久后喃喃道,“我知道我骗了你是我不对,小叶——”
“跟这个没关系,原因很简单,就是我无法爱上你,所以蒋伟,找个真心待你好的姑娘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素叶说完这番话后,果决地挂了电话。
额间隐隐作痛。
素叶抬手用力按下,略感疲累了。
蒋斌的失踪就像是一枚深水炸弹,虽说得知这件事的人都说他是死了,但素叶情愿相信他是失踪了。如果当时不是她欣欣向往着马纳斯鲁峰,那么他也绝对不会走上那条不归路。
所以她很希望蒋斌还活着,能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有机会跟他说一句对不起。
看来,蒋伟的确跟蒋斌没什么关系,要真是有关系,年柏彦也不会只说出他假冒名字的讯息,既然他是查了蒋伟,看来是查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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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柏彦回京后就开始着手忙于秋冬季新品的最后敲定事宜,精石从年底到年初的这段时间极为动荡,内部和外部均有调整,董事局大换血、股市多次被纪氏狙击,而在春夏新品上的奋力一搏,这才让精石彻底缓过劲儿来。
据市场反馈,精石在春夏新品的市场销量高出纪氏了两个点,成功地打赢了一场硬仗,而纪氏最终在媒体见面会上承认已入驻BRIGHT的行动,让年柏彦看到了纪东岩的野心。
后来他才知道,前段时间纪东岩与乔伊打得火热,那么就不难得知他的确有利用乔伊的嫌疑,能够入驻BRIGHT,才能在更大的国际市场上跟精石抗衡。
纪东岩的行为,摆明了是打算在秋冬新品上跟精石来场角逐了。
所以年柏彦到了公司后就没闲着,一直在跟市场总监、设计总监和公关部总监轮流开会,目的就是紧盯秋冬新品的行程安排,而对于今年的秋冬新品,除了精心重拟了代言人外,还有重中之重,那就是将中国的刺绣与宝石完美地结合。
这是年柏彦去年去千灯镇的真正目的,将升级中国刺绣文化概念,将其内敛的文明与璀璨结合,而今年的新品将加入“琼花”的概念,这是他无意间想起了琼花入素叶怀里一幕时突然的灵感。
那一幕集美于一身。
胜似皓雪,那一大朵的琼花就摇坠着跌了她的怀里,还有零星的花瓣,随风飘落她的周身,大有岁月静好之意。
会议结束后,年柏彦刚打算闭目养神,许桐敲门进来了,将手里的文件夹递上来道,“年总,这是今天下午记者例会的流程安排,您上午一直在开会,还没来得及批示。”
照理说一般情况下的记者例会流程都是固定的,不需要再做额外批示和签字同意了,但这次的例会涉及到了日前有关安静下榻酒店的绯闻,如果精石不做任何说明和澄清,外界怕是闲言闲语更多,而安静因为一份还未公开的心理评估报告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的媒体已经很肯定地说,安静曾经为年柏彦打过胎,这也是她心理发生疾病的重要原因。
年柏彦,作为集团高层,这种流言蜚语的确是不利,也会直接影响股民对精石的印象,所以许桐能够理解年柏彦终于决定亲自澄清的这项决定,只是她觉得,年柏彦有此行为,更多的是为了素叶而非安静。
年柏彦接过看了一眼,流程没什么问题,拿起一份稿子扫了一眼,皱了眉心。
许桐见状赶忙解释,“这份是公关部总监亲自为您拟的发言稿,您看看哪不合适还来得及修改。”
岂料年柏彦没再多看,将发言稿放在了一旁,言简意赅,“不需要。”
许桐一时间搞不懂他是不需要修改了还是说不需要发言稿,刚要开口询问,就见叶渊进来了,她只好先行离开。
叶渊今天穿得很休闲,当然,休闲是相对而言。
上身是件西服外套,里面没有搭配衬衫,而是一件简单的白色圆领T血衫,配了条牛仔裤,与他精石集团董事长的身份格格不入。
很显然的,年柏彦对他这种在公司不伦不类的穿着不大满意,眉头轻轻皱了下,但也没对他的穿着进行品头论足,只是说了句,“你父亲在这个位置上时从没像你这么轻松过。”
他备了茶,示意叶渊坐。
叶渊听出年柏彦话里有指责之意,笑了笑,一屁股坐在了会客间的沙发上,目光落在了玻璃窗外的天空,当然他知道,在市区是绝对看不见飞机的身影,但耳畔始终回荡着飞机起飞或降落时的轰鸣声。
他收回了目光,落在了于他对面坐下的年柏彦身上,笑道,“公司有你在,我就算想紧张也紧张不起来啊。”
“我当你这句话是讽刺。”年柏彦不动声色地给他倒了杯茶,淡淡开口。
叶渊接过茶杯,“我也希望是讽刺。”
年柏彦喝了口茶,只是浅浅抿唇,没做其他。
“开门见山问你一句话。”叶渊看了他一眼。
年柏彦放下杯子,整个人倚靠在沙发上,与他平视,等着他继续说。
“如果你有个妹妹,而我很喜欢你妹妹,那么你允不允许我追求她?”叶渊似笑非笑问道。
年柏彦若有所思,勾唇,“不允许。”
“为什么?”叶渊挑眉。
年柏彦将左腿叠在右腿上,整个人看上去优雅潇洒,可道出的话就不那么动听了,“因为你*成性。”
叶渊两手一摊,“太可惜了,我怎么在你心里这种形象?”
“形象是自己做出来的,不是别人评价出来的。”年柏彦语气轻淡,“如果我有个妹妹,会对追求者的要求很高,依照你的自身条件,是能被我扫地出门的行列。”
叶渊盯着年柏彦笑。
而年柏彦早就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接着说了句,“但,我跟你不一样。”
“我以前以为不一样,但现在,说不准了。”
“安静的事,我自会处理。”年柏彦直截了当掐住重点。
叶渊看着他,知道跟聪明人打交道是不需要多费口舌的,点了点头,“希望你能尽量处理妥当。”
“如果你今天出席会议的话,我想你就不用费力来我办公室一趟了。”年柏彦指了下办公桌,“下午的记者例会我会亲自出席。”
叶渊闻言笑了,“很好,我一直觉得你很上镜。”
“谢谢。”
叶渊将杯中茶水饮尽,放下茶杯后眉梢略有思考,相比刚刚的洒脱,接下来的话倒是有几分思量了。
“你想跟我说什么?”年柏彦见状后,干脆问了句。
叶渊收回了吊儿郎当的模样,认真道,“我之所以进精石,是曾经怀疑过你跟我父亲的死有关系。”
年柏彦闻言,眉梢不见丝毫波澜,没表露出任何的愕然或愤怒神情,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示为知道,然后问叶渊,“现在呢?”
“事实上,直到现在我都没找到你任何的疑点。”
“可以继续。”
叶渊笑看着他,“倒不如你主动承认,省得我费心费力。”
年柏彦也笑了,“那首先要找出我的动机吧?否则连你都不会相信。”
叶渊将身子朝后一靠,“也许是你太精明,也许你真的无辜,总之我承认我暗自观察了你很久,都没有找到破绽,除了,你在精石里显而易见的野心,至少,叶家的老股东被你肃清了不少。”
“管理者扮演的从来都不是仁慈的角色。”年柏彦风轻云淡,“盲肠坏掉了就要割掉的道理我们从小就明白,管理企业也一样,割掉坏的,保留好的,适宜地更替新鲜血液,这才是企业运行的长久之道。”
“所以,你适合企业,企业也适合你。”叶渊接过他的话,由衷道,“虽说我是叶家长子,但说实话,董事长这个位置我坐得又累又辛苦,就像前两天开除个员工,明知道他是犯了错误,但我还是犹犹豫豫地无法做出决定,你天生就是商业领袖,而我做不到。”
年柏彦没说话,看着他。
“年柏彦,我相信你跟我父亲的死没有关系,而我一向不擅于打理商场的事宜,所以我希望你能全权打理公司,我退出。”叶渊与他对视,目光真诚。
年柏彦似乎对他的这项决定并不感到惊讶,略作沉吟,道,“据我所知,你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属于叶家人的众望所归,你退出,怎么跟叶家人交代?”
“除非他们想把一个大活人逼疯,否则我总有办法劝服他们。”叶渊两手一摊。
“你真的不怕我吞了精石?”年柏彦反问。
叶渊身子探前,盯着年柏彦,“所以你必须要答应我个条件。”
“说。”
“我退出精石,会授予你全权负责精石运营的权力,我不干涉你的管理方式和任何决定,但有一点你必须要保证,那就是保持叶家和年家在精石的股份均衡,保障叶家人的一切权益。”
年柏彦闻言后笑了笑,承诺,“好,我会遵守你我的契约精神。”
“一言为定。”叶渊伸手。
年柏彦伸手与他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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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凯刚刚回局景龙就找上门了。
对于景龙作为相亲对象跟叶澜见面的事,素凯也听说了,不是听别人说的,是阮雪琴亲口告诉他的,他这才知道景龙家境的情况。
而他和叶澜之间,因为上一次的任务,因为叶家人的出面而变得坎坷了,他也知道叶澜独自去见了纱卡,虽说不明白她的初衷,但这件事不是出自叶澜之口,而是通过管教所里的人他才得知,通过这么一种情况素凯就知道,也许,他和叶澜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对于感情他向来不知道如何争取,虽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爱的是谁。
可有时候,爱情就像是失去了马达的车子,任他再精心维护也无法肆意驰骋。
他记得素叶曾经说过一句话,她说,爱情里如果多了顾忌,那么爱情就无法变得纯粹了。
是的,无法纯粹了。
只是见到了景龙,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打爆他的头!
景龙看出素凯冷淡的神情,将警帽摘下搁置一边,问他,“能坐吗?”
身在警局,这里是公事公办的地方,素凯纵使再想怎样也得压下来,淡淡地说了句,“坐吧。”
景龙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思量了片刻道,“素凯,有两件事需要跟你说一下。”
素凯看着新递交的一份笔录,淡淡地嗯了一声。
“纱卡这个案子虽说是交到我手处理,但由于她极其不配合,我们缉毒中心的工作一时间进展很慢,而且你也清楚,这几年从警校派出的卧底陆续还在,我们多拖延一天他们就多一天的危险,所以上头的意思是,希望你能跟纱卡好好沟通一下,尽量劝服她成为污点证人。”景龙严肃说道。
素凯从笔录中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轻淡,“你还有半年才离职,半年的时间足够你用了。”
“素凯。”景龙叹了口气,“我不是相瞒你,我——”
“我遵从组织上的安排,会尽量说服纱卡转为污点证人。”素凯很显然不愿意多谈,打断了他的话。
景龙闻言这话后放心了,点点头,“谢谢。”
“人民警察,这是我的职责。”
景龙没再说话。
就这样,两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第二件事是……”景龙迟疑着。
素凯放下笔录,目光迥然地盯着他。
景龙也看着他,与他的目光相对,“你也知道了叶澜相亲的事,其实我今天想要告诉你的是,我喜欢叶澜,在云南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就挺喜欢她的,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会正式追求她。我知道她是你的女朋友,也知道挖兄弟的墙角是挺恶心的行为,但感情这种事谁都无法控制。我会和你公平竞争,就算你今天跟我翻了脸,我也会这么做。”
素凯冷淡地阖上了笔录,“说完了吗?说完了出去,我很忙。”
“我宁可你打我一顿,我——”
“你还真以为我不敢打你是吧?”没等他说完,素凯猛地起身,大手一下子揪住了景龙的脖领子,紧跟着一拳挥在了他的脸上。
景龙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没还手,坐在地上后也没起来,擦了下嘴角。素凯的这一拳打得不轻,景龙的嘴角破皮了。
“既然你都跟叶澜分手了,倒不如让给我。”景龙说完这话后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拿过桌上的警帽戴上,“因为我真心觉得,相比你,我更有资格带给她安全,当然,跟物质无关。至少,她以后嫁的不是一名风里来雨里去的警察,素凯,不论你想不想去承认,其实你天生注定了就是优秀的缉毒警,你的位置,谁都取代不了。”
素凯的愤怒匿藏了,压抑着,手背上的青筋凸出。他走到门旁,打开了房门,声音又恢复了刚刚的冷淡,“出去。”
景龙也完成了今天来这儿的任务,不再多说什么便走了。
素凯关上门,坐回椅子上,拳头渐渐收紧,唇角紧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