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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就出了这样的事?害得损失了一大把银子不说,还在老爷面前掩面丧尽,险些失宠,这笔账要是不讨回来,也太便宜他了。”
“可夫人你打算怎么做?”
“这种事急不得,不过只要时时刻刻盯着他,总能寻到破绽。”严氏又端起了一边的茶水,“如今他是咱们府最出息的少爷,老夫人面前的红人,有老夫人这棵大树罩着,咱们要想随便捏摆他,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可是换句话说,这府里最适合捏摆他的,除了老夫人,还能有谁?”
徐妈妈张大嘴,显然是明白了严氏的意思。
当天下午,宁渊就带着书本来了瑞宁院。
宁湛住的地方时瑞宁院中专门开辟出来的东厢,也是整个瑞宁院里最冬暖夏凉的屋子,可以看出严氏对宁湛这个嫡子的重视,宁渊刚走进院子,就被这满院的药箱熏得精神一振。
因为严氏香河镇的财路给断了,加上宁湛的身子已经大好,如今这院子里的药材也被撤去了许多,但剩下的依旧不少,领路的丫鬟显然也是严氏的心腹,看见宁渊满目钦羡的眼神,她不禁自豪地扬了扬鼻孔,没有丝毫谦卑地对宁渊挥了挥手,“大少爷在这边的书房等着三少爷呢。”
宁渊无所谓地撩开门帘,他是第一次来瑞宁院,这里光是一间书房就比他的卧房要大,除了临窗的桌椅,四面八方排了不少书架,他顺着那些书架的书籍一层层看过去,但凡是市面上能买到的史经典籍一类,这里应有竟有,显然是严氏精心准备的,不过大部分书都没有翻阅的痕迹,想来自己这位长兄,对着方面并不感兴趣。
绕过几层书架,宁渊总算见到了坐在那里的宁湛,他穿着身一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缎衫,不过表情很是有气无力,面庞虽然英俊,但也苍白瘦弱。宁渊恭敬地站定,然后抱拳行礼,“见过长兄。”
听见声音,宁湛总算抬起了眼睛,他眼下有两圈浓厚的乌青,看起来精神并不好,就算是宁渊向他问好,他也只无精打采地看了他一下,又垂下头去,继续读着眼前的书。
宁渊见他不搭理自己,也不气恼,就这么站着,足足一个时辰之后,他居然直接向宁渊挥了挥手,“好了,今日就到这里,你可以回去了。”
宁渊心中一动,面无表情地再度躬身,退出了书房。
宁湛斜眼望着他离开的模样,冷笑一声。
徐妈妈在此时送了一晚荷叶莲子羹来,笑眯眯地道:“少爷读书辛苦了,这莲子最能清心净火,是大夫人特地吩咐奴婢送来的。”
宁湛看了她一眼,“你是否想说,我方才的表现很合母亲的心意?”
“少爷是大夫人的亲生子,自然母子一条心,少爷如此心灵通透,大夫人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徐妈妈没多说,摆下莲子羹便喜滋滋地去了,她方才一直蹲在窗沿下偷窥屋子里的情形,见宁渊硬生生被宁湛晾在那里一个时辰,想必站得腿都软了,哪里有不开心的道理,立刻去向严氏禀报去了。
可宁湛望着面前还在冒着热气的羹汤,并没有动,反而是冷笑了一声,继续仔细读者手里的书。
第二日,宁渊下了学监后,依旧照例来了瑞宁院,哪知宁湛如出一辙,不同他说话,也不看他,就让他在那边干站着,直到站组了一个时辰,才打发人离开,第三日,第四日,乃至一连五六日,天天如此,若换了别人,被这样折腾,早就不耐烦了,可宁渊好像压根没反应一样,一个时辰,对寻常人来说肯定会站到腰酸背痛,但宁渊是有功夫在身的,倒也不觉累。
只是她能这样以不变应万变,却有人坐不住了,这一日宁渊刚从瑞宁院回来,就被宁沫在后花园里拦住去路,宁渊也不多说话,默契地跟他走到二人时常碰面的凉亭,宁沫张口便问:“我实在是不明白,大夫人这明摆着是变着法儿让你天天上瑞宁院去受罪,你也就这样甘愿受着?”
宁渊笑道:“不受着还能怎么样,难不成你要要我到祖母那里去告上一状?可我若是真告状了,你猜祖母会怎么想?”
“当然会说你是无事生非,还会说你是嫌弃体弱的长兄,找借口想偷懒。”宁沫也不含糊,“那书房里除了你没有别人,连个人证都找不到,他又是嫡子,即便身体不好,说话也比你这个庶子有分量。”
“还不止这些。”宁渊接着道:“如果只是每日在书房里站上一站,我却也受得,可若是时日久了,让别人发现咱们大哥的学问毫无长进,同样也是我的无能,无论横竖,我都跳不出这个套子。”
“既然你都知道,也不想个方法应对?”宁沫瞪大眼。
“现下的应对之法只有一条,就是以不变应万变,我总不能主动请辞,不然被大夫人抓着把柄让祖母那嚼两句舌根,还不知祖母会怎么想,说我仗着她的宠爱骑到嫡子头上都不无可能,这个帽子我可扣不起,所以只能等着,兴许哪天,我们这位大哥能回心转意呢?”
宁渊对宁沫笑了一下,宁沫见他居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摇摇头,又凑近了一点说:“还有一件事,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你,你不在府中的这些日子,大夫人有些奇怪。”
宁渊眉毛一扬。
“有下人悄悄议论,说大夫人没事的时候,会躲在屋子里打坐练功,而且还时常有人在大夫人身上闻到一种奇异的香味,我虽然不信,可还是趁着一次向祖母请安的时候凑到大夫人身边仔细闻了闻,确有一股香气,却极淡,不像是任何香料的味道,仿佛……”
“仿佛是人体天生散发出来的,是吗?”宁渊把话头接了过去,看宁沫点点头,他用手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道:“近来父亲,好像突然开始宠信起大夫人了,隔三差五就要宿在她的院子里?”
“可不光是院子。”宁沫一阵失笑,“府里的下人都传遍了,但凡父亲和大夫人在一起,有时相安无事,有时若起了事,那可处处都是战场,不过到底是家住和主母,有时在自己家里,下人们虽然嘴碎,倒也没人敢胡乱议论,就连祖母也睁只眼闭只眼,只当是他们夫妻间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情调。”
086风月宝鉴
宁渊幽幽道:“前朝有一位梅妃娘娘,长相不出众;身段也欠妥帖;可却独独受皇帝宠爱,令六宫侧目;只是这梅妃虽得盛宠;却红颜薄命,皇帝英年早逝,太子登基;而太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梅妃砍手断脚,跑进就坛子里;做成了人彘。”
宁沫不解;“好端端的,你说这些做什么?”
“自然有我的道理,你知道那位皇帝是怎么死的吗?传言他死的时候,梅妃正在承恩,而太医验过皇帝的尸首后,断言皇帝是因为元阳亏损,心力衰竭而亡,太后之所以发落梅妃,罪名是梅妃练有采阳补阴的邪功,蛊惑圣心,才至皇帝死亡。”
宁沫略微睁大眼,“你的意思是?”
“江湖上有一种功法,名唤《玉女心经》,传言是由一绝代名妓所创,那妓生唯恐自己年华老去,以致恩客断绝无法维生,便研习出了这等邪功,不光能浑身散发出一种能引得男子情动的异香,还具有采阳补阴的奇效,每当男子精关失守时,便能将男子的元阳吸入体内,以维持自己的容貌,甚至还有返老还童的奇效。”说到这里,宁渊顿了顿,“我瞧咱们这位母亲,近来气色似乎颇好,瞧着像是年轻了许多,可父亲的精神却不怎么样啊。”
宁沫此时已经明白宁渊在说什么了,他略微沉下眼,“难道大夫人竟是在练这等功法?她竟然如此大胆,都不顾父亲的安慰?”
“兴许将这功法交给她的人,并没有告诉她这功法对男子的害处呢?”宁渊嘴角溢出一抹轻笑,“当然,对男子的害处还在其次,如果世上真有一种功法能返老还童,哪怕是靠采阳补阴,只怕都会暗地里在各路贵妇人中间大行其道吧,为何这样的奇功却鲜为人知,你知道缘由吗?”
“你不要卖关子了,我听着当真心急。”宁沫白了宁渊一眼,“凡事有利也有弊,你难道要说的便是这个?”
“据我所知,这《玉女心经》,原本的名字应当是《欲女心经》,并非玉器的‘玉’,而是欲望的‘欲’,但凡修炼此功的妇人,随着进境日益加深,对男子的渴求也会日新月异,最后沦为时时刻刻需要与男子交合的淫…娃荡…妇,直到若是一天吸不到足够的元阳,就会被体内的欲毒焚身,以致心脉衰竭而亡。”
宁渊说得认真,完全不似玩笑,可这听着实在骇人了一些,宁沫过了半晌才回过神,“就是说,大夫人如果练了这个功,其实是在自寻死路?”
“或许是这样吧,不过若是没有练上个四五年的光景,也练不到那一步去,想来你我也不愿意等这么久。”宁渊道:“何况这也不过是我的一个猜测,只要你我心里有底就行,不过千万别将此事泄露出去,省得节外生枝。”
看见宁沫点头,宁渊心里想的却是另一桩事情,玉女心经失传已久,可他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他刚好认识那么一个人,这人不光善于招纳能人异士,还搜罗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功法……司空旭,如果这功法当真是你给大夫人的,那你的目的又在哪里?
第二天,宁渊照例按时间去了瑞宁院,同往常一样,宁湛依旧不搭理他,自己看自己的书,可这一回,宁渊却不再是低眉顺眼地干站着,而是主动开口道:“我瞧大哥似乎很喜欢读一些香艳话本,不过身为弟弟还是想劝你一句,万事需节制,大哥身体原本便不好,若是因为看多了这类东西以致情动难耐,最后折腾得身子更加不好了,也是伤不母亲的心。”
宁湛吓了一跳,立刻猛地合上手里那册封面为《孟子》的现线装书,僵硬着一张脸道:“你胡说什么!”
“大哥,说到底,你也只比我虚长三岁,咱们同龄人惯会做的一些把戏,你或许瞒得过母亲,难不成还蛮得过我吗。”宁渊脸上端着一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表情,缓声道:“你手上的书,虽然封皮是孟子,可也不过是挂着一张孟子的封皮,内容嘛,想来应当是春温先生那本十分出名的《风月宝鉴》,大哥我说得可对?”
宁湛脸上神色连变,可他瞧宁渊表情面目亲和,丝毫没有发现了什么不得了之事的惊讶,表情微微缓和了一些,可还是沉着一张脸道:“你是怎么发现了?”
宁渊笑道:“这便是大哥的不小心了,那书本里的字又不小,我眼神也向来很好,无意间瞟到了一句‘床前人成双,衣裳脱光光’,这可是风月宝鉴里的名句,自然看出其中玄机了。”
宁湛眉毛一扬,“难不成这风月宝鉴……你也看过?”
“自然看过,论起这类话本,春温先生当是其中饶楚,风月宝鉴更是名动天下,试问哪个男子房中没有藏上一本呢。”宁渊同道中人一般向宁湛挤了挤眼睛,“可惜啊,风月宝鉴虽然精彩,到底也是几年前的旧物了,前段日子春温先生刚出了一本新书,名唤《龙阳十八式》,那内容,岂是言语能说的。”说完,宁渊还一边摇头一边啧了两句。
宁湛听到这些后,一双眼睛立刻就亮了。
他常年卧床,或许是自小压抑得狠了,平日里没什么可消遣,便从自己身上找乐子,一来二去,当别人家的少爷在诵读四书五经的时候,他却只对一些风月物事感兴趣,可惜严氏盯他盯得紧,就连手上这本风月宝鉴,还是他花大钱让身边的小厮悄悄带回来的,一直藏着掖着,甚至特地贴上了一层孟子的书皮就怕被严氏发现,如今看宁渊不光懂得这些,甚至还是一副精于此道的模样,不禁生出一种“同道中人”的感觉,脸上也缓和了许多,忙站起身,“弟弟快坐,你说春温先生刚出了新书?”
宁湛身为嫡子,对于家中的庶子庶妹一贯都是看不起的,所以当严氏告诉他,让他好好“关照”这位三弟后,他也欣然照办,只是不知道这三弟居然是个奇人,倒将他的好奇心勾了起来,也将严氏的告诫抛之脑后。
“自然,难道大哥你不知道吗?”宁渊故作惊讶。
“唉,我的身体如此,母亲最多只允许我在家里转转,又怎么可能放我出门。”宁湛迫不及待地凑近宁渊道,“弟弟可跟我说说,那春温先生的新书里究竟写了些什么?”
“这个嘛……”宁渊故意拖了个长音,指着他桌上那本风月宝鉴道:“风月宝鉴这本书,里边的内容不过是一些寻常男女间的风流韵事,可那龙阳十八式,说的却全是男子间的欢好之事,还配了不少工笔细绘的插图,论起内容来当真是精彩纷呈,猎奇得很。”
“你说什么!?”宁湛眼睛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还警惕地朝空无一人的书房四周看了看,才道:“竟是,竟是这样的内容么……”他本就一直觊觎宁如海的男性躯体,如今从宁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