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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木夕醉心于设计,很快就把这事儿丢开了,埋头草图中,不可自拔。
秦深看看余木夕,只能跟着破罐子破摔,一切都等到木芳华回来再说吧!
木芳华乘坐的那趟飞机是去伦敦的,到了伦敦,先休息两天,倒过来时差,就开始天南海北到处浪了。安然被抢走了,她又跟姜蓉吵了一架,心烦意乱的,保镖佣人一个没带,一个人清净自在。
在伦敦玩了几天,她又去了挪威,然后过英吉利海峡,去法国、德国,辗转到了意大利。
木芳华一进入欧洲,就被人盯上了,她慢条斯理地游玩,最终自己把自己送到了对方家门口。
她一到威尼斯,就住进了当地最大的酒店,最近玩得比较累,琢磨着先休息两天再继续,越过地中海去非洲,然后去美洲。
路线计划得很完美,可惜当天晚上就出事了。半夜时分,有人打开房门,长驱直入,把沉睡的木芳华带了出去。
木芳华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格外长,可是醒来时,天却是黑的。一睁眼,面前是一张清瘦矍铄的脸,看样子总得有七十岁,一头花白的头发,一把山羊胡子,穿一身枣红色唐装,有那么一股子仙风道骨的味道。
木芳华眨了眨眼睛,惊惶地问:“你是谁?”
老人没回答,只是眯着眼睛打量木芳华,那眼神痴痴迷迷的,分明是看着她,却又像是穿过她,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木芳华戒备地盯着老人,越看越觉得那张脸很熟悉,仿佛曾经在哪儿见过。
“你到底是谁?”木芳华又问了一声。
老人回过神来,眼神锋锐地落在木芳华脸上:“你就是秦深的丈母娘?”
木芳华惊了惊,这人难道是秦深的仇家?她没回答,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老人,苦思冥想。她确定她见过这个人,只是时间太久远,记忆已经模糊了。
“木芳华,五十九岁,原本是木氏大小姐,后来嫁给祥瑞集团的余祖光,婚后十年无子女,余祖光出轨无数。”老人看着木芳华,眯着眼睛,语声断断续续,仿佛在努力思考。
“你是……江恒涛!”木芳华脑子里蓦地劈过一道光,脸色刹那间惨白如纸。
“你还记得我。”江恒涛微微一笑,陷入久远的回忆中。
木芳华怎么可能忘得了?那是她内心深处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婚后十年无所出,丈夫在外养了无数女人,毫无顾忌,为所欲为,她这么强势的女人,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哭过,闹过,打过,骂过,完全无济于事,这个时候,江恒涛出现了。
他是来华投资的商人,她跟他在一场酒会中认识,她喝了个烂醉如泥,他送她回去,在狭小的跑车里,荷尔蒙急遽升高,两人理所当然地发生了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江恒涛在国内逗留了一个月,两人无数次幽会,缠绵悱恻,宛如一对情深意重的爱侣。而那段时间,余祖光又包了个刚刚成年的女孩子,两人正打得火热,他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家了。
江恒涛走后,木芳华发现自己怀了孕,她因为身体原因,很难怀孕,一旦放弃这个孩子,她以后很可能再也无法当母亲了,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把余祖光找回家,跟他发生关系,在适当的时机宣布自己怀孕。
江恒涛幽默风趣,温柔体贴,是她心里一个美好的梦,尤其她又生下了他的女儿。这些年虽说再也没有见过他,但她从来没忘记过他。
江恒涛曾经有过一个深爱的妻子,两人生了个儿子,只是儿子十岁就病死了,妻子郁郁而终。他跟木芳华认识那年,妻子过世已有五年之久。他一直没有再娶,虽说身边从不缺女人,可再也没有哪一个能够走进他心里。
木芳华当年是十足十的怨妇,那双眼睛里总是含着愤懑与悲伤,与他那痛失爱子的妻子极其相似。他在木芳华身上找到了亡妻的影子。两个在感情上遭受重创的人,互相用对方的体温忘却自己的忧愁。
两人都没想到这辈子还有再见面的一天,尤其是木芳华,一认出江恒涛,她的眼泪就下来了。
江恒涛也没想到,秦深的丈母娘居然是曾经与他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女人。他对木芳华虽然没有什么真感情,但作为一个替身,他偶尔在夜深人静时,也会想起这个女人。
木芳华心乱如麻,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哽咽问道:“你把我抓来的?”
江恒涛眉眼微冷,缓声道:“我女婿跟秦深有灭门之仇,请你来,是有笔账要跟秦深算算。”
木芳华倏然睁大眼睛,惊愕交加:“你们要对秦深做什么?”
“灭门之仇,自然是要用灭门来报的。”江恒涛扫了一眼木芳华,见她吓得面无人色,对上那双惊恐的眼睛,不由得想起爱子病重垂危时,亡妻也是这般惊恐欲绝,心里一软,“你不用怕,你不是秦家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木芳华倒是不怕把她怎么样,关键是江恒涛说灭门之仇要用灭门来报,余木夕是秦深的妻子,安然是秦深的女儿,那岂不是她们娘儿俩也要被寻仇了?
“不可以!”木芳华猛烈地摇头,咬咬牙,说出隐瞒了足足二十八年的真相,“秦深他也是你的女婿!”
江恒涛闻言,整个人都懵了,缓了足足十秒钟,才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我女儿余木夕,两个月前刚过完二十七岁生日。”木芳华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江恒涛整个人都傻了,他儿子死后没过几年,妻子也死了,自那之后,他再也没娶过妻,也不让别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而是收养了江寒越与江晚月兄妹。
“你、你是说,我有个女儿?”江恒涛的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了,语气十分僵硬。
木芳华重重地点头:“我结婚十年没生养,好不容易怀孕,自然不舍得做掉孩子,小夕虽然是我出轨所怀,但余祖光并不知道,这件事我从没对任何人说过。”
江恒涛呆坐许久,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对木芳华说:“你先在这里待着吧,这件事我还需要考虑考虑。”
木芳华呆呆地躺回床上,看着江恒涛慢慢走出卧室,悲哀地闭上了眼睛。
是该庆幸被抓,提前预知了危险,还是该后悔出来,把这辈子最大的秘密扒了出来?
☆、191 菊。花不保
姜蓉直接把小安然带回了秦家老宅,为了防止两口子过来要孩子,直接下了令,说是老爷子最近心气儿不顺,要么两口子回来陪伴,要把小安然留下来,安抚老爷子。
秦深正谋划着给程少峰挖坑,余木夕醉心于珠宝设计,安然不在身边更好,少了个磨人的小妖精不说,还方便秦深跟余木夕过二人世界。
既然知道程少峰就是钱越,想要弄死他,那就跟玩似的,搞个车祸啦,弄点意外啦,简直不要太轻松。但秦大爷毕竟是秦大爷,他要是会选择这种简单粗暴不解气的法子,那他也就不是秦大爷了。
秦大爷的想法很简单,你不是要搞我么?行啊,你怎么搞我的,我特么十倍百倍地还回去,看咱俩谁硬得过谁!
他装得一副没事儿人样儿,不但不对程少峰怎么样,反而从中牵线搭桥,给他介绍了好几笔买卖,让程氏在家具制造业的名声威望更上一层楼。
余木夕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钻戒上,根本不管秦深到底干了什么。她的设计图画好了推翻,推翻了再画,灵感一波一波来,一波比一波更猛烈。
这天她灵光一闪,有了新的构思,忙下笔记录,草图画出来之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坐在办公室一下午,都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顶着四点钟的大太阳出了门,一个人栽着脑袋压马路。
火辣辣的阳光晒得她都快出油了,那点子缺失的东西还是没找到。她晃晃悠悠地坐在马路牙子上,托着下巴盯着地面的蚂蚁出神。
边上是一棵香樟树,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跑了过来,在树荫下打羽毛球玩,几个来回之后,羽毛球挂在了枝叶间,不很高,但小孩子跳起来拿羽毛球拍够,怎么也够不着。
“姐姐,能不能帮我们拿羽毛球?”一个大眼睛小女孩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红扑扑的小脸蛋特别可爱,那双乌黑的眼珠子闪着光,滴溜溜乱转,又天真又灵动。
这种要求自然是没法拒绝的,余木夕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土,接过球拍,踮起脚尖用球拍拍打树枝,两下就将羽毛球够下来了。
“谢谢姐姐!”同伴的小男孩跳着笑着,反手抹了一把汗,球拍一扬,“姐姐,你跟我们一起玩吧!”
“哎呀!”
球拍不小心打到余木夕,她咧着嘴倒抽一口冷气,痛叫一声,低头一看,手臂上已经被刮出一道长长浅浅的口子,鲜血汩汩溢出。
小男孩慌了神,不住口地道歉,小女孩连忙拉着余木夕去边上的小超市,拿水给她清洗伤口。
小男孩的母亲把他臭骂一顿,对余木夕说:“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经批评过他了。”
“没事的。”余木夕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别说他了,都快哭了。”
“这球拍有点断裂,修过一次,重新包了铁片,谁知道铁片有点翘起来了,这上面都是铁锈,要不我陪你去打一针破伤风吧?”女人小心翼翼,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余木夕拿水冲了冲伤口,贴了个创口贴,让保镖开车送她去医院。
女人目送余木夕上车离去,低声说了一句:“跟上。”
超市里一对年轻男女点了点头,开着门口的车就走。
打破伤风是小事,余木夕去了最近的医院,她的车刚开进医院地下停车场,那年轻男人就下了车,径直进入医院,女人则一脚油门,冲着余木夕的车屁股怼了上去。
轻微剐蹭,但女人吓得不轻,呆若木鸡,眼泪汪汪,话都说不出来了。
保镖本着主子最大的原则,过来找怼了他们车屁股的罪魁祸首算账,女人一见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余木夕叹口气,下了车,见那女人穿着朴素,车也普通,心知她是赔不起被吓坏了,又见她小腹微凸,像是孕妇,被爆。菊。花的愤怒瞬间被担忧压过去了,忙安慰道:“你别哭,我不要你赔。”
女人颤了颤,眼睫毛上还挂着泪,一叠声地道歉。
“你没事吧?要不我陪你做个检查?”余木夕也是有孩子的人,对孕妇自然而然多了一份关心。
女人心有余悸地摇头:“我没事,谢谢你,你真是大好人!”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余木夕拍了拍胸口,别说那女人害怕,她也怕啊,虽说不是她的错,但对方真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她心里也不好受。
女人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冲余木夕点了点头,接起来电话,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余木夕看她走起路来挺正常,舒了一口气,这才放心下来,由保镖陪着一起进门诊部。
重新清洗伤口,上药包扎,打了破伤风针,余木夕就直接回去了。
余木夕前脚刚走,那年轻男人就拿着留有余木夕血液的纱布针头等物,密封好,马不停蹄地送去做DNA鉴定。
余木夕躺在车座上,听着舒缓的音乐,突然想到那两双眼睛,小女孩灵动慧黠,小男孩惊慌失措,都是最纯真的孩子,眼睛里有一种令人一看就忍不住喜欢上的神采。
余木夕豁然开朗,她的画稿之所以一直被推翻,不就是没捕捉到那种直击心底的震撼么?
她手舞足蹈,激动地吩咐:“快,回公司!”
到了公司,已经五点半了,秦深见她回来,笑着问道:“去哪儿了?收拾一下,准备回家。”
话音刚落,看到她手臂外侧的纱布,眼睛倏地眯起来了:“你胳膊怎么了?”
“哦,不小心刮了一条小口子,已经打过破伤风了。”余木夕径直回到桌前坐下,拿过之前的画稿开始修改。
“怎么会刮伤?”秦深一听小娇妻受伤,顿时急了,连忙追问,余木夕却摆了摆手,不搭理他。
他立刻打电话给保镖,怒气冲冲地质问,保镖把事情说了一遍,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严令保镖要严加保护,绝对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半个小时的样子,余木夕就完成了画稿修改,虽然只是小幅度的改动,但比起刚才的设计来说,却有了更加强烈的效果。
戒指不是常见的心形、圆形造型,金属指环在交汇处勾勒出半个同心圆的弧度,托着一颗闪耀的半片心形钻石,不规则的感觉令人在第一眼就产生强烈的新奇感。
秦深眉头一皱:“这什么呀?”
……
余木夕默默地摇了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牛嚼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