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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号下午,两口子抱着孩子乘坐私人飞机直飞江城,到了之后也没往家去,先找了钱多多。
钱多多为了钱越的婚事,这些天都忙疯了,好不容易一切都准备好了,赶巧余木夕来了,于是约了钱越,打算来个告别单身夜的派对。
秦深不放心,硬是要跟,但余木夕怕他扫兴,撺掇着他把任东找来,然后将三个孩子丢给他俩,让他俩到他们隔壁包间自个儿玩去。
余木夕怀了孕,没办法喝酒唱歌啥的,三人点了一大桌子菜,他俩喝酒,她喝白开水,凑在一起讲以前的事情,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最后兄妹俩往桌子上一栽,醉过去了,余木夕去隔壁叫了任东安置钱多多,又打给江晚月,让她来把钱越带回去。
江晚月没想到钱越婚前的最后一夜,居然是跟余木夕一起过的,气得脸色铁青,差点把手机摔了。她怕自己一个人搞不定钱越,又叫了江寒越帮忙。
两人到包间时,任东已经带着钱多多和两个孩子离开了,只有秦深跟余木夕两口子在等着,小安然在秦深怀里睡得香甜。
“他明天就要结婚了,开心得跟什么似的,就找我跟多多庆祝一下,没想到喝多了,你快把他带回去吧。”余木夕淡淡地笑了笑,既客气又疏离。
她跟江晚月之间没啥情分,倒是有些小龃龉,亲如姐妹是不可能了,见了面能脸红脖子粗就行。
江晚月的眼神挺凶狠,冷笑了笑:“谢谢你通知我。”
余木夕没在意她的敌意,对秦深说:“越哥的家人来了,咱们也可以回去了。”
“不回去了吧?挺晚了,安然又睡着了,咱们就在这儿住一夜吧,明天直接去参加婚礼,过后直接飞回A市,好不好?”
“都听你的。”余木夕冲他展颜笑了,“不过这里没有佣人保姆,妈也不在,晚上安然闹起来,可没人帮着照顾。”
秦深拍了拍胸膛:“当你老公吃白饭的啊?你只管好好睡觉就行,安然有我呢。”
“我腰有点酸,等会儿你给我揉揉。”
“没问题!”
“昨天腿抽筋了,现在还疼。”余木夕撇了撇嘴,扶着桌子站起身,眉头微微皱起。
秦深二话不说,将小安然往她怀里一塞,然后连老婆带孩子打横抱起,走到门口,回头冲江寒越努了努嘴:“搭把手,开个门。”
江寒越连忙快步上前开门,秦深道了声谢,抱着老婆孩子出去了。
江寒越呆呆地看着秦深的背影,他突然有一种感觉,秦深怀里抱着的,就是他的全世界。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另一只手空落落地垂在身侧。那只空着的手用力握了握,却什么都没握住。
空虚,深入骨髓的空虚,这么多年的奋斗,到底是为了什么?
江晚月狠狠地“呸”了一声:“秀恩爱,死得快!”
江寒越皱了皱眉,突然觉得江晚月这副羡慕嫉妒恨的嘴脸有些丑恶,不耐烦地说:“快把他弄走吧,醉得这么厉害,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好好举行婚礼。”
江晚月心一提,没工夫去计较余木夕了,忙配合着江寒越将钱越架起来,送回家。
一路上,江寒越心不在焉的,他脑子里不时闪过秦深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画面,不管什么时候看到,秦深总是一脸幸福,好像全世界的阳光全都洒在他一个人身上,只有他是生活在光明与温暖中的。而他江寒越,只不过是阴暗角落里的一条可怜虫,自以为拥有全世界,其实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
秦深,余木夕,秦安然,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天之骄子,拥有显赫的家世,无尽的风光,入骨的宠爱……他们拥有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可就是这样一群拥有全世界的人,要来抢他这个一无所有的人还不曾到手的东西,连一点点活路都不给他留。
他突然就理解江晚月了,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滋味,真是该死的讨厌啊!
☆、232 豁然开朗
看着醉成狗的钱越,江晚月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只火药桶,距离爆炸只差一点火星子了。
如果说要给这辈子讨厌的人排个名次的话,那余木夕必然是稳坐头把交椅的。
抢了她爸,抢了她最爱的男人的心,偏生两样她最珍爱的,到了余木夕面前,就是一堆垃圾,可以看也不看一眼就丢进臭水沟的,那也就算了,她还时不时地跑到钱越面前晃荡一下,刷个存在感,让钱越时时刻刻记着她。
白莲婊!妥妥的白莲婊!
江晚月在心里扎了余木夕无数遍小人,可是看看钱越,她又把那口气咽下去了。不管怎么说,过了明天,她跟钱越就是夫妻了,余木夕再怎么讨厌,也不会真的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毕竟秦深那个精神病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可能任由她乱来。
回到江城一号,费了老大功夫把钱越弄上楼,江晚月累得出了一身汗,刚喘了一口气,就听钱越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醉话:“小夕……小夕……”
江晚月差点当场炸了,江寒越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钱越接着说:“多多……小夕……多多……我……我高兴……我今天是真高兴……明天……明天我就……就要……要结婚了……多多……咱爸咱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一定会很开心……”
江晚月就像一个胀鼓鼓的气球,突然被松了口,呲呲地往外漏气,漏着漏着,心里也就没那么憋闷了。
不管怎么说,她丈夫还知道为结婚而高兴。也许余木夕说得没错,他今天跟她俩喝得烂醉如泥,就是因为高兴,以及父母无法亲眼见证他的婚礼的悲伤。
她心疼地抱住钱越,红着眼圈叫了一声“越哥”,抹了一把眼睛,架着他费力地往卧室走。
江寒越在一边松松地扶着,拧着眉头看着江晚月,心里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在A市被余木夕跟秦深撒狗粮,到了江城,又被江晚月跟钱越撒狗粮,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单身狗也是狗哇,他们难道都不知道关爱小动物的吗?
刚进卧室,钱越突然“哇”的一声吐了,江寒越闪得快,没被殃及,江晚月可就惨了,被他吐得一身,但她丝毫没有表现出嫌弃或是不耐烦,而是着急地把他扶进卫生间,扒掉衣服仔细清洗,洗干净了又把他擦干弄到床上,然后开始打扫卫生,把卧室弄干净之后,才去卫生间清洗自己。
江寒越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单手托着下巴思考人生。
他也曾无数次喝醉酒过,吐得一塌糊涂,但除了佣人,从来没有人这么细心地、毫无怨言地服侍过他。
他真的需要一个家了。
这一夜,江寒越不停地做梦,他梦见自己结婚了,他穿着唐装,新娘穿着大红色的秀禾服,顶着红盖头,怀里抱着个白白胖胖的小宝宝,宝宝睡得挺香,小脸儿朝着新娘子怀里,他只能看见一点点粉嫩的皮肤,就像春天初开的桃花瓣似的。
他兴奋地去挑盖头,盖头一掀,一张尖尖瘦瘦的瓜子脸赫然映入眼帘,小女人冲他咧嘴一笑:“帅哥,要不要一起拼桌吃个火锅?”
江寒越一个激灵,盯着微微透进亮光的窗帘,醒过神来——刚才他做梦了,梦见他跟余木夕结婚了。
怎么会做这么荒唐的梦?她二胎都快生了!
江寒越睡不着了,靠着床头坐起来,摸黑点了根烟,幽幽地抽,一根烟抽到最后一口,不小心烫了下手指,他慌忙将烟蒂甩开,这时,一个疯狂的想法倏地撞入脑海。
其实,跟余木夕结婚也不错啊!这样他就是江恒涛的亲女婿了,那不是妥妥的王位继承人是什么?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如荒原野草一般疯狂滋长,嗖嗖嗖地占据了他整个脑海。他用力甩头,想将这个出格的想法甩开,但越甩头,这个想法反而越发清晰。
他慌忙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清醒一下,很快就听见江晚月在敲门:“哥,你起来了吗?别睡了,快起来吧,帮帮忙啦!”
“来了!”江寒越开了灯,打开门,就见江晚月兴奋得两眼通红,很显然一夜没睡。
“哥,我跟钱越都没什么亲戚,这场婚礼也就咱们这几个人,加上钱氏的高管,统共不过八桌人,接亲的时候没什么人闹,到时候你可得负责当伴郎活跃气氛呀!”
“行,伴娘选好了吗?”
“是多多,还有钱氏一个高管的女朋友,就两个伴娘,伴郎是你和任东。”江晚月催道,“哥,你快换衣服准备吧,等会儿你们要开着婚车绕三环一圈,再来这里接我去酒店。”
江寒越摸摸江晚月的头,叹口气:“真是委屈你了,婚礼办得这么仓促简单。”
江晚月眼里闪过一抹失落,但很快就扬起笑脸:“不委屈,哥,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至于爸……等过几年,他就知道了,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钱越不会做任何危害到他女儿女婿的事情。”
江寒越沉默片刻,实在想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她,只好聊胜于无地说:“别怪爸,他也是关心则乱。”
江晚月摇了摇头:“我不怪他,他给了我生命,给了我二十多年的爱,是我不争气,让他失望了。”
江晚月不怪江恒涛,但她恨余木夕。人总是这样,喜欢把锅甩给跟自己不相干的人,谁的错不重要,跟自己越亲近的人就越无辜,这才是王道。
“好了,哥,你快去准备吧。”江晚月抬手看了看表,“我也要准备了,很快化妆师就该来了。”
没多大会儿,化妆师摄像师都来了,任东和钱多多紧随其后,各自准备好各自的事情。钱多多本来是想约余木夕一起早早就来的,但被任东拦住了。
钱越昨天喝得烂醉,这会儿还没醒来,一直到江晚月换好衣服化好妆,他才勉强醒过来,立刻被架过去换衣服化妆,忙完之后已经错过了吉时,只能随意掐了个时间点出发,带领着一队婚车绕着三环开了一圈,回江城一号来接江晚月。
新郎新娘到酒店的时候,宾客们已经到齐了,余木夕跟秦深上前道贺,钱越皱着眉头苦笑:“昨天喝多了,今天居然误了时辰,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今天可别喝那么多了,要是再像昨晚那样烂醉如泥,嫂子一准儿跟你急。”余木夕冲钱越暧昧地眨了眨眼睛。
钱越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丫头,学坏了啊!”
余木夕拍拍肚子,扬眉一笑:“二胎都快出来了,你还当我是十八岁的小姑娘啊?人家现在可是老司机!”
钱越摇头笑笑,一脸郑重地向秦深跟余木夕两口子道谢:“你们夫妻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秦深淡笑着点了点头,没接话。他是很不待见钱越的,但现在时过境迁,能冰释前嫌总归是好的。
只是江晚月盯着钱越的手,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她丈夫刚才居然对别的女人来了记摸头杀!那唇角宠溺的笑容是要闹哪样?
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过来催促,打断了几人的叙话,将钱越和江晚月分别领走,准备进行婚礼仪式。
余木夕夫妇、钱多多夫妇以及江寒越几人落座,江寒越好巧不巧地正好跟余木夕面对面。别人的目光都往红毯上看,唯独江寒越,一直盯着余木夕瞧。
越看,越觉得那女人眉目娇俏,眼波柔媚,一颦一笑风情万种。
她撒娇时候的噘嘴,傲娇时候的扬下巴,鄙视时候的翻白眼,发脾气时候的掐腰跺脚,委屈时候的咬嘴唇,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生动活泼,令人忍不住想要把她狠狠揉进怀里。
“姓秦的!”
瞧,小女人又掐腰了,一手扯着秦深的耳朵,哀怨地瞪他:“为什么我没有婚礼?”
“因为你怀孕了。”秦深好脾气地摸摸她刚刚有一点点突起的肚子,任由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扯自己的耳朵,“宝贝儿,等你生下宝宝,咱们就举行婚礼,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小女人傲娇地扬起下巴,嘴一咧,抱住秦深的手臂,“老公,上次咱们结婚的时候是我穿的婚纱,下次结婚轮到你穿婚纱了。”
秦深刚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闻言差点喷出来,闷咳了好几声,拧着眉头问:“你说什么?”
“我娶你呀!”余木夕眨巴眨巴眼,卖萌讨好,忽悠秦深。
秦深脑门子突了突,半晌憋出一句:“如果你能把我抱上车的话。”
余木夕白眼一翻:“那你减肥呀,减到八十斤我就能抱得动了。”
“……”秦深苦笑,“媳妇,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可以直说,让我减到八十斤,你是不是想让我减死你好换个老公啊?”
“可以呀!”余木夕一脸认真地点头,“你要是挂了,那江海集团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我坐拥千亿身家,别说换个老公了,我都能组个后宫团你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