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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澋讶异的看向德妃,在她眼中,德妃是一个温和的母亲,一向疼爱他和云璃,却没想过,德妃会为了这样的理由故意陷害他的亲妹妹。若说对夏宁晚,凌澋不能说没有怨恨,他也想当面问夏宁晚,为什么丢下他一个,可是当遇见兮雪的时候,却生不起丝毫的恨意,反而对她多有怜惜,哪怕兮雪成了凌泧的妻子,他也没有想过要伤害兮雪。可是德妃养育他二十年,他面对德妃在怎样都说不出责怪的话,只得歉意的看向兮雪,道:“雪儿,母妃养育我多年,请你原谅她这一回,哥哥欠你的,只要你说出来,哥哥都会答应。”
兮雪还来不及说话,却听贤妃突然嗤笑道:“德妃姐姐这话说的,我却不知你是为了四殿下好,还是为了报复夏宁晚!”
“杨曦,你什么意思?”德妃虽然一向是病弱的样子,生气起来,却丝毫不输气势。
贤妃轻轻一笑,道:“什么意思,你不懂么?当初夏宁晚为何执意要走?为何偏偏把四殿下丢下?需要我给你重温一遍么?不要以为你做过的事无人知晓,若非为了不让皇上知道泧儿已经过世,你以为我会任你逍遥?”
☆、第四十七章
“你……杨曦,你休想诈我,夏宁晚不爱皇上,自己离开,你凭什么说与我有关?”德妃眼中暗芒更胜,却不肯承认贤妃所说的话。
贤妃摇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知道夏宁晚对皇上是什么情分,却知道当年你这个被夏宁晚视为姐妹的人,背后捅了夏宁晚一刀,几乎逼死了夏宁晚。我一直痛恨皇后害死了我的泧儿,却知道,你的心思比起姓颜的贱人要深沉得多!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何你砍了夏宁晚十几刀,将她丢到禁苑当中,还会有雪儿吗?”
贤妃此话一出,德妃脸色苍白,不可置信的盯着贤妃,“是你,是你救了夏宁晚!杨曦,你到底知道多少!”
贤妃眼中闪过一丝哀伤,道:“二十年前的那一天,我接到属下密报,说云卿有危险,我不敢怠慢,只得丢下刚刚满月的泧儿,出宫去见云卿。当我回来的时候,泧儿就开始发烧,当晚就去了。我当时既伤心泧儿,又担心云卿的仇家,思来想去,只有皇宫最安全,就决定瞒下泧儿的死讯,将云卿接入宫中。”
冷眼看着狼狈倒在地下的皇后,接着道:“既然要瞒下这件事,泧儿自然不能以皇子的身份下葬,我只得在夜里偷偷潜入禁苑,把泧儿葬在里面,只希望泧儿能离我近一些,没想到竟然在那里遇到了奄奄一息的夏宁晚。我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皇宫当中我也懒得管谁死谁活,但那日我却想为我的泧儿积一点阴德,所以我救了夏宁晚。我早年对云杏山庄的左护法有恩,夏宁晚伤重,我就将她秘密送到华城云杏山庄,这也是夏宁晚会到华城的原因。”
贤妃看向德妃,悠悠然吐出一句让德妃变脸的话,“我救了夏宁晚,同时也知道了一个秘密,舒华,你很聪明,你算透了人心,却没有算透天机。你知道皇上最在乎的是皇位,即便喜欢夏宁晚,若与江山冲突,也会放弃夏宁晚,更知道夏宁晚的骄傲,绝不愿无名无份的等着皇上许诺的后位,所以,你挑唆夏宁晚离开,又暗地里给凌澋下毒,让夏宁晚把凌澋留在你身边,出宫去寻找解药,最后背地里下阴刀害死夏宁晚。当日我若再晚上半个时辰,夏宁晚便要血尽人亡了!”
听闻贤妃说道的这些,在场的人皆十分惊讶,话虽然不多,却包含了丰富的信息,包括皇后毒死真正的五皇子凌泧,而现在的凌泧,本名叫云卿,包括德妃几乎害死据说是南皇真爱的夏宁晚,甚至欺瞒南皇,夺走了夏宁晚所生的四皇子凌澋。而显然的,除了凌澋,所有人都相信贤妃。
“哈哈哈……”皇后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皇上,这么多年来,你偏疼凌泧和凌澋,对待云儿却百般苛责,没想到到头来,凌泧根本不是你的骨肉,凌澋呢?如今知道他的生母是被你害死的,你觉得他还会认你这个亲爹吗?哈哈哈……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是孤家寡人!”
凌泧对于差点害了兮雪的人绝对没有好感,此时听她这样说,不由冷笑道:“那又如何,皇后娘娘似乎忘了,刚刚还被太子殿下劝着赴死呢!”
凌泧话音刚落,皇后脸色就变了,她半辈子为自己的儿子谋划,为了让太子登上高位,不惜自己双手沾满血腥,到头来,凌云却连试着救她都不愿出手,此时,在她心中最大的痛莫过于此,听凌泧讽刺的口吻说出来,恨不得直接将凌泧撕裂。然皇后到底是久居深宫的人,很快就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向凌泧道:“你根本不是皇室血脉,有什么资格议论这些事。皇上,贤妃欺君罔上,企图混淆皇室血统,难道皇上就不打算做出处置?”
南皇看向皇后,淡淡道:“他的事,朕早已知晓,既是朕从小养大的,便是朕的儿子,除了皇位,朕都可以给他。”
“皇上可以,但可有想过满朝文武,他们又能容忍凌泧……”
“此事不劳皇后娘娘挂心,泧是我的夫君,便是我东华驸马,若有谁要想害夫君的性命,便是与东华为敌!”兮雪毫不在意的打断了皇后的话,即便东华一向不以武力出名,但东华的经济实力最强,若当真得罪了东华,也不是一件小事。
“你以为你真有那么重要,东华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远亲,与南熙作对?”凌云被凌泧和兮雪摆了一道,此时恨不得南皇直接将凌泧处死,却不想,且不说凌泧南皇早知凌泧的身份,还把他当做亲儿子疼爱,就是凌泧手里的军权财势,也容不得南皇去除掉凌泧。
兮雪轻轻眨眨眼,笑道:“父皇自来疼我,别说帮我保一个人,就是要他出兵南熙,父皇也不会说一个不字,更别说太子哥哥欠了我的人情,还等着找机会还我呢!你说我重要不重要,若是本公主愿意,四国追杀太子你都是可以的哦!”
“你,不是沈沫雪,你究竟是谁?”沈晗突然问道。
兮雪一笑,道:“我本姓岳,沫雪该管我叫表妹,拜入云杏山庄随师父姓澹台,名唤兮雪,这样说,你们明白了么?”
凌云和沈晗一愣,无怪乎她能轻而易举的逃走,无怪乎她可以毫不在意的说南熙不能将她怎样,东华公主,云杏山庄庄主,这样的来历,他们从一开始就不该觉得她是个可以拿捏的软柿子。
而此时,凌澋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德妃,问道:“母妃,贤妃娘娘说的是真的?”
德妃看着凌澋柔和的脸上尽是哀伤的表情,不由的心疼,是她伤害了夏宁晚,将凌澋抢到自己身边,但是这些年来,她是真心疼爱凌澋的,尤其是云璃死后,凌澋就是她唯一的孩子。但是,她伤害夏宁晚是事实,如今又想害死兮雪也是事实,她不知道如何辩解,她知道兮雪是凌澋的亲妹妹,知道凌澋很想对这个妹妹好,但是她害怕凌澋会为了兮雪直接将皇位让给凌泧,到底在她心中,权势更重要一些。
想到这里,德妃自嘲的一笑,道:“是真的,我当年想杀了你母亲,今天更想杀了你的亲妹妹,你若要报仇,不必顾忌!”
☆、第四十八章
凌澋看着德妃的样子,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相,但是,一边是从来不曾见过的生母,一边是从小将他养育成人的德妃,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德妃见状,便知凌澋心中的挣扎,凄然一笑,道:“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我真希望你就是我的孩子,我知道我当初对不起阿晚,如今更差点害了雪儿,但是对待你,我一直是真心的。如今太子谋反,凌泧并非皇室血脉,我不必担心有人与你相争,多年的心愿,算是实现了。”
“母妃,你为何执着于此,就简单的做人不好吗?”凌澋声音微微暗哑,不知是遗憾还是祈求。
德妃仍是温和的笑意,道:“皇宫中,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做了就是做了,再也无法挽回,若是我站在皇后的位置,或许比她更毒辣。澋儿,我们缘尽于此,我不会让你为难,往后,你自己多保重……”
凌澋听到这些,只觉不好,抬手向德妃伸去,只抓到一片衣角,德妃倒在地上,胸口散开一片血红。
那晚,熙城一夜之间变天,开国开国封赐的颜国公府一夜覆灭,颜国公斩首,其他家眷流放,太子贬为庶人,于皇陵思过,皇后颜氏赐死,而与此同时,四皇子凌澋的母亲德妃“病逝”。
翌日,南皇整顿朝政,册封四皇子凌澋为太子,五皇子凌泧为平西王。
泧王府中,兮雪在花园中随意的摆弄着花草,贤妃跟在身边,似乎对什么花草都十分有兴趣,都要抓着兮雪问上一番。兮雪也不嫌贤妃烦人,耐心的给她讲解,两人倒是十分亲近。昨晚的逼宫之后,凌泧向南皇提出接贤妃出宫住一段时间,虽然有些不合规矩,南皇倒也没有反对,因此如今贤妃就住在泧王府中。
凌泧下朝回府,就见到贤妃和兮雪在花园中玩赏,不由露出温和笑意,道:“母妃,你这般喜欢雪儿,连儿臣都丢在一边了!”
贤妃瞪了凌泧,一眼,道:“你多大了,还跟媳妇争宠,我倒是盼着你们早日给我生个孙子抱呢!”
凌泧上前,道:“母妃说的是,雪儿我们还要努力啊!”
兮雪白了凌泧一眼,道:“怎样了?父皇可是封了四哥做太子?那你呢?”
“是,四哥是太子,我是亲王,虽说我们怎样都得往北襄走一趟,不过有这么个身份,那些人总会有些忌惮。”凌泧答道,即便昨晚凌泧的身份已经说开,但不该知道的人都不知道,南皇也没有说出真相的意思,顺势将凌泧封为亲王,封地西藩,在边境凉州设王府,另外西州军也仍然是由凌泧掌握。
兮雪点头,凌泧说得不错,北襄的那些人,凌泧在南熙就能嚣张的对凌泧出手,若没有了南熙皇子的身份,凌泧的处境会更加危险,至于兵权,等一切定了下来,在交还给凌澋就是。便道:“那么过些日子,把熙城的事处理好,我们就回东华去吧,见过父皇和师傅之后,再去北襄。早晨山庄传来消息,那位长公主正在满世界找我呢,我们正好去瞧瞧。”
“你们在说什么?谁要对泧儿出手?”贤妃闻言,不由疑惑道,凌泧不愿贤妃为他担心,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此时贤妃问起,凌泧并不想欺骗贤妃,便照实说了。
贤妃听后,不由愣住,她知道凌泧的母亲出生不凡,却没想到竟会是北襄太子妃,而听凌泧说来,北襄竟有至少两股势力想要凌泧的命。兮雪见贤妃担心,开口劝道:“母妃不必太过担心,总会解决的。”
贤妃点头,却仍不放心,向凌泧道:“泧儿,咱不要那个皇位,就过普通的生活好不好?咱们不缺钱,不跟他们争。”
凌泧明白贤妃的想法,经历了昨晚的宫变,她是真的希望凌泧可以远离皇位,哪怕做一个普通人,也好过这样的争夺。只是这些事哪里是他可以选择的,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千里迢迢跑来刺杀他,更何况北皇一直想要接他回去,只要北皇向南皇说清此事,即便是出使,他也得到北襄走一遭。而他,向来不喜欢被动的接受,与其缩着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更喜欢自己抓住主动权。
“母妃,这个不是泧可以决定的,若非莫名其妙的被北襄追杀,我和泧也不会抽出人手去调查这件事。何况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迎难而上。母妃知道,北皇只有泧一个儿子,只要泧还在,其他人都名不正言不顺。”兮雪摇头道。
“母妃,你别担心,孩儿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孩儿可以应付,他们不能将我怎样的。母妃就在南熙等着孩儿回来,等一切落定,孩儿带您去北襄,去看望娘亲,可好?”凌泧见贤妃担心,不由安慰道,贤妃养育他二十年,在他心里的地位,远远胜过生身父母。
贤妃哪能不明白这些道理,之前凌泧虽然有一个皇子的身份,但毕竟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只要有南皇在,这把火怎样都烧不到凌泧身上,但这一次凌泧是实实在在处在漩涡中心。若凌泧顺利继位还好,如不然,不管哪一方的势力都不会放过凌泧,让她怎能放心。
兮雪见贤妃怎样都无法宽心,只得转移话题道:“母妃,这个时节,正是杏子成熟的时节,南熙杏子不多,刚好山庄选了上好的杏子过来,不如母妃跟雪儿去尝尝吧!”
贤妃哪能看不出兮雪在故意转移话题,却也知道她现在多想也没有意义,点头算是同意了兮雪的意思。兮雪见状,连忙拉着贤妃往王府外走去,杏子虽说昨日便送到熙城,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