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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惜看着父亲老泪纵横的脸,还有那早已佝偻,为两个女儿操劳了一辈子的苍老模样,再对比电视机里那个光鲜亮丽,笑靥如花的女人,她的心疼得更厉害了,她捂着胸口,一滴泪顺着眼帘滑落,她发誓,倪子林欠他们父女三人的解释,她一定要当面问个清楚!
凭什么这个女人能够在人前光芒四射地活得恣意洒脱,而她的父亲就要一辈子饱受相思的折磨,默默地守候着这个狠心的女人?凭什么她的妹妹差一点就要因为家里太穷,而上不起大学时,这个女人却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
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要与父亲结婚?又为何要生下她和甄昕?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想要个答案!
倪子林的抛夫弃女,一直都是甄惜心底里的一个结,或许母亲离开的时候,甄昕那时还很小,对于倪子林的记忆并不算深刻,只能从照片上回忆母亲的点滴,但就连甄昕这样一个只能从照片上将母亲的样子牢牢刻在心间的女孩,都能一眼辨认出电视机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她们的母亲,这个女人又凭什么不知廉耻地站在那里,告诉全国的观众,她一直都保持着单身?
又或许是连上天都替他们一家感到了不公,三天后,钟建恩和钟励炎父子接到了倪子林的邀请,作为特邀宾客,出席她回国后所创办的第一家心理咨诊所的开幕剪彩仪式。
虽说只是诊所,但倪子林凭借着自己过人的手腕,请来的嘉宾全是在政界与商界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在看到那张请柬时,甄惜双手握拳,浑身都带着几丝颤抖,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受,她既渴望得到答案,又害怕毁了一切,让她心底里最后的那丝期望也化为了灰烬。
害怕甄军国和甄昕会因此而担忧,甄惜并未将她在被亲生母亲抛弃了快20年后,重遇这个女人的消息告知于任何一个人,就连钟励炎也不知甄惜与倪子林之间的关系,竟是如此的扑朔迷离。
直到甄惜抵达了目的地,仰头凝望的那一刹那,她才不禁感叹,眼前的这栋高耸入云的建筑,就是所谓的心理咨询诊所,在她的印象里,一家“诊所”最大也只能容纳得下一百名左右的医护和病人,但眼前的这家诊所,显然是打破了她从前的所有认知,也难怪倪子林在接受采访时敢扬言,她的诊所要么不做,要么就会做到最大最好!
“A市的钟家果然不同凡响,多年不见,钟先生越发的精神了。”
只听着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倪子林身着艳红晚礼服,妩媚至极地踏着高级羊毛地毯而来。
辛丽萍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三句话离不开调笑的风尘女子,虽说她开的是正正经经的心理咨询诊所,但这女人怎么看怎么不简单,眼神里,总有种狐媚的勾人姿态。
当然,光是她刚刚回国就能请来如此之多的高官政要,就已经令人不敢小觑了。
甄惜怔忡在原地,背脊一阵僵硬,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似是感觉到甄惜的失态,钟励炎的眉心微蹙,疑惑地睇着他眼前突然间神色异常的妻子,揽在她腰间的力道也不由地加大了几分。
“这位是……?”
对于辛丽萍、钟建恩、钟励炎三人倪子林并不陌生,在她还没有出国之前,有幸见过这三人一面,而甄惜对于她来说,便是全然陌生的脸孔了,毕竟,她抛夫弃女时,甄惜只有四岁,都说女大十八变,甄惜的样子也变了不少,倪子林记不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再加上她从未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放在心上,又或者说,是她早已遗忘了自己曾经的丈夫与女儿究竟长的是什么样。
没等钟励炎介绍,甄惜咬着压根,一步步向前,站定在了倪子林的面前。
四目相对时,倪子林不由一怔。
甄惜鼻头微酸,她料想了千万种与她母亲重遇时的场景,却没有一场会是如今日这般滑稽可笑。
她的亲生母亲已经完全不记得她了,而她却清楚地记得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倪小姐,你好,我叫甄惜,甄选的甄,怜惜的惜,我妈刚生下我时,爸爸极度开心,因此给我取名为甄惜,寓意为一辈子捧在手心珍惜,我还有一个妹妹,叫甄昕,生下她时,妈妈希望她无论是在顺境还是逆境,都能够保持着一颗真心。我……”说到这里,甄惜彻底哽咽了,头一偏,咬着下唇,她强迫自己将眼泪给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站在她身后的三人,皆是目瞪口呆。
他们怎么也猜不透,甄惜为何会情绪失控到如此地步,更是在陌生人的面前,无缘无故地自报家族史。
平复了许久,甄惜收敛好情绪,冷嗤一声,不再含带任何表情,就仿佛刚刚那个差一点就情绪崩溃,哭出声的人另有他人。
最后,她一字一顿,冷然道,“我还有一个爸爸,叫甄军国,不知倪小姐可否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的有一个*哦~~~
第61章
倪子林面色一僵;身子微微晃动,一双美眸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的甄惜。
仿佛还嫌倪子林所受的刺激不够大;甄惜将双手摊开,放在了倪子林的眼前;“看到我手掌间这两条浅浅的伤疤了吗?这是我三岁时,我趁我母亲不注意;爬到了树上;然后摔了下来,所造成的疤痕;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她抱着我哭得有多心疼;我一直以为;没有一位母亲会舍得抛弃自己的孩子,可惜,我终究还是看错了。呵……倪子林?国内最年轻的心理学教授?你就不觉得讽刺么?”
闭着眼,甄惜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支撑着她将接下来想说的话,一字一句,犹如尖锐的刀般插在倪子林的心口,“多美的女人啊!不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无懈可击。但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最毒妇人心?越美的女人越有毒?还是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甄惜终究还是低估了倪子林的演技,分分钟就已恢复了平静,与平常无异,让人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你当然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女人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又怎么可能会懂?你现在是女神啊!千万观众追捧的心理学教授,但倪小姐,我只想问一句,就你这样的道德观,也配得上给患者做心理咨询吗?你就不怕身为人母的女人在你这里受到心理咨询后,都成了抛夫弃子的禽兽吗?”
最后两个“禽兽”二字,甄惜故意加重了字音,狠狠地捶在了倪子林的心间,痛得她心头一滞。
“今日我来,只想问倪小姐一个问题,在你漫长的人生岁月里,可曾为你的某个决定而后悔过?”
甄惜眼眶猩红,步步紧逼,不放过倪子林面部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
可倪子林的表现,就和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演员一般,完全没有半点的波澜,即使她的内心已经痛得无法抑制,此时此刻,她仍旧是梗着脖子,不动声色地笑道,“甄小姐可真是有趣,你今日来,是为了代替记者来采访我的吗?”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倪子林仍是这副无动于衷的表情,甄惜也累了,便懒得再去多费唇舌,朝着倪子林扯唇,但笑不语。
转身,她几步回到了钟励炎的身边,背对着倪子林,眼泪无声滑落,仰着头,她捂住胸口,那里就如同被人挖了个洞,无论怎么填补,也无法完整。
她的亲生母亲,明明就站在她的身边,却遥远得令她感到陌生。
闭着眼,平复了心情之后,她再转头,眼中只剩一片清明。
挽着钟励炎的胳膊,她完全不给倪子林半丝情面,直接道,“爸妈,这里的空气太脏,弄得我浑身不舒服,抱歉,我先走了。”
辛丽萍与钟建恩虽然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但看到甄惜那冰冷决绝的眼神后,终究还是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抛弃甄惜多年的亲生母亲。
这个认知,令辛丽萍更加鄙视眼前的倪子林了,她脸色立马一沉,“的确是挺脏的,儿媳妇,我和你一块走,你们呢?还要在这儿呼吸污浊的空气吗?”
钟建恩不动声色一笑,看似礼貌十足,实则疏离不已,“抱歉,内人不舒服,我也不便久留,就这样,还望倪小姐生意兴隆。”
倪子林脸色一白,越加难看,但碍于面子,仍旧是勉力一笑,“多谢钟先生的祝贺。”
“走了!还说什么?”辛丽萍不耐烦地冷嗤了一声,拉着自家老公径自离去。
甄惜挽着钟励炎向前走了几步,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倪子林吐出了最后一句话,“希望倪小姐永远都不会为当初所做的一切而后悔,从今往后,如你所愿,我们只是陌生人。”
说完这句话后,甄惜感觉身体里的每一丝力气都被人抽干了,她几乎半个身子都倚靠着钟励炎,只因,她悲痛得连脚底都在打颤,完全就无法站稳。
直到一行人上车后,甄惜仍旧是心有余悸。
她的眼神呆滞,空洞洞地盯着前方的一点,泪水一滴又一滴,断了线一般地掉落。
她很久都没有这么痛过了,自从嫁给了钟励炎,生下了帅帅和朵朵这么健康可爱的一对宝贝后,她的每一天都过得满足而又幸福,又或许是连上天都在嫉妒她活得太过洒脱快乐,所以,属于她的悲剧也随之而来了——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可这个所谓的妈妈,根本就不认她这个亲生女儿。
倪子林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如同冰冷的刀刃,让她的心间,遭受着凌迟般的痛楚。
钟励炎心疼地搂住了她的肩头,低沉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过不去了……”甄惜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终究是歇斯底里地哭出了声,“我现在……就觉得……我自己是个白痴!明知道……她……根本就不可能会放下今日所得到的这些成就……明知道她根本就不可能认我这个女儿……可我……可我还是不死心……非要来这里找虐……这里好痛……为什么我的妈妈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她以前明明就不是这个样的!以前就算我只是跌倒了,她都会心疼半天,可是现在呢?你看见了没有?她望着我的那个眼神……简直是冷得令人心寒!”
“甄惜,这个世上每个人所追求的东西都不一样,你得明白,有舍才有得,她舍弃了家庭,得到了她想要的这一切,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她其实才是那个最可悲可叹的人。”钟建恩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钟建恩的话,总是这般的犀利,一阵见血地直中要害。
甄惜吸了吸鼻子,擦干了眼泪,凄凉地笑着,“呵……所以,她成功了。但是,我爸呢?我爸怎么办?”
“小惜,别太执念,有些人注定是要分道扬镳,你爸或许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在这么些年里,从未责怪过你母亲分毫。”钟励炎将她搂得更紧了。
甄惜低垂着眼帘,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不就是仗着我爸爸对她的爱,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伤害他!这种女人,完全就是为了名利什么都愿意牺牲!”
“其实,最放不下的不是你爸,而是你。”辛丽萍轻叹一声,摸着甄惜的发顶,一下下地顺着,“小惜,你要明白,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必定是毫无退路了,如果她现在承认你是她的女儿,那不就等于向社会大众表明,她之前的那套说辞,全都是谎言吗?”
“说白了,她就是不愿意放弃这些名利,不是么?”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今日真的承认了你这个女儿,你又会如何?”
甄惜闻声,倒是沉默了。
是啊,她打从心底里就已经断定了倪子林不可能会承认她这个女儿,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好伤心的呢?
这样的结果,不过是与她之前预知时的一模一样罢了,不是么?
“你之所以不说话,是证明连你自己都相信了她会在你和名利之间,义无反顾地选择后者,不是么?”
甄惜轻笑了一声,笑容中含带着几丝自嘲,“爸妈,我明白了,今天让你们见笑了。”
“这有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辛丽萍轻拍着甄惜的手,慈爱地笑了。
——
倪子林的事情过后,甄惜的心情一度陷入低谷,帅帅为了逗妈妈开心,头一次联合了妹妹,为她表演了一段双簧,终是惹得甄惜忍俊不禁。
“妈妈,妈妈,我可是和哥哥排练了好久,每回连吃饭都没吃饱,就关在房间里偷偷练习了,怎么样?很棒吧?”朵朵一双大眼,滴溜溜地转着。
帅帅接过话茬,亦是满脸期待地盯着甄惜,“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