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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是不是?”
此话一出,震惊的不止是皇帝,还有跌坐在一侧的馥心。她泪眼怔怔地转过脸看着楚彦熙,忽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他竟从来未爱过自己!
这是他亲口说出来的!
可是,可是之前的事呢?远赴云州的事。他忘了?每日的长相厮守,那些情言语话,都是假的?!
楚彦熙忽然笑了笑。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
“不……不要!”
馥心失声尖叫,楚翊瑄甚至来不及拉住她,她已经冲到了王爷身边。她跪在楚彦熙的面前,裙裾在她身后展开,如同一朵怒放的莲花。她轻声在问,调子抖索着,比将死的他还要虚弱:“彦熙,你爱过我吗?”这是她这一生第一次这样亲密地称呼他,恐怕。也是这一生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他。
楚彦熙抬起头,他眼中已经花了。无法看清任何东西,毒酒的效用很快。呼吸已然一口紧着一口,就要接不上来。可他还是努力着,露出一丝他习惯性的高傲笑容,声音低得只能由他俩听清:“珠儿,你希望我说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是否爱着,爱你……珠儿……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好好的……”
他想要抬起手最后一次摸摸那个模糊在视野之中,越来越远的美丽脸庞——那只苍白无力的手,在空气中停顿颤抖的瞬间,忽然软软地坠落在王座下的地毯上。
他歪倒在馥心的怀里,缓缓合上了眼睛。
而我爱你,非常爱你。馥心想大声喊出来,可是话到喉间,却只有哽咽——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当年要跟我说那样的话!?难道都是骗我的!?
馥心低着头,双眼仿佛成了永不冻结的泉水。
楚翊瑄气得浑身抖索,忽然发足走到馥心身边,连跪在一边的韩义臣都吓得魂不附体,忙让开道路。
“海馥心!你让朕失望透顶!”楚翊瑄声音已经硬如磐石。
馥心听到这个声音,却不回望着他,如扇长睫微微随着身子颤动,许久,她缓缓转脸,含情脉脉看着逼近自己的皇帝,呢喃着:“楚翊瑄,其实你根本不知道我需要什么。”
就像闪电凭空炸响,就像冰水兜头而下,面前的皇妃只用了一句话,就把傲立于大燮帝国的皇帝击倒。
其实你根本不知道我需要什么。
当他从晓枫口中听说,那个在草原上救过自己的女孩子,躺在叔叔的怀中,当她义无反顾跟着他远走那个鬼蜮云州,情愿跟这他出生入死,也从来是欢歌笑语;而她终于来到自己的身边,在那馨香温暖的颐福宫,享受着世间难得的荣华富贵,却从来未曾真心的笑过!
楚翊瑄一度却步了,想要转身逃跑,他开始疯狂怀疑着自己曾经的努力。
他以为征服了世界就能征服女人。
他每次都觉得馥心对自己留有许多余地。
可是,当他满载胜利成果归来,却发现,自己一直生活在梦中。
他恨呐,因为他曾经那样坚定地抱紧痛哭的馥心,那样疯狂地爱着她,疯狂地打心眼里爱惜她。
可是,尽管这样她还是跑掉了,就在那个混账十五叔咽下毒酒的瞬间,她还是离开了给予她无数拥抱,无数爱意的自己!
他恨她的不知好歹,恨她的无情无义,恨她瞎了眼,恨她过河拆桥……
他也恨自己的傻,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原来,她一直深爱着十五叔,从未有一天改变!
可是,当她跪在自己面前,只用一句话就把自己所有的恨,所有的爱碾压为虚无。
其实你根本不知道我需要什么。
“难道……难道……你需要的是他?”楚翊瑄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不止是声音,连他的手臂,全身都在颤抖。他不知是恨还是嗔,他颤动的右手指着她怀中已经不复生命的楚彦熙,“你……你爱他?”两行热泪已经顺着皇帝的眼窝流下。
大燮的娴妃娘娘忽然笑了,那甜美灿烂的笑容,仿佛是有一道阳光穿透厚实的云层,倏然照亮了她绝美的容颜。她轻轻放下楚彦熙,盈盈叩拜在地道:“臣妾罪孽深重,不敢忝居妃位!请皇上废去臣妾的位份。”
“这妃子之位,是不是对于你来说,丝毫不在意是不是?”楚翊瑄冷冰冰地发问道,“是了,你对于朕的东西,什么时候在意过?焰族祈降的花冠,你也就在朕面前戴过一次!你根本不在乎朕的任何赏赐,对不对?”
馥心不再说话,只是叩拜在地不肯抬起头再看楚翊瑄一眼。
楚翊瑄死死盯着馥心,许久,他冷冷说道:“海氏馥心,言行无状,不足以承绵延后嗣之责,褫夺封号,废为庶人,即刻打入秋离宫!”
说着,他快速转身,登上王座,高声道:“朕再也不愿见到她。赶她走!”
“慢着!”馥心见左右侍卫上前打算拖自己走,却是快速站起,高声道,“臣女可以走。只求皇上妥善处置怡亲王的后事。人在做,天在看!您是天子,亦不例外!”
楚翊瑄猛地回转过身,死死盯着馥心的眼睛,而馥心丝毫没有胆怯的样子,立时也抬起头回迎着他目光。从来都没有如此叫人惊惧的对视,楚翊瑄眼中甚至还含着隐隐未曾退却的泪意!
一瞬之间他收起了满脸的不忍,变得异常邪魅和阴狠:“你要朕好好处理他的后事?朕倒是觉得,十五叔一向是带兵打仗惯了的,最适合他的,不正是先帝说的,马革裹尸吗?”他忽仰起脸看着藻井之中的九龙捧珠,竟是哈哈大笑起来,“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不就是十五叔最向往的吗?”
楚翊瑄缓缓低下眼睑,却不看馥心,只是冷冷望着已经全无气息的楚彦熙,笑道:“怡亲王楚彦熙,未战而死,实难平息其为我大燮征战一生之夙愿。朕给予他百战还生之愿,赐他如此殊荣。朕许他马革裹尸,铸铁悬棺在西海岸线。”
馥心震惊,还没有等她说出更多的话来,楚翊瑄冷喝一声,左右走出侍卫,将楚彦熙抬下。馥心惊叫着想要上去护着他,只可惜已经被人拉开。
“你怎么能如此对你的十五叔!他毕竟是把你从草原上接回来的那个人!”馥心失声大喊道,“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你简直忘恩负义!”(未完待续)
☆、第020章 迁居秋离
楚翊瑄回转过身,再不看馥心一眼,只是慵懒地冲着羽林军摆手,让他们把馥心拖下去。
馥心推开羽林军,坚持要自己走去秋离宫,刚出殿外便看见在门间等候的兰菱,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兰菱眼见她狼狈的样子,不禁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跟在她后面的羽林军冷笑:“娘娘?这里哪里有娘娘?你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被废去了位份,正要押去秋离宫!”
兰菱大惊失色,一向沉稳的她难得露出如此惊诧至极的表情。身后的羽林军不等兰菱上前搀扶馥心,便伸出手将馥心猛地推了一把,差点将她推倒在地。
兰菱格外心疼地想要上去扶着馥心,不想两个羽林军上前,故意很恶意地拉开了兰菱,不让她上前扶着馥心。馥心一路被他们推推搡搡出了稷宫,途中跌了几跤,那些在稷宫外列队的大臣,并没有一个上前来扶,只是或惊或幸灾乐祸看着馥心一跤站起又复一跤,直到她的宫装沾满了脏污。
“你们太欺负人了!总归曾经是皇上的娴妃,又是皇三子的生母,你们该收敛一些!”终于有个声音帮着馥心说话了,众人一齐转脸看他——馥心本以为会是付羽瑶的父亲付凝辉,不想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竟是那个花白头发的年轻将军,姬威!
他怎么肯为自己说话了?馥心疑惑地望着他,却发现他与兰菱相望,兰菱却在瞬间避开了她的目光。一瞬间对影凝眸,姬威竟有些恍惚。
馥心看出他的心意,可当着这么多人,姬威又怎能说的出口?馥心望着他。忽然心底由衷升起了一股苦涩,那种感觉一瞬间将她完全包覆,差点热泪盈眶——何其相似。相对而立,却不能说出心底的爱。那种悲凉的感觉,几乎让人窒息!
“微臣扶您起来吧。”付凝辉还是忍不住上前扶着馥心站起,随后冲着兰菱低声道,“兰菱,过来扶着你们姑娘!”
兰菱急忙推开阻拦她的羽林军,一把握住馥心的手,一路搀扶着她出了稷宫。
羽林军还在身后撵着她们,一路上的太监宫女指指点点退避三舍。或许在偷偷议论往日里深受皇恩的娴妃娘娘今日如何落得这般落魄?
继而传发上谕的宫人到了,娴妃被废,打入秋离宫的消息一瞬间传遍整个上清皇城。馥心甚至都没机会再回去颐福宫收拾一些东西,就直接与兰菱一道,被推入了秋离宫。
大白天的,整个秋离宫看不到一个人影,森森的鬼气将馥心和兰菱重重包围。
“兰菱,打入冷宫的是海馥心,你进去添什么乱,出来!”大门忽然被拉开了一线。有一个羽林军半探进头来,对兰菱说道,“你出来!姬将军让我带你出来!”
“我……我不……”兰菱本能地全身一抖。拒绝道,“我不走!说什么也不能让我离开娘娘!”
“别胡说了,她不是娘娘了,这辈子都走不出秋离宫!只能孤老死在这里!没听说过秋离宫还要有人侍候的!”说着那羽林军一把扯住了兰菱,馥心伸出双手也推她道:“回去吧兰菱,我已经成了这样,真不需要任何人伺候了!”
兰菱一直在挣扎拒绝,就给馥心和羽林军合力推拉出了冷宫秋离。馥心忽然间觉得周身一颤,回转过身竟看见一个白发的老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馥心背后。正冷冷地瞪着她。
“这是哪宫的娘娘呢?竟有这般装束打扮!”那女人忽然一把抓走了馥心头上的步摇,“哟。还是攒金的凤花步摇,一定是个娘娘吧!娘娘千岁!娘娘千岁!”那女人忽然发了狂地大喊大叫起来。紧接着从四面八法的昏暗房子走出十几个又脏又臭的女人,眼看便将馥心围住!
一个大喊:她那对翡翠耳环是我的!
另一个叫:少惦记我的东西,那枚金箔花钿是我的!
眼见得她们把馥心团团围住,开始撕扯她的衣服,抢夺她身上的首饰。馥心吓得魂不附体,尖声大叫起来!
“你们这些混账,没见过金银珠宝吗?到底还曾经是外面的娘娘小主!竟胆敢出门抢夺!?”
忽然有个银牙咬玉一般的声音响起,女人们齐齐发愣,似乎是很怕这个人似的一通后退!馥心环抱着胸口撑着身子往外望去,但见一个布衣荆钗的女子站在人群之外,正叉着腰,冷冷往这边瞧。
她目光冷峻,面容却依旧美艳动人,她不是先帝的德贵妃,苏赫巴鲁原纯,又是谁?
馥心舒了一口气,快步向她跑过去。
“哟,这不是娴妃娘娘嘛?臣妾失敬。”原纯冷笑一声,却不领她的情,懒懒拖着馥心的手臂进了她的房间,先是把她所有的首饰都拿掉,随后给她换了一件朴素的布衣,拿一根布带扎好她的头发道,“冷宫怎能打扮的这样花枝招展?这些女人见你这样进来,肯定会把你撕得粉碎!”
馥心刚刚平复一点快速的心跳,许久才道:“原纯,多谢你救我!”
“不用客气,我也不过是回报你这几年的关照而已。”原纯懒懒说着,一点也不领情,继而又道,“这些年也多亏你照顾,不然,我早就饿死在这里了。这些太监都黑了心,克扣冷宫的吃食,这里的饭菜都是馊的。”
馥心这几年每隔几日却是会往秋离宫的原纯这里送些东西,想着都是草原上出来的,原纯也着实可怜——再者,自己当年在秋离宫避世,诞育皇子,原纯也是帮了不少忙的。自己也总归该照顾她的。
“你还是知道了。你怎么知道这些年是我在送东西?”馥心笑了笑,摇头道,“都是草原出来的,不该相互帮着吗?”
“说的倒是好听,这话不真,可我听着蛮舒服的。”原纯很随意地说了一句话,又道,“冷宫这便都住着人,西屋那边倒是空着一间,只是前些日子吊死过人,谁也嫌那里晦气,你就跟着我在这边住着吧!”
“好。太好了,咱姐儿俩也能就个伴儿。”馥心恬然地笑了笑,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已经被打入冷宫的窘境。
“你倒是想得开,可是,谁跟你是姐儿俩,按着辈分来说,我能算你的祖母了!”
“按着辈分来说是的,可是,谁愿意年纪轻轻的就做人家祖母呢!”馥心含笑答道,“不过,姐姐若想做我的祖母,那还不简单,我叫便是!”
原纯给她一句话噎得说不出来,许久才道:“罢了,便叫姐姐吧!”
正说着,门外有人轻叩,馥心疑惑这会子能是谁,原纯大声道:“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