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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言语姗姗来迟,她的身子已经很显了。浅蓝色桑蚕纱丝制成的长裙遮不住隆隆突起的腹部——她月份已接近七个月了。她轻挽着秀发在一侧,显得很是妩媚。
“妾身请十五爷安!”韩言语先是冲着楚彦熙一礼到底,又冲燕琳若万福道,“妾身恭祝夫人添岁添禧,长乐未央!请恕妾身迟来之罪!”
“哎哟,妹妹!适才十五爷才说了,妹妹身子渐大,怕是来不了,这不,我才打算打发了绿芙去请么?这场合,怎么能少得了妹妹?”燕琳若露出一副艳羡的神色摸着韩言语的肚子,“妹妹的胎怀得好尖,定是个公子无疑!”
“婵娟,你家侧夫人身子弱,快扶她先行入席。”楚彦熙摆摆手道,“柳芽儿也有四个月了吧?你俩都去坐着吧!”
“哟,雪歌,你看看,还是咱们爷贴心呢!”燕琳若掩着唇咯咯一笑,“红蕊,叫赐福上一些干果菜蔬吧!”
差不多又过了半刻钟,人来的差不多了。燕琳若和楚彦熙坐到了首座——楚彦熙以礼先点了一出《麻姑拜寿》,燕琳若点了一出《铡美案》。戏刚开了个头,就听见一个太监尖尖细细的嗓子道:“皇长子到,长孙殿下到!”
台下席间的人们呼啦啦全站起,眼见得台上台下都跪了,珠儿偷偷循着声处看——果然看见了楚翊瑄和一个岁数略长的男子走了进来,想必他就是皇长子楚彦煦。他差不多三十七八岁,模样生得与楚翊瑄不尽相同,楚彦煦脸色赤红,一副伟岸相貌,其子翊瑄却文弱阴柔——只是父子俩眉宇间的神情很是相像。
“只是家宴,不必太过拘礼,大家都起来吧!”楚彦煦声若洪钟,嗓音也粗如水牛。
随着诸人起身,燕琳若提着裙摆与楚彦熙相伴走至楚彦煦父子前,依依笑道:“不过是琳若的生辰,还劳动皇长子您大驾光临!”
“弟妹就不必客气了!”楚彦煦放下礼物,面容却没有太多波动。他冲身侧的长子道,“翊瑄,听说你给十五婶备了一份大礼,是什么?”
楚翊瑄懒散的脸却露出明媚的笑容,他口气颇为轻松,不似父亲那般严肃:“十五婶这里什么好东西没有?我这点小东西怎么能入她的法眼?”
“别卖关子了,拿出来吧!”楚彦熙脸上露出一抹高贵的笑,“是什么?”
在翊瑄手中绽放的是一朵五色玫瑰——红瓣似血,蓝瓣若海,白瓣胜雪,黄瓣如金,绿瓣仿翠。花朵在开放的一瞬便缓缓地凝结——变成了一支凝结了水晶一般绝世之美的花朵,已然凝结成了一件稀世的珍品。
珠儿一下就认出来这是盛开在草原深处三河源的永世玫瑰。传言那永世玫瑰只盛开在三河源的幻雪崖上,那要命的地方不仅鬼怪作祟,还有遍地剧毒的雪蛇,最糟的是崖上光滑如镜无处攀爬,崖下还有丛丛的刀刃一样锋利的冰刺。
永世玫瑰一枝生有五朵,待得每年二月十五时冲着满月盛开,据说只绽放短短半个时辰,如果在玫瑰盛放的那瞬摘下它,花朵便永世不败不谢,不凋不落,故而称之为永世玫瑰。多少有情青年为心上人拼掉性命去取玫瑰,往往被冻得重伤或是身中雪蛇之毒,残疾余生;更有甚者丧命于此。不过,最可怕的是幻雪崖上的异象种种,也许是恶鬼为祸,也许是屈死的恶鬼阴魂不散,上崖的人十有八九都有去无回。永世玫瑰,也因此是世间最昂贵的花朵,贵族们一掷千金不可得。
“只有最美的花朵,才能配得上最美的美人。”楚翊瑄斜飞出一道笑容,将永世玫瑰簪在燕琳若发间,“这花得来之后我未曾让它盛开。那日偷偷来到十五叔这里的冰室取了一些冰冻了起来,只今天为十五婶开放!”
珠儿心下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长孙殿下偷跑进府里找冰室,原来是为了这些冰啊!
楚翊瑄的太监苏瑾道:“几位主子,我家殿下还带了几个杂耍的在外面,娱大家一乐。”说着,他招呼身后穿着花里胡哨的杂耍班子进来。随着大家落座,他们钻火圈吐火等玩起了杂耍,眼见得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楚彦熙携了夫人遥遥冲着宾客举杯,人人兴高采烈,楚翊瑄时有说笑,酒喝的并不多。可他父亲酒量却是厉害,似水一般得往下灌。
珠儿想到了什么,悄声问身侧的叶儿:“怎么没见皇长子的夫人来?”
“你不知道,”叶儿亦是压低声音道,“皇长子的夫人是早先晋国的公主,名叫谢明霜。皇上灭了晋国之后,公主在皇上登极前夕在上清皇城中自尽了。皇长子虽有几个侧室和侍妾,却再没立过夫人——长孙殿下就是公主的独子,听说跟夫人生得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跟皇长子长得并不相像啊,原来是跟那位公主长得像呢。珠儿忖道,看不出来,这位皇长子还是挺用情的。
席间韩言语等人并没有什么插口的余地,毕竟不是正室,这种场合也只得做个陪衬。雪歌一门心思想要出风头,在皇长子和长孙殿下面前露露脸,可惜楚彦熙等人频频举杯,并没有太好的机会。
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楚翊瑄忽然懒懒说道:“听说十五叔新纳了两个侍妾,一个善舞一个善歌,不知是哪两个?”
雪歌心底一个激灵,刚想站起来。燕琳若却面容冷肃地冲着雪歌以旁人不见的幅度摇头,雪歌不明原因,却还是老实坐在位置上没动。柳芽儿抬起眼睑一角看着脸色略露出一丝显摆之意的雪歌,心想着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出风头为妙,可想着这些日子以来雪歌给自己的气受,并没有提醒她。
“谬传而已。”楚彦熙神情平淡,嘴角挂着一丝高贵的笑,“翊瑄,你耳朵挺长啊!”
“不是我耳朵长,是那位姨娘实在久负盛名啊!”楚翊瑄抬起眼,出神地盯着雪歌,眼中尽是邪魅的嘲弄,“长安最有名的天香馆出身,那可是个素手游廊,红袖飘香的地方啊!”
燕琳若以帕子掩嘴,咯咯高笑道:“翊瑄,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说着,她又转向楚彦煦道,“大哥,你可得留心着翊瑄了!他可还是读书的年纪啊!”
第033章 杀意
更新时间2014…6…23 10:11:08 字数:3389
楚彦煦不答,其子倒是一直央求着让雪歌跳舞唱歌——珠儿不明白楚翊瑄为何抓着两个姨娘不放,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让雪歌唱歌跳舞呢,她之前不就是干这个的吗?不仅是珠儿不明白,连雪歌自己也不明白——这不是显摆的好机会吗?
楚彦熙知道皇帝最讨厌作乐,一旦传出去自己纳了两个歌舞姬为侍妾,自己风头正劲,难保没有些有心人士给他捅到皇帝耳朵里,自己的前程可就完了。
楚彦熙明白翊瑄忽然提及雪歌柳芽儿的事,今天做寿,来的女眷若非天潢贵胄,就是朝廷重臣的家眷——女人最爱搬弄口舌,将两个侍妾的事传扬出去,自己夺嫡只怕是要黄了。夺嫡之事,大哥与自己是劲敌,翊瑄这番是代父亲说话。
燕琳若亦是明白这番道理,所以,在楚翊瑄张口的同时,她便冷冷暗示雪歌柳芽儿不动声色。
可楚翊瑄似是咬死了此事,非要两个侍妾歌舞不成。
韩言语缓缓起身,冲着皇长子父子深深一个万福道:“皇长子万福,长孙殿下万福!妾身不会歌舞,略通一点琴艺,可否献上一曲助兴?”
珠儿吃惊,韩言语的琴艺不容怀疑,可她不是从不肯在府里显露本事吗?
楚彦熙和燕琳若亦是惊诧,侧夫人什么时候会弹琴的?
眼见得婵娟扶着大腹便便的韩言语登上戏台,盛装的戏子们各自退下,橙芸在台子中间布置古琴和凳子。韩言语缓缓就坐,调音数下,随后拨琴清唱道: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尔单厚,何福不除?
俾尔多益,以莫不庶。天保定尔,俾尔戬谷。
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
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吉蠲为饎,是用孝享。禴祠烝尝,于公先王。
君曰:卜尔,万寿无疆。神之吊矣,诒尔多福。
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群黎百姓,遍为尔德。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只听曲艺精妙,嗓音若莺,韩言语一曲完毕,连表情冷肃的楚彦煦都露出一丝笑容,举掌拍手。
“妾身献丑了!”韩言语站起身,双手挽在身侧屈膝行礼道,“妾身一曲为夫人祝寿!”
楚彦熙面露惊喜,起身快步上台扶起韩言语道:“我竟不知言语你有这等本事!怎么今天才拿出来?”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韩言语低眉浅笑道。
正当诸人都在赞美韩言语之时,雪歌眼中快速地掠过雪亮的杀机,离她最近的蓝茵甚至能感觉到她身子因为嫉妒而微微颤抖。蓝茵用胳膊肘轻轻顶了顶珠儿,用极小的声音道:“你看,雪歌嫉妒上了。”
珠儿不语,其实她在韩言语登台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雪歌脸上充满了嫉恨——她恐怕对韩言语杀意更深了!
寿宴一直持续着,柳芽儿身子不爽,一直害喜,早早告了便退出宴席。珠儿不放心,跟着素衣一道将她扶回了房间。柳芽儿一脸菜色,显然辛苦到了极点,刚踏进门便又吐了一口。柳芽儿中午只勉强进了些水果,这一下子尽数吐了。
素衣搓着手不知所措,珠儿赶紧吩咐道:“赶紧扫了去。”然后她扶着柳芽儿床上躺下,轻声道,“你先躺着,我叫二虎温些粥来。”
“这会子倒是想喝胡辣汤了,”柳芽儿难得提一次要求,“让二虎多给放点醋。”
“知道了!再来一笼水晶蒸饺好不好?”珠儿依令退了出去。不过一会儿,二虎送上来胡辣汤,蒸饺,凉拌青瓜丝,一小碟蜜酿过的木瓜,远比珠儿说的丰富。
柳芽儿艰难地吃了一些,不曾想又吐了。
素衣皱着眉苦恼道:“珠儿姐姐,柳姨娘这几日就是这样,吃了吐,你看都瘦了一圈了,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与夫人说啊?”
“这个自是要说的,还要请大夫来。”珠儿叮嘱了几句素衣看着柳芽儿,自己赶紧小跑到了前院与燕琳若耳语说了。
今儿燕琳若生辰,本来喜气洋洋,听了珠儿的禀告脸上烦不胜烦,小声骂道:“事真多!去找个大夫看看罢了。”说完,又跟雪歌姐姐妹妹似的聊得亲热,跟没事人一样。
珠儿可不敢怠慢,赶紧托了三房的小厮葛平去请大夫。大夫草草看过,给留了药方,懒洋洋地说着害喜不必在意,吃了吐就再吃等话,气得珠儿只想踹他。
难怪柳芽儿觉得自己身如浮萍,如今珠儿看来,还真不是言过其实。
柳芽儿服了药躺回床上沉沉睡了过去,珠儿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外面传来人们回来的声音。为首的是由蓝茵燕婉相扶的雪歌,她似是喝了很多酒,妩媚的娇容白里透红,一直红到了耳后根,连步态都不甚稳当。
她一面走,一面囔囔骂着什么,只是因为酒喝得太多而口齿不清,隔着老远珠儿并不听得清楚。
“韩言语那个贱人……”雪歌忽然爆发出一声谩骂,“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杀了她!杀了她!”她脚下忽然凭白一绊,就那样摔倒在地,她双手狠狠拍地,如同一个气急的泼妇,眼看的妆也花了,头发也散了,“你们别想再欺负我!欺负我的人,都得死!都得死!”口吻中满是杀意,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珠儿见她丑态毕现,赶紧招呼人把她扶回房里,免得传出去给十五皇子府丢人。她赶紧又吩咐着:“赶紧去给雪歌姨娘弄一碗醒酒汤来,她醉了!”
燕婉狠狠啐道:“谁理她!让她再里头吐个够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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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了,珠儿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入府以来,她睡不着的时候,总有叶儿陪伴,如今虽然做了总管,却是孤独得很了。珠儿对着窗子坐下,拉开抽屉拿出了楚翊瑄赐的东西,第一次是个玉环,第二次又是个玛瑙戒指。楚翊瑄长得白净秀气,性子却很是痞气邪魅,搞得珠儿哭笑不得。
她又叹了口气,将东西收好。她想到白天雪歌的话,她知道,如今雪歌是恨透了韩言语,恨不能立时让韩言语死了——而且十五爷最近在军中操习新军,很少能回到府里,韩言语真且是危机重重。她在床上来回翻身,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过去。
到了天白时分,叶儿跑来敲珠儿的门,珠儿给惊醒了,穿着寝衣开门,见是叶儿便问道:“什么事啊?”
“嗐,不知抽了什么疯,雪歌说是喜欢竹子,这不是早起请安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