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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但是他不在了。”他这样说道。
“啊?”我愣住,郑树棠深吸一口气,接着道:“他已经三天没有和我联系了,我怕他出事情,毕竟我们两个也没有吵架……他就这样从我的视线里面失踪了。”
我看着他难过的样子,心里也有点受影响地难过:“没事的,一定没事的,要是真找不到的话就报警,我和这里片警左队长挺熟的。”
“好……”郑树棠语调拉长,抬起眼睛看我,一字一句道,“但我觉得,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不知道我那时候的心情如何,总之那种麻木而疯狂的眼神完全不像郑树棠。我全身都像掉进了冰块里那样冷,我看见他轻轻勾起嘴角,扯出一个虚伪的假笑,然后他的眼神又渐渐恢复清明,好像刚才的那个人是被魔鬼缠身。待我后来再跟他说话,那种感觉已经不复存在了,而那个陌生的表情或者语气也没有再出现过,这时候的一切还平静得像个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蛾(二)
蛾(二)
司暮对我说:“你很在意郑树棠?”
“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给了个在他看来模凌两可的回答。其实这时候我的思绪早就飘到了百里之外,飘到十三岁少年杀人事件上去了。
司暮的脸色有点差,但也看不出他此时的真正情绪。我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忙跟他解释道:“没……我没。我和郑树棠只是邻居,呃,朋友。你想啊,四楼的人都走光了,就剩我们家和他家两家了,我自然会多关心他一点,你也别瞎想。”
也许是听到“我们家”这三个字,司暮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继续把注意力放到书上去。我叹了口气,他也太别扭了(——这时候我不免想说一句林枫你说别人也不看看自己也是个别扭!)。
不过郑树棠的不自在还真是有点让我在意,但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就好像我问他除了什么事,他说确实出事了,但是他什么都给忘了。即使如此,郑树棠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杀人或者被追杀的倾向,我暂时能放下悬起的心脏,没办法,我已经没办法做到用正常眼光去看任何了。
只是有件事情……我微微皱眉,失踪了三天的男友吗?
郑树棠躺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只拖鞋,另一只松松垮垮地吊在他的脚上。如果靠近看的话,无论多么胆大的人都会觉得心惊,因为手上抓着的那只拖鞋的鞋底沾满了蛾子的尸体,支离破碎地挨挤着,它们被拍扁时候还溅出黑色的浆水,黏在拖鞋上恶心万分。
又一只蛾子扒在了墙上,郑树棠头也不抬,反手一拖鞋甩过去,立刻拍死了那只没脑子的东西。白墙也因此染上了黑黄色的汁液,郑树棠甚至来不及疼惜。
蛾子越来越多了。真讨厌。
他直起身子,漫无目的地朝前看,也不知道看了什么,目光飘渺着没有焦点。看了很久他才回过神,不想穿拖鞋,就光着只脚朝卧室走去。
更多了。他看着床前那面墙上密密麻麻的蛾子,有些都肆无忌惮地占据了他的床。如果还是个人,杵在这里别说一小时,一晚上,也许一分钟都没办法待下去,看着那些飞虫振动着带着黑色花纹的透明翅膀,细小的足蠕动着,已经无法用恶心这个单纯的词汇来形容了。
此时的郑树棠冷静得已经不像一个人了,他的眼神在一霎间看不到任何亮点。接下来他做了个让人震惊万分的动作——可惜没有人在这里——他把手掌贴在了那面布满蛾子的墙上,蛾子们细腻而令人作呕的摩擦就在他的手上,他感受得清清楚楚,又偏是要这样无动于衷。
他深情地望着墙壁,仿佛那里不是蛾子,而是爱人的脸庞:“我爱你”
“可是你不爱我。”他慢慢握紧拳头,碾碎没来得及逃离的蛾子们。浆汁像血一样,将他的指甲染色。
郑树棠抬起头,神情与平常判若两人:“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我好想你。真的。我爱你。”他这么说着。一遍又一遍,轻轻地呢喃。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我看了看深入书的世界无法自拔的司暮,只好撇下收音机跑去开门。我本来以为又是郑树棠有什么事情找我,但我万万没想到,门外是个我认识但是怎么也不太像这个时候出现的人。
“这还真是……稀客啊。”我在短暂的呆愣之后笑道,“我是不是该说欢迎领导莅临指导……至少还得摆上两桌以表心意。”司暮也放下了手中的书,盯着来人一脸风轻云淡。
“满汉全席列队横幅欢迎就不必了……茶总还是有吧?”来人也对我笑道。
热水注入玻璃杯中,干瘪的茶叶仿佛立刻获得新生般舒展着身躯,飘摇着在水中散开。
我下意识地敲了敲玻璃茶几:“左队长今天怎么会有空来?”表面轻松实际上内心却咯噔一下,莫非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关于郑树棠,关于我或者……关于司暮?
——最后那个想法,就是我最不想听见的答案。
“该从哪里说起呢。呃……”左队长啜了口茶,“林枫,你和四楼的另一个住户——就是406的郑树棠熟不熟?”
我感觉我的心脏一下子落回了原地,担忧但也着实松了口气:“还不错……他出什么事情了吗?”
左队长凝望着杯沿冒出的白雾,许久才道:“我们怀疑……他和一个叫曲肃的男人的失踪有着莫大关联。”
失踪?曲肃?虽然我从未听说过曲肃这个人,但我也从他的话中听到了熟悉的成分:“这么说来,郑树棠好像确实告诉我,他的男朋友失踪了。”我说出来才知道男朋友这三个字对左队长的冲击力有多大,他迅速干咳起来,耳根子都红了。
“呃,先不说这个,”我主动带开话题,“郑树棠他也很担心那个……曲肃啊,我看他很着急的样子,怎么会是他……”
左队长放下玻璃杯,神色终于是凝重起来:“他是跟你们这样说的吗?那就是他撒谎了。曲肃失踪之前,他的同学证实他正在和郑树棠通电话。据曲肃的同学描述,他印象非常深刻,因为曲肃和郑树棠实在是聊了很久,期间还发生过比较激烈的争吵,但很可惜他的那个同学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吵什么。”
是这样吗?我想起郑树棠担忧的脸,那张比女人还要娇媚漂亮的脸,承载着的满是痛苦和无奈。难道这个样子是他装出来的吗?难道他一直在演戏?我怎么都无法相信。
司暮冷不丁开口:“所以?你今天过来想让我们干什么?”
左队长尴尬地挠挠头,脸有点红:“就是……郑树棠只是嫌疑人而已,谁敢拿一次吵架就判定他犯罪啊!我们不好搜查他家,所以……”
“所以就让我们借着朋友的身份,进入他家找线索?”司暮的声音微凉。
左队长竖起拇指:“不愧是司暮啊!我的这个提议,林枫你觉得怎么样?”
我本来就对郑树棠的反常好奇得很,一听左队长这么说立刻就答应下来。殊不知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启了那扇名为恐惧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大家晚安
☆、蛾(三)
蛾(三)
送走左队长,第二天早晨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我的心情有点忐忑,毕竟这次来406的目的并不像以前那样单纯了。我担心着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罪恶的矛头又指向了郑树棠。我的担忧迟迟得不到缓解,那个神秘的“人”或者说“力量”继续在杀戮和解决四楼的住户,下一个是谁?我?司暮?恐怕这种死亡循环谁都无法避免吧?
“你在想什么?”司暮见我迟迟没有动作,语调微微上扬。
我手指一僵,转过头对他笑道:“等帮完左队长这个忙,我们一起搬家吧。”说“我们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小小的紧张和期待,脸不由自主地烫起来。紧张是因为我不知道我值不值得司暮这样做,期待也是源于此。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好。”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字,便轻而易举地让快乐的因子在我身体内滋生着,我觉得只要有司暮在身边,哪里都是安全的,哪里都是我愿意去的。只要有他在就……
只要有他在?!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想到这五个字的时候,我的心脏猛地一沉,条件反射性地抗拒起来。好像有个声音在脑海里炸响着,叫我别相信他,别相信他!那张剪报,还有简历,还有小艾伤人那晚的女人的哭号声……组成了我的另一个破碎的记忆。我小时候绝对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是平凡到无趣的成长过程,可是为什么,却熟悉得令人心惊,刚才的喜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沮丧。
司暮见我呆愣着,终于亲自去按响了郑树棠的门铃。压抑难听的门铃声响起,稍微有点刺耳。直到门铃声响完,406内都还没有动静。
司暮的眉头蹙起,我顿时感觉不妙,拍打着406的门:“郑树棠——在家吗?郑树棠——?”
还是没有回应。我无奈地看了司暮一眼,后者将手穿过铁门的缝隙,拨了拨木门的锁。没想到木门的锁一下子跳开,木门缓缓向后滑去——郑树棠这家伙居然没关里面的门!我感叹太没防盗意识了。
“不对。”司暮在门缓缓打开时脸色一变。我好像从没看过他这么紧张,一时间也慌了手脚,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从门内出来。
可是,没有。
除了木门开启的刹那有几只蛾子扑着翅膀飞出,还有一股奇怪的臭味和油漆味之外,还真没什么异常的。我看见郑树棠靠在一张椅子上揉着眼睛,好像刚睡醒的样子。他看着铁门外的我们,露出一个恍惚的微笑:“来了?”
一时间我觉得这两个字有点奇怪,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我们的到访一样。但是郑树棠猛然清醒,拍着脑袋站了起来,忙给我们把铁门打开:“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真的睡着了,最近很累,所以没听见你们敲门。”这种熟悉的动作让我打消了刚才的疑虑,朝他道:“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我还介意来打扰你呢。说起来你睡觉都不把木门锁好的吗?”
郑树棠神色一僵:“啊?我记得我锁了的啊?”他疑惑地看着木门,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我拍拍他的肩膀:“兴许是你记错了。”郑树棠眯起眼睛,摇头:“我的记忆力很好,应该不会记错的,真是奇怪……我家很乱,你们别嫌弃就好。”
司暮从进门起目光就一直在扫视郑树棠的家,随时都在提醒我来这趟的目的。我叹了口气,也跟着四处望起来。郑树棠是单身汉,家里能多乱就有多乱,特别是作为一个修理工人,郑树棠家里充斥着机油和金属的怪异味道,到处都是散落的金属零件和扳手螺丝刀,缺角的桌子下垫着几个旧的电路板。墙角放着一桶墙灰,刷子还胡乱地插在里面。椅子背上则缠着一圈圈旧电线,电灯也被改装过,发出的光不像普通白炽灯那样耀眼。
真正令人心惊的是客厅的那面白墙,上面糊满了黑色的浆汁,像血迹一样,上面沾着寥寥无几的蛾子,且我注意到阳台门边扔着一只看不出本色的拖鞋,上面全都是层层叠叠的黑色物质,看上去恶心万分。
我咽了口口水:“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家的墙还有那只拖鞋……”
郑树棠无奈地收拾着沙发上的零件和发动机:“这不是春天了吗,我这边后面就是山包,闹蛾子很凶的。”这也太可怕了吧!我盯着那只拖鞋,只觉得胃液翻涌,不知道那上面堆叠着多少蛾子的尸体。郑树棠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这些东西打死的,然后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还让这只拖鞋留在家里的。别说密集恐惧症患者了,我看着都觉得瘙痒难耐,恨不得往自己手上割两刀来发泄。
“有这么多蛾子吗?”司暮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就算再怎么靠近山,也不会有这么多蛾子发了疯一样聚集在你家里。”
郑树棠收拾东西的手一顿,随即缩紧:“如果我知道……那就好了。我完全不明白最近为什么家里头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发生。”他把粘上铁屑的手往裤子上拍了拍,示意我们坐下。
“能和我们讲一讲吗?”我此时的好奇心已经被勾了起来。
郑树棠抿唇,在我们身侧坐下:“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别把这个当成我的臆想就行。首先是家里莫名其妙的出现很多蛾子,怎么打都打不完,非常的恶心,我都不想用手去碰,看见都想干呕——然后是经常忘记自己做过什么,明明在沙发上睡着的却挪到了床上,锁了门却在第二天打开,家里经常出现没有想买的东西,连去趟超市都忘了自己要买什么。我说过了,我的记忆力一向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