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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心事。
要不然,以他的警觉性,不会感觉不到有人进来。
刚走了一半,房间门的门锁动了,声音不大,但在过分安静的氛围下,就足以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门拉开。
穿着浴袍、用毛巾裹着头发的傅南一站在门里:“靖远,去洗澡吧。”
门框是深色的、地毯、她身后的床单都是深色的。。。。。。
衬得她那一身白明晃晃的刺眼。
而她简单的几个字,也成功的拉回了容箬的心思,那些旖旎的冲动,瞬间像被戳破的泡泡,溅下来几滴水珠!
容箬站在那里。
左脚往前跨了一步,以一种走向裴靖远的姿势定在原地。
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
滑稽、可笑。
她的视线很轻易的就落在了容箬身上,“箬箬?”
在傅南一说活的下一秒,裴靖远也转身了,看到容箬,向来沉稳的他,面上也露出了一闪而过的诧异。
容箬尴尬的笑了笑,幅度有点大,以此来掩盖自己的难堪,“我。。。。。。我是。。。。。。”
她刚才,只想了告白的话,没想过碰到这种情况,该怎么解释!
所以,没找好理由。
在裴靖远犀利的目光下,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苍白的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她转身往外跑。
很感谢关键时候,高跟鞋没有撂挑子,突然来个崴脚断鞋跟的狗血场景!
很顺利的就冲出了房间。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裴靖远没想到容箬居然会来,所以,饶是他这么反应迅速的人,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想到要迎上去的时候,容箬已经跑的没影了。
“shit。”
他爆了句粗口,抬步追了上去。
傅南一冲过去拦住他,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大声哭喊,只是轻幽幽的问了句:“你能给她婚姻吗?”
裴靖远:“。。。。。。”
婚姻?
他其实,还没有想过这个事。
傅南一突然提起,将他也弄懵了。
和容箬结婚,意味着,他就要抛弃过去的所有,包括,这么多年,一直折磨自己的,对容景天的恨意。
见他没说话,傅南一的唇角扬起,“如果给不了,就别追,靖远,你这么睿智,应该知道,有时候,一段感情最伤人的不是分手,而是分手后的摇摆不定,容箬爱你,如果你给不了她婚姻,就应该放了她。”
她放缓了语调,像心里诊疗师一般,一点一点的诉说,“她心性弱,受了伤,可能会是一辈子的心理暗影。”
裴靖远站着没动,但傅南一能够感觉到,他正被自己说的一点点动摇。
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想伤害的,估计就是容箬了。
“伯母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娶妻生子,舒弯爱你,靖远,选我做你的妻子,是最合适的,谁也不会被谁伤到。”
☆、141 141: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容箬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看似平静的走出酒店的。
外面还在下雨!
陈井然的西装在刚才上楼时,她就随手脱来扔在了电梯外的垃圾桶上,因为不想让靖哥哥看到她身上披着男人的西装。
这会儿,她身上只穿着件礼服。
雨飘在身上,很冷,沁入骨髓的冷偿。
高跟鞋是新的,有点磨脚,后跟破皮了,一走就钻心的疼!
但是,也比不上她此刻,心里撕心裂肺的疼撄。
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却在见到酒店房间的一幕时,又偃旗息鼓了。
靖哥哥和傅南一。。。。。。
大概,是真的在一起了。
这样也好。
那她就真的没有任何牵挂,或是能让自己动摇的理由了。
以前她看小说,总觉得那句‘新郎不是你,嫁给谁都一样’的话矫情!
她当时还和郁七七说,如果是她,宁愿终身不嫁,也绝对不会这么委曲求全,不爱那个人,就算心如死灰,也没办法生活在一起啊。
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多天真的。
以为靖哥哥就是她人生的所以。
没想过裴靖远会跟别的女人结婚,更没想过,自己会被这些琐事缠的不能自己!
她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勾勒出女人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
大冬天的穿成这样,每个打着伞匆匆路过的行人都会怪异的看她一眼,像看怪物一样。
容箬瘦弱的身体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
没有目的地,又不想回家,怕妈妈看到她这副模样担心。
没带钱、没带身份证,连酒店都住不了!
鞋跟带起的污水顺着小腿肚流进鞋子里,沙子粘在伤口上,更疼得厉害。
脚掌也疼得快麻木了。
路过一个药店门口,她实在走不动了,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休息!
这里不挡雨,椅子的凹陷处,已经积了一滩水了。
容箬不在意的拂了拂,坐下,反正已经够狼狈了,也不在乎再湿一点。
雨越下越大,街道上已经没有人了,隔着水雾,霓虹灯的光线也是朦朦胧胧的。
她脱了高跟鞋,手肘支在腿上,撑着下颚,开始数车!
什么东西到了极致也就那样的。
就比如她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一阵熟悉的苹果来电音乐响起,距离很近。
难道周围还有人?
她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人,视线下垂,才看到手包的外侧隐隐的亮着光。
容若这会儿,只好一个人好好静一静,但是最近琐碎的事实在太多了,爸爸的病情、公司的事,每样都容不得她任性。
也许,错过一个电话,就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拉开包链。
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
屏幕还亮着,上面显示居然有八个未接来电!
解锁,点开通讯记录。
打得最多的是陈井然,辛秘书有三个,最近这个是医院护工的。
容箬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回拨了过去,现在,她一看到这个号码就浑身紧绷。
就害怕是爸爸出了什么事。
电话接通。
护工微颤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容小姐,你怎么不接电话啊,先生刚才接了个电话,就晕倒了。”
正说着,手机提示,有来点接入。
容箬拿下来看了一眼,是辛秘书的,“我马上回医院,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诶,好。”
来不及挂电话,容箬直接就将电话切到了辛秘书这边,尽量平静的问:“怎么了?”
“容小姐,现在所有正在合作的公司都打电话来要求取消合约,还说容氏生产的东西不合格,他们已经移交质检所了。”
容箬脑子一白,整个人坐在椅子上都晃了晃。
这样一来,无疑是雪上加霜。
容氏现在这个情况,根本很难再谈到大的合约,刚出现危机的时候,就有不少公司要求终止合同,但都被她以巨额的违约金给挡回去了。
如今,产品质量问题,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契机!
但是,容氏后期因为经营不善面临倒闭,所以,在产品的质量上,更是严格把关。
所以,不可能出现问题。
更不可能如此大规模的出现问题!
但是,如果真的有人背地里使坏,容氏现在的能力,根本没法为自己辩白。
而这样一来,最迟后天,容氏就要宣布破产。
还要面临大额的赔偿和追究法律责任。
“你给我爸爸打电话了?”
辛秘书在那边很着急,“你一直不接电话,事情不能拖,我就只好给容总打电话了,现在,各部门的经理都人心惶惶,闹着要召开会议呢商量解决方案呢。”
容箬闭了闭眼睛,“嗯,你先安抚他们,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她坐在位置上又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想到,爸爸正在抢救,不能一个人。
但是现在,她真的是分身乏术。
只好给妈妈打电话,让她去医院看着!
没有家属在,万一有什么事,护工也做不了主。
如果耽误了,就不好了。
颜丽屏原本已经睡下了,听她打电话,急忙从床上坐起来,“好好,你别担心,先去公司处理事情,我马上就去医院。”
“谢谢,”容箬哽咽着,“妈妈,谢谢你。”
“净说傻话,你现在在哪?”
容箬擦了擦眼泪,“我在外面打车,去公司呢。”
“外面在下雨,你问酒店拿把伞,别淋湿了。”
“不会的。”
挂了电话,容箬站到街边上拦车,晚上,又下雨,这地儿又偏,很难打到车。
好不容易过去一辆,还满载!
明明这么烦了,她偏偏还抽空忧伤了一下,这么多通电话,却没有一个人是裴靖远的。
打不到车,她也不急,公司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就算她去了,暂时也没有好的对策。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需要时间消化。
而且,质检报告还没出来。
现在太着急,反而会被有心人说成是心虚!
一辆宝蓝色的兰博基尼精准的停在她面前,刺耳的刹车声吓了她一跳,车身几乎是贴着她的腿了。
能清晰的感觉到车身的温度。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看着车子半晌没吭声。
刚才那一下,她甚至都有种被卷到车轮下的错觉。
好在刚才在发呆,没看到车子冲过来!
驾驶室被打开,陈井然从里面走出来,一身戾气夹着风雨,绷着脸,几步走到她面前,拽住她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的手臂:“容箬,你这是在折腾你自己,还是想折腾裴靖远?”
“我只是。。。。。。没打到车。”
容箬第一次见他这么凶的一面,以往在她面前,都是吊儿郎当,轻佻不羁,即使生气,也就绷着脸冷言几句。
陈井然的表情还是没有缓和,即使知道她在敷衍,但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拉开副驾的车门,“上车。”
容箬乖乖的上了车,空调的温度开的很高,但她还是冷的直颤。
全身湿透了,尤其是臀部。
所以,她只能侧着身子坐!
陈井然上车,西装刚才在酒店的时候就已经脱给她了,这会儿,他身上就穿了件衬衫。
粗暴的解开扣子,直接扔到容箬的脑袋上,“穿上,冷。”
容箬拿下来,推过去,“你穿吧,我身上都湿了。”
她还有个怪癖,身上湿的,必须要洗了澡才换干衣服,要不然浑身难受!
陈井然脾气很爆,但这两年在容箬面前,还算是隐忍。
今晚,从容箬甩开他上楼找裴靖远,情绪就一直憋着。
他本来打算直接走人,但终究因为担心容箬,没走,只是躲到了车上喝酒!
想着,只要确认她今晚会留在裴靖远房间,就离开。
后来还是忍不住上去找了,他想,自己放手,也要亲眼看j见她幸福。
但裴靖远的房间,居然没人。
天知道,那一刻他都快疯了,甚至去了顶楼的天台,他是亲眼瞧着她上的电梯,但是,却没见她下楼。
担心容箬,但又不想这种事还去找裴靖远,潜意识里,他其实,是害怕听到他们在一起的消息。
所以,他就开着车在街上乱晃!
走了很远,他甚至都已经不抱希望了,A市那么大,凭一己之力要找一个人,简直是难如登天。
但想着,反正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就这么开着吧。
开累了,说不定回去能睡个好觉。
见到容箬的那一刻,他只能用不可置信来形容他的心情,还将车停在路边看了一会儿,百分之百确认是她了,才一踩油门冲过来!
其实,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是她了。
大冬天穿礼服在街上走,是不会撞衫的,除非另一个人也跟她一样,是个疯子。
但是,他需要缓和。
车子一路开的飞快,他没有接衬衫,容箬只好放在了驾驶室和副驾之间的置物箱上面!
“我回公司。”
他冷声冷气的问了句:“干嘛?”
“公司出了点事,要处理。”
“立刻就能解决?”
容箬摇头。
“那就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你这样去,也撑不了多久。”
容箬想了想,觉得也对,便没拒绝!
。。。。。。
陈井然带着容箬去了他现在住的地方,自从坐上陈氏总裁的位置后,他就从陈家的别墅搬出来了。
容箬看了眼面前,被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后的二层高的白色小别墅。
也没有扭捏,下车进去了!
陈井然用指纹开了锁,客厅里,亮着灯。
很柔和的灯光倾泻而下。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雪白雪白的。
容箬的鞋踩上上面,就留下了一个脏污的脚印,还有水渍晕开!
她急忙退回来,在玄关处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