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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成龙闻之,有些哽咽,却再要推辞,康熙发话道:“北溟,与朕还需如此见外吗?朕的十五阿哥愿与你亲近,那是你们两的事儿,朕呐,绝不干涉。”
得,这是默许了,于成龙一听,连忙谢恩,“臣,谢皇上圣恩。”
丰恒亦是看明白康熙所言,直点着脑袋道:“好的好的。于爷爷,以前我们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
“快去写字,今日一百个大字,还剩大半,不可懒怠。”康熙严厉地与丰恒说话,刚刚还一脸笑意的丰恒一听,一张小脸垮了下来,“写字写字,总要我写字,额娘都不会天天催着人家写字。”
“朕若不让你练字,你得了空儿,岂非要琢磨着一个什么法子,跑去找你额娘!”这一字,康熙说得十分阴冷,上次若不是有人注意到湖面动静不对,他带人及时赶到了,这小子就跑了。他这一跑,要再想捉住他,可是难了。如此一来,丰离也定然会拖在最后的期限里才会出来见他。
越想,康熙的脸色越难看,“若不好好练字,再加一倍!”
丰恒哀吼一声,“我写,我写还不行吗?就会欺负我,等额娘回来了,我一定让额娘帮我报仇。”
握着小拳头表明决心,于成龙在一旁瞧着可叫一个着急啊,怎么可以这样跟皇上无礼呢,你们母子离京多年,不知道皇上越发喜怒无常啊,这么明晃晃地表示要报仇,你就不怕皇上先把你给杀了埋了啊!不是,当然,皇上不是那种弑子的人,可这皇上,怎么都是皇上,他不好过了,他能让人好过吗?于成龙倒想说两句的,要又怕他这一开口吧,更让康熙惦记上了丰恒。
这么一犹豫,丰恒坐回了小桌子,拿起笔,写吧,写吧,认真是写字吧。
“北溟,我们说说河道的事儿吧!”康熙并没有细究其他的事儿,而是与于成龙说起了正事儿。这么一来,犹豫着的于成龙大松了一口气,赶紧接话。
康熙三十八年三月初六日,康熙帝舟泊高邮州,谕于成龙:界首地方河水比湖水高四尺八寸,当湖堤被水浸坏,命速查验修筑。初七,至扬州府。
然船行刚至扬州码头,扬州诸官前来迎接,却在康熙刚出船舱时,于水中冒出一行人来,口中大喊,“鞑子皇帝,拿命来。”
“护驾!”船上的侍卫,船下的侍卫,立刻涌了过来,团团要将康熙护住,丰恒从一开始就给安排在了康熙的后头。一见那些从水里冒出来的人,赶紧拉着乔松跟小意躲啊,乔松道:“公子。我们不帮忙?”
不意外同时收到两枚你白痴的眼神,乔松瞧着作为瞩目的一身明黄的康熙,这杀手都冲着他来啊,瞧那当头的老头,手脚那叫一个利落,那剑耍得好看又务实。“帮忙,你觉得你打和过他?”
小意也盯着主攻康熙。只被一个又一个人肉坠子救下的康熙,侧头问了那么一问。乔松艰难地咽了口气,实诚地摇头,“不是,这是天地会的总舵主陈近南。我哪能是他的对手啊!”
乔松冲着小意干笑了几声,小意翻了一个白眼,“咱们的任务是保护好公子,旁的事,旁的人,量力而行,绝不能为了旁人而置小公子于险地,这是主子吩咐的,我记牢了。你也应该记牢。”
“可是,那是公子的爹,还是主子的丈夫。要是真有个万一的,那将来,将来……”未尽之言啊,其实那意思谁都明白,小意吧,把目光转向了丰恒。丰恒呢,皱着眉头。“我额娘来了!”
这是哪跟哪啊,但是,在看到一道白绫将陈近南的攻势挡下,且再回旋逼和陈近南退到了船边上,再一人从天而降,一裘白衣落在船舱,小意跟乔松都激动了,“主子。”
“又是你!”陈近南瞧着丰离的神情,真称不上好,每次在他志得意满要杀了康熙的时候,偏偏都是丰离跑了出来,碍了他的事儿。
丰离耸耸肩道:“陈总舵主,你我认真论起来,这是第三回交手,每次我都坏了你的好事,说来亦有些无奈,只是你要杀的人,是我不能不救的人。前些日子,你帮了我一个不小的忙,我其实并不愿意与你交上这第三回的手,你也知道,十几年前你不是我的对手,现下,你更不是。”
“呵呵,康熙啊,你每一回都有这样好的运气。你身边的这些侍卫,都拦不住我,偏偏,偏偏……”陈近南对于丰离,亦是又爱又恨呐,爱其一身高强的武艺,恨其却是他的敌人,挡住了他的路。
“陈总舵主,你一身才华,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目标,耗尽一生,若是他是一个昏君,那也都罢了,可他自登基以来所做所为,无不心怀天下,心怀百姓,所做所为,均为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人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你为何,非要杀他不可?”
“他是满人,是鞑子!”
“古往今来,皆言英雄不问出路,只要他能让天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能够做一个好皇帝,汉人也罢,满人也好,有差别吗?陈总舵主心心念念的反清复明,可陈总舵主莫忘了,明朝而亡,非清所亡,崇祯皇帝,是死在汉人手上,死在李自成的手里,不是满人,不是大清。崇祯为何而亡,陈总舵主当真不知吗?你一心要反清复明,可却曾问过这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可愿意随你过那明朝朝不保夕,三餐不济的苦日子?”丰离所言,实乃攻心,似陈近南这样的人,所坚持的不过是一种信念,只有让他的信念消失了,这样他才会真正的放弃,若不然,唯有至死方休。
陈近南想要反驳,可却觉得自己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台湾早已被大清收回,郑家的人,死的死,降的降,你的主人早就已经不在了,现在你所剩的,不过是一股气。可你这一股气,扪心自问,你当真要为了这一股气,置天下的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吗?”
一发觉陈近南松动了,丰离立刻再接再厉,而于此时,一道暗器凭空而出,直射向康熙,丰离惊觉,与此同时,亦同样有数道暗器冲向陈近南。
“小心!”丰离提醒,护着康熙将暗器打落,陈近南得她提醒,亦回过神来,同时将暗器打落,可却不见发出暗器之人,这让陈近南警惕了起来。
“什么人,鬼鬼崇崇的,要杀老夫,那就光明正大地出来与老夫挑战!”陈近南出言便用上激将法,而此时船舱内传出丰恒的一声尖叫,“公子。主子,快救公子!”
只听见脚步声,却不见其人,还有丰恒大喊着。“额娘,救我!”
声音蓦然而止,依然不见人迹。丰离却突然夺过一旁侍卫手中的弓箭,虚空拉弓对着,“把阿恒放下,若不然,若怪我手下无情!”
这么虚对着,人人都以为丰离疯了,可丰离却突然松手。箭离弦而出,只见听一阵划破皮肤的声音。箭不见了?丰离再次搭箭,“我再说一次,放开阿恒。”
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丰离手中的箭再次发出。这回却听到箭头与刀相撞的声音。这一次,丰离同时搭起了三只箭,“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三次!”却在此时,那样状似星星的黑色暗器再次突然出现,直射丰离,同时自四面裘来,“小心!”康熙担忧地提醒。
丰离冷哼一声,三箭齐发。挥转衣袖,竟将四面的暗器收入袖中,喝一声“还给你们!”竟将暗器发散。而后一连声惨叫与倒地声,只看到三四个身着异服的人倒地,那些黑色的暗器,落在他们的脸上身上,却都已经断气了。
“东瀛人!”有人认出了倒地之人的服饰,那瞧着丰离的眼神。那极是充满了惧意。而丰离射出的三只弓箭,一只钉住了一个藏身木柱后的东瀛人。一只穿过一名东瀛女子的喉咙,东瀛女子倒地死亡,睁大着眼睛死不瞑目,想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丰离不仅知晓她藏身所在,箭法还如此了得。
“只剩你们二人了,还不出来吗?当真要我将你们赶尽杀绝?”丰离的声音冷若寒霜。“啊!”一个东瀛女子突然地出现在船头,挥着武士刀向丰离冲来,丰离冷哼一声,拉弓,放箭,东瀛女子本是要躲的,但却发现,丰离射箭的方向,并不是她,而在以她向左的四十五度角。于她躲闪之际,丰离骤然夺过一边侍卫手中的刀,快如闪电,旁人尚看不清是怎么回事,东瀛女子却已倒在血泊之中,而丰离一跃而起,踏于水面,只见她手中白绫击出,那一端刀光剑影,而不见人迹。
最后,丰离与那暗藏之人双掌对击,双方掌力将湖水激起无数波浪,丰离再出一掌,一声惨叫,再见丰离突然抱起一人,一起一落于甲板,乍一看,正是丰恒,而一东瀛武士,吐血掉入河中。
“额娘!”丰恒眼冒星星地盯着丰离,赶紧抱住丰离的胳膊,“额娘,我想你了!额娘你真厉害!”
“巧言令色!”丰离敲了一记丰恒的脑袋,丰恒抱着脑袋,咯咯直笑,而此时,打不过天地会,也捉不住东瀛人的侍卫们,这会儿是终于趋着陈近南注意全在丰离与东瀛人交手之时,拿下了陈近南等天地会人,以及死伤的东瀛人。
而康熙,在看了丰离母子一眼看,走到陈近南的面前,“你念念不忘要取朕的性命几十年,与朕斗智斗勇,每每朕要拿下你等天地会的逆党时,你们总是躲得及时,你们搅得朕寢食难安,是为朕的心头大患,而今,当是我们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陈近南一笑,“康熙,你才是真正得贵人相助,丰家家主,心怀天下,屡屡于你性命垂危时,总有她相救,她甚至还能为你解去心头大患?呵呵,康熙,或许你真的是一个好皇帝,所以,你才有如此的福份。”
福份呐,丰离,自然是他的福份,但是,这些却不该由旁人所言,尤其不该从陈近南的嘴里说出来。“将他们押下去,回京之后,朕再行定夺。”
丰恒小声地与丰离凑近,“额娘,我们要找机会逃跑吗?”
恰在此时,康熙转过头来,伸出手道:“阿离,来!”丰恒抬头看着丰离,丰离却是牵着他,嘴唇动了动,丰恒那原本僵持着的身子这会儿才放松了下来,一步一步地走向康熙,将手交到康熙手中,这一刻,康熙感觉到那压在心头多年的大石,终于落地了。
“太后,太子,各位爷,是珍皇贵妃在危难之时救驾,现下反贼尽被拿下,皇上无忧,皇上怕太后挂心,特让奴才前来与太后告一声平安!”李德全眼见着康熙握紧丰离的手,这也是大松了一口气,办起差事儿来,也就多了几分轻快。
报平安地前来寻了在另一艘上的太后与太子诸阿哥。李德全简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不意外瞧到众人神色各异。
“珍皇贵妃?丰离?”太后似是受到惊吓,一时失态地逼问李德全。
李德全料想过会有人问,却没想到。这最激动的,竟然是太后。掩下心头的诧异,但还是恭顺地回答道:“回太后,正是珍皇贵妃博而济吉特氏!”
丰离的名讳,太后唤得,李德全纵是个阉人,亦不敢犯上不敬。只说了丰离的姓氏,却是对太后的疑问做了肯定的回答。
太后的眼孔一阵放大。“珍皇贵妃不是已经,已经……”
“回太后,此事奴才知之不详。眼下,皇上已偕珍皇贵妃及十五阿哥前往行宫。太后与太子,诸位阿哥,也都下船同往!”李德全对于太后的失态,十分的不解,按说,太后与皇贵妃同出科而沁,额,好吧,太后也落过皇贵妃几次面子。两人关系没有融洽之说,可在李德全看来,皇贵妃从来没有主动为难过太后。那都是太后为难的皇贵妃,所以啊,怎么都觉得,皇贵妃活着,对科而沁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这于太后,依常理而言。也当是好事,太后在诧异之后,当是高兴才对……
太后似乎也反应过来惊觉自己的态度不对,勾起一抹笑容来,“还以为阿离已经不在了,没想到她竟是吉人自有天相,不仅顺利诞下十五阿哥,还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皇上定然是高兴坏了吧!”
李德全听着太后的话,但笑不言,眼皮老跳,不经意扫了太子胤礽一眼,心里更是犯嘀咕啊,可这么些话,怎么听都觉得太后是由衷为丰离活着而开心,应当,太后是无心之言吧。
揣着这样的想法,李德全终究还是说道:“十五阿哥是皇上的儿子,皇贵妃是皇上心中挂念,两人失而复得,皇上自是欢喜。”
这算是隐晦地告诉太子胤礽,这样的高兴是正常的,你是太子,十五阿哥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子,怎么样也碍不着你。可一想到这些年来,太子胤礽的所做所为,李德全就拿不准他到底听没听懂。
可他毕竟只是个奴才,主子给脸,他才能把腰挺得直些,主子要是不给他脸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