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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为夫-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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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曹循打量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他,神色明显的一愣。

  “这位客人难道是我八弟的大舅子?”曹循张口问道,与他那几个姐姐不同,虽然穿着打扮像足了暴发户似的土财主,一点品位也无,但口气举止上倒显得彬彬有礼。

  张四一见新老板来了,忙不迭的往前面蹭,“是,这位就是庞公子,秘书省里做校书郎呢。”

  曹循笑了,拱拱手,“在下曹循,家里行六。即是姻亲便是自己人,唤我一声曹六就成。”

  难得碰上个客气的,庞邈算是开了点眼界,也拱拱手,“曹六公子,幸会。”

  见庞邈这般客气,曹循也不去纠结,顺着他的意思又问:“瞧张四殷勤的,庞公子是这儿的常客吧?”

  “菜式不差,价钱也公道,所以经常来。”庞邈答道,“家母生辰将至,所以来定一桌酒席。现下家母正等着我回去吃晚饭,就不耽搁曹六公子了。”

  曹循知道免账之类的情,瞧着这个生分的样子也不会领下来,还得浪费些口舌反倒显得虚情假意,于是对跟在身侧的掌柜吩咐道:“庞公子与我是自家人,到时候菜肴的选料要精细上等,分量也要多。”

  掌柜的认识庞邈,猛然想起曹庞两家的婚事,忙应下来。不过他心里奇怪,市井里不是流传曹庞两家闹翻了的消息么?不过按着曹六爷的性情,毕竟曾结过两姓之好,大约就算是闹的不高兴,台面上也会让人三分。再看庞公子,清清冷冷的神色,显得传言也不假。

  曹循让开道,“我不好让亲家夫人等的急了,庞公子请。”

  “多谢曹六少爷的好意。”庞邈拱手道谢,走出金宝楼时回头望了一眼,曹循正逗着一个客人的孩子玩,样子可和善了。

  再想到卢绎那一帮子人明天就要筹谋起对付曹律和金宝楼的计划,他提起衣摆,狂奔回家。

  章牧站在庭院里,就着昏暗的天色练剑,饭桌上摆着一桌子的菜,但看菜色却是令人提不起食欲,曹律和薛晋夷坐在桌边,不知道小声嘀咕着什么,薛晋夷听得入神,不停的点头。

  庞邈进门的时候,他们的话说到差不多,曹律抬起头来,对他微笑。一路跑回来,胸腔里砰砰跳的整个人都有些燥热不适,但这么一笑,他松口气,像是在慌乱的树林里终于找到了出路。

  薛晋夷招呼章牧一起,风卷残云一般撤走桌上的碗碟,抱着东西躲进灶间。

  庞邈拿出策长殊的画像给曹律看,“这个人你认得吗?”

  “认识。”曹律攥着庞邈的手,“他叫策长殊,御史台令史,亲舅舅是御史中丞丁伋。舅甥两个失散十几年,前两年机遇巧合之下重逢。丁中丞给他一份令史的差事,但人前都装作不认得。怎么了?”

  庞邈将在金宝楼的所见所闻一一告知,末了,曹律不屑的轻笑一声。

  “策长殊确实奉命暗中调查卢绎,无需担心。倒是你,胆子越发的大了,早前可答应过我不再做危险之事。”

  庞邈无辜状:“不不不,我先想好了应对之策才敢这么干。”

  曹律失笑,“你运气好。卢绎那边,我明天会叫人跟紧些,你莫再去招惹他。他这个人,最喜欢给人下套使绊子,不少人吃过亏。最近的谭吉,你也瞧见了,姓谭的费了多大的气力,至多搞得他烦心些。”

  庞邈用力点点头,“我这人惜命的很。哦,我路上的时候想了想,他最可能干的是在你那一份的饭菜里下毒。横竖你们家兄弟几个感情不好,亲哥哥觉得弟弟在,挡了继承爵位的路,处之而后快。或者,直接在所有人的饭菜里下毒,在吃之前给验出来,也能没完没了的做一场戏。”

  说话间,薛晋夷和章牧端来几道菜,和先前几样不同,皆是色香味俱全,锦绣扶着庞夫人进门时直夸味道香。

  薛晋夷有点尴尬,抓了抓头发,说道:“我厨艺不行,复杂些的菜式做出来大黄都不吃,还得靠章牧。”

  庞邈回头问曹律:“你刚才在指点他炒菜?”

  “不过是一些小小的建议。”曹律道。

  薛晋夷抱拳,“帮了我大忙,多谢。”

  庞邈扯了扯曹律的袖子,低声说道:“最直截了当的办法是金宝楼这次得不到这桩生意,不过会不会被人说你暗中使绊子啊?”毕竟曹家二少爷的事在前呢。

  庞夫人在,曹律也跟着降低声音,两个人凑在一块儿说话,在其他人眼里显得感情极为好,庞夫人不计较什么长辈面前的规矩之类,小辈们过得开心才是真。

  “你说对了……曹循这个人唯一的缺点是贪财,但也是为了能让妻儿过得更好,除此之外常常行善布施,在临县几个地方名声不错。先吃饭吧,此事明天打探了再论。”他捏了下庞邈的手,人生在世,以食为天,不能为了几个糟心的人和事耽误了吃饭这等大事。


  第114章 放线钓鱼


  第二天,庞邈偶尔回想起卢绎和安舍人的声音,想着想着出神了。

  他坐在藏书楼的窗边,日子越来越暖和,窗户大开,穿堂的风带着些许的暖意,透过树枝间的光点在他手中的书页上摇晃,越发显得午后的时光宁静而惬意。

  “庞校书?”一个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回过神,看清眼前站着一个内侍,稍弯着腰,笑容可掬。

  有些眼熟,好像是圣上跟前伺候的。

  他起身,客气问道:“有事吗?”

  内侍道:“圣上召见,请您到两仪殿一趟。”

  “咦?”庞邈不由得好奇,有条不紊的理了理官袍,跟在内侍身后,盘算了一会儿,小声问道:“请教小公公,圣上召见所为何事?”

  要说紧张和对未知事物的担忧,庞邈倒没有,纯粹的好奇,满打满算起来,他亲眼见过圣上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其中还包括以“庞雯君”的身份面圣,所以实在想不到原因。

  内侍道:“皇长子殿下说上次幸亏有您在,中毒才不深,所以圣上当面赏些东西给您。”

  提到皇长子,他之前打听过,万幸救治的及时,只是身体虚了些要静养,好些时候没来过官署。回想起那张甜甜的笑脸和软糯的声音,他的心情不由地更好。

  穿过长长的夹道,拐过两道宫门便来到两仪殿,殿宇周围的侍卫们如松柏似的立着,庞邈跟着内侍穿过林立的侍卫,路上没见到一个官员,到了殿门口,内侍先让他等着,需要通报一声。

  站在门口,殿里传来孩童的嬉笑声。

  不一会儿,先内侍跑出来的是皇长子苍亭,小腿儿艰难的跨过门槛,扑进庞邈怀里,在脸上香上一口。

  内侍看着皇长子欢快的样子,笑道:“殿下最得人喜欢了。庞校书,请进吧。”

  苍亭拉着庞邈的手进入殿中,这让庞邈有些放不开手脚,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当今圣上没形象的斜靠在软榻上,正剥着橘子,身边除了云公公,没别人。一见到庞邈在跟前行礼,他才微笑着坐起身子,举手投足之间没有半点天子的威仪,像是寻常人家之间的见面交谈。

  “庞校书,莫拘谨,坐那儿说话。”他指着三四步开外的杌子。

  庞邈谢过恩,过去坐着。

  颛孙咏德将剥好的橘子塞进长子的手里,轻柔的捏了捏脸颊,柔声说道:“苍亭乖,先去外面玩一圈儿,过一会儿我叫庞校书陪你好不好?”

  苍亭是个听话的乖孩子,由云公公牵着出去了。

  殿门合上,颛孙咏德又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上上次的科举殿试里,有你一个。我看过你的卷子,题目答得不错,不愧是书香世家。苍亭中毒的事儿,多亏你想了些办法,他能现在活蹦乱跳的。”他推了推小几上的一只木盒子,“赏赐的事,我琢磨了一阵子,还向秋少监打听你的喜好,想金银珠宝之流不对诗书门第出身的人,所以备下几样新奇的。你可别扯什么分内之劳,心领之类的,快收下吧。”

  “微臣谢圣上。”庞邈起身接过木盒子。

  颛孙咏德注视着庞邈的脸,直到人回到杌子上,才眨了眨眼,盛满亲和的笑意,“你看看,我猜的都对不对?”

  庞邈掀开盒盖,内中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笔墨和砚台,行内的明眼人只要一瞧,就能明白这些都产自好地方,不仅是价值不菲,而且珍贵难得。

  颛孙咏德细看着庞邈的眼神,见他目中透出惊讶和喜悦,笑道:“看庞校书喜欢,我也就放心了。礼物嘛,必得人所爱才好,否则送了也是白送。”

  庞邈不敢马虎,再次起身行礼,又想着圣上果真是平易近人,和寻常臣子说话竟是这般直白不掩饰。

  难怪曹律和圣上的感情超出君臣情谊,更似一对挚友。

  颛孙咏德喝口茶,又说道:“砚台旁边还有一盒香丸,气味清淡而雅,有提神醒脑、凝神静气之用,书香世家的人都讲究,入了春喜欢换上这类香丸,焚香练字,亦有趣味。”

  庞邈看了看,他们家里是有随着季节换香的习惯,不过用不起昂贵的香料。

  “微臣多谢圣上赏赐。”庞邈说了些客套话。

  颛孙咏德瞧着他本分收礼的模样,颇是喜欢,“待过两年考课没问题,我一定要升一升庞校书的官职。对了,今儿召见你的事别往外面说,现今有些人眼红的厉害,知道了定然要编排,这对于你这样刚有了官职且前途大好的人不利,切记了。”

  “微臣谨记在心。”庞邈行礼,见圣上点点头便告退了。

  殿门再度合上,从屏风后转出一个人,官袍绯红,大约四十多岁,面色严肃,像极了庙里怒目圆睁的罗汉。不过这样的人,在当今天子面前,依然是毕恭毕敬的。

  颛孙咏德对着空了的茶杯叹口气,“人都是有弱点的,对吧丁中丞?”

  庞邈出了宫门,趁着这时候皇城里没什么人,打算直接回家,不想半道上碰到安舍人。

  幸好昨天与安舍人撞见过一面,才知晓那人长什么模样。

  他急忙退后去,后背贴在墙面上,偷听那边两个人的对话。

  “酉时三刻,祯元楼后面的听雨楼,记着没有?嗯,快去吧,装作办事儿的样子,别给人瞧出端倪啦,帝都府衙也去一趟通知周府尹。”

  “是,小的记着了。”

  一串脚步声后,那条小道上再没有声音传来,庞邈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飞快地看一眼,安舍人和小吏已经走远了。

  他心里砰砰的跳,这是要接头啊。

  赶紧的往城门方向去,路过西侧大门时,他看到西边儿的大门也敞开着,心里想要是能这么跑过去直接告诉曹律,那该多好。

  出了门,安舍人的身影已经融入到茫茫人海之中,只有一个穿着小吏制服的年轻人捧着几本册子在和一个过路的官员说话,听声音正是安舍人跟前的那位。

  这人八成一会儿是要去传递消息的,盯着他没用,要消息传出去,人都凑齐了才好。

  他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还没走上几步,发现策长殊蹲在路边的馄饨摊,正“呼啦呼啦”的吃得香喷喷,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盯着皇城前的小吏,一斜眼看到庞邈,笑着打招呼。

  “你唇上有……”庞邈在他对面坐下,比划两下。

  策长殊讪笑两声,拿帕子抹了抹嘴,“刚才瞧你多看了那小吏一眼,呵呵,是不是也看出他和安舍人不一般?”

  “什么?”庞邈做茫然状,“我没刻意瞧他,就是随便看看而已。”

  策长殊没追问下去,“庞公子,这家馄饨挺不错,你尝尝,我请客。”他付了两碗的钱,挥挥手,跟在离去的小吏身后。

  帝都城里人最多,乌泱泱的人头看不着边儿,因此两个人很快的就消失了。

  策长殊那意思显然是叫他不要插手,庞邈也没打算跟着他一道跑,虽然曹律说策长殊奉命查卢绎,可奉谁的命?显然不是曹律指派的,否则不是这样的说词。

  这金灿灿的皇城里几百号人,论到对付燕王这一派人,他只信曹律。

  问题是,他拿不准看到他偷听卢绎和安舍人说话的策长殊,会有什么心思。

  局中的人一想到他和曹家曾经的姻亲关系,自然能联想到更多……

  原本他琢磨好了怎么圆上这事,谁料此人像是鞋底抹了油,溜得比见了猫的老鼠还快,让他施展不得。

  时间拖的长了越发的难说,他得和策长殊再“巧遇”上一回。

  回到家,把消息传递出去,庞邈搁下手里的木盒子,拿出笔墨和砚台细细的看过,都是上品,对他这样喜爱书法的人自是爱不释手,再看看那一盒香丸,用木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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