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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素光同-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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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卿怔住,还未想好如何回答,她却似小女孩般抽了抽鼻子,径自转过话头,“不要紧,我本来就是个傻丫头,就这么傻下去也好。”

  她分明笑得甜美,那笑容里却有说不出的勉强。

  念卿心下涩然,却也只得回之一笑。

  四莲扬起唇角,又露出她俏皮的小虎牙,仿佛方才的苦涩全都烟消云散,一转身迎出客厅,甜声唤道,“父帅,子谦回来了!”

  霍仲亨嗯一声,也没什么回应,似乎随口问了她几句。

  听着他们在客厅里闲话如常,严父孝媳。一派家宅和睦……念卿心下却是越发茫然,眼前一时掠过子谦冰冷眼神,一时掠过四莲苦涩与甜美交织的笑容。

  身后灶子上的粥刚刚煮开,谷米香气溢出,咕嘟嘟翻着泡。

  金色余晖铺洒窗前绿茵,夕阳下宁静的茗谷又将迎来一个夜晚,如同往昔,如同将来,不知往后的几十年是否都能在如此美好黄昏里渡过。

  念卿定定站着,耳听着外面传来仲亨和霖霖的笑声,间或有四莲的软语,心中却只飘忽忽想着……明日仲亨就要启程北上了,他说一旦和谈成功,南北一统,毕生心愿达成,便是他携妻儿归隐林泉的时候。

  这茗谷,便是他与她避居室外的桃源。

  “夫人,夫人,粥都溢出来了!”

  女仆奔进来咋呼呼的声音惊回念卿神思,这才发觉粥已煮得漫出来了,一股焦糊味到弥漫。念卿下意识伸手去帮忙,却不慎被烫到了手。

  霍仲亨也被惊动,闻声赶过来,一眼见她手被烫伤,立时沉下脸,责怪她不该亲自入厨。

  她也不分辨,任由他数落。

  仆人取了药膏来,他不要人插手,亲自给她敷上伤处。

  见此情状,四莲顿时识趣,领着霖霖和仆人悄然回避了。
  
  看着他小心翼翼用指尖沾了药膏在她手背上涂抹,念卿不语不动,静静看了他良久。

  “好了,当心不要沾到水。”他如释重负对她一笑。

  她却张臂环住他颈项,将脸深深伏在他胸前。

  “这又怎么了?”霍仲亨诧异看她。

  “等你从北平回来,答应过我的话,会不会忘记?”她 望着他,目光幽幽,像是个唯恐被遗弃的孩子。

  霍仲亨笑了,“答应你的事,我几时忘过。”

  念卿软软倚在他怀中,低声道,“你知道么。看着子谦和小莲这个样子,我总是提心吊胆……今日子谦回来,看他的神色十分不好……你用高压手段对待光明社也就罢了,对自己儿子总是有些过了。”

  霍仲亨脸上笑容敛起,“那混小子不用你操心。”

  念卿不悦蹙眉,“你不要一味强硬好么,这是在家中,又不是在你的军营。”

  “他既是我的儿子,也是一个普通士兵,没什么不一样!既然他要走一条新的路来给我看,那便让他走去,我等着他能走多远!”霍仲亨冷冷起身,怫然有怒色,“关他在牢里,他不服,那我便放他出来,好让他亲眼看看信念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他以为动动嘴皮就有了信念?天真!信念向来是血淋淋的东西,是要真刀真枪拿命换的!”

————————————————

  到晚饭时分,子谦总算是下楼来了。

  看他平静地陪在四莲身边胡子刮了,气色也好了些。

  念卿暗自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让四莲坐到自己身边,让子谦坐到或仲亨身侧。

  然而仲亨对他视若无睹,仿佛家中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纵使念卿一再以眼光给他暗示,他也无动于衷。

  子谦神色平静,对父亲的冷漠态度似并不在意,反倒沉默得出奇,只在四莲给他布菜时,才抬头略微笑笑。

  念卿心里忐忑,却说不出哪里不对,所幸有霖霖缠着仲亨玩闹,有四莲在侧温言说笑,一家人总算聚在一处吃了顿太太平平的晚饭。

  霖霖一心要去和墨墨玩,三两口吃完饭便丢下碗,强要拽着父亲一起去按墨墨。霍仲亨自然顺着她,饭也顾不得吃完便起身随她去,对念卿的嗔怪也置之不理。

  父女俩像是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领着墨墨在园子里玩得不亦乐乎,直至天色渐黑也不舍得回屋。

  听着霖霖脆嫩的欢笑与霍仲亨爽朗笑声不时传来,念卿步出连廊花架,拦住疯跑的霖霖,拿手绢帮她擦试满头的汗。

  霖霖也疯得累了。顺势赖在妈妈怀中。

  仲亨来到跟前,念卿抬眸一笑,不经意间瞧见他身后连廊尽头,站着沉默的子谦。

  也不知他在那儿站了多久,就这么默不作声看着这里。

  霍仲亨顺着念卿的目光,回首也瞧见了子谦,脸上笑容顿时敛去。

  “我带霖霖回房了。”念卿抱起女儿,压低了语声,对他软声劝道,“你明天就去北平了,好好同那个子谦说会儿话,别总骂他。”

  霍仲亨嗯了一声,沉着脸负手看向子谦。

  子谦并不走近,也不说话,只站在数步外望住父亲。

  这古怪态度令霍仲亨皱起眉头,斥责的话到了唇边,想一想还是罢了。

  眼前神色落寞而木然的子谦,令霍仲亨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抑或失望,抑或无奈,抑或歉疚……终究只是叹口气,拂袖转身离去。

  “父亲。”子谦却开口唤住他,语声低哑,“小莲说孩子还没有取好名字,您若是有空,便给孩子取个名吧。”

  霍仲亨万万没料到他这时候会提出这个事来,一时间怔住,冷峻脸色为之缓和,“这不是还早么 你急什么!”

  虽是斥责语气,却也不禁莞尔。

  霍仲亨好笑地看着子谦,“我看你别的不急,但爹倒是迫不及待。”

  子谦低头笑,“我其实……总觉得有些仓促。”

  霍仲亨表情变了变,到底忍俊不禁,笑着叹了口气,“是,恐怕人人都是如此。”

  子谦定定望住父亲,蓦然问,“是么?”

  霍仲亨明白过来他这声反问的意味,心下有些尴尬。转头岔开了话,“明日我将外出巡阅,有一阵子不在家中,你好自为之,不要惹得夫人不快,凡事都需征询她的意见。”

  见子谦颔首不语,霍仲亨一时也无话,想要再叮嘱他几句,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关切温和的话语,多少年都是板着脸,早习惯了冷言冷语,竟不知该以什么态度面对自己的儿子。

  迟疑了片刻,霍仲亨认识淡淡道,“听说前几日拟病了,今日早些回房休息。”子谦依然颔首不语,直待霍仲亨转过身,将要离去的时候,才低低问了一句,“那霖霖呢?”

  霍仲亨顿住了脚步,没有回头。

  子谦哑着嗓子问,“有霖霖的时候,您也是这么想的么?”

  霍仲亨默勒片刻,硬声回答,“那不一样。”

  年少懵懂时,自己尚不及弱冠,尚没有做好为人父的准备,仓促得来的孩子亦不曾想过珍惜;戎马半生,转眼便错过稚子绕膝,父子间隔阂已深,更为再娶新妇而反目;原以为是终生缺憾,却不料老来得女,霖霖的降生仿佛是上天赐予的最好弥补。

  彼时此时,又岂能一样。

  对霍仲亨而言,是岁月心境的不一样,听在子谦耳中却不然。

  区区三个字的“不一样”,令他本已苍白的脸色骤然惨淡。

  不一样,果真是不一样。

  无论他做什么,在父亲心中,依然比不上那小小孩童的一个笑脸。

  他所渴慕的种种,从幼时一个拥抱的企盼,到如今所持的信念,皆被父亲轻而易举撕碎了踩在脚下。

  从父亲的目光里,他读懂了他的失望和鄙薄——他看待他,只是在看一个卑微的失败者,能冠以这个姓氏已是他霍子谦最大的光荣。
  


  第四0记  下

  帘外朦朦透入光亮;天色将明未明;偶有一两声鸟鸣啾啾。

  四莲睡意未消,隐约觉得有什么声响从楼下传来,枕畔子谦却已惊醒,睁眼听来,却是汽车发动的声音。

  他翻身而起,赤足披起睡袍,匆匆推开露台的门。

  晨风送来海面的潮湿,迎面吹得发肤生凉。

  子谦俯身向下望去,此时天色半暗,庭院里还亮着灯光,花树绰约影子半隐在暗处,等候在门口的黑色座车和随行车辆已整装待发。

  卫兵荷枪列队,将远处铁枝缠花大门徐徐推开。

  朦胧灯光照着两个淡淡身影相携走出,肩并肩,手携手,在市从仆佣的目光里相依而行。那一身戎装的挺拔背影,有了身侧玲珑倩影的依偎,比任何时候都更傲岸从容。

  “怎么这样早?”四莲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披衣来到身侧,见父帅天色未明就已启程,不觉愕然。这时家人还在熟睡,他却谁也没有惊动,只让夫人送他到门口。看着那二人相携走在晨光漫透的庭院里,仿佛走在田园画卷中,纵是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四莲看得呆了,良久回过神来,怔怔问子谦,“不去送一送父帅么?”

  子谦只是沉默,撑了露台雕花栏杆,定定看着那一双相依相携身影。

  竟连道别的机会也没有么,抑或在父帅心里,真正牵挂的只有妻女,他却是个十足多余的人……子谦低了头,自嘲而笑,眼角有微微湿意。

  四莲看着夫人送父帅至车前,侍从打开了车门,父帅站定回身,低头在夫人耳畔说了什么;夫人仰脸笑,旗袍下摆被晨风微微掀起,踮起足尖吻上他脸颊;他的手扶在她盈盈腰间,久久不舍将她放开。

  侍从环立在侧,他们却坦然从容,一举一动自是真情流露,另见者动容。

  黑色座车渐渐驶远,夫人伫立在门前阶上,孑然望着远处扬尘,身姿亭亭于风中……四莲心下起伏,欣羡中难掩酸楚,回过头来却见子谦正深深看着自己。

  “他们这样真好。”他露出微笑 ,语声温柔平和。

  “这便是书中说的鹣……鹣鲽情深罢?”四莲想了一想,不太确实是不是这个词,有些不好意思地歪头笑看子谦。她念书不多,只略识几个字,如今才开始跟着家庭教师学习国文与英文,进境已是十分神速。

  子谦莞尔点头,“鹣鲽情深,相濡以沫。”

  相濡以沫的典故四莲却未曾听过,他便揽了她,倚在露台栏杆上,一面看着晨光点点亮起,一面柔声讲给她听。四莲倚着他肩头,听得神往,不由脱口道,“往后我们也会的……”

  话音甫落,红晕已升上她两颊。

  看她羞怯咬唇而笑,子谦忧郁眼底也有了暖意。

  “小莲。”他低低唤她的名,“是我委屈了你。”

  “哎?”四莲一时未会过意来。

  他揽她入怀,轻抚她头发,“嫁给我这么个一事无成的人,你委屈么?”

  四莲怔住,良久轻声道,“你一向是最好的。”

 “是么?”子谦涩然而笑,“倘若我不是霍仲亨的儿子呢。”

  四莲抬起头来,神色里略有些恼意,抿唇看着他,“难道我遇着你时,便已知道你是谁的儿子么?”

  子谦一时动容,目不转睛看她半晌,攥了她的手在掌心,“若我那时带你远走高飞,再没有眼下锦衣玉食,或许日子过得艰辛,却无需捆缚在这锦绣牢笼……那样你还愿意嫁我么?”

  他神色话语都十分怪异,四莲疑惑看他,试探问道,“子谦,你究竟在想什么?”

  他不回答,目光灼灼迫人,“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让我们的孩子生在另一个天地里,再不必如我一般缚手缚脚,一事无成?”

  四莲呆了,双手被他组攥得生痛,喃喃道;“你要怎样,我总是依你的,可是子谦……”

  “不必可是,我只要知道你愿意就好。”他眼中有无限热切温柔,令她溺在其中,再说不出抗拒的话来……然而心中隐隐的,总有莫名惶惑,她睁大眼睛想看清他眼里究竟藏着什么古怪念头,他却骤然低头,以唇舌封禁了她的困惑,驱散了她的不安。
…………………………………………………………………………………………………………………………………
 
  转眼仲亨已走了四五日,算来也该到北平了。

  清晨的阳光还未炽热,风里捎来丝丝凉意,念卿闲坐树荫下,微眯起眼睛看霖霖追逐一只蝴蝶,膝上摊开着日记本子,手里握了笔,却良久未落一字。

  有许多心事萦绕,一件件,一桩桩,细想来都是牵念。

  这几日的茗谷重又恢复宁静,仲亨的强硬手段似乎对子谦见了效,再不见他折腾生事,整日只配着四莲,偶或外出听戏冶游,不出门时候在家中与霖霖玩耍,或亲自教习四莲的英语课程。

  “夫人。”

  正想着,四莲甜甜语声却从身后传来。

  念卿回眸,见四莲一身外出装束,宽檐遮阳凉帽垂下面纱,拄了长柄洋伞在手里,脸颊透着淡淡红晕;子谦长身玉立在她身侧,一双壁人令阳光失色。

  “要出去玩么?”念卿笑着蹙起眉头,只觉这一对小夫妻天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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