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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呼声最高的便是前两天高调接受采访的名家金悦大师。
不得不说金悦大师的作品一如既往的有那么几分味道,C国媒体就纳闷了,明明有这种名家在手,为什么还要启用新人?
难道也是因为莫家关系?
在场主持人没有理会台下嘀嘀咕咕的议论声,径直走上台,声音洪亮的打开活动开幕,她道:“现在有请来自F国的天才画家戚晟戚先生入场。”
一人在保镖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从vip室高调走出,在场的镁光灯电闪雷鸣般耀眼了整个发布会现场。
戚晟虽然在C国人气不高,但这个社会毕竟是看脸的时代,一出场在灯光的衬托下与当代的那些明星们有着不谋而合的味道,那张脸与如今最当红的小生值得一比,满面俊秀,气质从骨子里散发,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一种儒雅,举手投足甚是高贵得体。
主持人看的有些出神,在一旁的经理提醒下才收回眼神,哭笑不得道:“没想到戚先生如此的英气,果然是艺术家,一举一动都像是教科书一样的优雅。”
戚晟笑道:“主持人谬赞了。”
主持人红了红脸,继续道:“现在有请秦苏秦小姐。”
如果说前一刻的戚晟是在众人拥簇下入场,那现在的秦苏便是在绿叶丛中那独独的一抹红艳,那种反差的衬托,远观时赏心悦目,近看时璀璨艳美,特别是站在她一左一右的两人,一米九的身高,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着那双大长腿,几道影子走过来,撇去周围的环境,只余下那条红地毯,竟像是那些浓重的颁奖礼最后米分墨登场的完美。
叶非璃站在秦苏左侧,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身侧的莫誉毅,以及她身后的肖青,这两人的视线或多或少落在他的身上,那防范的意图如此赤果果,他们究竟在防着他什么?
肖青是戒备着叶非璃这个人,以他的阴狠不可能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让秦苏完成这次活动。
莫誉毅是盯梢着这两人,记得活动安排的是他陪着自家苏苏入场,怎么搞来搞去,这两个人非要插上一脚?
主持人面红耳赤的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道:“秦苏小姐果然是一出场便震慑全场。”
戚晟出于礼貌先行伸手,道:“我以为秦小姐不会答应我那个唐突的请求了。”
秦苏不喜欢现如今的那些礼仪,就这么站在他身前,语气不温不火道:“我不想让人误会成我不出面便是怯场,既然有人千方百计逼我出来,我怎好再矫情的躲起来?有些人是要给他三分教训,他才懂得自己应该藏拙。”
戚晟脸上的表情微不可察般僵了僵,尴尬的收回自己的右手,随意的搭在口袋里,笑道:“秦小姐还真是会开玩笑。”
“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就咽回肚子里,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阿谀奉承,既然我来了,戚先生请吧。”秦苏自顾自的走向主办方准备的长桌。
桌子长约四米,微弧形,桌上放置着精心准备的文房四宝以及涂料。
秦苏挑起一支笔,试了试墨汁。
叶非璃坐在台下,笑意盎然的看着台上表现的云淡风轻的女人。
秦苏注意到他诡异的视线,抬眸四目相接。她能从这个男人的眼神里看出他给她准备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肖青警惕的瞪着这个越发笑的不可自己的男人,拽着他的衣角,咬牙道:“你做了什么手脚?”
叶非璃耸耸肩,“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龌龊不堪?”
肖青冷冷一哼,蹙眉道:“你最好别乱做什么,否则别怪我再刺你一刀。”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父,薛太傅什么时候开始也这么庸俗了?”叶非璃有意的凑上前,小声道:“你放心,我这个人还是懂的分场合,更何况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能做什么手脚?”
秦苏试完了墨,瞥了一眼已经开始下笔的戚晟,不愧是有那几分真才实学,戚晟下笔干脆,几乎是毫不拖泥带水,那行云流水的速度好像自然摒弃了周围嘈杂的环境,独身一人静立在空谷幽兰之中。
秦苏闭了闭眼,她回忆着脑海里第一次入宫的情景。
三月的京城,烟雨朦胧,那一天,却是春光灿烂,整个街区人来人往,各种的卖力吆喝声,形形色色的富家子弟,整个京城的天好像比江南更蓝更亮。
那一年的秦苏,刚满十岁,小小的手被师父牵着走过那长约百阶的台阶,又走过那红砖绿瓦的宫墙。
那一晚,宫中盛宴,百官无一缺席,高位之上威严的帝王不怒自威的举杯共饮。
尊贵的皇后穿着与陛下相得益彰的金色凤袍,金色的凤凰栩栩如生的高抬着凤头,精美极致的装束在众妃前是那般的雍容华贵。
帝后下便是当朝最受宠爱的大皇子二皇子,至于三皇子轩辕澈,那一年还只是一个最不受宠的庶子,他的位置是随后皇嗣中最末的角落,阴暗的空间,他一双眼显得摄人心魄的冰冷。
那一天,在秦苏的眼里是金碧辉煌的,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盛景,所有景物,包括那有条不紊路过她的宫人也是那般的美好。
那一天,在薛恒的眼里却是黑暗的,五年的闲云野鹤生活,却在一朝被请回帝宫,他所走过的每一步都略带沉重,当越靠近帝后,秦苏也能感觉到师父身体里不自然产生的抵触,他走的很慢很慢。
那一天,在轩辕澈的眼里是红色的,见到了久违的人,却在见到他身后紧跟的小女孩过后,又转而阴鸷,也许是因为身处是阴寒的角落,四周的空气也没有因为这盛世繁荣的天子寿宴而变得温暖,一如既往的寒冷。
摄像机运转着,视屏正中,秦苏的手落在角落的黑影上,灯光稍暗,连带着他周围的色彩也稍稍昏暗,几乎能从他那双沉默不语的眼瞳里看出不得志的满腹不甘。
那种眼神,就像是躲在暗处的杀手正在你身后窥视,引得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不寒而栗,只觉得有什么毛骨悚然的东西在自己心口密密麻麻的爬动着。
叶非璃见此情景,手情不自禁的紧缩成一拳头。
肖青察觉到他的异样,移目看了一眼他的目中情绪,冷冷道:“还真像。”
“……”叶非璃嗔了他一眼,渐渐的松下自己手里的拳头,“她错了,当时的轩辕澈眼神没有这么恨。”
“可是她是对的,你最后只会这么狠。”肖青不以为意说道。
戚晟停了停笔,不知为何,他刚刚只瞄到了一眼视屏中的画面,心口便不受控制的紧紧收缩着。
女人手中的笔不像是一只普通的笔,那是记录仪,她把所有想要画出的东西一帧一帧的演绎的淋漓尽致,恍若让人看出了整个画面的完整,从开始到结束。
秦苏斜睨一眼身侧的打量眼神,移了移目,洗去笔上的墨汁,重新换上小笔,一点一点的将画面填补完整。
那一天的秦苏看到的浓墨重彩的帝国盛宴,所以她把自己眼中的世界用金色涂抹,而师父眼中是略显忧愁的,所以他的面上是带着喜悦,可是眼神却有些愁。
最后的轩辕澈因着藏匿在角落处,那双眼,似飞鹰,虎视眈眈的盯着不远处的所有人,让人望而生畏。
秦苏停笔,洗净双手,安静的站在一旁。
主持人疑惑,这是完成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肖青从席上离开,就这么未曾顾忌周围打量的眼神,走上台面,对着秦苏莞尔一笑。
秦苏点了点头,守在一旁,磨着墨,薛恒的习惯是用浓浓的墨汁,他喜欢把自己笔下的笔气铿锵有力的镶嵌在上面。
用沧源当时的名家来说,这男人锋利起来就是一头猎豹,把所有风华都吸噬在自己笔下,使得周围的一切暗淡失色平凡朴素,独独只剩下他一人傲立于世。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执笔而起,落笔成就,恰如磅礴的山水从万丈瀑布下波澜壮阔而现。
秦苏的字是小家碧玉的娟秀,薛恒的字是名家大气的势不可挡,那种美,比之佳酿更醇,饮一口不觉得醉,饮两口亦是如此,只是当饮下第三口时,恍若被沉淀了数年的酒精瞬时在体内膨胀,让人醉意醒时醒亦醉,醉的不知万物。
戚晟指尖不由自主的颤了颤,如果说秦苏的画是驱壳,那这个男人点睛之笔的一行字则是灵魂,一幅画赋予了肉体与灵魂的结合,不争不抢,各自取其最美的那一点,中和了所有的缺憾,完美无缺。
“啪啪啪。”叶非璃第一个合掌而起,他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那个重现薛恒灵魂的男人。
曾经的薛恒,不卑不亢,身处宫闱之下却依旧洁身自好,那一袭白衣,美得不可方物。
肖青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就这么在所有媒体前抱住女人,笑逐颜开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叶非璃的手渐渐僵硬。
“……”莫誉毅还未来得及上前的身子蓦然一怵。
“……”各大媒体忙不迭将眼前这一幕拍上,比起那最后的画作成品,最后这一幕让他们苦守三个小时终于尝到了甜头。
莫家新媳妇被在场一名陌生男子抱着热吻,而看两人的关系,几乎可以用深交来形容,而对于一旁呆若木鸡状态的莫二少,所有人也不忘给他留下一个大特写,那满脸的吃了翔一样的表情堪称本年度最受欢迎表情包。
秦苏注意到右后方灼热的视线,侧眸看了对方一样,松开肖青那不由自主的一吻,淡定的走到莫誉毅面前,就这么再次当着众媒体的面踮起脚尖在吻在他的唇上,比之肖青那蜻蜓点水挠痒痒一样的吻,秦苏的这个吻,似乎就只能用激烈来形容。
吻得就像是画面停止,难分难舍。
肖青尴尬的掩住自己的嘴,那一刻他只觉得这个丫头还是自己房中那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每一次成功的学会一道菜或者练好一幅字,就会兴高采烈的拿到自己面前,那求表扬的模样总是让自己不可抑制的揉揉她的头发。
那种在自己内心沉寂了几年的心思终于在今天爆发,他多想每一次她靠近的时候吻一吻她的额头,如果可以,他其实更想吻一吻她的唇。
叶非璃坐在席上,目光灼灼的瞪着台上甚是进退为难的男人,手中的拳头紧握成拳,几乎都能从他压抑的怒火中看出爆裂的青筋。
坐在叶非璃身侧的秘书胆战心惊的隐藏着自己的呼吸,他怕自己稍不注意被这个默默凝聚怒意的男人发现端倪。
发布会接近尾声,自然除了铺天盖地的溢美之词外,几乎现场记者找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那一幅长达三米,宽约一米的佳作,无论是布局还是最后那气势磅礴的墨宝,整幅画,可谓是还原了一个朝代最为繁华的时期。
叶非璃面色凝重的将下台后的肖青堵至消防通道处,居高临下的瞪着这张毫无悔意的脸。
肖青蹙眉,想要推开这个挡路的男人,却被他死死钳制住双手,他怒急,“你想做什么?”
叶非璃冷冷一哼,“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肖青挣扎着将他推开,气喘吁吁道:“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别逼我。”
叶非璃自嘲的冷笑,“你说的没错,很多东西可遇而不可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何必拼了命去在乎。”
“你好自为之。”肖青绕过他准备离开。
叶非璃靠在墙上,没有回头,“你不曾给我一次回眸,我却始终在对你微笑,我以为日久见人心,你会看见哪怕我一点一滴的好,或者习惯我给你的纵容。”
“醒醒吧,别再执迷不悟,我与你什么都不是。”肖青推开那扇门,没有再停留一分一秒。
气氛有些静,静到连伤口再次被撕开的那破碎声都能清晰入耳。
叶非璃靠坐在墙角,头顶上空的灯光刺眼的落入眼睑中,他低下头,瞧着双手上那轻微颤抖的痕迹,似笑非笑的闭上双眼。
纵然你不爱,纵然你心恨,我也想再等等,再等等……
视频曝光的那一刻,安分了数日的专家们又开始借题发挥,这幅图不是什么真实朝代,不过就是一个虚拟出来的盛世繁华罢了,并用自己的那些所谓的专业知识解说,这不过就是博噱头胡乱画的,请媒体这方别大肆宣传,免得误人子弟。
另一侧,刚刚调查出什么惊天秘密的史学家们则是借着这次东风高调召开发布会,声称这幅画并不是空穴来风的历史,而是真正的还原了沧国那段被封印的历史。
帝王是沧源第四任国君,依寻史书上所藏匿的那些只字片语中看出这位帝王一共有14个儿子,8个女儿,而画上的的确确有十四个皇子,最受宠的与最不受宠的一一分开,可谓是相当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