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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疑惑回头,正看到一身西装革履踏入宴会厅的人,赫然是傅承兮。
准新郎和几位相熟的已经迎上去,对着傅承兮甚是客气,但到底是小辈,他先过去见过了贺家和孟家长辈,才跟着指引顺序落座。
她没有料到他回来,于是放下手中的酒杯,好奇地望过去。
那边谈笑的几人竟然都是她不怎么认识的人,几个人都很年轻,看着跟傅承兮很熟的样子。
宗仲南从边上侧过来,在她耳边“啧”了一声,然后感叹,“傅承兮背景不浅呀,真看不出来。”
没等秦姒疑惑开口,他已经迫不及待全盘托出,“那边几个都是贺家请来的人,我刚才粗粗一看,军政背景的占一半,看着跟傅承兮都很熟悉的样子呀……姒姒你什么时候挑男人的眼光这么好了?”
“不仅能解决学术问题、连商业问题都可以包了。”
可不是么。
秦姒歪着头看,那边几个海城相熟的小姐妹已经迫不及待过去打招呼了。
A家里是快消行业,比她大一岁,还没毕业已经进公司熟悉业务,现在一马当先,其他几个怂的还在犹豫时,她已经端着红酒杯凑过去。
此刻正站在一个深灰西装的年轻男人身边笑得得体。
而另一边的B,那就更不用说了,从前高中时候就以风骚闻名,此刻直接将晚礼服的胸口位置往下扯了有3cm,曲线毕露,看样子也要直接上了。
孟家这边请来的多是商界人士,能有机会跟政府军方搭上背景的机会不多。
机不可失,于是好几个人都想走上前去。
她甚至看到有父亲给女儿使眼色的。
毕竟,那边男方请来的几人都是小辈的,父辈不好过去说什么,让儿女上最合适不过了。
秦姒收回视线,脑海中忽然一闪而过初中时候校门外的那辆军V牌照的车。
那时候她刚跟傅承兮在一起,几次一起下学都看到过那辆车,静静停在那里。
每次她回头的时候,身高高出她好大一截的少年都紧拉着她快走几步。
她也从没想过为什么,但是只觉得巧合。
现在想起来,那是他的家人么。
印象中傅承兮一直是一个人,住在矮旧的小巷里,衣衫整洁干净,全靠自己照顾自己。
所以,现在想起来,他其实会做饭没什么奇怪的。
秦姒突然发现自己遗漏了很多过去的细节,某一时刻碰上触发的开关,才能记起来一星半点。
“……想什么呢,大美女。”宗仲南往后一靠,然后手指着一边孟照然请来的闺蜜团,“一整天心不在焉,你风头都被人抢没了。”
秦姒这才注意到郑涵正坐在那边望着她,双手抱臂。
秦姒没理会她,这个人只要见到自己就没什么好脸色,她懒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傅承兮却好像没看到她,或者说,看到了故意不打招呼?
没等秦姒盯着背影出神几秒,刚才瞪着她的郑涵竟然出乎意料地率先走过来打招呼。
酒宴上这么多人,这次她总算懂规矩了,非常“友好”地跟宗仲南点头示意后,才朝秦姒这边看过来,“好久不见,你今晚好像有些失落啊。”
郑涵开口就没几句好话,秦姒下意识想要反将一军,但等她的话真正在脑子里晃过一圈后,她突然后知后觉自己确实有点微微的失落。
归根结底最近傅承兮再没理过她。
若即若离,没有让她有明显的不适感,但细究起来,她却有点失落。
秦姒晃掉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看向郑涵,“有什么事么。”没有事就赶紧走。
郑涵扯了扯唇,“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么。”
她丝毫没理会秦姒不想多聊的意味,反而大有一副真想跟她好好攀谈的架势。
秦姒被吓坏。她真的很讨厌应付郑涵这一挂的,踩不烂、甩不掉,非常难搞。
幸好郑涵也只是来扫扫兴而已,目的达成,她随手朝一边楼梯一指,“照然在楼上等你,化妆间,有话要说。”
秦姒并不想过去,但郑涵显然非常了解她,在她拒绝的话还没有开口时,甩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陆予。”
秦姒认命上了楼,一路上周围扫过来若有似无的目光,她之前在海城认识的人多,此刻宴席上小一辈的一大半都能叫得上名字。
一直到走到那伙军政二代圈子时,气氛变了。
秦姒有些心虚地走过去,没对上傅承兮的视线,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过来。
旋转楼梯上的红毯松软,秦姒踩着上去有两次都差点崴脚,等好不容易到了专门准备的化妆间,门大开着。
孟照然坐在欧式风格的化妆镜前,正放下一管口红。
看到秦姒进来,她随手一指,“随便坐吧。”
秦姒不想理她虚与委蛇那一套,只闲闲站在一边,“你找我有事?”
不会订婚宴还要跟她打一架吧。
孟照然笑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抚过桌上放着的一排口红,唇角有点坏的意思,“你怕我?”
秦姒被她的态度搞到烦躁,“孟照然,你不会是不想订这个婚吧?”
有时间在这儿东拖西拖,也不怕下面一层宾客等急了。
孟照然终于甩掉那副半温不火的态度,起身从一边的玻璃橱柜中拿了一叠文件递给她。
在秦姒接手之前,最后一秒,她从那沓文件中抽出了一页,攥进了手里,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秦姒狐疑接过,看不懂上面的内容。
“这是几个月前寄到我手上的,应该是……陆予,很多年前的陆予。”
她手指攥紧了些,迎着秦姒疑惑的视线解释,“我猜测是寄存在银行或者什么地方,设置了7年的年限,应该有类似的操作。”
“文件写了你亲启,里面有些关于你们家的消息,警方调查案卷的复印件什么的,你可以慢慢看。”
秦姒没懂意思,“什么案卷?”
“很久之前的一场案子,你看看就知道了。”
气氛有些凝重,但秦姒不是会被轻易带偏的人,她将文件拿到手中,再看孟照然的时候,眼神挂了些凌厉,“……你刚才拿走的那页是什么?”
孟照然此刻情绪稳定下来,手里的纸已经攥成团,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没什么,那个……我今天好像见到一个人了,”她笑了笑,“中学时候的熟人啊~”
说完意味深长瞟了她一眼。
被秦姒忘掉的那场谈话,她却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当时她站的位置,正对着门口的方位。
男生如何神思恍惚、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如何转身离开,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在秦姒说完那番话之后。
其实当时她想告诉秦姒的,但后来两个人吵起来,她就赌气没说。之后慢慢地,这件事便成了过往时光中藏尘的一页。
直到今天重新见到那个人。
几乎是一眼认出,之后问了才知道,是省市级高官公子。
当时她就有点想笑秦姒。
然而某人现在还蒙在鼓里,秦姒歪头,“你想说什么?”
孟照然讳莫如深,“没什么。”
等到秦姒离开的时候,孟照然才重新翻开手中的纸,揉皱的纸上,是陆予风格硬朗的字体。
——秦姒,我喜欢你。对不起。
很多很多年前的话,此刻读起来孟照然还有些酸涩。
陆予是秦姒同父异母哥哥的事情,她其实一早猜到的,比秦姒知道要早很多。
毕竟陆予跟她走在一起的魂不守舍,她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
他至死没有把话说出口,没来得及解释,只留下了那些亲生母亲犯罪的证据,然后就冲进了火海里。
永远沉睡在十七岁。
他是觉得愧对秦姒的。
郑涵走进啦,看着眼角湿润的孟照然,“怎么,你什么都没说?”
一身白色礼服的女生手指了下脸,“我是不是很坏?”
“嗯,也不算吧?”郑涵在她旁边坐下,“反正喜欢不喜欢,知道了反而徒增执念,有时候还不如不知道。”
孟照然将手里的纸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她这样做,陆予是不是会更安心一些。还是怪她自作主张?
第六十四章 秦姒
当天下午秦姒是哭着从酒店离开的, 当时订婚宴未散, 一众宾客皆在, 只有零星几人离开,也没人注意到她。
她从后门小路走到马路边的时候,正撞上取车回来的傅承兮, 两个人对视一眼,她没多说什么, 红着眼跑开了。
因为订婚宴流程冗长, 到了后面, 秦姒实在挨不住偷偷躲到了走廊尽头的衣帽间里,看了孟照然给自己的资料。
很多, 她大概翻找了一遍,看到上面有打印的目录,慢慢地,整件事情的轮廓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她相信当年陆予是有所察觉的, 所以在那天才会急匆匆离开。
出事的当晚,其实她跟他在一起。
这是很多年后想起来她都会后悔的一件事,不是后悔没拦住他离开,而是后悔没跟他一起回去。
如果能让母亲再见自己最后一面, 是不是她不会那么决绝地走。
可惜她留下了, 跟朋友玩到很晚、很尽兴,后来便睡在了附近的渔家。
第二天便是他和母亲同时葬身火海的消息, 从此这件事成了家中不能多说的话题,只因为为何陆予会死在哪里, 所有经手的人都有很多揣测。
连她也没能逃过。
手上的资料给了这桩多年悬案一个温馨的结局,她的母亲不是那样的,她没有拉陆予一起死,而是陆予为了救她,才死在那里。
两个她爱的人,都不是坏人。
秦姒突然很想哭。
路边有出租车停下,司机师傅看着后座一直捂眼睛的女孩有片刻迟疑,“小姑娘,你没事吧?”
他看了眼前头静默立在路边的男生。
男生眼眸很深、轮廓锋利,西装外套正挂在手臂间,气质不凡,朝着这边在看,看着跟身穿连衣裙的小姑娘像是一对。
秦姒喉咙中勉强发出几个气音,“……没事。”
她揉了揉眼睛,喉间干涩,朝司机师傅报了个地址,没有再去想傅承兮。
上午还晴朗的天空到了下午突然晦暗起来,不几时,天空中就起了薄薄的雨。
雨水被风吹到车窗,然后落到秦姒的脸上,前面司机担心地开口,“小姑娘,你关下窗户。”他担心自己的后座座套被打湿,不好清洗。
秦姒这才回神,抬手将车窗关上,车一路向西,一直上了高架,出了四环。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姒抱着怀里的文件,望着落在窗上的雨点出神,往事一幕幕从心里过去,像是无声默剧。
到达钦山墓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秦姒将随身带的外套披到肩上下车。
钦山位于海城远郊,山中阴冷,十月末山上还有四季常青的植物郁郁葱葱,远处有鸟叫声传来,衬托之下显得这一带更为空旷幽寂。
高跟鞋踩上长着青苔的石板,沉闷的声音回响在四周,她很多年没被允许来这里,所以连墓园几时翻修重建的都不清楚。
路边,灰蒙蒙的雨幕下,载她来的那辆出租车已经掉头离开,与一辆黑色路虎错身而过。
傅承兮下车的时候,雨势只增不减。
宴席过半的时候注意到秦姒的反常,于是开了朋友车出来,此刻他将车缓缓停在路边,按下车窗。
十月末的雨天算不上闷热,但傅承兮莫名烦郁,于是伸手将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长袖也挽上臂弯,之后才从前置储物盒里摸了根烟出来。
烟火在指尖缭绕,窗外雨滴被斜风吹到人的脸上,他侧脸有些肃穆,和墓园外的气氛融为一体。
远处,透过雕花的围栏,能看到墓园内那抹单薄的身影越走越远。
终究没起身跟上。
墓园外围进行了新的修缮,但里面的布局却没那么轻易改变,于是等秦姒找到旧日的记忆点,接下来的便轻易找到位置。
她从没意识到人的记忆力可以这样持久,年少时总会有前一晚的习题到考试已经忘记、一个单词无论如何也记不起的情况,但原来还有一些事,发生过一次,就能记得清清楚楚。
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下雨天,她偷偷跟着秦广海来到墓园,那时候她只躲在远处偷偷看了一眼,猜中了那个结果,然后哭的差点昏过去。
也就是那一天,她知道了陆予不是出国,而是去世。
秦姒将怀中的文件夹抱紧,雨水只是打在塑料硬壳上,然后弹落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