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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在干什么?”
雀灵斜眼瞟着昭荀,一脸怪笑地说道:“昭荀叔叔,过几天指不定您会有新衣裳穿哟!我给您挑拣了淡青色的,就是比嫩竹叶稍微淡点的颜色,您觉着好看吗?”
昭荀笑问道:“太阳打西边出来啊?我们雀灵会做衣裳了?不给琥珀做,给我做?有什么小心思啊?”
雀灵托着下巴笑米米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了是我做呀?我呢,只是帮忙挑拣了您喜欢的颜色,冬儿姐呢只是帮忙裁剪了,剩下的活儿是由谁来做,不用我说了吧?”
昭荀脸色骤然变了,其他几个全都笑了起来。不用问了,除了明珠,还有谁呢?昭荀一脸惶恐地问雀灵:“真的啊?”
雀灵眨眨眼睛道:“是真的,要不然你去我院子里瞧一眼呗!人家正点着十二支蜡烛缝着呢!”
“她会……会做吗?”
“不会可以学呗!我娘跟她说了,要学做一个温婉贤惠,端庄大方,还有那什么来着呢?哦,心灵手巧的好媳妇!”
“游夫人能不能别弄这些事儿啊?”昭荀一脸哭相道,“温婉什么呀?她一温婉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雀灵,你回去跟你娘说说,别这么整了,她不疯,我先疯了!”
“哈哈哈……”几个人笑得东倒西歪。
雀灵笑得在严琥珀怀里打抖,放下筷子说道:“昭荀叔叔,人家明珠是真心想改过的,您就给她一个机会呗!指不定能改成乔鸢姐那样的呢!”
昭荀翻了个可怜的白眼低头喝酒去了。雀灵顺手拈了张小签子道:“这个月的又报上来了,为什么不叫上我啊?我又不是残废了,什么活儿都不用干了!”
元胤道:“你一边待着去吧!万一有点闪失,你娘非得跟我拼命不可。”
“没那么严重吧!咦,这张是龙泉驿那边送来的,你们在查龙泉驿蒙家吗?”
“对啊!”严琥珀贴过脸去看了看说道,“这是龙泉驿派去的探子送回来的。”
“写什么?”冰残抬头问道。
“探子说,去蒙家里里外外暗查了个遍,压根儿没有《草言录》的下落,看来蒙可舟父女真没说谎。不过……不过在蒙家一个暗室里找一个牌位。那蒙可舟干了什么缺德事儿啊?居然在暗室里放牌位?”
“什么牌位?”冰残追问道。
“牌位上写着——”雀灵抢先答道:“恩侄……庄……庄应言之灵位!”
“噗嗤”一声,昭荀和元胤同时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雀灵呀了一声,往严琥珀怀里靠了一下喊道:“两位叔叔干什么呀?喷人家一脸的酒……”
话没说完,冰残忽然起身,一把抓过雀灵手里的那张签子。雀灵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冰残脸色全变了,不知道该有铁青还是用乌黑来描述了!总之,就想暴风骤雨即将来临时那么阴黑吓人!
“啪!”地一声,冰残将小签重重地拍在桌上,冲旁边侍卫喝道:“给我把蒙可舟带出来!”
严琥珀见冰残脸色极端不对劲儿,忙护着雀灵问道:“冰残哥,出了哪门子事儿啊?那个庄什么玩意儿……”
“庄应言!”雀灵重复了一句。
“对,那个庄应言是谁啊?你认识?主子,和昭荀哥你们都认识?”
冰残坐了下去,不发一言,可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却没劈开的冰山,不对,是乌冰山一样!往那儿一坐,元胤都觉着有点压抑了。
元胤朝严琥珀递了个眼神后,问冰残:“我记得,你好像给龙翠月的儿子取了个名字叫应言吧?巧合啊?”
这事昭荀也知道,是前几天遇见龙翠月的时候无意中听说的。所以刚才他和元胤一听这个名字就有些不淡定。
冰残还是不答话,像尊千年死土佛似的坐在那儿,脸色可以吓死一般胆小的。他沉默了片刻后,又吩咐侍卫道:“把蒙芙如也带出来!”
这口气俨然是要逼供了。元胤看出点端倪来了,放下筷子又问道:“姓庄,也叫应言,你别告诉你跟庄允娴还有个儿子啊?”
“我知道的话我现下还用问蒙可舟吗?”冰残毫不客气地回了元胤一句,这亲哥的火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那你激动什么?”元胤也调高了音量,“听到个名字罢了!我看你这架势是要把蒙可舟父女吞下去似的!
“你知道个屁!”
昭荀和严琥珀夫妻扭过脸去偷笑了。这两人一斗嘴,他们基本上属于闭嘴看戏的份儿。
“好,”元胤敲了敲桌面说道,“就算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说说,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你当初和庄允娴说好了,生个儿子就叫应言吧?不提这事儿我还忘了,冰残是你的混名儿,你本来就姓应!”
“我这会儿不想跟你说话,一边待着去!”
元胤抄起手,靠在椅背上点点头道:“行,我看你能审出什么来。不过我先把话说在前头,你问归问,不能伤了他们俩父女的性命,《草言录》的事还没完……”
“还用你废话?”冰残甩了元胤一个白眼。
那三个已经笑得快憋不住声儿了。元胤看着冰残那样子,自己都觉着好笑,随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好,我看你能不能审个儿子出来!”
这时,蒙可舟和蒙芙如都被带了出来。冰残起身走到蒙可舟跟前,面色冰冷地问道:“我现下问你一件事,你若老实回答了,兴许我还能放了你们父女俩,若你隐瞒不说,后果你该是知道的。”
蒙可舟一脸无奈地说道:“大人,关于那《草言录》我知道的都说了,没再多的了。”
“我不是问这事儿!我问你,你跟庄允娴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我早就跟严大人说过了,我跟她早年……”
“多早?”冰残冷冷地打断了蒙可舟的话问道。
“多早?大概……”
“别跟我说大概!”冰残喝了一声道,“你最好这会儿先清醒清醒你的脑子!否则你一句话就能要了你女儿的命!”
蒙可舟忽然意识到,冰残是来真的,不像往常那几回小打小闹了。他略微斟酌了片刻后说道:“我和庄姑娘认识很久了,大概……不是,应该是在十一年前吧。”
“怎么认识的?”
“这……”
“琥珀,念给他听!”
严琥珀拿过那张南宁递上来的签子照着念了一遍,蒙可舟的脸色果然变了,有种被看穿了的慌张。等念完之后,冰残再问他:“记起来了吗?你要再跟我装糊涂,我就把蒙芙如吊上去,你自己想清楚了!”
“大人啊,”蒙可舟有些心虚地问道,“您问这事儿做什么啊?”
“赶快回答吧,”严琥珀在旁说道,“要不这位哥真的会把你女儿吊上去的,主子都拦不住啊!蒙先生,你呢就照实回答,不必有其他顾虑,我们也不会把庄允娴怎么样的,就是想知道知道当初是怎么个事儿。”
蒙可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是,的确如严大人刚才说念的那样,当初我说的那个蒙面侠士就是庄姑娘。我之所以不说,你们也该知道的,她是青川牧场的人,我怎么能说呢?说了就等于连累她了。”
“所以当初那些山贼都是她一个人杀的?”冰残问道。
“对,当初我和我的伙计在南宁城外一处民宿里落脚。谁曾想到啊,半夜来了伙儿山贼。巧的是,庄姑娘当晚也是在那儿。我的伙计全给山贼杀了,好在庄姑娘救了我,否则我也活不到现下。”
“除此之外呢?你和庄允娴的过往就这么一点?”
“那是自然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少跟我说这些佛偈!”
“原本如此啊,大人!庄姑娘救过我,那我自然应该报答她……”
“琥珀!”冰残下令道,“把蒙芙如吊起来!”
一旁的蒙芙如脸色霎时白了。蒙可舟慌忙央求道:“大人,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真的再没隐瞒的了!”
“隐瞒没隐瞒你心里有数!琥珀!”
琥珀拍了拍雀灵的屁股,让她站了起来,这才慢腾腾地绕出椅子说道:“蒙先生啊,我都跟你说了,老实招供吧!何必整得你女儿受罪,我辛苦呢?”
“我真的没说谎啊!”蒙可舟忙说道。
“那就没法子了,”严琥珀拿了根粗铁链子走到蒙芙如跟前说道,“蒙小姐,我一般不想对姑娘家下狠手,可你也看见了,你爹始终不肯说啊!你往上瞧一眼,这大厅有五米高,待会儿呢你就会被吊上去,吊上去之后呢,我们家冰残哥绝对会让我再把你嗖——地一声放下来,哐当一声……你该知道了?”
蒙芙如已经吓得脸色发青了,转头看着蒙可舟问道:“爹,我其实一直也不明白,你到底欠了庄允娴是什么?非得用我们蒙家一家人的性命去还?今天您要我的命,我没话可说,我是您女儿,命是您给的,不过您能不能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啊?”
蒙可舟面呈难色,似乎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
“琥珀!”冰残又喝了一声
“对不住,蒙小姐,忍着点吧!”严琥珀将铁链上的锁扣扣在了蒙芙如那单薄的手腕上,这一扣,蒙芙如到底还是哭了。就算是个精明的女掌柜的,可这样的事儿终究是没遇着过的。
蒙可舟心慌不已,忙向冰残求饶道:“大人,这事儿跟我女儿没干系啊!您要吊就吊我吧!”
一阵锁链拉拽的声音,紧跟着是蒙芙如发出的刺耳的尖叫声!眨眼间,她就被吊上了五米的大厅上空,晃悠悠的,像一块风吹肉。
“蒙可舟,”冰残瞪着他说道,“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若是你说了实话,这事儿便了了,若你不肯,我就让琥珀松手,后果你是知道的。”
“大人,”蒙可舟下跪道,“这事儿真跟我女儿没干系啊!您到底想知道什么啊?”
“庄应言!”冰残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三个字,“为什么你的暗室里有庄应言的牌位?那个庄应言是谁?”
“庄……”蒙可舟声音颤抖了起来,仿佛有种莫名的惶恐,眼帘很自然地垂了下去。
冰残看出些端倪了,手一抬,对蒙可舟说道:“你可以选择不说,但你女儿就得为你赔命,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我数到三,你要再不说,我就让琥珀放手!”
厅内的气氛忽然肃杀了起来。蒙可舟抬头看了一眼被吊着蒙芙如,咬了咬牙道:“可我答应过庄姑娘不说的……”
“那你就留着那个秘密给你女儿备棺材吧!琥珀,放!”
“不要啊,大人……”
蒙可舟话未说完,一阵铁链放下的声音就响起了。蒙芙如那尖锐且胆怯的声音瞬间震响了整个大厅!
“大人……”蒙可舟心急如焚地喊道。
严琥珀手一紧,铁锁停了下来。其实蒙可舟不喊,他也不会把蒙芙如摔下来,只是想吓吓而已。可蒙芙如已经吓得眼泪花儿都出来了,轻声地抽泣了起来。
“想说了吗?”冰残冷冷问道,“这是最后一个机会!”
蒙可舟垂下头去,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横竖我已经对不起庄姑娘了,只当再对不住她一回了。我说,南宁的事儿我都告诉您!求您放了我女儿!”
严琥珀把蒙芙如放了下来,解开了她手腕上的锁扣。蒙芙如已经面如墙色,满面泪痕,浑身还在微微颤抖。严琥珀无奈地冲她笑了笑说道:“蒙小姐,对不住了,稍微喘口气儿吧!听你老爹说说他的旧事儿。”他说完起身对蒙可舟喊道:“蒙老爷,你该说了吧!要不然,我再把你女儿吊回去?”
蒙可舟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儿也一直是我的心病,我本答应过庄姑娘不会再提的,没想到又得翻出来说。唉!我之前说的全部都是真的,只是漏了一样儿,就是那庄应言的事儿。”
“庄应言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昭荀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你家暗室的牌位上会写着恩侄两个字?是你侄儿?”
蒙可舟苦笑道:“惭愧!是我自认的罢了!那庄应言死的时候也不过才一岁半而已!”
“什么?”众人都惊呆了。冰残更是脸色骤变,蹲下去,一把抓着蒙可舟的衣襟问道:“你说什么?才一岁半?谁的孩子?”
蒙可舟摇头叹息道:“还能是谁的?自然是庄姑娘的!”
“天哪!”雀灵禁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
冰残抓着蒙可舟衣襟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随即使劲地晃了两下,咬紧牙关问道:“他怎么会死?”
“当时山贼追得紧,庄姑娘让我替她抱着孩子,她抵挡着山贼,就这样我们从民宿后院门跑出去,打算沿着山路往山上去,好歹能逃过这一劫!可谁能想到啊……”蒙可舟难过地摇头道,“我当时跑得太着急了,完全没注意脚下,一不留神就滑下了坡……我倒只是摔了个头破血流,可那孩子太小了,这一摔就给……摔死了!”
整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