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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胤笑得有点无奈问道:“让你生个孩子有那么难吗?”
“难!我可不想做条流水生产线,复制出模样都差不多的娃娃来。”
“谁说都一样了?龙生九子,也各有不同,岂会是一样的?”
“横竖我就生两胎,第二胎算我友情附赠了,哼哼!”
小两口在**热烈地讨论着究竟是生两胎还是无限制地生下去,生出来的孩子性子像谁的好一点,老大名字叫什么,老二名字该叫什么,老三老四老五的名字该怎么取,小名大名要不要提前想好,就差分别取个英文名儿了。
直到昭荀来把脉时,两人还孜孜不倦地在*上“争辩”着。元胤起*让昭荀进去后,昭荀给兮兮细细地把了脉后说道:“这三天娘娘还是别出门儿了,要是着实闷得慌,在院子里或者王府花园走走,或让游夫人雀灵她们来陪您说说话也是行的。再有,忌一切生冷饮食,衣裳多添一件,最近转凉了,千万别伤了风寒。哦,另外,脂粉香料之类的东西娘娘还是尽量别沾了,娘娘应该也是懂的,自然知道哪些该用哪些不该用吧?还有……”
“还有?”兮兮头大了,“还有什么啊?”
“娘娘是头胎,又动了胎气,自然需要格外小心了。饮食方面也得稍作调整,娘娘平日里喜欢吃的东西里有些暂时不能碰了,譬如说酒……”
“啊……”兮兮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要她禁酒十个月,还要不要人活啊?为什么就不能发明一种孕妇也能喝的酒呢?
“嘴巴闭好,”元胤坐到她身边,将她微微张大的嘴巴合了回去说道,“昭荀说的都给我记住了,一条都不许犯了,要不然想出王府门都没有。”
“是……”兮兮耷拉下脑袋,老老实实地听起了昭荀的嘱托。昭荀刚刚说完,游仙儿便来了,跟着又是一大段一大段孕妇须知。于是乎,兮兮的这个早晨是在面前二十多种粥点小菜和游仙儿昭荀轮番叮嘱中度过的。规矩太多了,禁忌也太多了,她只好先敷衍点头,遵不遵守,再说呗!
为了让元胤安心,兮兮规规矩矩地在东院里待了三天。原本以为第四天可以出去放风了,可元胤跟盯犯人似的把她看着,把手里的事儿要么分派给了冰残要么就搬回东院来做。有时候,幽关里确实有事儿,元胤就直接把她带到幽关里去,惹得游仙儿抱怨上了,说:“都还没过前三个月,仔细带到幽关里给吓着了,那可麻烦了!”
元胤则理直气壮地说:“要是我儿子这点胆儿都没有,那往后还怎么从我手里接管整个王府?”
游仙儿无语了,兮兮更彻底无语了!看这赵大爷的架势,是打算把自家儿子也培养成阎罗啊!完了,要是两胎都生儿子,那往后岂不是一屋子的阎罗,还叫人过日子不?是女儿,必须是女儿!必须是如花似玉,长得像自己,能陪自己逛街吃饭聊八卦的女儿!
直到第六天,也就是唐宣贞出嫁的前一天,那位皇帝派来的御前侍卫大人打算去军营里逛一回,元胤不得不去一趟,这才放了她的风。
出了王府门口,她兴奋地大喊了一声:“还我自由!还我河山!还我……”
“娘娘,”芜叶和馨儿一左一右地将兴奋的她拉住了,“您别跳了,回头跳出事儿来,我们俩脑袋不保啊!”
“没事儿,昭荀先生不是说了吗?我脉象很平稳,可以到处逛逛了,走吧!”
“等等,”庄允娴从府门里走了出来说道,“打算去哪儿啊?”
兮兮回头笑问道:“庄姐姐,你也要出门吗?”
“往后你出门我就得出门,所以,你出门之前最好先派个人来叫我一声儿。”
“为什么啊?”
庄允娴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谁让你现下怀着孩子呢?赵元胤不放心馨儿一个人,所以拉上我给你当护卫咯。”
“不要紧吧?”兮兮翻了个白眼,这下好了,出趟门跟太后出游似的,要不要整得那么隆重啊?原本把自己打扮地相当素净,就想低调地来一场惊幽城城里城外一日游的,这下还能低调吗?
原来人家元胤对冰残哥是明示完了又暗示,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就是很不放心兮兮外出。冰残哥也能体谅这个没当过爹的有多紧张和焦虑,不想让元胤留下跟自己一样的遗憾,便答应让庄允娴暂时做兮兮的随身“女侍卫”。
庄允娴倒乐得高兴,恨不得天天都有不要命的家伙冒出来闹事,那就能天天都活动筋骨了,省得老是待在王府里画画得好。她冲兮兮笑了笑说道:“别不耐烦,谁让你肚子里这个是幽王府未来的接掌人呢?再不耐烦,也得忍着了!”
“行,我忍!”兮兮举起小拳头道,“就几个月嘛,姐姐能忍!走了,出发!惊幽城一日游……”
“慢着,”庄允娴叫住她,转身指了指正往这儿抬的小轿道,“那儿已经备下了,要去哪儿坐轿子去。不能再让你乱跑了。”
兮兮睁着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我可以拒绝不?”
庄允娴抄手冲她笑道:“可以,那直接打道回府好了。”
悲催的兮兮只好默默地上了轿子,往作坊去了。好几天没去作坊了,她打算去瞧一眼,看诸事是否准备得妥当了。轿子在作坊门口停下时,兮兮弯腰出来一看,好家伙,门口排着三四十个人在等着问工呢!
最近作坊在招工,待遇优厚,城里城外不少人都踊跃前来报名。不过兮兮和翠月的要求很严格,所以至今都还没能招满人。她往招工的案桌前走去时,正在登记名录的伙计炭头慌忙起了身向兮兮和庄允娴行礼道:“娘娘,应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来瞧瞧,”兮兮顺手拿起桌面上那一叠自己设计出来的招工表问道,“如何啊?这几天可招到什么不错的人儿没有?”
“昨天新招了三个,都还差呢!这不,今天刚刚把牌子立出来,这些人就围了上来了,”炭头笑容满面地说道,“都说我们作坊工钱高,待遇好,老板娘又厚道,谁不想往这儿挤呢?娘娘,您是来瞧瞧的,还是来找龙掌柜的?掌柜的今天不来,跟蒙掌柜的在家忙事儿呢!”
“我就是来瞧瞧,对了,这个宋龄秋是谁啊?”兮兮抬头朝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女子看了一眼。那女子果然曲膝行礼道:“民女便是宋龄秋,见过娘娘,见过应夫人!”
“你会算盘?”兮兮看她特长那行写着算盘两字,正好蒙芙如一直抱怨说要个打下手的,便随口问了一句。
“是,民女打小跟着父亲学过算盘,实不相瞒,民女家从前也做些小本买卖,后来家道不济,买卖散了,但算盘这活计民女还是记得的。”这个叫宋龄秋的女子瞧着也不过二十三四岁,一身再朴素不过的蓝裙白袄打扮,举止言语都颇有规矩,像是小户人家受过好家教出身的姑娘。
兮兮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往招工表上看了一眼问道:“姑娘是宜兴人?”
“回娘娘的话,民女祖籍宜兴,父亲曾是做紫砂壶买卖的。”
“哦,怪不得会算盘呢!那你现成能摸一把给我瞧瞧吗?”
“是!”
炭头忙拿来了算盘,兮兮也没打招呼,直接呼啦呼啦地冒了一串话:“假使柜台里有八十两存银,两个客人进铺,一人买了三盒五两二钱银子的胭脂,一人买了六盒三两四钱的傅粉,正巧,伙计结了外帐,往柜台上交付了十八两三钱银子,又转手从掌柜的手里支走了四两七钱六十个铜板,那柜里还剩多少?”
兮兮说完不到五秒钟,宋龄秋便声音清朗地报出了一个数字:“应当还剩一百四十八两五钱零四十个铜板!”
“全对!”兮兮打了个响指笑道。身后那些来应征的人都纷纷发出了一阵赞叹声。宋龄秋曲膝道:“献丑了,娘娘,不知您还满意吗?”
“不错啊!”兮兮点头笑了笑说道,“手指利索,脑子也清楚,是个做账房的料儿!这样吧,你要是愿意,就到账房里做个女伙计。原本呢,账房里招人是要人做担保的。你刚刚来惊幽城是吧?”
“是,民女才来城里几天罢了,正愁没处谋生计,正巧看见贵宝坊招工,这才前来试试。”
“行,那我压你三个月的工钱做担保,如何?”
“多谢娘娘了!原本帐房里的人没有担保,至少要压半年的工钱,娘娘肯开恩,民女感激不尽!”
“那你现下住在哪儿?”
“暂时住在城内一家客栈里。”
“那我先领你进去找尹妈妈,回头你收拾了东西就来找她,她给你安排住处。”
宋龄秋万分感激道:“龄秋真是出门遇贵人,多谢娘娘了!”
兮兮招呼炭头继续登记,自己带着宋龄秋进了作坊。遇着一个老妈妈一问才知道,原来尹妈妈出去了。兮兮领着宋龄秋进了后院一间小院子,往北边那个圆拱门指了指说道:“那边就是住宿的地方了,稍后你见了尹妈妈,她自会给你安排住处的。南边呢,就是干活儿的地方,账房在前面,就是刚刚我们经过的那间种了丁香树的小院子,往后你和我们蒙掌柜的就在那儿办事儿了。”
宋龄秋点头道:“龄秋都记下了,娘娘请放心,龄秋会踏踏实实地干活的。”
“宋姑娘,”没怎么开口的庄允娴问道,“你怎么到的惊幽城?宜兴离这儿颇远,一路上没少遭罪吧?”
宋龄秋莞尔一笑道:“说来话长,自家买卖散了后,父亲也抑郁成疾,离世了。龄秋族内无亲戚肯收容扶持,所以便跟着一家赶蜂的一路到了这儿。赶蜂的活儿自在是自在,可辛苦得很,龄秋是个女儿家,终究想安顿下来,便打算在此谋个生计,再图往后。”
“哦,原来如此。”庄允娴没再多问了,但脸上的疑惑并未消除。
这时,几个伙计抬着四个腌菜大缸子从外面汗流浃背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尹妈妈。尹妈妈正高一声儿低一声儿地招呼道:“哎,别到家门口给我砸了啊!那可不划算了!仔细点,当心点,慢慢走,回头我多给几个铜板茶钱!”
“尹妈妈,要腌菜呢!”兮兮叫住她笑问道。
尹妈妈现下已经来作坊帮忙了。她家那茶坊也关了张,贴出了租赁的招子。中秋那晚她完全给吓呆了,压根儿没想到兮兮会是幽王府的侧妃。后来见了兮兮,她吓得忙跪下去磕头,却被兮兮拉了起来,还请她进王府去赏月。可她懂得分寸,没去水云阁那边,就在兰妮儿她们等候表演的地方呆了一会儿,然后领了丰厚的打赏跟兰妮儿一块儿回家去了。打那天后,她便关了茶坊,一心一意地帮兮兮打理起了作坊了。
尹妈妈听见了兮兮的声音,抬头一看,笑着走过来说道:“您怎么了?怎么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应夫人好啊!好几天没瞧见您了!”
庄允娴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尹妈妈又对兮兮道:“一大屋子人呢,总得腌点菜吧!四个缸子我都嫌少了。您想啊,那早饭桌上能少了佐饭的咸菜吗?与其上外面买现成的,倒不如自己腌,又便宜又好吃,您说是不是?”
兮兮笑道:“还是尹妈妈会过日子呢!”
“嗨!这叫什么会过日子呢?就是瞎出两个主意罢了,哦,对了,这位是……”尹妈妈瞧见了面生的宋龄秋问道,“该不会是新来的人吧?”
“给蒙掌柜的找了个帮手,”兮兮指着宋龄秋道,“回头她收拾了东西就来找您,您给她弄个单独的屋子。”
“我知道我知道,账房里干活儿的不能混着住,得单独住一间呢!正好,吴恩声那小子辞了工搬出去了,那儿现成就有一间,我都叫人收成好了,搬进去就成了。”
“多谢尹妈妈了!”宋龄秋态度温和地说道。
“吴恩声辞工了?”兮兮好奇地问道。
尹妈妈拉着兮兮走到了穿风堂子里,扶她坐下道:“都前几天的事儿了!龙掌柜的自然是想留着他,说他是他,他娘归他娘,不一块儿混着说。可惜啊,这里头的人都容不下他了,吃饭不跟他一桌,连话都不跟他讲,更别说服他管了。所以啊,他自己就辞了工搬出去了。”
“他身子弱成那样儿,出去能找着什么工啊?”
“可不是吗?龙掌柜的也担心这事儿呢!劝了他两三天,他都不肯留下,硬是搬出去另外找了地方住。现下他又要出去打工挣钱养家,又得照看着钟大娘。”
“钟大娘给放出了?”
“放出来了,兴许是给气的,我听丁妈妈说她脑子都有些不清楚了,时不时地就要说胡话,,”尹妈妈有些惋惜地摇摇头道,“那小子心眼跟钟大娘不一样,到底不是亲生的,有些骨气和血性,还算能干,他一走,龙掌柜都没个帮衬的了。可眼下呢,给个疯疯傻傻的钟大娘拖累着,往后的日子啊还不知道怎么过呢!昨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