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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陈置玉之间的纠纷,我没法让张存义来承担后果。他因为卷入了我们之间的纠纷,最后却要落得一个前途被毁的下场,这实在太残酷了。
“好了,苏荇。”陈置玉旁观了半天,这才像玩够了老鼠的猫儿般松开了爪子,用开恩的语气说道:“既然你这么为难,我们不妨各让一步。你必须从王沁家搬出来回来住,并且不能再随意搬出去。如果你不想在家里住,唯一的选择就是住在学校里。至于一周在家里住几天……这个由你决定,但是起码你周末得在家,因为我回来吃你做的饭。”
我看着这个控制欲极强的男人,无法理解他的独裁和强势。他始终没法明白一点:我又不是他圈养的宠物,我是一个有着独立思想,有自己生活的人,为什么我一定要围着他转?
“怎么样?”陈置玉盯着我,仔细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放宽的条件了。”
我沉吟良久,这次他开出的条件已经是我可以接受的范围了,起码我还能拥有一半的自由。当我意识到我的想法竟然变得这么卑微时,顿时我打心眼儿里都悲凉了起来:被这样一个魔鬼纠缠着,不知何处才是尽头。
一个人若是没有力量,怎样的反抗都是软弱无力的,他的想法和意志都得不到尊重,苦衷也不会被体谅。在和陈家人的这番交锋中,我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没有力量,也从未如此渴望过拥有力量。
我清楚在我有能力和陈置玉正面对抗之前,无谓的反抗是没有用的,反抗只会带来更大的压迫。
想到这里,我只能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可以。”
陈置玉见状,顿时眉开眼笑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苏荇,若是你早就这么识时务,我又何必费这么一大番周折?”
我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拿开,“那我也有个条件。”
陈置玉眉头一挑,“说说看。”
“既然这个婚不离了,你就不可以再做出像上次那样出轨的事来。若是你再犯被我发现,今天谈的所有条件全部作废。”
陈置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苏荇啊,看来你还是在乎我的,不然又怎么会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呢。没关系,这不算什么难事,我可以答应你。”
“少自作多情了,”我冷冷地反驳道,“我只是不想再被恶心到而已。”
眼见着陈置玉脸色一僵,我移开眼去不再看他,提了包转身离开。
从艺廊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却早已经变了天,乌云聚拢,下着瓢泼大雨。聚集在外的记者和好事者们早就散了,只剩下被暴风雨打落的叶子顺着排水渠缓缓流下。
我站在艺廊门口看看这场骤然而来的雷阵雨,不远处的高楼缭绕在一片烟雨蒙蒙之中,细密的雨丝飞溅在我的脸上,有种凉凉的触感。
这场雨像是一只神奇的手,将街道上所有人的行踪都抹去了,清澈的雨水刷洗着街道,却洗不净这藏污纳垢之地。
无论怎么看,这场雨来的都不是时候。
我在艺廊的门口等了一阵,雨势没有变小,我便索性迈前一步,一脚踏进了雨中。
狂风暴雨在我的身上,头发和衣服一点点沾湿,一阵透骨的寒意袭来。我冒着雨前行,想要赶往最近的公交站台,奈何雨帘和狂风阻拦着我的步伐,步履维艰。
呼啸的暴雨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用力擦了一把雨水,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雨还是泪。
我甚至记不得我是怎么回到王沁家的,当我掏出钥匙开门进去的时候,一脚在干净地板上踩出了水渍,我才意识到我湿得像是刚被人从水里打捞出来。从头发到裤脚的下摆,没有一个地方不在滴水,水痕迅速汇成了一条细细的小渠。
我快步走进了卫生间,换下一身湿衣服,冲了个热水澡。
当冰冷的身子被热水捂热的时候,我这才终于有了一种活过来的实感。
裹着柔软的空调毯,我坐在王沁家的落地窗前把身子蜷起来。
外面的狂风暴雨搭在窗子上,蜿蜒而下的雨水就像是滑落的斑驳泪痕。
远处的高楼像是被一片乌云笼罩的城堡,黑云压城,整个城市陷入了一片灰色的阴郁之中。
时而有紫色的闪电划破天空,蛛丝般斑驳的雷电在空中张牙舞爪地延伸开。
我捧着热乎的枸杞生姜茶,姜茶入口在腹中注入了一股暖流,正在想着今后要如何应对陈置玉,放在旁边的手机却忽然震动了起来。
☆、第四十六章 雨中相依
我放下茶杯,拿起手机一看,竟是沈冽打来的电话。我划开通话键的同时,外面天空“轰隆”一声,炸响一道惊雷。
“喂?”我按下了免提键,试探地喊了一声:“沈冽?”
电话那头的沈冽没有说话,听筒中却传来狂风呼啸,大雨滂沱。我在电话这头都能身临其境地感觉到,他此刻一定置身于狂风暴雨之中。
“沈冽你说句话,你在哪儿呢?”见他不说话,我又对着手机呼喊了几声。然而沈冽就像是被人抽去了声带,没发出一点儿声响。
“你现在是不是在外面淋雨呢?”我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外面越聚越密的乌云,雨势比我刚才回来那会儿还要大了许多。在这样的暴雨下,伞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只要在外面不出一分钟,整个人就会被淋成落汤鸡。
“有什么话你说,老师听着。”我见他久久不说话,心中更加担忧,忍不住追加了一句。
一声惊雷之后,屋子里似乎更显沉寂。稠密的乌云遮住了阳光,明明是下午三点左右,整个城市却昏黑得像进入了夜晚,我靠着窗边坐着,只有手机频幕在昏暗中发出寂静的荧光。外面可怖的天色,衬托得电话那头的沉默让人愈发不安。
我低头看了看手机,以为是手机出了故障忽然死机了,于是在屏幕上随意点了点。没想到这一按似乎不小心按下了挂断键,屏幕紧跟着黑了下来。
“轰隆!”又一声惊雷炸响,此时电话的忽然挂断让我愈发不安起来。
我赶紧从手机通讯录里面翻出了沈冽的号码,给他拨了过去,然而冗长的“嘟嘟”提示音,却让人烦躁又不安。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
一听到这样的提示音,我想着多半是沈冽那边的电话也正在拨过来,于是赶紧掐断了,等着沈冽打给我。
外面的夜空中不断传来阵阵闷雷声,闪电如银蛇般在乌云之间穿梭涌动着,时间在焦急不安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看了看手机,约莫过去了两分钟,沈冽却没有再打过来。
我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无奈,我们俩果然是一点默契都没有,要么一起打,要么一起等。我唯恐沈冽这小子出了什么意外,内心煎熬到一分钟也等不下去了,又拿起手机给他拨了过去。
“嘟……嘟……”
在一阵令人揪心的提示音后,沈冽的电话终于接通了。
我抓住时机赶紧说道:“刚才不小心划掉了,给你打过去又没接通。沈冽,你……”
“你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沈冽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开口,打断了我的话。
很奇怪的是,虽然电话那头雨声很大,他的声音夹杂在大雨中几乎要被冲散了,但是他说的我却全都听清了,一句不漏的。
听到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我暗想之前跟他说得多了去了,被他记在心里的,到底是哪一句?
“我想画画,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我只有画画。”他低低絮语般地说着,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彷徨失措,带着悲切到骨子里的悲伤,一声声撞击着我的耳膜。
我这才记起我当初赠给沈冽《太阳之子》一书时,对他许下的承诺:虽然我的力量有限,但如果你愿意选择信任我,我一定倾尽我的全部精力和资源来培养你。
我非常庆幸沈冽当时将这句话听入了耳了,现在他打电话找我,难道是改变主意想要画画了?
一想到这里,我便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赶紧应道:“当然,只要你想画画,我一定会帮你。”
他愿意画画固然让我高兴,可他语气中的无助却让我担忧。一想到这里,我只有先抑制住心中的激动,追问道,“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问完这句后,沈冽又沉默了许久,半晌才说道:“我在天桥。”
“下这么大雨你在天桥干什么?赶紧找个地方避雨啊!”一想着那长达几百米的天桥上几乎没有遮蔽物,他这会儿岂不是正承受着狂风暴雨的洗礼?这家伙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忽然跑到天桥上去淋雨?
“去哪儿?我无处可去了。”沈冽自说自话地道了一句,这才意识到在和我通话似的自嘲一笑:“我给你打电话做什么?我也是糊涂了。”说完这句,他挂断了电话。
我被沈冽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再给他打过去,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接了。
我看了看窗外的狂风暴雨,刚才冒雨回家,我现在实在心有余悸。但一想到沈冽这个傻小子还在天桥上淋雨,我一颗心怎么也放不下来。左右权衡了半天,我抄起两把雨伞,推门下楼,犹豫盘桓半刻,一头扎进了外面的暴雨中。
从的车的车窗向外望去,整个城市的雨大得像是被一池天河的水倒灌,大雨隔绝了我的视线,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不远处的天桥上,有一个模糊的黑点。
的车停在了天桥边上,我一打开车门飞溅的雨水就淋了我一脸。再摸摸身上好不容易干爽的衣服,我一咬牙,把心一横,顶着伞从车里冲了出去。
四处都是水汽蒙蒙的一片,伞当着视线周遭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我顶着伞挨着天桥边上冒雨前行,还没走出去五十米,裤子就已经全湿了。雨水顺着伞骨如同串珠般流淌下来,不出片刻,我的背心也湿了个透!
这是b市十年难得一件的大雨,竟然就这样好巧不巧地被我遇上了,一天中淋了两场。
既然裤子都已经湿了,我便顾不上什么挡雨不挡雨的,撒开腿往前狂奔。天桥上的积水排水不及,我这一路都是踩着一滩子雨水淌过去的,大雨早已模糊了我的双眼。
好不容易看到不远处一团模糊的黑影,我撑着伞狂奔到他的身边。
狂风暴雨打在沈冽身上,他却恍若不觉。在这一场天河倒灌的暴雨之下,他连件雨衣也没披,就这么不带任何遮蔽的暴露在这场大雨之中。
当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也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只是依旧匍匐着身子跪在天桥的青石板上,用力地刷洗着上面的画。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赶紧把手中的雨伞朝他头顶遮了过去,“沈冽,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因为雨实在太大,这把雨伞遮了过去却也挡不住雨,他浑然不觉地擦洗着画儿,我的声音也被雨声给盖了过去。
“沈冽,你快起来!”我见他恍若不闻,便伸手想要去拉他,然而我却忘了我的力气和沈冽的体重差距实在悬殊。他整个人重心都在下面,我这一拉非但没能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反而还把我自己拉得一个趔趄,狼狈地滚了一地的雨水,湿了个透心凉。
沈冽察觉到我拉他,这才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因为长时间泡在雨水里,他脸色白得像是在水里漂过一遍,嘴唇却冻得发青,我被他这憔悴的模样吓了一条,赶紧将手中的伞撑了过去:“沈冽,你到底是怎么了?”
沈冽没答话,只是直直地盯着我,眼神中满是无助。
我看沈冽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一个大男人,我拉也拉不动他,又不能放任他在大雨里淋着,难道就这样和他一直耗下去?
我无奈之下只好再劝道,“沈冽,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你先起来行不行?这样淋雨会感冒的,有话我们慢慢说。”
沈冽没动,我扯着他的袖子手一滑,将他的外套往下一拉,露出了套在他胳膊上一个黑底白色的“孝”字。当这个字从我眼前划过的时候,我也愣住了。
沈冽戴孝在身,难道是他的至亲去世了?
看到这一幕,他的无助、悲恸、失控也全部都有了解释。
沈冽见臂膀上的秘密暴露在我面前,他终于不再遮掩,情绪崩溃地道:“我母亲去世了,她是我在世上最后的亲人!我那么努力地打工赚钱,想要留住她,可是没有用……”
此刻沈冽在我面前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仿佛天塌了一般,哭得那样的心碎和悲痛。我心中五味陈杂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劝慰才能抚平他的心伤。
“她不喜欢我画画,说我画画没有出息,但是我喜欢啊,只能瞒着她偷偷的画。你说如果我不违背她的意思,不瞒着她偷偷画画,她是不是不会这么快就离开我?”他眼睛赤红地看向我,卑微地祈求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