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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流畅,身形挺立如高山无法撼动,双手变化两种手法同时展现,左手伞花不停,右手高抛汁己向上飞起不断回转。左手伞花一停,右手己接着高抛果汁,手中又回旋两圈停止,左手瓶盖己旋转而起,右手只听微 “碰!”果汁瓶底敲向桌面,利用此一撞击果汁瓶盖“啵!”已被右手指顶起向上飞出,却未见果汁激射,只见瓶口雾气跳动,双手倒出酒和果汁进入调酒混合杯,眨眼间,酒和果汁,分立两旁,左手如蝴蝶飞舞加了几滴什么液体,右手一支调酒匙已开始搅动。片刻之后,停了匙,夹起一枚带梗樱桃,半片凤梨,搁到杯口。一杯色彩艳丽,香气浓郁的调和酒就放了在吧台上。
“这是晚晴最喜欢的空山夕照。”顾惜朝笑嘻嘻地端过来,递给戚少商看。
晚晴?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就是他不见了的那个女朋友吧。听着顾惜朝用这么缠绵的口吻念出这个名字,戚少商只觉得心口被人猛揍一拳。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有如此激烈反应。
甩了甩头,顾惜朝晕晕糊糊端起空山夕照一饮而尽,空山不再,夕阳如血,滴在顾惜朝的唇边,极艳,极丽。下一刻,人就靠到了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吧台上。旋即整个人又被一双大手拽过去了。反正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索性抱住靠过来的那个人,心里很清楚,那不是晚晴,但是忍不住喃喃的叫着:“晚晴,晚晴。 ”
戚少商好容易才把这个像醉猫一样的人弄回到房间,放到床上去。顾惜朝很舒服地呻吟了一声,精致的脸上笼着淡淡一层红晕,散开的领口处,浅麦色的皮肤如丝绒般细腻光滑。想起这付诱人的身躯刚才就自己的臂弯里,戚少商突然有股难以抵挡的冲动,想要探索领口以下的神秘地带。在体内翻腾的欲望波涛令他措手不及,忍不住俯下头,朝那张俏薄的唇上轻轻地印下来。
还没来得及细细地品尝他的青涩与甜美,就听见顾惜朝低哼着在念叨什么,破碎的低语,拼凑成一个名字:“晚晴。”
声音不高,却如焦雷轰顶,让戚少商番然醒悟,让他如此冲动的是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心心念念着是别的女人。怔了半刻,扔下顾惜朝,逃一般的拉开门,冲了出去。
●(8)
当顾惜朝睁开酸涩的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透过低垂的窗帘缝隙往外看,天很蓝,湖水很清,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书桌上压着一张纸条,是戚少商的字迹,我有事离开野渡无波两天。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顾惜朝摇着头苦笑。这个世人哪还有什么人,什么事会因为他的等待而有所改变。
顾惜朝做梦也没有想到,戚少商去的地方是阳城, 所以当一迭不算厚也不算薄的欠条,捆扎得整整齐齐被推到顾惜朝面前的时候,顾惜朝整个人一僵,热辣之气从心底飞快的窜起来,只烧得两颊飞红,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吼道:“你什么意思?”
戚少商平视着他的眼睛,诚心实意地说道:“我找过那个跟你讲话的那个女孩子,然后我就去了阳城,这些欠条我都帮你收回来了。你看看吧,应该没有遗漏的了。”正如他先前所料,那个女孩子是顾惜朝的表妹,她的父亲跟顾惜朝的母亲是嫡亲姐弟。
顾惜朝手一挥,那迭欠条如秋叶的落叶纷纷扬扬的落到地上,“谁让你多事的?”
“你帮过我,我帮你一次也是应该的。”戚少商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触痛顾惜朝敏感的神经。
“我帮你,是因为你在这段时间收留了我。给了我一个养伤的地方。我不想欠任何人的。”
“是我的车撞伤你的。”
顾惜朝冷冷投给他一个嘲笑的眼神,他以为他是谁?这世上能伤得到自己只有一个晚晴。而不是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原先还对他有一点点好感的,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愤怒,他凭什么这么多事,去打听他的事,把捂在伤疤上的那层布揭开来。现在,他有一种被剥光了羞耻感,恨不得马上冲出去,再也不要见到这个混蛋。
然而,戚少商不会让他躲开,他又拿出一个蓝土布包着的盒子递给顾惜朝,语气带了几许沉重:“还有一件事,我想我不能瞒着你,其实你外婆——已经不在了。”
顾惜朝只觉得挨了一闷棍,眼前先是一黑,然后金星乱窜,本能的反问道:“你说什么 ?”而手已经紧紧地攥住身边的门框,用来作自己的支撑,力用得太大了些,指关节都在发白。
“你舅舅跟我说,他一直瞒着你,是因为你舅妈不让说。他也觉得对不起你。这些东西他说是你外婆留给你的。叫我带来了,留在他那里,指不定哪天被人拿去换了钱。”顾惜朝外婆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自然死亡,却始终瞒着顾惜朝一个人,这其中的原因戚少商隐隐猜到了几分,猜得越多,就越替顾惜朝心疼。 他们瞒着顾惜朝,多半就是因为顾惜朝欠的钱还没有还清,哪怕是拉个死人在手里做人质,也不用担心顾惜朝会了无音信。
“不关你的事,你给我滚出去。”顾惜朝话一出口,想起来,这是野渡无波,是戚少商的地方,要滚也轮不上戚少商。他的眼圈渐渐的泛了红,清亮的泪水慢慢地蓄满眼眶,却始终不肯当着戚少商的面滴落下来。旋风般的冲进卧室。刚刚关上门,压抑着的哭声就传了出来。
隐忍的哭声,像原始森林里传来的野狼失子时的哀鸣。他可以装着坚强,但所有的事情都摆在那里,痛苦也不会因为他的坚强而减少半分。如果说晚晴是他生活的唯一的亮点,而外婆则是他苦撑着行进的后盾。而现在,在不长的时间内,他什么都没有了。
犹豫半响,戚少商最终还是收回了已经抬起来靠近门的手。
顾惜朝从房里出来的时候 ;已经是凌晨三点钟多了,戚少商也没有休息。就坐在他卧室外面的沙发上,望过来的眼睛清澈温和,像天际边最亮的星星。
“你饿了吧,我给你煮了面条。”也不等顾惜朝拒绝,他就拧开了旁边的微波炉,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不会做别的,只会煮面条,西红柿鸡蛋面。不过这一回,换了一种做法,是煮熟了以后,掏起来,沥干,然后再拌着吃。热起来,也方便得多。
这一次,顾惜朝清晰地感觉到了内心中有一种温暖的东西向烟雾一般弥散开来。他想,人真的不能太落泊,处于极度弱势的时候,就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坚强了。
“给你。”顾惜朝塞给戚少商一张字条,他已经把所有的情绪都拾缀地干干净净了,脸上平静如水。
戚少商心里明白那是什么 ;还是展开来看了看。果然是顾惜朝写的欠条。他帮他还了二十多万;他就又给他写了欠条。。
什么都没说 ,戚少商把欠条放进随身的钱夹子;任何客套推辞都对顾惜朝是一种刺激。。
“你已经去了阳城 ;也应该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我跟你长话短说吧,我欠你这么多钱,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如果你不反对,我想留在野渡无波,给你打工,用工资抵债吧。”顾惜朝的语气已经尽量平淡了,仿佛在谈论昨天的天气,而不是他的未来,但眼底的无助还是逃不过戚少商的眼睛。
“真的吗 ?”戚少商有些将信将疑,这个惊喜也未免来得太大了一点:“你不去法国了吗 ?”
“不去了。”顾惜朝摇摇头,眼里闪过一抹哀痛,“晚晴已经离开我了。我外婆也死了,我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也不在了 ,我现在要是就这么离开野渡无波,那我就连做人最后一点良识都失去了。”
“你想做什么,调酒师还是厨师?”在阳城,得知顾惜朝的过去之后,戚少商第一个反应就是欣喜若狂,再就是气得发疯,为了一个女孩子就轻易的放弃了自己的绝学。他当时就猜到顾惜朝想出国,多半也就是追随那个女孩子的脚步了。现在亲口听到顾惜朝说放弃了,他开始傻笑起来。
“厨师,我不能沾酒,一喝就醉,所以没法品酒,就做不了一流的调酒师。但是很早以前,我妈就说过,我是天生的烹饪高手。”顾惜朝的眼睛不自觉地亮了起来,他从心底喜欢那种把最普通的食料变成天下美味的成就感。
他洒脱的站起来,道:“走吧,去厨房。”
“做什么?”巨大的喜悦还没让戚少商清醒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什么,也许就只是因为顾惜朝肯留下来,至于他做什么,似乎并不重要了。
顾惜朝斜了他一眼道:“你要请大厨,总得先试下大厨的手艺吧。 ”
炉火正红,油锅里升冉冉青烟,嚓的一声菜下了锅。 顾惜朝的脸半隐在那上冲的烟雾里。跟别的厨师忙而不乱的动作不同,他显得从容不迫,不多时 ; 一盘最平常不过的家常小炒肉就递到戚少商面前。 青红椒堆迭在肥瘦相间的肉片中,色泽艳丽诱人,戚少商尝了一口,香辣味浓嫩滑爽口,种种滋味在味蕾间徘徊不去,勾起不可遏制的食欲。
戚少商意犹未尽的道:“你再烧个汤试试看。 ”
顾惜朝笑了笑道:“你们这里用来做汤的高汤太差劲了,就是煮了肉的水加点鸡架进去煮,就充高汤了。野渡无波都是这样了,别的餐厅多半也差不多,难怪没一家的独家菜式能管到一个星期。明天我给你做一个小鸡炖磨菇。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好汤。”
“小鸡炖磨菇?我们这里常常做的。”
顾惜朝冷嗤一声,一脸的不屑:“你们的做法,我还真瞧不起眼,磨菇都是炖好了搁在那里的,就现煮了小鸡,还是压力锅压出来的。真正做好这道菜,起码得半天时间。用小火慢慢煨,除了盐和姜什么佐料都不用。就算是清水做出来的,也比你们的高汤做出来的要好得多。”
一个大胆而又新奇的念头从戚少商的脑子里闪过,念头很快,戚少商却如最灵敏的狮子般捕捉到了,片刻的之后,这个念头就越来越清晰了,渐渐地有了轮廓, 再然后,连细节,枝末都出来了。
●(9)
在江滨的饮食界,有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叫李陵,他是市委办公室的副主任,全国烹饪协会挂名秘书长。他的有名,在于他会吃,素有江滨第一美食家之称。自称研究过《随园食单》和《记海错》,在吃字上猛下过功夫的,对于任何一样菜的各种滋味,都有非常独特的见解。
饮食界有这么一句话,能吃的靠的是胃,好吃的靠的是嘴,会嘱的靠的是脑。李陵靠却是这三样,君子动口不动手,他煎个鸡蛋都可以煎个半生不熟。但多年来,吃遍三山五岳,江河湖海。自称天上飞的没吃过飞机,地上跑的没吃过蚊子,两条腿的没吃过人,四条腿的没吃过板凳。在美食界一言定乾坤,他说哪家的馆子的菜好,哪家馆子立刻生意盈门,一批人食客琢磨,为什么李主任会说好。
但此人生性古怪,从来不委曲自己的嘴,他吃着不对味,刀架脖子上也别想让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来。当初江滨市推过的二十六万元的满汉全席,此君就只评价了一句,挣点外汇就行了。
他跟戚少商一向私交不错,听戚少商说新找了个厨师,请他去品尝一二,他也没怎么推辞,但也没抱多大的希望。现在厨师十个有八个是从职业技校里火速培训出来的,找个饭店混个一两年,就自称一级厨师了。剩下的两个倒是师傅一步一步带出来的,功底是有的,只是这类人大多以正宗自居,固步自封,轻易给不了他什么惊喜。
戚少商以他特有嗅觉,敏感到顾惜朝会是座宝藏,仅以大厨的身份混在一堆厨师中间,每天炒个百十来盘菜,简直是一种浪费。物以稀为贵,稀有的东西,就得最大限度发挥的作用,带来滚滚财源,而不是杀鸡取卵。
他打算把整个六楼与楼下完全隔开来,六楼专门新建一间超大型的家庭式的厨房,给顾惜朝专门,当然,招待的客人也不能是一般的食客。这个厨房从设计到选材到最后所有用具的购置,由顾惜朝全权做主。因为是他用的,自然以他的喜好,和习惯为主。
对戚少商百般推崇顾惜朝,阮明正一直是嗤之以鼻,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句话人人都懂,阮明正自然也懂,她不懂的是,顾惜朝的价值还未确定,就先这么大费成本了,有这么做生意的吗?“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戚少商始终坚持自己的观念:“我相信我的眼光。这不是冒险,这只是一种全新的尝试。”
阮明正也不怕触霉头,直言不讳的道:“如果失败了呢。”
戚少商笑道:“如果败了,只是败在我的宣传策略上,而不是败在顾惜朝的油盐酱醋里。”
“戚总,他哪里就值得你下这么多在注,就算他出身厨行世家,也不代表他真的就有过人的本事。”
“他有,你也知道我是皇帝舌,野渡无波这多厨师还没有能让挑不出毛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