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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总,他哪里就值得你下这么多在注,就算他出身厨行世家,也不代表他真的就有过人的本事。”
“他有,你也知道我是皇帝舌,野渡无波这多厨师还没有能让挑不出毛病的。可他。。。。”
“那是因为你被蒙住了双眼,差不多连味蕾都失去了。”阮明正毫不客气地打断戚少商的话。
戚少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小阮,你为什么总是对他有偏见?”
“我没有偏见,是你太宠着他了。当初你对息小姐也没有这么个宠法。”话一出口,阮明正自己也怔住了,她从来没有在戚少商面前主动提及过息红泪,甚至,息红泪是她的禁忌。而现在,就轻而易举的脱口而出跟顾惜朝相提并论了。难道说,顾惜朝比息红泪还重要吗?阮明正被自己近于荒谬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也不敢再深想下去。
“等小厨房建好以后,我会请李陵来吃饭。到时候,他的评价,你应该信吧。”戚少商不想再解释什么了,阮明正提及息红泪,让他的心情复杂起来,好像他真的忘了他有那么一个绝色的女朋友了。有的时候息红泪打电话过来,他都是在忙,说不了三言两语就挂了。而且那天,他对顾惜朝那么明显强烈的欲望,分明就是对息红泪的一种背叛。但知错跟改错真的是两回事,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跟随着顾惜朝转来转去。
一般李陵在野渡无波都是在六楼进餐,而现在却被带到五楼,戚少商解释说,六楼还在装修。
李陵不置可否的撇了嘴,道:“你们的心思全用这些花架子上了,装修得再漂亮出没用的,还不如弄点特别的菜式出来。”
戚少商只是笑,推开门,让李陵和几位陪客走了进去。
餐厅正中一张花梨木园桌,放着一整套玲珑瓷的餐具,玲珑瓷玲珑剔透,蓝边淡青中暗藏着半透明的花纹,好像是镂空的,又像会漏水,放射着晶莹的光辉。
眉清目秀的服务员小玉,端着一只银盘走了进来,微笑着搁到李处长跟前,那是一盏几乎透明的薄瓷盅,里面碧绿的茶水中泡着两枚雪白的鹌鹑蛋,这叫龙井玉圆,一股山香水香花香草香冉冉飘升,立时满屋里都变得幽香治人。
另一姑娘端进来的是一个果盘,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只梨,小玉白净的手在雪梨尾部的细梗上轻轻一拧,细梗连带着一层薄皮,里面的梨肉失去制箍,如花一般微颤颤的展开来,梨中间的核早就被挖掉了。因为有一层皮裹着,雪梨依旧水灵洁净。众人不约而同的一声惊叹。
唯有李陵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道:“小巧而已,吃菜吃的不是刀功。”他转头跟戚少商道:“别跟我玩这些虚的,直接上菜好了。”
按例,一般都是先上凉菜,而小玉再次进来的时候,银盘里托的却是几只小碗,依次搁在各位客人的面前。碗不大,里面盛了半碗汤,飘着两只黄澄澄地东西,形状长圆略扁,乍一看有些像糖水黄桃。
戚少商笑着:“陵哥,人都说你是江滨第一美食家。所以今天特意为你准备了一道菜,西施舌。这西施舌在你的眼里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就是想请你尝尝,这西施舌是什么做的。什么时候尝出来了,我就叫人上菜。”
旁边一人笑道:“如果尝不出来呢?”
戚少商斜了他一眼道:“你这不是存心倒陵哥的面子吗。”
李陵登时来了兴趣,别说江滨,他去的地方多得去了,还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叫板的。轻轻咬了一口,嫩得像蛋羹,还有一种清淡的海鲜味,明明就应该是鲜蛤蜊,但比平常的鲜蛤蜊还多了一份鲜香滑嫩。平常做西施舌,蛤蜊要改下刀,因为太嫩,用热汤烫一下就行了,而且烫久了就老了,影响口感。而这明显是未改刀的整块鲜蛤蜊,却里面如一的软嫩细腻。
旁边的人已经纷纷议论:“豆腐做的。”
“说不定是鸡蛋做的。”
李陵始终不出声,一块西施舌吃完了,还是一言不发,这几乎是在李陵个人的饮食史上绝无仅有的。他又捞起另外一只送到嘴里,细细的咀嚼,辨别滋味,然后又尝了一口汤。只觉得也是非同一般的汤汁腻滑,品质爽滑,一碗西施舌见了底,才搁了勺子道:“鲜蛤还是鲜蛤,不过做法变了,烫熟的时候一定是在鲜蛤外面裹了什么东西,应该是荷叶吧,还是一点点荷叶的清香。还有这汤,也不是一般做西施舌的鸡汤,才让我犯了迷糊。我早就说过,西施舌不能用鸡汤,不然鸡的鲜味跟蛤蜊的鲜味混在一起,反正不够纯了。”
“这是鲍鱼汤,泡了二十四小时,又用文火熬了十八个小时。”戚少商抚掌大笑,一语道出玄机,“不过,陵哥,你还是说错一点,这蛤蜊不是烫熟的,是先在凉透了的鲍鱼汤里浸了四个小时之后,抹了点佐料汁,裹上荷味跟鲍鱼汤一起煮,一沸就起锅的。”
一席话说得众人两眼发直,李陵叹道:“单是这汤就已经是极品中的极品了。你是生意人。奇货可居四个字可比我懂得多。也罢,叫人上菜吧。今天我怕是要大快朵颐了。”
人就一张嘴,顾得了吃,就顾不了说话了,再加上今天的菜都是量少而精,谁都舍不得分心,等到了搁筷子的时候,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10)
除了用来做那道西施舌的鲍鱼汤以外,其余的菜式并不见得有多名贵,甚至只算得上是家常菜。但不可否认的是,就目前江滨市来说,这样高水平的宴席已是寥若晨星,它靠得不是选料,而是单纯的厨师的手艺,点铁成金的技能。
望着满桌的杯盘狼藉, 李陵又有几分惋惜,时间就是金钱,他深知对于烹饪来说,其实是很一个误区,这样的宴席能出现几次还真是个未知数,“单是这一手,够资格做你们野渡无波的大厨,不过话说回来,做大厨的话,炒得菜多了,吃得人也就多了,没了新鲜感,大堂上抢的时间,哪有空文火慢炖,再加上偷菜的人一来。这厨师就算是毁在你手里了。”
戚少商笑道:“大厨倒是大厨,不过我不会让他管大堂的顾客。那简直是庞统做县令,我是做那种蠢事的人吗?”
“哦?”李陵饶有兴趣看了看他,果然有几分见识,不亏是连云集团的接班人。
“六楼本来只有四个雅间,以前就是做贵宾席的。不过炒菜都是在一个厨房里出来,除了收费贵点,实在是有名无实。现在我重新装了一下,两间改成厨房,与楼下的大厨房完全隔离。另外两间合成一间,取名舟自横。这个厨房就是给我新请的这位大厨专用的。舟自横就由于他一个人掌勺。而且舟自横一天只供应一桌。”
李陵眼睛一亮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江滨市的饮食早就该推出精品了,以前那个满汉全席,我开始还抱希望的。结果做出来的还就只能蒙外国人。”
戚少商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金刚钻也想揽瓷器活。现在的人嘴贼,上了一回当,怎么也不来第二回了。但我这舟自横做的真正的美食,而不是靠卖那些珍禽异兽,以及仿古膳食那些花架子。”
李陵笑着摆了摆了道:“我知道你做生意有一套,宣传策略上的事你别跟我讲。我也不想听,我就想知道,你的舟自横哪一天开业。”
“下个月八号。”
“行。八号那桌席我先订了。告诉你的厨师,我会提前三天勒紧了肚皮来等他的盛宴。到时侯,跟我一起来的,都是些会吃的行家。”
送走李陵一行人,戚少商喜孜孜地冲进六楼的小厨房,顾惜朝已换了一套白衣白裤,这几天下来,戚少商也多多少少知道了顾惜朝的习惯,只要下过厨,他就会从头到脚的沐浴一次。三个从楼下大厨房里调来帮手在他的指点下练刀功,切报纸。
这三个男孩子分别叫霍乱步,冯乱虎,宋乱水;他们一直在厨房里打杂,洗菜,洗碗扫地,做这些杂活的,连刀还没有摸过。
顾惜朝选了他们,的确让人大跌眼镜,顾惜朝对他们说,你们什么都不会,才是最好教的,如果你们学了,我再教你们,就都难教了。
三乱听得是懂非懂,只是觉得这个师父很比大厨师房里的那些师父和气多了,没他们那么凶神恶煞的,长得又是神仙一流的人物,都说戚总帅,比起师父,可差得远了。
戚少商东张西望了一阵道:“还有没有东西吃。”
迎上顾惜朝诧异的目光,戚少商理直气壮地道:“他们全是饿死鬼投胎,我这做主人的,哪里好意思跟他们抢。”
顾惜朝微微一笑,打开墙边的厨柜,端出一个木制的大盘子。里面盛着一个从中间劈开的烀猪头,一边一片脸,中间似连未连。那香气也跟一般的烤||||乳猪,卤猪头不一样。
戚少商疑惑地问道:“这什么东西? ”看起来,有几分像电视电影里上供用的猪头。
“怎么连云集团的大少爷都没吃过吗?本来是打算明天给你尝的,这会儿也没别的现成东西吃了。不过,这种东西,一般登不得大雅之堂。”顾惜朝递他一把小刀,道:“跟吃烤羊一样,用刀割比较好。”
戚少商割下一块送到嘴里,皮酥肉烂,轻轻地抿,肥而不腻,瘦而不柴,满嘴都是香气,半天才透了一口道 :“这么怎么做的,怎么这么香,放了什么佐料。”
“野菜。我前几天在岸上散步的时候,在那边林子边看到的。可惜不多。”
“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很多野菜,纯天然无污染的,有空我带去。”一块肉塞进嘴里,戚少商顾不得再说那地方到底在哪里,只觉得连舌头都快要吞进去了。鼻子,嘴,下巴到处都是油。
顾惜朝觉得好笑道:“我觉得你这个人还真不太适合斯斯文文的一派西装革履的样子,说不定你上辈子就是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梁山好汉。“
戚少商塞得满嘴是肉,含糊其辞地道:“你这损我呢,还是夸我呢?”
“夸你呢。夸你呢。”
“夸我?当我真的听不出来,啥梁山好汉,你就是想说像一土匪。有我这么帅的土匪吗。”
顾惜朝作酸的冷嗤一声道:“你少马不知脸长了。”
三乱听他二人说得有趣,不禁在一旁吃吃直笑,碍于戚总的面子,又不敢笑出声。忍得十分辛苦。戚少商也觉得旁边杵了三个人在那里,有些别扭。端了那盘猪头,:“这里屋子闷得很,我们去外面。”
乱虎忙搁下手里的刀,道:“戚总,我帮你们端上去。”
乱水瞪了他一眼怪他多事。乱虎一脸的茫然,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此刻已是夜深人静,天上繁星点点,晓镜湖波平如镜,带着温气的空气清新怡人,戚少商一天的疲劳顿时一扫而空,坐在他身边的顾惜朝也是神清气爽。
戚少商微笑着问道:“你怎么不问我,李陵他们吃的满不满意?”
顾惜朝信心满满地道:“我要连这点信心都没有,我敢自荐留在这里还债。”
“李陵会是舟自横的第一位客人,不过他提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等他作为食客光临的时候,他不希望有任何菜式是相同的,哪怕是相近的。”
“放心,我可以做到。”顾惜朝扬起眉,俏薄的唇略略一弯,满天的星辰都因他这浅浅一笑黯淡了下来,戚少商的目光一时之间就很难移开了。
“唉,你傻了。”顾惜朝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戚少商有些脸红,暗自庆幸这是晚上,顾惜朝看不是真切。他掩饰着道:“我在想,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有这份造诣的?”
顾惜朝一下子被触动了往事,半垂了不作声。戚少商一阵心疼,忙道:“我只是随便问问的。”
过了好一会儿,顾惜朝才道:““我从记事的时候,别的小孩子的玩具是手枪,汽车,积木之类的东西,我的玩具就是一把菜刀。我五岁那年,跟我妈出去给人做席,菜边的装饰花都是我做的。七岁,我给我妈打下手切菜,不够高,坠几块砖头。”这个晚上,顾惜朝说了很多往事,从他父亲的遭遇开始,说到他的成长的经历,还有小时候,跟着妈妈帮人做席,被主人家的小孩像防贼一样的盯着。。。。。。他从来没有这么试过这么敞开心扉的跟人说过往事,他也从来不知道,有个人在旁边听自己尽情的倾诉的时候,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安宁。
戚少商一直在听,很认真的听,然后,顾惜朝从前的生活画卷在他眼前徐徐展开了,而色彩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沉绵晦暗。
不知不觉中,戚少商握住他的手,没有绮念,没有冲动,只有一种深深的感动和淡淡的怜悯,无可讳言,他们两个人每一次偶尔的肢体接触都对戚少商带来震撼力。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有感动,他知道自己握住的是他的心灵。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东方慢慢地露出了鱼肚白,渐渐的,天水连接处开始变红。不一会儿,桔红的太阳从水中露出了一点点。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