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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望瞥了她一眼,对她的临时起意不以为意,“……明天你就又想当警察为民除害了。”
“没有没有,我已经愉快地决定了,我就要当兽医,我要在兽界拯危济困救死扶伤,太伟大了!太有前途了!”可乐瓶在她双掌的用力揉捏下,发出“咯咯”
的响声。
“你真的确定?”
“嗯,太确定了!”她一只手抚摸着豆芽头顶那一撮棕色的细毛,用力地点头。
“那你的生物可要小心,我可不想以后处理医患事故的。”
听说,他现在真的是一名优秀的宠物医生。她不敢去揣测为什么,天晴告诉她这个消息时,诧异过后心底却凉凉的。
想到豆芽,她心里无端又是一阵心悸,摇摇头,试图甩掉脑袋里忽生不好的情绪。
抬头看向舞台,节目其实还是老把戏:领导校友不断发言穿插着一些专业的大合唱、美声独唱,各人心不在焉的鼓掌附和,百无聊赖。
在寒风中坚持了一个小时,她们还是决定先撤,提前去看看陈老师。
于是两人起身离开,陈希不经意往过道的方向望去,他已经不在位置上了,低眉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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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教师宿舍楼三楼楼梯口,远远地就听见有说笑声,原来早退的不止她们。两人突兀地站在门口,一屋子的人纷纷停下来奇怪地看着她们,准确地说都奇怪地看着陈希。嘈杂的屋子突然安静下来,陈希有些手足无措,连站着都觉得十分别扭。
她咬咬唇,抬起头浅浅微笑,“陈老师、大家,好久不见。”
天晴紧跟着也开口了,“干嘛呢,不带这么赤果果看美女的。阿P把你那猥琐的眼神收收,什么德行!”又对着陈老师,“老师,我带陈希回来了。”
靠在陈老师床尾的阿P最先反应过来,往旁边挪挪在陈老师左边给她们腾出了两个位置。
陈老师眼尾有新生的皱纹,十年过去了。他笑着拍拍陈希的肩膀,“记忆中还是个小姑娘,现在都这么大了。好,好,以后要常回来跟同学多聚聚。”
陈希笑着点头,那人就坐在陈老师的右边,这么近的距离,她的视线始终克制地没有越过去。
阿P下巴蓄着一小撮胡子,还是一副痞子样,盯着她抢先开口说:“我靠,陈希你这是要颠覆我的世界观吗?你不是应该张牙舞爪的吗,这样温柔静娴的模样,哥哥的小心脏受不了这种刺激啊……”
“就你那虎背熊腰还小心脏,你要不要脸了!”天晴笑着踹了他一脚,他夸张地嗷嗷叫,惹得大家一阵笑。
“陈希你现在,我真无法想象你高中那会儿天天上蹿下跳的模样。”陈一涵也跟着摇摇头笑说。
“是很不一样了。”一直沉默的顾望开口,声线低缓,浑厚不似真实,她恍惚着像是穿过重重时光回到十六岁的时候,顾望无奈地看着她说,“陈希,你能不能安静点。”
她睫毛扇动缓缓抬眸,除了在晚会上远远地一眼,这是多年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她礼貌地侧头过去看人,入目的是比那时宽厚许多的臂膀,想必很温暖,缓缓抬头,便是棱角有力的下颚,紧抿的双唇,刀刻般的鼻梁,最后对上那双眼,那里面却不似年少澄澈耀眼带着些许纵容,有一种岁月打磨后的锐利光芒,让她无端地心生畏惧。
很俊朗利索的一张脸。也是,很难再亲近的,一张脸。
她定定神,笑:“都十年了,能不变吗?”
陈希顿了顿见他没接话的意思,撇过头,“是吧,张可,看看你那肚子,我记得高中你可是根竹竿啊。但是呢,包子就你还是十年如一日的包子哟……”
气氛渐渐又活跃起来,没有人问陈希当年为什么一声不吭就休学了。明明周五还叉着腰气愤地说,要写联名书抗议学校把他们新年唯一的一天假都用来补课,周一这个嚷嚷地最得劲的人直接就没来上课。
一个星期之后竟有人过来替她办了休学,匆忙得连她留在抽屉里的书都没带走,就连班主任陈老师也只说是转学。
大家都纳闷她没有预兆地转学究竟是什么原因,毕竟在高三这样紧张的时刻,每一个细节改变都可能影响人的一生,更何况是突兀地去适应新环境。
顾望终究没再和她多说一句话,其他班的学生渐渐也多起来,大家都难得一聚,索性就辞了陈老师,去学校附近的一家KTV开了包厢。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路过去,大都将近而立之年的成年人,在街上勾肩搭背豪言冲天,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天晴和陈希走在人群后面,看着前面吵闹的一群人,阿P一直搭着顾望的肩,趴在他耳旁,不知在悄悄说什么。
“想说话就过去。”
“没什么好说的,想说的刚才就说了。”陈希轻轻摇头。
天晴看她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样子,忙转移了话题。“你这么久才出现,那群人今晚肯定不轻易放过你,等会自求多福吧!”
陈希皱着眉,苦着一张脸,头靠在天晴肩上,“晴啊……”
天晴一哆嗦,“可别求我!你没看今天大家都没开车来,那都在群里说好的,今晚都不准备竖着回家!这是一群豺狼,根本没有性别之分,我可不想被撕掉。”
“晴啊,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我不想知道!”
“我喝了酒酒品不太好的。”陈希不理她自顾自说,又补了一句,“诶,很不好!”
“……”
“基本上除了乖乖睡觉外,其他皆有可能的那种……”
“这是威胁么?!”
“……怎么会呢,我就是告诉你实情。”陈希一脸痛彻心扉的表情。
“没关系,你什么糗样我们没见过,不怕!”天晴邪笑着拍拍肩上的脑袋,嘴角却不自觉地轻扬,相比刚重逢时寡言沉静的陈希,她更喜欢现在会撒点小娇的她,好像还可以看见高中没心没肺的她。
天晴再遇到陈希是2010年6月份M大的校园招聘会上,那时候她刚刚升上酒店招聘主管,酒店跟M大的初次跨市校企合作,双方领导都很重视。天晴新官上任难免要亲自打点这些关系。
学校给他们安排了专场,开了一间大教室,天晴微笑着在讲台上介绍酒店在X市强劲的竞争力和不容小觑的发展前景。因为要用PPT,教室的灯只留了前排,窗帘也都拉上,学生饶有兴致地听着,天晴谈古论今,旁征博引挥斥方遒正是满意的时候,有个瘦小的女生猫着腰从后门进来,见教室里满满的人微微有点愣怔,而后很快找到中间一排的空位置坐下。
昏暗的光线,天晴却看清了她的脸,淡冷生疏的眼睛在看向讲台上的天晴时,也轻轻地倒抽了一口气。
天晴思绪乱乱的,草草结束演讲,让助手继续接下来的事情。这个跟自己同桌两年,无话不谈的死党,在高三上学期突然转学后音信全无的好友,如今明明是M大刚要毕业的大学生,竟然比他们整整晚了两年毕业!
天晴在第一排入座,心里的惊讶多余多年冲锋后的喜悦。她疑惑地回头,正巧陈希也抬眸,朝她的方向微微点头,浅浅地一笑。
此后,这两个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在八年后,才慢慢地恢复了联系。
很久以后,天晴才慢慢从陈希口中知道了她当年突然退学的原因,即使她轻描淡写地掠过很多细节,用几个简单的陈述句描述当年遭遇,天晴却多次错愕,甚至一度深深地自责自己,因为在她责备她不告而别时,她的好友经历着她无法想象的人生断层。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作者有话说要说点有趣的,我说点什么呢……我先去想想
第8章 踽踽独行
陈希的父母都是非常好强的人,从她能记事起,他们各自每天有忙不完的事。他们给她买最好看的衣服,送她最漂亮的娃娃,供她上最好的学校,却连陪她吃完完整的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陈希告诉过天晴,她跟他们家阿姨都比跟她爸妈亲。阿姨把做好的饭放在桌上,她就一边开心地跟娃娃说学校里好玩的事一边慢慢把饭吃完,阿姨会摸着她的头夸她是个好孩子。
周末她会去各种培训班上课,并非兴趣爱好广泛,只是这样就不用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
“所以,我能这么健康快乐的茁壮成长全靠我强大的内心做后盾,换做别人,指不定已经抑郁而终了。”这是陈希高一的时候满脸骄傲地跟天晴说过的一句话。
那时候天晴还并不知道在陈希肆无忌顾的笑脸背后,暗藏的无奈和丑陋。“你们家没其他家人吗?爷爷奶奶呢?”
陈希疑惑地摇摇头,“我奶奶很早过世,爷爷不常来我们家,外公外婆更是没来往过。小时候,我一直以为别人家也是这样,爸爸妈妈要在外面挣钱,像我每天要把作业做好一样。只不过差别是他们是大人我是小孩,所以他们的作业比我的多,回来自然也比我晚。肚子饿了阿姨会自动把饭做好,洗澡的时候阿姨会把干净的衣服摆在洗手间,九点了不管爸爸妈妈回来了没有都要关灯睡觉。我不上少年宫的时候,爸爸妈妈也可能正巧会放假,他们会带我去外面吃饭。”
“刚上小学的时候,有位同学邀请我去她家玩。她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她和我一起围坐在桌子前,有点挤,但我觉得特别惊奇。吃饭的时候,甚至两只手不能同时撑开,我很不习惯,不敢说话也不敢动筷,低着头一直在想为什么她们家大人不用出去做作业?我好笑吧!”
“回去后,我第一次不听话固执地没有按时睡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到妈妈回来,我问她‘为什么我们没有在家里一起吃过饭?为什么我们家里没有爷爷奶奶,只有阿姨?’”
“你妈怎么跟你说的?”
“我不记得了……”
“你是猪啊!”
“我那么小,只对这件事记忆深刻,后面应该就不了了之了……”
她确实忘了妈妈怎么回答的她,但是直到现在她仍旧记得那种焦急又有些执拗地违逆大人意愿的等待,小心翼翼又害怕的煎熬。她强撑着睡意趴在沙发里,按她那时的理解不睡觉天就永远不会亮,可是她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即便见不到天明。
长大之后的她,有时还会被自己当时奇怪的想法逗笑。
她也慢慢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家跟别人家不一样的原因。在爸爸妈妈难得的相处时间里,陈希看到的永远是礼貌冷淡。他们对她近乎宠溺的物质满足是他们没办法给她一个正常的家的弥补,陈希对自己能没心没肺长大也觉得不可思议。
成人后,她才知道,爸爸有自己的爱人,那个人不是妈妈。
所以她不会有爷爷奶奶甚至相近的亲戚,因为爸爸不甘,妈妈怨恨。
她从小习惯了这种奇怪的家庭相处模式,偶有羡慕同学,却也习以为常不觉有什么不妥。也或许,只有她一个人这样习惯着。
顾望的出现让她懂得了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叫喜欢,让人欣喜让人安心,也让人不满足。
否则她也不会自作主张动了撮合爸妈的念头,更不会去奢求多余的幸福。
也许一切都会保持原样……
可惜,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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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到包厢没多久,陈希就被包围了。毕业后大家多多少少都聚过,唯独她十年音讯全无,陈希推诿着有点无奈地笑,天晴虽然替她挡了些,她还是喝了不少。
顾望招呼着其他人,始终没有过来和她多说一句话,他连基本的寒暄都省了。
酒过三巡,众人的兴致越来越高。阿P终于忍不住,提着一瓶酒脚步有些虚浮地跌坐到陈希身边,一身的酒味,陈希皱皱眉往后靠了靠。
每个人的中学大概都会认识这样一个人,逃课迟到,上课睡觉,打架惹事,会讲笑话,成绩不好,是老师办公室常客,但是其实人不坏。
如果你跟他成为朋友后,他可以在你需要时豪情万丈为你两肋插刀,当年的阿P就是这样的人。
学校旁边有个网吧,阿P经常逃课混去那,回来就申请很自豪地,“像你们这群只会念书的傻孩子,是体会不了手起刀落的豪情,胜者为王的快感。”
“知道为什么你要追求游戏里虚拟的胜利吗?因为你在现实社会里有太多欲求不满。”
“道不同不相为谋啊。笑嘻嘻,看见了吗,我们之间有一道深深的鸿沟无法逾越啊。”阿P摇摇头鄙夷地打量她,“那地,像你这种小屁孩确实去不得,吓哭了不好看啊。”
“你才小屁孩呢,你全家都是小屁孩!”
“我跟你说你还别不信,你别看网吧就在学校旁边,那一带拆迁后基本不住人,要是碰上社会上那些人,你就自求多福吧。”不管哪个年代总有一群人,无所事事,欺民霸市。
“隔壁班类人猿,野蛮吧!被人逼在墙角要钱,坑都不敢吭。”
“……中看不中用啊!”
“我的小班长啊,说你天真吧你还不信。隔壁职校的校霸见过吧,在他们学校横着走的人,在那些人面前还得给点烟呢。这种事,警察来了也没办法,学生谁敢说啊,要被发现了天天校门口堵你!”
“太嚣张了吧!还有没有王法了!”
“哈!王法?当着警察他们都敢打人,进局子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