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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知理亏,沉默下来,却跟树袋熊一般黏着她。秦苒没反抗,默许了他的拥抱和亲昵。这样安静的片刻,让他皱了一夜的眉眼舒展开来。
片刻之后,她哑声问:“你想好了么?离婚的事。”
“嗯。”
“那……”
“我同意。”他嗅着她身上的香气,低声道,“假如我不同意,你肯定要和我大闹一场。”
她一时间心情复杂,最后只说了句:“你真虚伪。”
“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他开始吻她颈上的肌肤,吮出了一个小红点,“苒苒,我放手,你会好过点。”
真正到了剜掉这块坏肉的时刻,她忍不住红了眼,却尖刻地说:“对,我会很好过。这半个月没有你,我过得不知道多安逸。其实你不必这么假惺惺,没人会站在道德制高点批评你。别人只会当我高攀。还有,祝你和你的许小姐早日找回彼此。”
“我和她早就过去了。”
她想了想,回他:“男人不都是这样么?心里的白月光,总能放上一辈子。”感觉到他咬住了脖子上的一块肉,痛苦中夹杂着些许快意,她脱口而出:“你真让我恶心。”
谢简恍若未闻,略带苦涩的唇贴着她的唇角:“所以我同意离婚,你不高兴么?”他抚着她的头发,“怎么剪短了?”
他一直都清楚,秦苒很宝贝那一头长发,以前还会定期做保养。送她簪子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喜欢。而如今,她把头发剪短,簪子也还给他了。
“最近掉得厉害,发质也不太好,剪短了重新长,以后说不定会更好。”
在她看不见的死角,他苦涩一笑。
半分钟后,秦苒终于推开他:“你没拿换洗的内衣来吧,等着,我回一趟公寓。”
他回到原来的位置,嘴唇苍白,闭上眼睛,声音陡然变得虚弱:“好。”
——
回到公寓,秦苒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去医院之前,她从包里拿出粉底,坐到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把不精神的地方遮住。
等弄好,她朝着那张大床走去,在床边坐了会儿,最后俯身将脸轻轻贴在上面。
临走之前,她给阳台的花浇了一遍水,又把之前买好的仓鼠笼子从储物柜里拿出来,把两只共同生活了几个月的小东西分开来。秦苒先前从卢果果那里偶然得知,仓鼠不能同笼,轻则打架,重则伤亡严重;她吓了一跳,赶紧又去买了一个笼子,只是这段时间因为种种事情,分笼的事被遗忘到一边去。
这两只小家伙,倒是和平共处了几个月。如今分开时,灰太狼趴在铁笼子上四处张望,绿豆般大小的双眼不停地眨。
十一点半,秦苒准时回到病房。谢简听到声响,见是她,指了指一旁的保温盅:“过来吃午饭。”
等她走近,他静静地看着她,半响后蹙眉问:“你化妆了?”
秦苒把装着衣物的包放到一边,“嗯。”
一时无言。
吃饭时,她无意间提起:“我看见你把柜子里的衬衣都换掉了,真是奢侈。”
“我让人按照你之前送我那款的样式去买的。”
她放下勺子,胃中开始不适:“现在说这话,不嫌太晚了么?你素来爱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完美深情的好丈夫,其实你干过的事,没人比你更清楚。况且以后你也不用面对一个无趣的妻子,还做这些无用功,你真够虚伪的。”
“我一直都是个虚伪的人,你现在才知道么?”他撩了眼皮,半真半假地回她。
秦苒忍住把饭菜倒在他脸上的冲动,起身离开,摔门而去。
卫生间里,她将水龙头关上,抬头看向镜子里的女人。消瘦、麻木,毫无精神可言。她拿出纸巾,擦擦嘴,捂住腹部。
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来,秦苒有点担心。两人争执的那晚,他根本没做措施,还弄在她里面。事后她伤心欲绝,浑浑噩噩,全然忘了吃药这回事。
回到病房,秦苒坦诚地把身体的反应告诉他,并说:“我等会儿会去做个检查,如果真的有了,我不会留。”
谢简终于有了表情。他掩饰得很好的痛楚终于在眼里蔓延开来,胃部也开始抽痛:“如果是,我可不可以收回刚才的话……不要离婚。”
她为他的话气到笑起来:“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吃安眠药,就算这个孩子留下来,也不会有好结果。”
他手指骨节泛白,总算示弱:“别这样,苒苒……”
“之前是你一直不要孩子,或许是他跟我们无缘。”她抚着额头,声音显得很无力,“谢简,我不想和你闹。我们安安静静地分开,对彼此都好。至少让我离开得有尊严些。我可以当做这五年来你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但前提是,你不要再假惺惺地挽留。”
伤口疼起来,他的眼前模糊一片。“好。”说完这个字,他闭上眼,胸膛起伏了几下,最终归于平静。
有的时候,放手很简单。可之后的伤口,得用之前积攒的所有懊悔,才能一点点舔舐好。
此刻谢简觉得,他这一辈子做过最混球的事,就是娶了秦苒。
在那样的特殊情况下,他自私地将她拉进自己的世界。
秦苒说得对,他就是个虚伪又恶心的人。
——
下午三点之前,秦苒拿到了检查结果,没怀孕,只是普通的月事推迟。妇科医生张女士和秦苒的婆婆有较深的交情,之前的例行检查也都是她在负责。检查过后,张女士告诉她,在精神紧张的期间,最后别考虑要孩子。
她拿着单子,心情复杂。
谢简得知她并没有怀孕,只是淡淡地“嗯”了声。他的反应她不意外,毕竟这才是他之前的常态。这段时间来他的种种行为还让她错认为他对她真的有几分感情,对此秦苒只能把这种反常归结为他在发神经。
她和他生活了五年,五年,不是五个月。这五年来,她尝遍了被孤冷的滋味。若是现在他说他离不开她是因为他爱上了她,她恐怕得笑掉大牙。
但若是这人潇洒点,她便会心安些。至少她要让他心存愧疚,而不是困兽般将对方堵进死胡同,最后两败俱伤,又进入无限的死循环。
她现在不是走在独木桥上战战兢兢地过日子了,而是一条绝不能回头的路。
这是秦苒考虑了很久的决定。那段时间她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失眠又开始加重。医生曾经说,处于不愉快情绪中的人更容易患癌。她还不想这么早就死,唯一让自己快乐的方法就是离开谢简。
事实上,她做到了。
从此以后,她和他,再无相干。
☆、第二十八章
谢简出院那天,只有秘书陪着他。天气冷,他只着了一件单薄的黑色风衣,面部表情冷峻又严肃。
秘书问他是要回公司还要回家。
家?他自嘲地笑了笑,问:“回公司吧。”
半道上,他突然侧过脸问秘书:“你说,这世上有后悔药卖么?”
“谢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
秘书的疑问让他自己也觉得好笑,摇了摇头:“没什么,随口问问。”
谢简想起那次的香港之行。他拍好镯子后,回到酒店的房间里呆了整整一天。明知道那天与她有约,却不敢面对。之后他将手机关掉,与外界隔绝一切联系,本想清净一会儿,脑海里却不停闪过这几年来的婚姻生活,全是她的影子。
她越表现得无所谓,他就越想疏远她,欺负她,看她为自己伤神。结婚的第一年,她像只永不知疲倦的小鸟围着他转,布置新房,学习做饭,总是扎着马尾,双眼晶亮,充满活力。第二年时,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每个月都会试图挑起和他的争吵;第三年时,她开始学会和他和平相处,生活套路一成不变;第四年时,她像一颗逐渐失去水分的饱满果子……诸如此类的细节,还历历在目。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谢简想,其实他和他的父亲是同一路人,谁也不比谁高贵。
他们都愧对了发妻,却总认为生活才是罪魁祸首。
事已至此,不怪别人。世上怎么会有后悔药呢?重来一次,他还是不会珍惜,跟条疯狗一样折磨自己与他人,捏着别人的爱胡作非为。
——
谢简最后还是让司机掉头,回到了公寓。
室内冷清无比,没开暖气,所有的物品都没动,却明明少了些什么。他捧着热水杯,偶然间发现那对仓鼠被分进了两个笼子里。
谢简回到卧室,拿起搁在床头的相框,仔细摩挲米 需。米。小。說。言侖。壇。躲在树背后的小女孩儿偷偷注视着操场上踢足球的男孩儿。他看着看着,眼前又是一片模糊。
人有相当多的时候都在犯贱,拥有的时候疯狂挥霍,等失去了,又疯狂地试图挽回。说到底,还是自私。
他在卧室的窗前坐了一下午,在傍晚之前,拨出了那个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
接通之后,他平淡地开口:“苒苒,离婚之前,我们去趟青海湖吧。”
——
萧瑶拍完戏,已经是半夜一点多。打开手机,里面有五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这时,导演走过来,拍着她的肩膀说:“小萧,好好演啊,我很看好你这个角色。”
她端起笑容:“谢谢导演,我一定努力。”
“你是个很有天赋的演员。”导演笑了笑,指着外面的车,“就这样,我回去陪儿子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回到车上,萧瑶点开短信。
助理在一旁高兴地说:“杨导真的很看重你啊。现在你的话题性又好,这部戏播出去,到时候资源就源源不断,片酬也会跟着上涨……”
“丫丫……”萧瑶红着眼睛看向她。十分钟前,她刚结束一场哭戏,双眼还肿着。
“怎么了?”
“丫丫……”
“萧瑶姐,你到底怎么了?”助理见她的表情不太对劲,急忙问道。
萧瑶又哭又笑,大口大口地喘气,最后扯过纸巾胡乱在脸上擦,睫毛膏糊了一片。过了会儿她摆着手,语调轻快:“没呢,我入戏太深了,还没缓过神来……”
“萧瑶姐,你这是太敬业了。”小助理故意笑她,“以后闯出中国,奔向好莱坞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一点多的时候,沈南拿着外套从酒吧里出来。他高兴,和几个酒肉朋友多喝了两杯。今天下午,他给许若棠打电话,第三次向她表白。令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说,我们可以试试看。
试试看……这三个字在他的心里炸起了千层浪。许久之后,他平静下来,整个人却像被掏空了一般。在离开酒吧之前,他下意识便想到了萧瑶,觉得应该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她。
他倚在车旁,给她打电话,她不接,他便发短信,说小爷我也是脱单的人了。
发完之后,沈南便莫名地后悔了,可短信已经送达。他看着手机屏幕,发自内心地笑开。他喜欢了这么久的女人,今天答应和他在一起了,多高兴的事啊。
真高兴啊。他高兴得都不知所措了。
——
“苒苒,离婚之前,我们去趟青海湖吧。”
秦苒握着手机,站在地铁口旁的路灯下,迷茫到无法辨认方向。她沉默了很久,说:“你知道的,晚了。”
是啊,晚了。她都这么伤心,绝望很长一段时间了,他却在这个节骨眼跟她说,我们去趟青海湖吧。
去青海湖干什么呢?重走一遍他曾经没有过她的青春岁月么?这场婚姻教给了她一个很重要的道理:不要试图去感动不爱你的人。否则永远都是飞蛾扑火,自取其辱。
其实她和他,从未相爱过,该怎么装作相安无事地一起旅行呢?
她挂断电话,擦了擦眼角的泪,大步往地铁口走去,隐入人群中。
秦苒本来以为今晚又会平凡地度过,可她刚从电梯出来,便在门口亲眼见证了火辣的一幕。沈凝溪被一个混血帅哥压在门板上,高跟鞋连带着她的手提包掉在一旁。两人忘情地接吻、抚摸,旁若无人。
“等等,我朋友回来了……”沈凝溪推开男人,尴尬地往秦苒的方向看去,与此同时混血帅哥也不满地往后看。在沈凝溪开口之前,秦苒干笑一声,指了指电梯,急忙往后退:“你们好好培养感情……今晚我回我爸妈那里。慢慢来啊,别着急。”
回到电梯里,秦苒松了口气,捂着发烫的脸颊使劲呼吸。
七点多的时候,下起了小雨。秦苒从地铁口出来,往父母家的方向走去。这里临江,却很冷清,不敌对岸繁华;即便是到了下班高峰期,行人仍旧寥寥无几。一旁有个卖馄饨的小摊,从她上大学时就有了,卖了六七年的馄饨,风雨无阻。
她不急着回家,便坐在小摊的塑料凳子旁,要了一碗馄饨。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旁,车身沾满雨水,像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