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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规规矩矩地再施了一礼,方带着一起站起来的沈昭容,慢慢地走了。
满殿的人面面相觑,实在是没想到邹惠妃竟然就这样打住,并没有等着看戴皇后的笑话,也没有乘胜追击,竟然就这样施施然便走了。
这是什么?
这是公然藐视皇后啊!
这是压根没有把皇后和贵妃贤妃放在眼里的节奏啊!
这——这比当年阮贤妃对抗邹皇后时嚣张多了!
大家想到这里时,人人都下意识地将目光对准了阮贤妃——
阮贤妃顿时竖起了眉毛,一拍几案:“看我做什么?都给我滚!”
嫌我没加入战团让你们再爽一下么?
然,戴皇后没有发话,众人都站着,毕恭毕敬,噤若寒蝉。
戴皇后冷冷地扫了众人一圈,方才厌烦地一挥手,道:“一群锯了嘴子的葫芦!下去吧!”
待众嫔御都退了下去。
大殿上第一次只剩了戴皇后、赵贵妃和阮贤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邹田田回了宫,自己竟然要沦落到跟她们两个人联手了?!
三个人心中不约而同都在这样想。
彼此瞥过的眼神中,多多少少都露出些厌弃。
赵贵妃想起自己从王府到大明宫的十多年为妾生涯,又想到刚才明宗冷冰冰的目光,想到自己的骄傲,想到自己的退让,想到自己殚精竭虑还是没能留住明宗的心,忽然间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不过十来日,凌婕妤的果酒就全部喝完了。
邹惠妃那里必定还有,而且,还应该有不少。
凌婕妤想一想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就咽口水。
好沮丧。
为什么自己就没有这样巧的手脚和心思,做不出来那样美味的酒水?
凌婕妤看着手中桑九给抄来的果酒制作方法,心中无比惋惜。
小穗瞧着凌婕妤的样子,就知道她又在想那种果酒了,自己先轻轻笑了起来,劝道:“婕妤,咱们试过了的,不行的呀!您不好意思的话,婢子去仙居殿,悄悄地找邴阿舍再要些来也就是了。惠妃娘娘对您那么好,怎么会在意您去不去要吃的?”
凌婕妤连忙摇手,叹气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前儿为了点子牛肉,闹了那么大一场风波。魏充媛刚好没几天,朱镜殿才消停下来,我要是又去弄了酒来,难保那几个紧紧盯着咱们的宫女看不着。若是看见了,非得要了去,魏充媛万一一高兴再饮几口,再犯了旧病,那咱们俩必是要成了人家的炮灰,活不活得成就真难讲了。”
小穗听到这里,也蹙起了眉头,想了半天,咬了咬唇:“那要不,咱们再试试?”
凌婕妤看着手里的方子,歪着头仔细想,笑了:“行!咱们悄悄地,再试试!”
主仆两个又忙碌了起来:小穗负责洗苹果,凌婕妤便将一个大琉璃瓶子洗干净;小穗负责切苹果,凌婕妤便将切好的苹果码进去,然后放上一层冰糖,再码一层苹果,再放一层糖;小穗负责去悄悄地搬了一小坛剑南烧春来——然后凌婕妤满头大汗着想要帮忙把烧春倒进琉璃瓶子的时候,手上残留的冰糖和苹果汁液滑了一下,烧春坛子掉在了地上——
砰!
浓郁的酒香顿时溢满了小小的房间,然后充满了整个朱镜殿,最后渐渐地飘向殿外……
不一时,魏充媛的怒喝便响彻了朱镜殿:“凌珊瑚!你到底有完没完?几日不到便扔掉了十来斤苹果,如今连烈酒都开始砸了!我朱镜殿就是让你这样糟蹋的吗?!”
按说,魏充媛这些日子,显然是看在邹惠妃的面子上,已经对凌婕妤百般优容了。
早在邹惠妃送来的果酒还没有喝完时,凌婕妤就开始琢磨着自己酿酒。
桑九听说她闲得无聊想要自己做酒,便笑着将方子详详细细地写下来,注意事项也一一列上,然后让小穗带回来,还传话说:“怕是一次做不好,别着急,每次少做些,慢慢熟练了就好了。”
但凌婕妤早就馋的耐不得,每次都贪心地做一大罐。可每次不是糖少了就是苹果坏了,各种状况层出不穷,如今已经做了三四回,唯有一次有些意思了,尝一尝还甜得人发腻。小穗忍不住又去问桑九,桑九忍俊不禁:“你们也太心急了,我方子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必要封好了静置两三个月,滤出来的清酒再密封静置至少一个月,才能饮呢!婕妤之前喝得那一箱,还是我们半年前做的呢!”
所以凌婕妤才灰了心——无论如何,这三五个月是没得饮了。
小穗却不这样说话,只想着,总不能三五个月之后还没得饮吧?那还不如冒点子风险去跟邹惠妃讨呢!
结果,主仆俩再大胆一回,下场就是朱镜殿里的酒气看样子三五日散不去了!
凌婕妤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只怕,这件事儿要被大家传为笑柄很久了。
魏充媛的训斥铺天盖地。
的确,魏充媛因为饮酒牛肉硬生生病了七八天,全身奇痒,上吐下泻,发热眩晕,难受得恨不得每天杀一个人才痛快。
结果,凌婕妤转眼就砸了一坛子最香最烈的剑南烧春在配殿里。
如今,一座玲珑的朱镜殿,满满都是酒气,闻得魏充媛心浮气躁,再也记不得自己暗暗下定的看邹惠妃的面子少欺负凌婕妤一些的决心,往日冷嘲热讽的十八般全挂子武艺一股脑儿都使了出来。
凌婕妤便觉得自己再次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低着头委委屈屈地站着一声不吭。
谁知道,恰好沈昭容从殿外过,闻着那样浓郁的酒气,忍不住拔脚便走了进来。
八月时节,立秋已过,天气已经隐隐有了一丝凉意。如今的大明宫中,仍旧一副纱衣、木屐打扮的,唯有身子健旺的沈昭容。她着了胡装不说,左脚腕处还系了两个小小的金铃,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煞是好听。
闻出来那是上好的剑南烧春,沈昭容只觉得自己肚里的酒虫儿翻天覆地地作怪,脚下越发大步流星起来,金铃发出的叮当声也越发急促起来。
边走,沈昭容边高声问道:“魏充媛在宴客么?酒香外头都闻到了!”
魏充媛正在言辞如刀地责骂凌婕妤,听得这一声儿,冷哼一声,道:“我只道凌婕妤素来便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如何最近这样肆意妄为起来,原来是有了撑腰的神将!我这里三句话还未说完,你的救兵就已经从天而降了!昭容娘娘,来瞧瞧被你调教出来的好人!当年在我朱镜殿时何等老实,不过去你蓬莱殿呆了几个月,便这样任性起来,好好的剑南烧春也能砸了地上了!”
沈昭容一听烧春砸了地上几个字,顿时跌足不已:“暴殄天物啊!”
凌婕妤顿时通红了脸,不好意思起来,声若蚊呐,辩解道:“嫔妾只是想要学着做惠妃娘娘那里的果酒,一时手滑,才打了酒坛……”
沈昭容心思一转,立时了然,呵地一声笑了出来:“多大点儿事儿啊!你又没专门练过,难道还想着自己动手做不成?便是邹姐姐,也只是想个法子,站在厨房门口指点两句。你什么时候见过咱们还真的洗手下厨呢?难怪魏充媛不高兴,你果然那样喜欢,还不如央她替你去仙居殿再要些酒来呢!”
却早已使了眼色令飞星悄悄去了,却没有发现小穗早已不在凌婕妤身边了。
魏充媛听她这一回竟然向着自己说话,胸口的郁气倒散了些,话也和软了三分:“就是昭容娘娘说的这话了!上回是我的下人不好,其实我极少敢饮果酒,她们还非得要了你一半,弄得你饮不痛快。可你也是的,如何不跟我明说?我还以为你真是闲着想要亲自动手试做那东西,敢情还就是馋的!早说么,我正好这几日想要走一趟仙居殿谢谢邹娘娘那日的援手。带了你去,你自己要也罢,我帮你出头也罢,邹娘娘又不是小气的人,便要个几箱,你慢慢饮就是了。”
沈昭容拍手笑道:“没错!姐姐那里好东西多,魏充媛真要带着凌婕妤去,我便也跟着!到时候咱们仨一同进她库里搜寻一番,但有好的就都拿出来,阿弥陀佛,那才遂了我的心意!”
☆、243。第243章 分酒
话音未落,外头一个和煦的声音已经笑着响了起来:“哟,合着不是打抱不平,也不是酒香作怪,而是老早地惦记上了我那一库的吃食了!”
竟是邹惠妃亲身走了进来。
三个人急忙都站了起来,一起给邹惠妃行礼。
魏充媛抢在沈昭容之前开口笑道:“惠妃娘娘来得巧,省得嫔妾特意去告黑状了。您听听,这两个人,一个满心里惦记着您的果酒,一个干脆连整个库房都肖想上了!都是您一贯的偏心,偏出来这么两条馋虫!”
沈昭容笑得没心没肺地,上前拉了邹惠妃且展示自己的新衣:“姐姐你瞧,我的新衣裳!漂亮不?”
邹惠妃留神细看,沈昭容身上穿的是一件花鸟纹样的石榴红色胡式纱衣,袖口和裤脚都是窄窄的,利利索索的样子,前胸腰腹部也都服帖地勾勒出沈昭容苗条健康的曲线,但臂上、腿上却肥肥大大的,行动起来十分方便。
邹惠妃看完了,忍不住扑哧一笑,掩袖道:“这衣衫你穿最合适,绫纱是最容易得的,胡衣又省布料,又方便你爬上爬下的,挂坏了也不心疼,每日换一套才合适呢!”
沈昭容拍着手笑:“我正是这样想的呢!姐姐最懂我了!”
邹惠妃却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亲昵地说:“马屁拍得再响,我也没忘了魏充媛告的小状。说,你琢磨我的库房多久了?”
沈昭容忙笑着合掌告饶。
邹惠妃不过是跟她玩笑,片刻便放了她,亲切地转头问魏充媛:“你还好么?我听人说你已经没事了?”
魏充媛笑容满面地伸手延客,请邹惠妃坐了上座,一边跟沈昭容、凌婕妤各自入座,一边笑道:“嫔妾早已好了。前面几日心里不踏实,便想着再养养。今日一早先去了清宁宫拜谢皇后娘娘,正想着黄昏时去仙居殿走一遭呢,谁知道惠妃娘娘竟然亲自来了!”
邹惠妃嘴角一扬,微笑颔首,道:“我也是听说你们这里又闹了故事儿,所以赶紧过来分解分解。”说着,看向凌婕妤,满眼笑意:“听说,还是我的那一箱果酒引出来的?”
凌婕妤早就红透了脸,闻言面上更加难过,头都要低到案几底下去,一声不吭。
邹惠妃轻轻笑了起来,嗔道:“你们啊,就是想得太多。”
凌婕妤心中一动,悄悄地抬起了头,偷偷看了邹惠妃一眼。
邹惠妃满面鼓励笑容地看着她,轻声道:“我的事儿,与你们都没有关系。你们几个,什么都不用怕……”
邹惠妃轻轻叹了口气,又笑着对面色微微僵硬起来的魏充媛道:“魏妹妹不要多心,我只是偶尔感慨一下。”
然后又看向凌婕妤,笑道:“你呀,说你胆小好呢,还是说你多心好?”
扬声向外:“桑九,把东西拿进来。”
一语未了,只见桑九带着五个小宫女走了进来,一个人手里捧着两个小箱子。
凌婕妤本来脸红红的,不好意思地笑着听邹惠妃说话,这时候眼波一转,待看到那小箱子,不由得眼睛一亮!
这是装果酒的小箱子!
邹惠妃笑道:“凌婕妤为了这个,大闹朱镜殿。这都是我设想得不周到,早该知道她体质柔弱,应该对开胃健脾的酸甜味道的苹果酒十分喜爱才对。何况,她在配殿,自然要把从我这里得到的稀罕物儿奉送一部分给主殿的魏充媛,那她自己恐怕就不甚够了。只是我也没想到,凌婕妤能想到自己动手这样的法子来。只怕是在家时勤谨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说到这里,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今日我来,就是给你们各分一些果酒,你们都尝尝鲜。”
指着奉给魏充媛的两箱道:“这个是桃子酒,我请陶司医特意细细看过,必不会致你不适,你尽可以每日少饮一两杯。”
指着奉给凌婕妤的两箱道:“这一个是你喜欢的苹果酒,那一个是前日刚酿好的桑葚酒。你先喝苹果酒,桑葚酒再放个一半个月才好喝。等你都喝完了,我再给你送别的。”
然后指指其他的六箱,笑道:“这些,一会儿戎儿去帮我送给文婕妤、高美人和耿美人。”
沈昭容愣愣地看着邹惠妃,直直地问:“我的呢?”
邹惠妃眉毛都没动一下:“你?你和裘昭仪都是喝胡人的烈酒长大的主儿,我酿的果酒到了你们俩手里,怕还没有白水解渴。送你们果酒?怎么我看起来是这样喜欢对牛弹琴的人么?”
魏充媛听说这果酒对自己的身子绝对无碍,先露了一分喜色,旋又微微蹙了下眉毛,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小意问道:“惠妃娘娘不打算送些个给皇后娘娘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