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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去安慰贵妃两句才好。”
我一个当朝的长公主,莫名其妙地,管姐姐的姑嫂家事做什么?我安慰得着么?
安宁公主仍旧红着脸低着头,口中却道:“安宁不敢居首,皇后娘娘不妨把安宁和二姐姐的坐席换一下,也就是了。”
戴皇后语噎。明宗发的话,谁敢说不?
忽然旁边有人出声:“这倒也好的。又不费事,不过是换个座儿而已。安宁也省得尴尬,二公主也能息了怒,大家好安安静静地吃顿饭。”
☆、256。第256章 岳氏
戴皇后听着这样平静且不客气的说法,脸上顿时一层薄怒。
缘由呢,无他,这语气语调,太像邹惠妃了。
安宁公主连忙转身看过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子,秀雅和煦,穿着亮紫色的钗钿礼衣,看花树和衣饰花纹,竟是国夫人的规格。虽然只见过两三面,安宁公主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五皇嫂!”
竟然是煦王妃岳氏!
岳氏是大理寺卿岳其山的嫡幼女,自小教养得十分得体,不曾有半点幼女的娇气,爽朗大方。当年不过十二岁时,裘太后便一眼看上,已经与先帝悄悄说好,单等岳氏成年。布料昭宗和先敏敬太子先后离世,煦王理应守孝三年。但裘太后却不管这些,眼看着岳其山开始给自家女儿相看年轻俊彦,立刻下旨赐婚,百转千回地向岳其山求亲:“这小娘子先帝当年就看上了,意欲等孩子及笄了就跟岳卿商议。还请岳卿看在先帝面上,成全哀家一片爱子之心。”
岳其山本不欲与皇家结亲,可听一向刚硬的裘太后这样软语相求,心下便动了。加上煦王为人洒脱,性子与达王一般无二,又一向有神童之誉。下意识地接触了两回,便对这个女婿十分满意了。
裘太后还怕此事不成,随便找了个由头,直接让煦王和岳氏小娘子见了一面。两个年轻人心里也有数,互相试探之下,发现二人竟然志趣十分相投。
岳其山听了女儿说出“愿意”二字,便高高兴兴地跟裘太后做了亲家。
婚后,煦王夫妻十分恩爱,加上明宗与自家唯一的这个弟弟关系又一向好,两口子诸事不用担心。煦王动不动就挂冠而去,带着岳氏遍游天下。
明宗自是乐呵呵地由他去。裘太后便看着煦王妃十分满意,人前人后夸自己的儿媳里,这一个最好云云。
煦王妃看着戴皇后面带不悦地抬头看向自己,便笑着微微欠身拱手:“见过皇后娘娘。”
戴皇后听安宁公主开口才知道这是煦王妃,是自己嫡亲的弟媳妇,在裘太后跟前又比自己有面子,便连忙堆起了雍容笑颜,伸手虚扶:“快别多礼。五弟妹一向少见,听得说上半年又出京了一趟?”
煦王妃含笑点头:“是,去了一趟我家乡山东山阳郡。有些远,所以能赶回来过中秋已经很紧张。所以回京后还不曾去拜望皇后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戴皇后忙笑着答:“这有什么罪不罪的?五弟妹实在是客气了。”
煦王妃再跟戴皇后寒暄两句,便笑着携了安宁的手,道:“外命妇已经越来越多,我们自家人不讲究这些虚礼了,新娘子交给我,皇后娘娘且去给两位公主换了坐席,然后招呼外头那些轻易见不着您的人罢。”
戴皇后不及多想,笑道:“说的也是,那你们小姑嫂俩去自己玩吧。”
煦王妃点点头,挽了安宁公主,笑着问她:“听说驸马十分体贴,可是真话?他若敢欺负你,你可不要憋着,不敢十分来聒噪皇兄皇嫂,就去找我。我家里虽然不是习武世家,却很是知道该如何整治欺软怕硬的男人——我替你哥哥们亲手去揍他,想必他也不敢还手的。”边说边与安宁公主慢慢走开,奔角落而去。
戴皇后听了隐隐传来的这番话,这才心中暗叫糟糕:身为最正牌的皇嫂,皇帝又摆明了那样宠爱安宁公主,自己见了新媳妇第一件事,竟然是让她去给皇帝的贵妾道安慰,而非关心安宁公主的新婚生活,自己这是昏了头么?!
戴皇后忍不住回头瞪了跟着自己的梅姿一眼:怎么这个丫头是死人么?也不知道提醒自己一句!
……
……
煦王妃拉着安宁公主离开了戴皇后的视线,才轻轻松了口气,笑着问她:“你还好么?”
安宁公主的脸上仍然微微红着,点头:“真的很好。驸马待我,很好,很细心。”
煦王妃一愣,失笑道:“你以为我真问驸马么?我怎么会担心这个?我是在问你,对上这位荒唐皇嫂,你没事吧?”
安宁公主也愣了:怎么,这个时候关心驸马和自己的关系岂不是最正常的?怎会反而要担心自己和皇后的关系?
煦王妃看她的表情,微微叹气,摇了摇头,轻轻说一句:“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公主殿下,压根就不去想这些。”
安宁公主更加摸不着头脑,但却隐隐知道自己漏掉了些什么,连忙轻声道:“五嫂教我。”
煦王妃温和地看着她,轻轻执了她的手,心里到底还是惋惜了一下:果然不是太后娘娘的亲生,丽太妃再怎样有手段,也教不到这些东西。却先不解释,低声道:“你先随我来见一个人。是她担心皇后为难你,所以求我来救场的。”
求?
什么人能对着煦王妃用上个求字?
什么人能一边跟自己有着交情、担心着自己,却又能求得动一向隔岸观火的煦王妃?
安宁公主满心疑惑着,跟着煦王妃来到麟德殿一角,看到了隐身在一根粗大的廊柱后面、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品茶看书的,邹惠妃。
听到煦王妃清脆的声音,邹惠妃抬起了头,看着安宁公主,微微笑了,款款立起:“见过煦王妃、安宁公主。”
安宁公主忽然明白了过来!
明宗前头愿意为自己费心选婿,并且后头为自己做足了面子,恰是因为面前的这位惠妃娘娘受了寿宁公主太多委屈,所以才想要让自己不要嫁给那些爱名逐利的人,才发话劝了明宗不要拿自己的婚姻当做政治的筹码。这件事,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知道自己能够得了这样一位风流倜傥、温柔体贴的驸马,是邹惠妃的功劳。
如果戴皇后也想到了这一点,那么今日自己坐在公主宗亲的首席,惹得福宁公主不悦,先是迁怒了贵妃,接着只怕还要羞辱自己,就都是因为戴皇后对邹惠妃的嫉恨之心惹出来的了。
邹惠妃显然是怕自己受了池鱼之殃,所以才请煦王妃去解围,一则移了自己的坐席,二则让自己先离开戴皇后的身边,省得又生出其他事端。
这头煦王妃和邹惠妃已经开始寒暄。
煦王妃悄声笑道:“还就是你说的,安宁真是个小娘子呢,单纯得很。虽然也堵回去了皇后的话,却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惹上了她。”
邹惠妃歉然笑着冲煦王妃欠身:“所以还得请煦王妃平常多多指点安宁才好。她四哥很疼爱这个妹妹,常自责说这些年来竟然忘了还有这样一个安静可爱的妹妹,如今却力不从心了。宫里现在这个情形,兵荒马乱的,只怕也鲜少有人能顾得上安宁。煦王妃是个通透豁达的人,煦王大约跟安宁的驸马也能聊得来,平日还求煦王妃能多走动走动,省得安宁真个被人诳了去。”
煦王妃看着她,目露讶异,然后变了赞赏,点头笑道:“惠妃不要太谦。你我相交虽然不多,这两三年来,我却听王爷多次提起,宫里若不是还有你,只怕皇兄就要憋闷死了。我且说下这句话:安宁呢,我替你照看至多三年,那之后,我把人全须全尾地交还给你——这是你的责任,可不是我的!”
煦王妃这话说到这般直白露骨,邹惠妃心内暗暗吃惊,面上便也流露出一丝惧色,低声道:“王妃快别取笑……”
安宁公主却在这个时候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轻声笑道:“嫂嫂不要太小看我。我虽蠢笨,这些年也被太后保护得太好,但也不是一事无知的。平常我会听你的话,跟五嫂多来往,外人的混话,必定一句不信的。你放心。”
这一声“嫂嫂”,差点叫得邹惠妃掉下泪来。
邹惠妃连忙用力地眨眨眼,生生憋回去那一股鼻子里蓦然升起的酸意,低声止道:“正是怕你不知轻重呢。这是外头,那样多的人,瞎叫什么?”说着话,对煦王妃和安宁的声气便亲昵了几分,责备地看了煦王妃一眼:“你就教她胡闹罢!”
煦王妃抿住嘴悄悄地笑,低声道:“好,我听嫂嫂的,不教安宁这些逾矩的行事。”
又是“嫂嫂”!
一个长公主,一个亲王妃,能叫嫂嫂的人,只有皇后一个!
以她现在的惠妃位份,但凡被人听到,三个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邹惠妃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直是又气又笑,心里便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恰在此时,沈昭容忽然从她身后冒了出来,悄声笑道:“姐姐现在是不是特别想要拧她们俩的嘴?就像平常拧我一样?”
煦王妃听了这一句,几乎要失笑。
安宁公主回头看是沈昭容,却笑得更加灿烂了——她俩经常在太后的长庆殿遇到,虽然未必投契,却比众人多一重熟稔:“沈昭容!”
沈昭容先给煦王妃和安宁行了礼,方笑着低声道:“我告诉你们俩,邹姐姐的手重着呢,你们俩以后可要加小心了!”
煦王妃礼貌地跟沈昭容打了招呼,却知道自家夫君和沈昭容的父亲都负责过羽卫,多少有些香火情。这样四个人聚在一起,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于是轻声跟邹惠妃说了一句:“我先带着安宁走了,你们慢慢来。”便带着安宁直接去了殿外,打算外头转一圈再回来。
她俩一走,邹惠妃方长出了一口气,笑看着沈昭容,突然伸手便捏了她脸颊一把:“小坏蛋,看我怎么修理你!”
☆、257。第257章 多事
大宴开始。
换了位置的福宁公主脸色好了很多,但是一眼看到嫔妃席中,阮贤妃竟然坐在邹惠妃的下手,翠眉顿时挑了起来,转身便问赵贵妃:“贵妃,如何这个掖庭回来的新晋妃子,竟然敢坐在当了六年贤妃的阮氏前头去了?”
赵贵妃不欲与她斗口,便意有所指地告诉她:“圣人特旨,邹惠妃于宫中位次,仅在我之后。”
你有什么不爽,去问你家皇帝哥哥,不要找我。
福宁公主冷哼一声,白了赵贵妃一眼,回头便与座后的鸿胪寺卿杨家的夫人嘲笑道:“杨夫人,听说苏州那边出了件大案子,新妇刚刚入宅,被休弃的原配就上赶着回来当妾,结果男主人一时心软,这害人的原配竟然觑着了空子毒杀了新妇,可有没有的事情?”
杨夫人张口结舌,半天方勉强笑道:“臣妇与夫君的家乡都在苏杭一带不假,却与那边的来往少,并不曾听说这种事情。”眼珠儿转了转,又笑了起来:“何况,这种事,公主该问问刑部……”
刑部袁尚书的夫人却闲闲地立即截断:“那件案子闹得太大,如今已经移送大理寺了,公主真个好奇,不妨问问您的五弟妹煦王妃。”
踢球谁不会?
找茬儿挑事儿也容易,不过别找我们这些炮灰,麻烦去找你们自家人——煦王妃岳氏的亲老子就是大理寺卿,你去问她!
煦王妃笑眯眯地抬起了头,一丝不悦都没有地自顾自答了福宁公主的话:“哦,这个案子啊,我还真知道。是苏州长史家闹出来的。不过呢,却不是那原配害人,而是原配当年是被人陷害被休,长史后来查知真相,心生愧疚,便把夫人接了回去,谁知道新妇容不下,想要害那原配,却不小心自己着了道——这世上的事儿,原是说不清的。只不过,到头来,终究都逃不过善恶有报四个字罢了。二公主觉得然否?”
福宁公主一滞,自己饮了口酒,冷笑道:“正是!狂妄自大的人,早晚有一天,都会被人踩在脚下翻不了身!”
煦王妃看着她,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自家夫君说得不错,这个福宁,就是个蠢货!
旁边阮贤妃却似听不下去一般,又加了一句:“煦王妃说得语焉不详——我倒觉得,世上的事儿啊,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所有说自己冤枉的人,兴许事情全扣上去是冤枉三分;可若是她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旁人便是想陷害也陷害不着——到底还是这原配自己作孽太多,所以才被那长史休了!”
她这一插口,满殿的人都听出来了,这不是在说苏州通判,根本就是在说邹惠妃!
众人的眼神,或明或暗,都飘向了邹惠妃。
可邹惠妃自己,却似乎字字句句都于己无干,娴雅自在地坐在那里,远远地看着大殿外头的歌舞杂耍,对众人的言辞目光,一无所动。
煦王妃却是一眼都没有看向邹惠妃,只是真心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