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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修容叹了口气,低头想一想,只索罢了,又道:“那就先等一等。等我复了宠,再议你的位份不迟。”
邵宝林咬着唇低着头,半晌,方勉强笑道:“姐姐,你看,皇后还送来了全套的珍珠头面,你要不要试试?”
崔修容仔细看了看戴皇后令人送来的那套南珠头面,微微笑了笑:“别说,戴绿枝手里还真有点好东西呢!罢了,今儿晚上就戴这套首饰!”
阿珩将东西都收了库房,回来就看见自家小娘和邵宝林头碰头地笑着聊天,一起赏鉴戴皇后送来的珍珠头面,心中越发担忧,眉头紧紧蹙起,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
紫兰殿解除封宫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大明宫。
邹惠妃得知这个消息,不由得笑了起来:“她好了?那可太好了!圣人终于不用总呆在我这里了。”
桑九却不这样想,提醒道:“娘娘,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回家里老太爷令人传话,说是让您一定小心崔修容。何况后来那么多事情,都表示这位崔娘娘已经站到咱们的对面去了。”
邹惠妃不在意地一挥手:“后宫里从来就没有一统天下这回事。强悍如母亲,当年也给自己留了个贵太妃打擂台,何况是我?有她这样的对手,总比皇后贤妃那种惯使下作手段的对头强吧?”
桑九摇头道:“娘娘,话不是这样说。虽然咱们都心照不宣,崔修容的那一胎是在皇后的纵容下被人弄掉的。但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她又对您有了心结,这个时候,得防着她跟皇后联起手来陷害您。”
邹惠妃正在伸向一旁柑橘盘子的手一顿,缓缓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昨日初一,圣人宿在清宁宫,今日紫兰殿便解除封宫,这件事情是有蹊跷。叫横翠。”
桑九点头,转身出去,令门口的小语:“快去找你横翠姐姐来,娘娘有急事。”
小语答应一声,跑了。
桑九转回来,又忧心起来:“娘娘,虽说牟老说了您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可这样大批地吃柑橘醋芹,您就不怕胃里太酸么?倒是吃些汤饼垫肚子啊!”
邹惠妃听她唠叨,只好把手收了回来,眼睁睁地看着那碧绿色琉璃盘子里盛着金灿灿的柑橘,咽口水。
横翠很快过来了。
邹惠妃看见她,张口便道:“紫兰殿解除封宫,那边的消息你知道多少?”
正在关门的小语听见了这句话,手一顿,门就没有关上。
里头三个人都没注意到这一点。横翠且皱着眉头回话道:“还真不知道多少。紫兰殿两次封宫,里头的宫人被圣人换得乱得很。咱们的人都被陆陆续续地撵了出来。连剩的一个内侍,前几个月也因为冲撞了邵宝林被崔修容送去了宫正司——真不知道她们俩是有意还是无心。”
小语听到这里,再不迟疑,扬声道:“娘娘,婢子小语告进。”
邹惠妃愣了愣,便命进去。
小语进门,回身看看门口四周,又关好了门,方才进去,屈膝行礼。
桑九奇怪地看着她,忽有所悟,笑问:“小语,敢是你听见咱们的话了?”
小语点点头,对邹惠妃道:“娘娘,小语有下情回禀。娘娘看有没有用——小语和崔修容的阿珩当年还算要好。虽然崔修容赶我出来时,阿珩没敢帮我说好话,但事后也悄悄来找过我。她对我说,崔修容怀疑我背叛我们小娘,所以她才不敢吭声。可后来听说我在幽隐的种种,便知道当年崔修容疑错了。所以才来找我。”
横翠面色凝重,问道:“小语,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如何不知道?”
小语低下了头,轻声道:“回宫之后的事。婢子奉命去六局拿东西,路上遇到了阿珩。阿珩自己说,是特意去等我的。”
横翠皱了皱眉,看向邹惠妃。
邹惠妃看着小语,嘴角一翘,目露深意,笑道:“小语,阿珩问了你些什么?”
小语连忙抬起看着三人,摇头道:“娘娘万万不要误会!阿珩什么都没问我,只是道了个歉,就赶紧走开了。我后来看见似乎有紫兰殿的其他宫女去寻她,她应该是很避讳那人才对。”
邹惠妃一听这话,吃了一惊,忍不住看向桑九。
桑九的脸色和横翠一样,都是一变,然后不约而同低下了头。
小语有些莫名,嗫嚅着解释:“崔修容恐怕是很不愿意阿珩跟我有来往的,所以阿珩才避讳……”
邹惠妃摇头,再看了看桑九和横翠,方看向小语:“如果是担心崔修容的责难,阿珩不会避讳其他的宫人,毕竟她才是崔修容唯一的陪嫁侍女,是她最贴心、最亲近、最信任的人。紫兰殿,应该是除了崔修容,她最大,那才对。”
小语忙笑道:“怎么可能?紫兰殿现在可不同以前,还有个邵宝林呢……”
小语这句话一出口,邹惠妃和桑九、横翠都是一皱眉,三个人面面相觑,眼中逐渐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邹惠妃看着桑九和横翠一脸的惊骇,先摇了摇头,方对小语道:“小语,你是个聪明人。我就告诉你一句话:紫兰殿的情形只怕不对头,若是阿珩和你再有任何交往,周围万万不可有第三个人,否则,就极有可能害了阿珩的一条性命!”
小语顿时白了脸,眼中流露出恐惧。
邹惠妃蹙起眉头,摆了摆手,道:“小语先退下,且让我好好想想。”
横翠看着小语身形发晃脸色惨白地出去,转回头,语气凝重:“小娘,崔修容病愈的事情,是由邵宝林的随身侍女昨天下午报到清宁宫,然后今天一早,圣人即下旨解除紫兰殿封宫,并赐下大批奇珍异宝。”
邹惠妃沉了脸色,轻轻点头,叹气道:“桑九,真让你说着了,这紫兰殿,怕是真的和戴绿枝联手了。”
桑九一直在低着头想,半天,才抬起头来,轻声道:“娘娘,紫兰殿不对劲儿。”
邹惠妃默默点头。
桑九看着她,又过了许久,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娘娘,不能让圣人见她。”
邹惠妃再叹口气,闭上了眼睛,歪在榻上,伸手揉了揉额角。
桑九看着她的脸色,再看看那盘柑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横翠终于看明白了邹惠妃和桑九之间的暗流涌动,悄悄伸手,握住了桑九的手,开口道:“娘娘,我同意九娘的建议。”
邹惠妃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上突突地跳,忍不住摁住额角,轻轻呻吟一声,微弱了声音道:“派人告诉沈昭容,说我情绪燥乱,让她过来陪我。落后一刻钟,令人传牟一指过来。同时送信给圣人,我今天不舒服,让他放心去紫兰殿。”
桑九和横翠互视一眼,轻轻松了口气。
……
……
当天傍晚,孙德福接侍御医牟一指传话,从距离紫兰殿百步的地方截住了明宗:邹惠妃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因母体虚弱,胎气不甚稳,请圣人有暇,多多安慰。
☆、270。第270章 傻笑
明宗几乎用跑的冲进了仙居殿,头上的幞头帽子都跑歪了,满脸是汗,连眉骨都红了,呼呼地喘着粗气,进了殿就大声地喊:“田田!田田!”
孙德福在后面跟着,还有内侍、侍卫,一队人都扶着膝喘气。
桑九就像是能够料事如神一般,一点儿都不意外,抿着嘴笑,令人带了他们下去休息吃热水,顺便给了孙德福一个坐垫扔在廊下,再拿了一壶热茶放在一边。
里头邹惠妃从床上眉开眼笑地抬起上半身来,看着袍带都松了的明宗打趣:“四郎,想是从紫兰殿直接跑过来的?如何没有骑马?”
明宗则直接扑到了床前,想抓惠妃的手,却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连忙推开两步,离了她有三尺远,方喘息未定,磕磕巴巴地问:“你,你有了?”
邹惠妃正伸了双手要去抓明宗的手,却被他缩手缩脚地躲了开去,嗔怪地撅起了嘴,片刻后就又绽开了如花笑颜:“对啊!牟一指说,我最近乱发脾气,不爱吃饭,渴睡,还有不乐意搭理你,都是因为这个小东西捣蛋!”
明宗傻笑着都不知道怎么办好,想要过去,举袖闻闻自己满身的汗味,又皱起了眉,扭头冲外头喊:“备水!”
外头桑九“啊”了一声,迟疑着,半天,又“诶”了一句,却又嘟嘟囔囔着不走。
邹惠妃脸一红,瞪了明宗一眼,扬声道:“圣人马上要沐浴,让人准备澡豆和衣衫,快着些!”
桑九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噗”地一声笑,欢快地答应着:“是,婢子这就去,一刻便得。”脚步轻快地走了。
明宗想了想,也不耐烦唤人搬凳子,就势席地盘膝而坐,仰头看着邹惠妃,又咧开了嘴,傻笑。
邹惠妃脸上羞起来,嗔道:“看什么看?没看见过美人么?”
明宗笑着,哈地吐了口浊气出来,挺直了背,微笑道:“确未见过卿卿这般风致。”
邹惠妃此刻披散着头发,素面朝天,连口脂都没有用,身上也只是纯白色的绸缎内衣,整个人都窝在秋香色的大被子里,慵懒随意。听了明宗这话,邹惠妃把头枕到自己的双臂上,也笑了,一种得偿所愿的满足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一直弥漫到整个仙居殿里:“是啊。我从来没敢想过这一天自己的模样。”
明宗看着她,忽然觉得放松极了,便用胳膊肘拄着膝盖,托了腮,歪着头看邹惠妃,只是微笑。
邹惠妃也不再吭声,就那样歪着头看着明宗的样子,微笑。
两个人就像是在说着世界上最稠密黏粘的情话,陷入了一片甜蜜温馨之中。
桑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模样——
两个傻子,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地上,面对面,一句话不说,傻笑。
桑九只觉得眼中莫名地有一股涩意涌了上来,鼻子便有些发堵,呼吸一重,惊动了明宗。
明宗回头看是她,便笑了,一跃而起,大步流星地往偏殿的浴室走:“我先去洗浴,今晚不走了,你给我准备吃的。捡你娘娘爱吃的做,做上二十个菜来!”
桑九本来笑嘻嘻地听着,一句一应,待听到最后一句时,张口结舌:“二,二十个?!”
明宗边往外走边哈哈大笑:“没关系,现在这个时候,你便累死阿舍,她也开心!”
邹惠妃在床上,用被子闷着自己笑。
其实,不瞒着也好。
看着他这样高兴,还能不掩饰自己的开心,也很好。
……
……
晚膳的时候邹惠妃就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明宗真的是——太烦了!
他怎么什么都要管?!
他到底懂不懂就管?!
吃这个鱼,小孩子会聪明。
吃这个肉,小孩子会长力气。
吃这个汤,小孩子需要水。
吃这个菜,小孩子的眼睛好。
到了后来,邹惠妃把筷子一摔:“不吃了!”
转身就走。
明宗第一次看到孕妇发脾气,目瞪口呆。
孙德福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悄悄说:“您惹她干嘛?她已经吃了一天的醋芹加柑橘了。其他的都吃不下去。这是陪您吃饭,不然闻见饭味儿就吐……”
明宗这才恍然,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忙追了过去,温言哄劝,半天才把邹惠妃哄转过来。邹惠妃笑着翻他的白眼:“你自己去吃罢,我吃不下的。”
明宗想了想,问:“说你吃了一天的醋芹?可是刚才我看着,你也能吃几口别的啊!”
邹惠妃冲他做了个鬼脸,撒娇道:“还不是为了陪你!怕你担心,再不想吃也勉强自己吃几口。”
明宗听了,低下头默然,琢磨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自己拊掌道:“那朕以后每天都来用膳,你是不是就能多吃一些?”
邹惠妃顿时花容失色:“虽说是这么个情况,可,可你……”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明宗看着她一脸的晦气,知道自己蒙对了,哈哈大笑,硬拉了她起来,拖到案几旁边,把她摁在座位上,又亲手捡了几样清淡爽口的菜放到邹惠妃的小碗里,温柔地笑着说:“吃吧。你吃多少,朕吃多少。”
邹惠妃的脸苦成了一朵苦菜花。
旁边桑九和孙德福低着头,闷声笑个不住。
邹惠妃咬着嘴唇瞪他们俩,结果两个人光顾着自己乐,根本没瞧见她的目光。邹惠妃气得敲桌子:“孙德福,桑九,你们俩替我去一趟兴庆宫,跟太后娘娘报喜。”
两个人忙抬起头来,眨眨眼,面面相觑,莫名其妙:我们这儿伺候差事呢,何况大晚上的,用得着我们俩一起去报喜么?
邹惠妃气哼哼地在碗里挑挑拣拣:“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不许骑马坐轿,走着去,回来各自沐浴之后,来伺候我和圣人就寝。”
兴庆宫和大明宫很有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