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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燕娘皱紧了眉头:“不清楚。只是这毒甚是霸道,中过招的人不可能没事。”
……
……
转过天来,便有消息从掖庭传过来:“阮宝林瞧见榜文,问是什么毒,若是南疆的,她因胎儿流产事,对那边的毒药有所留心,兴许能帮上忙。”
裘太后冷笑之余,急令带她来:“若她能救回我钏娘,哀家许她立即复位贤妃!”
明宗听说这个消息,在御书房呆坐半晌,然后放声大笑,声音凄厉,让人不忍卒闻。
孙德福在一边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劝,心疼得直转磨,一怒之下,径直出了御书房,喝令洪凤:“你去,亲自去宫正司,把那个小狸的嘴给我撬开!”
洪凤去转了一圈,呆呆地回来:“小狸昨夜看管不严时,自尽了。”
孙德福只觉得自己的全身的血都往头上涌,一拳砸在御书房外的廊柱上,咬牙低喝道:“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了!这大明宫,什么时候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说弄死一个人就弄死一个人了?!”
洪凤头一回看到自家师父阴狠的样子,只觉得后背直冒凉气,低声道:“师父,是咬舌自尽的……”
孙德福冷笑一声,咬牙道:“在我眼中,死得不是时候的人,都不是自尽!”说完这一句,往院中走了几步,沉声喝道:“来人,去清宁宫,把横翠、尹线娘、叶大、叶二和刚回去的小语都给我调过来!传令下去:两省庶务暂交郭奴统管;掖庭局查验所有宫人簿籍,由横翠协查;宫正司复查所有案件记录,由叶二协查;尚药局查验所有往来药材药方,由小语协查;殿中省和内宫两大尚食局查验所有账册、食材,由洪凤协查。”然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阴狠的声音道:“所有的宫人内侍,由羽卫沈将军带着叶大和尹线娘一个一个的给咱家看过去!凡有不对劲的,本官许沈将军当场格杀!”
洪凤只觉得浑身一抖:“师父,您这是要……”
孙德福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眼中杀气大盛:“老子很久没有清理过大明宫了!她们这是在逼我开杀戒!”
两省的内侍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后头的汗毛竖起了一片,一个个的偷偷缩缩脖子,齐声应诺,转身一阵疾跑,各自去传令当差了。
孙德福的双手在背后几乎绞成了麻花,一张脸铁青铁青的。
明宗站在御书房门里,隔着门缝看着孙德福陡然间挺直的背影,心中发酸:德福许久都不曾这样大发脾气了,上一回,还是若芙掉了孩子的那次……
沈迈接到孙德福命一个小内侍送过去的两省大总管的手令,不觉一愣:“哟嗬!老孙头胆儿肥了啊!敢给我发手令!”
待抖开盖着两省大印的官函笺纸一看,沈迈的两只怪眼直放贼光:“好好好!好魄力!老孙头真是大明宫的一根擎天之柱!”
随手把手令往一边好奇的沈剑手里一塞,仰天大笑,嘿了一声,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低吼道:“圣人身边,既有邹家那位那样聪明绝顶的坏丫头,又有老孙头这样赤胆忠心的刽子手,我老沈若做不成个诡计迭出的先锋将,那就真不用混了!”
沈剑看着那杀气腾腾的手令,心肝跟着全身都是一颤:“孙公公真是大手笔啊!竟是一个都不肯放过了?!”
沈迈大笑三声,脸色狰狞起来:“我正要去好好见识见识,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不要命的王八蛋,竟然敢把主意这样接二连三地打到老子的闺女头上!”
沈迈大手一挥,厉声喝道:“沈剑沈枪,跟着老子去清洗大明宫!”
……
……
兴庆宫,阮宝林果然解了二嫔的毒。
陶一罐亲自验看后,高兴地禀告裘太后:“裘昭仪已经无碍,只不过缓过来需要时间,怕是还要这样躺上一日才能醒的过来。太后不必担心。”
裘太后当场下令,阮宝林复位贤妃,和正在协理六宫的赵贵妃一起彻查此次下毒事件。
不过一日,赵贵妃和阮贤妃一同传来消息:“当日使用的餐具上涂了剧毒。而这餐具,是裘昭仪特意去尚食局命夏莲芳准备的,夏莲芳将差事交给了采菲。”
裘太后冷笑着把写着调查结果的那张纸随手往地上一扔:“剑指清宁宫啊!”
笺纸翩然落地,如同漫天尘埃,即将落定。
☆、330。第330章 各处
裘昭仪和耿婕妤还躺在兴庆宫,沈昭容被软禁在长庆殿偏殿,魏、凌二修媛被打入冷宫静思殿——偌大的一个大明宫,忽然之间,除了清宁宫、清晖阁屹立不倒,除了承欢殿再掀风云,竟然只剩了含凉殿一个安静安全的地方。
文充媛好奇,心猿意马;高婕妤却死死地拉住她,无论如何都不准她出含凉殿半步,甚至当着杨枝柳枝阿罗阿绣的面威胁她说:“当初为了不让你入宫,文伯母可是已经跟你姑妈说好了的,让你嫁给你家大表兄。结果你执意进了宫,你家大表兄大病一场,几乎要了半条命去。你姑妈也气得跟你家里绝了交——这事儿闹得虽大,但宫里还没有人知道。你若是敢在这个时候出去闯祸,你信不信,你前脚出殿,我后脚就把此事告诉皇后娘娘去!”
杨枝柳枝都听得变了脸色,却又不肯去斥责高婕妤,反而仍旧帮着她紧紧地拽着自家小娘的袖子不准她出殿。
文充媛气得大喊:“她们俩私下里说的,我阿爷不知道,姑父也不知道,我又没答应,就大表哥一个人瞎想八想,这事儿即便闹得再大,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家又不理亏!”
高婕妤反唇相讥:“既然如此,文伯母问你时,你为何不明说不肯,而是闭口不言?从来只听过默许,没听过默否的!你这不是答应是什么?”
文充媛语塞,气鼓鼓地盯着高婕妤看了老半天,心里虽然很清楚她不让自己出去完完全全是为了自己好,但高婕妤用的方法还是让她感觉很是不爽,噼里啪啦砸了一地的陶瓷玉翠才罢休——其实,她也不想想,如果高婕妤正常的劝阻,她可能听得进去半个字?!
这件事自然十分迅速地便传到了阮贤妃的耳朵里。阮贤妃很是开怀大笑了一阵,然后当机立断地令平安:“你去找个人,悄悄地进含凉殿,看个时机,撩拨一下试试看。”
经过这两三年的风浪波折,看着贤妃便是这种情形下还能东山再起,平安早已对这位娘娘佩服得五体投地,闻言干脆利落地应诺一声,立即拔脚出门去办了。
阮贤妃依旧油光水滑、慵懒丰润,化着美丽鲜艳的红妆,眉心点着金箔花子,发上簪着宝钿步摇,手里抱着翠玉手炉,脖子上围着昭君兜,身上披着黄狐裘,斜斜地倚在美人榻上,目光透过月窗,直直地投向清宁宫方向:“邹田田,我又回来了哟,你准备好了吗?”
……
……
横翠疾步进了内室,迎面劈头便嚷:“娘娘,贵妃和贤妃把采菲关起来了!说她才是毒害裘昭仪和耿婕妤的凶手!”
邹皇后微微一笑:“意料之中,来人,先递话给兴庆宫,采菲少了一根寒毛,就等我掀翻大明宫罢。然后传令,即刻起,清宁宫封宫。”
……
……
赵贵妃很是有些犹豫:“这个时候惹邹氏,似乎,不太是时候……”
清溪摇摇头,低声道:“必须要动了。外头两边都有话,令接下来的各项举动,都必须配合贤妃。”
赵贵妃咬着嘴唇难过起来:“真的要,要,要那么做么?我,我舍不得……”
清溪看着她,怜悯同情:“娘娘,已经,由不得你了……”
赵贵妃一惊,抬头看她:“你说什么?”
清溪低下头去,轻声道:“主人已经私下里见过阿郎,阿郎与主人聊得极为投机……不仅同意一切听从主人安排,而且,也已经说好,事后卸下吏部天官,拿个世袭的闲散爵位,安度晚年……”
赵贵妃如遭雷击:“你说什么?我阿爷早已经,早已经都……”
清溪决定火上再浇上一瓢油:“吏部,已经有一半在主人手里,这件事,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了……”
赵贵妃失声大哭起来。
清溪看着她伏在案几上日渐单弱的肩背,忍不住轻轻地拍抚起来,眼神中慢慢都是怜悯。
如果不是自己说破,只怕赵尚书得意之余,得到了事情临头,才会想起来还没有通知自己深宫之中这个苦命的女儿罢?
……
……
明宗信步走到了含凉殿。
孙德福陪在一边,看着含凉殿清冷的大门,低声叹道:“就剩了这么一个安生地儿了。”
明宗偏偏头,问:“听得说高韵是个聪明人?”
孙德福脸上十分自然,点点头:“关键是有情有义,有始有终。文氏那样欺负她,待到文氏孤单病倒,还是她主动要求回来的。”
明宗微微颔首,搓手叹道:“同富贵容易,共患难难。她能这样,文家那位主母也算没托错人。”
孙德福跟着叹息,顿一顿,低声道:“文侍郎虽然有些心胸狭隘,但眼光还是不错的。当年拔擢高主事是他,后来发现高主事青云直上,一力压制的是他,如今因为高婕妤显然比文充媛更适应深宫生活,立刻便又好好地待高主事了。”
明宗心中一动,低声问道:“这位高主事的本领如何?”
孙德福轻轻地啧了一声,方笑着回道:“一把算账的好手,又是一表人才,待家里人也好得很。可惜出身低,又不肯休妻再娶,文侍郎绍介了多少富贵人家,个个都是想把女儿嫁她的,都许了锦绣前程,又都被他婉转回绝了——不然就能把文侍郎得罪得那样狠了?”
明宗若有所思,抬眼看看含凉殿,忽然有了主意,笑着一抬下巴:“去敲门,我得去瞧瞧这位高婕妤。”
……
……
入夜。
裘昭仪悠悠醒来,妙目流转,只见小北和沙沙都红肿着双颊和双眼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中大定,微微定神,方勉力开口:“怎么样了?”
沙沙见她醒来,又惊又喜,刚要大呼小叫,被小北一瞪,赶紧噎下去呼声,轻声道:“小娘,你醒了?昏迷了两天两夜,可是饿坏了,要吃些什么不吃?”
裘昭仪轻轻开阖双目,又去看小北,低声问:“怎么样了?”
小北沉默片刻,方低声道:“沈昭容被禁足在偏殿。您和耿婕妤是被贤妃娘娘解了毒的。”
裘昭仪微微失望,看向穹顶:“只是禁足啊……”
沙沙捂住嘴,忍耐不住地啜泣起来。
裘昭仪转眼看她,莞尔一笑:“做什么又要哭?我这不是都没事了么?”
沙沙失声哭道:“什么没事?!您这是何苦?太后娘娘说得好,沈昭容算个什么东西,值得您用自己一辈子去害她!?”
裘昭仪脸色一凝,疑云大起:“我的一辈子……?!”
小北看着裘昭仪,惋惜之余,是浓重的心疼和同情:“小娘,你和耿婕妤,这一生,都休想再有孩子了。”
沙沙放声大哭:“直到今天黄昏,御医刚刚检查告诉出来,太后和余姑姑两个人当时就晕过去了。如今双双去了玄元皇帝庙跪着祷告,都三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
兴庆宫长庆殿里,忽然传出来一声长长的撕心裂肺的惨嚎。
夜空黑沉,漫天的星斗都暗淡了下来。
……
……
耿婕妤在隔间里,被这一声悲鸣惊动,也慢慢地醒了过来。
身边负责查看的宫人忙上前,微微笑着轻声问道:“婕妤醒了?”
耿婕妤恍然,回身看着周遭,疑道:“这是,什么地方?”
宫人笑了笑,低声道:“婕妤和昭仪吃了酸汤,都中了毒倒下,余姑姑把二位都接到了兴庆宫。您现在是在长庆殿正殿的隔间里,裘昭仪就在您隔壁。”说着,便上前去,手脚灵便地将耿婕妤扶着坐了起来。
耿婕妤只觉得浑身无力,便由着她摆布,但看着她的眼神却忽闪不定:“姐姐是?”
宫人手一顿,偏头看她,赞赏地一笑,低声道:“婢子是兴庆宫的宫人,外头向您致意,您辛苦了。”顿一顿,又续道:“二位的毒虽然解了,但却此生无法生育了。太后娘娘伤心难忍,同余姑姑去了玄元皇帝庙,还没有回来……”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耿婕妤一眼。
耿婕妤身子一抖,忙问:“小狸呢?”
宫人垂下眼帘:“小狸姑娘很是烈性,进了宫正司的当夜就嚼舌自尽了。”
耿婕妤脸色一白,手指也忍不住地抖起来。
宫人看了她一眼,声音瞬间变得低沉阴刻:“想来,耿婕妤也是个宁折不弯的人,这个时候若是被人冤枉了,只怕选了跟小狸姑娘一样的路,也不一定啊。”
耿婕妤低下头去,长长的留海垂下来,遮住了双眼。许久,